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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部分

魂归华夏-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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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天谷外,李天华感慨人世沧桑,由情入道,领悟情道,因此,他的本尊便走上了另一道道路。然而,对于“情道”的领悟,李天华毕竟是初次涉及,远远不如对“剑道”的领悟,应付一般的大罗金仙自然绰绰有余,可是对付准圣,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任何一点微弱的外力都会瞬间影响整个战局的变化,而李天华的本尊,毫无疑问就是这影响战局的“外力”。

李天华双手一收一放之间,忽然有十三条五颜六色的丝线出现,迅速地缠到了伊阿宋的手臂上。那些丝线细若蛛丝,偏偏又坚韧无比,被伊阿宋的拳风扫到,居然没有丝毫破损。然而,这十三跟丝线的厉害之处远远不止于此。伊阿宋忽然感到脑中一片激荡,喜悦、苦恼、愤怒、怨恨……各种各样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挥之不去。“七情六欲!”伊阿宋脑中瞬间就闪过了这个词语。

所谓“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所谓“六欲”:眼、耳、鼻、舌、身、意。李天华的本尊一朝顿悟,看破“情道”,化天地情感为己用,炼出十三根情丝,掌控七情六欲。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无法抵挡伊阿宋全力一击,但牵制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伊阿宋很快摆脱了七情六欲的控制,但他的两只铁拳依旧发生了寸许的偏移。一只拳头擦着李天华的脸偏了过去,猛烈的拳风挂得李天华脸上生疼,而他的另一只拳头,却直直打在了李天华的胸腹之上顿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两人的动作看似缓慢,其实在旁人眼中不过一瞬而过。甚至是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就连斩狂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两个影子一闪而过,交错位置之后,两人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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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美狄亚与眼泪

不过,此刻的李天华,胸骨尽成齑粉,虽然不似许德拉一般被打了个对穿,但内脏的损伤比起许德拉还要严重许多。毕竟,许德拉身躯高达数十丈,这是弱点也是优点,一些在常人眼中的致命伤,在它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而现在的李天华,伤势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恐怕任何一位金仙程度的仙人来此,都能瞬间将他斩杀。

剑皇如苍松般挺立的身形,也终于无法再维持下去,若不是身旁有李天华扶住,他早已向地上坠去。而李天华本尊的身形也是摇摇晃晃,只能勉强浮在空中而已。剑皇毕竟只是恶尸,刚才的战斗中精、气、神,无一不是从李天华的身上抽取,如果是剑皇是重伤奄奄,那李天华就是虚脱乏力了。总之,这一招过后,李天华的情况变得比斩狂还要糟糕。

“你……”剑皇内脏受损,没说一个字,就要吐出一大口鲜血,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他满面潮红,浑身颤栗,鼻孔中不停地喘息着带有血腥味的气体。以往的冷峻、洒脱、飘逸,在这一刻,全都不见,他的手指不停抖动,就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指着对面的伊阿宋,显然是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什么事能够将一向冷峻的剑皇气成这幅模样?斩狂忽然扭头看向了伊阿宋,只见他气息平淡无比,似乎在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击当中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依然双手抱胸地站在半空中,不见丝毫的晃动。但是,斩狂知道,在李天华的必杀一剑之下,没有人能够躲过,没有人能够完好无损的活下来,能够保持完好无损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已经被杀了!

“咝——”仿佛漏气一般的声音忽然响起,伊阿宋俊美的脸庞之下,忽然出现了一条红线,那条红线越来越粗,越来越大,横贯在他的脖颈之上,大量的鲜血从中喷出。顿时,整片天空如同下起了一场血雨一般,瀑布般的血水洒满长空,显得妖艳而凄美。

若单单是脖子上的一道剑伤,怎么可能让准圣死亡?可是,李天华的剑蕴含着无穷剑道,岂是凡剑能比?就如同伊阿宋的一拳就让差点打得李天华魂飞魄散一般,李天华的这一剑也隔绝了他的生机。

“唔——”对面剑皇看到这番场景,更是激动不已,可惜他现在的肺中尽是鲜血,一张口,就不断地涌出。因此,剑皇根本无法张嘴说话,但从他涨得通红的脸色和不断挥舞的双手当中,斩狂却看出了他怒火中烧的心情。

为什么会这样?战斗的结果不是剑皇赢了吗?他有什么不满?这个问题出了李天华本尊,恐怕无人知晓了。而李天华的本尊和恶尸心意相通,他当然理解剑皇的想法,也知道他为何如此愤怒。

