篮球逐风梦-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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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好，看着他们将华丽进行到底。



238　尘埃落定（上）
萧寒再次见到孙勤的时候，时间已经是4月的29号的下午，地点在北京。
即将作为2008年奥运会比赛场地之一的首都体育馆，是当时北京，乃至全国最大的篮球比赛场馆了，萧寒之前从没想过，在一个能容纳近一万八千名观众的球馆内打球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他清楚，应该不会轻松。
4月30号，劳动节前一天，联赛新贵高阳市第十三中学将和传统强队羊城中学在这里进行本年度高中男子篮球联赛的总决赛，仿照奥运会的形式，一战定胜负。赛前，靳东光将他已经物色好的队员全部召集到了北京，交通费以及食宿费，全部由他本人自掏腰包，这其中，萧寒他们的老朋友，易翔宇就赫然在列。
萧寒是在酒店的走廊里碰到易翔宇的，与易翔宇同行的，正是胡天明，而当时，萧寒正和孙勤呆在一起扯皮，一个说明天要在对方头上灌个狠的，一个说要扇对方几个大帽，聊得不亦乐乎，一点儿都不像是明天要争夺冠军的对手。
易翔宇他们是奉命来通知萧寒和孙勤，他们这些青年队的成员，明天比赛结束后要留下来接受靳东光的安排，不能随球队返回的。这件事本来孙勤早就应该知道的，不过靳东光为了不打扰他备战，就没有通知到，反正明天他人肯定在这里，又跑不掉。
“老靳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大方。这不像他的风格呀。”孙勤奇道。
“我哪儿知道。”胡天明看了旁边的萧寒一眼：“命令传达到了，我还有事，就先撤了。”
“别介呀，一起聊聊多好。”孙勤一把拉住了胡天明，笑道：“你用不着这样吧，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就是队友了，而且说不准要在一起多少年，总躲着算怎么回事？”
易翔宇也在一边开口了：“是啊，老胡，你就看开点嘛。我还不是和你一样，被这小子蹂躏了不止一次？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交个朋友嘛。”
胡天明不满的瞪了两人一样，心道：“妈的，老子的女人都被他勾跑了，你们俩会不知道？事情没落到你们头上，跑这里表现什么豁达？”
可是这真心话，胡天明又不能说出来，因为那就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了，而是会上升到破坏队内团结的高度，这个大帽子，胡天明可承受不起。
暗流可以涌动，但任何不好的态度都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宣诸于口，再不对付，也得表现出来一团和气，这就是胡天明面临的现状。
看到胡天明有些沉默，易翔宇接着道：“别说这个了，谈谈明天的比赛吧。老孙，你可是我们几个中唯一一个率队击败过萧寒的，怎么样，给兄弟们介绍下经验？不过我可提醒你，和这小子比赛，你要随时做好被阴的准备。”
孙勤哈哈一笑，道：“介绍个屁。你他妈的会没看出来，这小子上次是故意输给我们的？目的么，我猜应该是为了让他的冠军更名副其实一些，老子早知道了。”
“吓，没看出来，你老孙也长脑子了啊。所以呢，你对明天的比赛有信心么？”易翔宇笑问道。
“没有。”孙勤冷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么？自己输了，就巴不得我们所有人都不敌这小子，说得好听一点，是为了维护自己那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名声，要是直接揭露你，你还不就是想看着我们都跟你一样倒霉么？你这小子，典型的损人不利己，白开心，什么玩意儿。”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哎呀，那你也别说出来呀，这让人家以后怎么做人呢。”易翔宇故作惊诧状，捂着脸，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滚一边去，别在这儿恶心人。”胡天明也不堪忍受了，伸出一只脚作势欲踢，易翔宇连忙闪到了一边。
萧寒还真不知道易翔宇还有这么搞笑的一面，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一抽，紧接着，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有道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只不过，萧寒和胡天明彼此都清楚，两人之间的心结并未因此而消失。因为胡天明，恐怕一生都无法忘记这虽然不是萧寒带给他的，却是因萧寒而起的伤痛。
失去了的，正在回忆和怀念着的，永远都是最珍贵的。
萧寒是无所谓，他不会去在意是否有一个人会永远记恨自己，尤其当这个人还是一个男人的时候。
可就是这样两个人，偏偏即将一起踏上同样的征程，而终点，遥不可及。
十三中和羊城中学的总决赛，对喜欢篮球的人来说，绝对是一场丰盛的大餐，赛后，无数人对这场比赛交口称赞，称其对决的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NBA的总决赛。可惜这样的比赛，也就仅仅这一场而已。
孙勤，胡天明，在这场比赛之后，就再也不会出现在高中联赛，甚至是CUBA的赛场上，因为很大的可能，他们将直接参加职业联赛，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中国篮球的未来。
“今后两年的高中篮球，毫无疑问将会由萧寒他们一家独霸，而高中联赛，也即将出现前所未有的第一个三连冠，高阳市第十三中学，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全国冠军！我想这点，不会有任何人存在异议。”赛后的颁奖典礼上，那位曾经并不看好十三中的篮协负责人毫不避讳，非常坦率的如是道。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或者说他的部下，曾经想要黑掉十三中这样一个事实的，当然，也不会有谁不长眼去提起这等晦气的事，包括萧寒。
萧寒满是激动的从这位慈祥的长者手里接过了总冠军奖杯以及决赛阶段，总决赛双料MVP的奖杯，然后，促狭的积蓄伸手索要，这位官员愣了一愣，才如梦方醒般将那尊代表了联赛得分王的小奖杯也递到了他的手中，可萧寒的眼睛，却依旧盯着那个透明的，代表了最佳新人的，小玻璃方块。
萧寒对这位长者的尊敬之情，那是溢于言表，不尽点头哈腰连连鞠躬，而且嘴里还不停说着诸如感谢领导给他这样一个表现自己的舞台之类的屁话云云，至于与此同时，他是不是在暗中腹诽，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他的确是最好的。”孙勤感叹着，好不避讳的对身边的胡天明和易翔宇道。
“嗯，这点，我早就知道了。”此刻的易翔宇，又表现出了他曾经的南区第一得分后卫的思想深度，庄严，肃穆，无比认真。
胡天明没说话，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所有荣耀，加于一身，这一刻，萧寒如同一个皇者，正式加冕。只不过镁光灯下，他举着奖杯，满含笑意的眼底，闪过的，却是挥之不去的，寂寞。
这寂寞，如雪。
当一切尘埃落定，萧寒那如万年坚冰的心，又要靠什么去融化？篮球？冠军？MVP？显然不是这些。
所以这一刻，安雅哭了。
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她真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尽管梦想，于此刻实现。
她的伤，她的痛，是为了萧寒，更是为了她自己。
她竭尽所能的努力了，她以为至少，她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即便至少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可此刻看着萧寒的眼睛，她知道，她错了。
虽千万人环绕，但安雅眼中的萧寒，此刻却孑然一身，孤独的，站立在雪山顶上。
他的眼睛，是否正望着那遥远的国度？




239　尘埃落定（下）
“与其说萧寒是靠硬实力击败了孙勤，不如说他靠的是谋略。简单的总结一下，我们就能知道，当面对不同的对手时，他的球队采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战术。也许有人会说这些都是阴谋诡计，但这并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当然，这项荣誉，现在属于他的教练了。”
有位不肯透露姓名的篮球人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发表了这样的评论，几乎立刻，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孙勤更是尤其强烈的表示了同意。
想想赛前萧寒跟他说的话吧，说什么要在他老孙的头上扣几个云云，全他妈的放屁，套用句时髦的话，That’bullshi。t！
就好像一个手提盾牌去参加决斗的武士，到了现场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如同事先约定好的一般，准备和他进行近身搏斗，反而手里端着一支火箭弹发射器一样，当比赛进行了快一半儿的时候，孙勤发现，自己果然被萧寒给忽悠了。
整场比赛，萧寒共计冲进禁区二十三次，却无一例外在孙勤赶过来补防时将球分了出去，根本不和他硬碰硬。
和上一场与潍坊四十九中比赛时完全不同，在决赛中，十三中将自己的阵线拉得很开，全场以中远距离投篮作为球队的主要得分方式，除了罗昊偶尔还会扛着炸药包往上冲外，连齐风都拉到外围去投篮了。
其实首节的时候，十三中的命中率并不高，甚至有点惨，许是适应不了总决赛的气氛吧，除了萧寒自己四投三中外，其他人八投只有一中，所以整个前半节，羊城都有着接近两位数的领先。
可是，什么事都怕坚持，到了首节后半段，尤其是第二节，在进行了近十分钟的投篮训练后，石清泉率先在三分线外发炮了，紧接着，齐风也连续命中……
“萧寒最厉害的，不是他的得分，也不是他的助攻，而是他能让他的队友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很久很久后，孙勤如是说。
让孙勤觉得萧寒非常无耻的是，这小子并不仅仅是食言而肥那么简单，他干脆就将自己的攻击点直接设在了三分线外，而且还就赖在哪儿了，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投！
“我不过是在发挥自己的长处罢了。”赛后，萧寒这样告诉孙勤，看到孙勤完全不信，他立刻又改口道：“我这不是怕在你头上灌篮成功了，你会难堪么？我这可全都是为你着想啊。”
孙勤不去理会他的鬼话，但对这场失利，却是心服口服。这一战，萧寒虽然“仅仅”命中了八个三分“而已”，但却还送出了十四次助攻，其中六次，是给石清泉的，而石清泉的脚，根本就没踏进过三分线。
这是一个让人抓狂的数据，单单经由萧寒的手，十三中就命中了十四个三分，齐风和罗昊还各自投进了两个。一场比赛砸进十八个三分，这到哪里去说理去？
“什么叫深信不疑呢？举一个明显的例子，当萧寒对他的一个队友说，你今天的投篮手感会很好，那么这个队友，今天的命中率就一定不会太差，他给了他信念。”这是孙勤的后半段话。
到了晚上，萧寒才知道，靳东光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不是有什么事，而是根本就没什么事，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都来看一看这场比赛，看一看即将要加入球队的三个新人的表现，可谓用心良苦。
靳东光这么做，主要还是想要帮着萧寒确立一定的地位。一个控卫，如果不能得到队友的认可，那么他在这支球队，注定是无法取得成功的。
萧寒有能力不假，他得到了孙勤和易翔宇的支持也不假，可是对那些从职业球队出来的小球员来说，萧寒却是完全陌生的，让一个陌生的球员在场上指挥自己，他们心里肯定不愿意。
这个问题是任何采取集训制的球队都存在的，当一批在各自球队都算得上出类拔萃的球员冷不丁聚集在一起，尤其是萧寒他们这样年纪的小球员，大多数都是天老大他老二，轻易不会服人，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服从另外一个人的指挥？
可是靳东光很清楚，他的这支球队要想取得什么好的，突破性的成绩，就必须得依靠萧寒以及和这些和他一样的高中球员，至于那些职业球队的二线球员，说句实话，靳东光认为，他们不过是陪衬而已。
就靳东光本人来说，他是主张对这些职业的以及非职业的球员相同对待的，谁有能力谁上，谁能力强，谁打主力。可是这不过是他个人的想法而已，他的上峰对此是有明确指示的，要尽可能的达到锻炼这些职业二线年轻球员的基本目的，而萧寒他们这样的高中生球员，不过是一个补充罢了。
所以靳东光就必须得让所有人都看到萧寒的实力，明白他在他们这个年龄段的球员中所处的独一无二的地位，这样他未来在使用萧寒的时候，才有理由去顶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靳东光想得是很周到，只不过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的嫉妒心。他从没想过，当这些小球员看到萧寒取得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成就，获得他们梦寐以求的地位时，他们的内心是否还能保持平静？是否还能从一个真正职业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将球队，或者国家的利益放在个人的感受之上？
没有人知道。靳东光是忽略掉了，孙勤他们根本就没去想过，萧寒则是无所谓。他们服，自然一切都好说，如果他们不服，而教练又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的话，萧寒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来解决一切。
五一长假已经过去了，返校后，校队的成员都已回归了正常的校园生活，萧寒自然也就每天在老尚的眼皮子底下度日了。虽然萧寒本身成绩不错，学习也挺有悟性，但老尚出于一个教师高度负责的态度，出于一个班主任对自己学生的严格要求，几乎每天都在盯着萧寒，罗昊以及齐风这三个人，要求他们必须把这段时间落下的课迅速都补上来，而且他每天检查，时不时还会抱着一沓试卷来此突然袭击，一旦谁的成绩不合格，接下来老尚就会亲自上阵，帮他补课，而且每门都是如此。
没有那个学生愿意天天在班主任的眼前晃悠，萧寒他们自然也不例外，可是他们却毫无办法，只好屈从。自从夺得全国冠军归来之后，十三中上下都将校队成员当成了神来供奉着，尤其是三人组，更是得到了规格极高的优待。比如说，校长先生每次碰到他们三人，都会满脸堆笑的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而且据说他在校务会议上做出最高指示，这三个人只要不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只是像谈个对象之类的，一律开放绿灯不得干涉，力保他们在学校过得开心，快乐。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如果一个学校允许他的某些学生拥有某些特权，这让他们的班主任怎么管理？所以说，老尚是十三中唯一一个没有对萧寒三人进行区别对待的人，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比其他人要更加严格。
萧寒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获得了特赦，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是那种不遵守规则，任性胡来的人，所以，这三个十三中的有功之臣，在为自己的母校取得了莫大荣誉之后，却陷入了一段地狱般水生火热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