剑皇如此愤怒的原因,不是因为李天华的出现,斩三尸证道之法,本就是华夏的不传之秘。以此获胜,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无论是李天华的本尊,还是恶尸剑皇,都使他本身的实力,既然是以实力获胜,根本就谈不上“卑鄙”二字。剑皇虽然孤傲,却不迂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所气愤的是,伊阿宋居然放水了!没错,在最后一刻,伊阿宋手臂放出了一股磅礴威严的气息,本来可以将情丝震断,轰击在自己头颅之上的。可是,这股力量居然莫名其妙地收了回去,这才让情丝缠住了他的手臂,从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变成了李天华的胜利。然而,这种被施舍的胜利,简直比杀了李天华还要难受。这样的胜利,与其说是荣誉,不如说是莫大的耻辱。

“唔——唔——唔——”剑皇口中不断地咳出鲜血,一步步地走向伊阿宋。准圣即使受了致命伤,也不会立刻死亡,就算死亡已成定局,普通人尚有“回光返照”一说,何况是修为通天的准圣?剑皇要问问他为何在决斗中出手相让,就算他一心求死,也不能侮辱自己!

一只手臂忽然拦在了剑皇的面前,却是李天华的本尊,他用手指了指伊阿宋,示意剑皇朝他看去。剑皇蓦然明白了本尊为何会阻止自己了——伊阿宋现在的眼神实在和自己太像了,准确的说,是量劫之中一心求死的自己。如同自己和天谴决斗之时一样,那种眼神,根本容不下任何人,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活着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死亡才是他心中最祈盼的归宿。

而领悟了“情道”的李天华,毫无疑问比起剑皇更能读懂伊阿宋此时的心情,或者说,有过相似经历的他,完全是在感同身受。伊阿宋的眼睛中充满了解脱的光辉,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宛如看到了世间最完美的珍宝。

此刻的他,眼中再也没有了李天华,没有了剑皇,没有了斩狂,只有那空中的一点。他的嘴唇张了张,可是受伤的喉咙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用充满柔情的眼光盯着那里,用目光将自己所有的心意表达。

而在那里,众人早就感觉到了有一强者隐身偷窥。不过,这人的修为只相当于华夏大罗金仙初期,在三位准圣的面前,根本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因此,李天华和斩狂也没有过多在意。就算是现在,身受重伤的斩狂都能一巴掌将其拍死。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完全吸引住了伊阿宋的目光。

那个人终于现出了自己的身形,一头如瀑的红发宛如被鲜血染成。精致的玉颜即使过了千万年依旧如此使人着迷,隐藏在宽大的黑袍中的娇躯,似乎在微微的颤抖。是悲伤?是兴奋?亦或是无尽的痛苦?

谁说时间会磨灭一切伤痛?有些痛苦,只会随着时间越聚越深,最后化为不可弥补的伤疤,将自己吞食。就如同现在一般,她的双手微微抬起,向前伸去,似乎想拥抱倒在面前的伊阿宋。可是抬到半空,又忽然像是受了炮烙一样迅速收回怀中。而后,她的身躯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伊阿宋看到了这个人,眼中忽然放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神采。伊阿宋喉咙蠕动之间,一股股鲜血喷洒而出,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就算他凭借着准圣的实力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如今,也到了极限。一声沙哑的,如同砥石划过铁板的声音从伊阿宋破损的喉咙中国传了出来:“美狄亚……”

听了这声呼唤,对面的人如遭雷殛,隐藏在黑袍下面的面孔,顿时落下了一颗豆大的泪珠。



第四百一十三章 悔恨之心

美狄亚,科奇斯岛的公主,伊阿宋曾经的妻子。当伊阿宋来到科奇斯岛的时候,他们一见钟情。为了使伊阿宋成功拿到金羊毛,美狄亚倾尽全力帮助他欺骗了自己的父亲;为了帮助伊阿宋和他的朋友们逃跑,美狄亚将追赶而来的弟弟杀死分尸,将尸体洒满群山,为伊阿宋等人争取时间;为了助伊阿宋登上皇位,她杀死了篡权的叔叔。从她看到伊阿宋的第一眼起,她活着的唯一目标,就已经确定了。

当初初识伊阿宋,在雕栏画栋的宫廷之中,他少年英俊、风度翩然,犹如战神一般照耀四方。从那以后,美狄亚的天空里已只剩下爱情。爱情叫她舍了荣华弃了富贵,叫她亲手断了送了父兄亲情。从此后,只能天涯浪迹、颠沛流离。从此后,纵是如此,亦无怨无悔。

然而,聪明如美狄亚沉醉在幸福的迷梦中,却也忘了,当火焰熄灭时,留下的,只有一地灰烬。当伊阿宋被年轻貌美的公主所迷,不再爱恋手段残忍的美狄亚时。美狄亚愤怒了,她所有的爱都成为了恨,鸩杀了公主和国王,甚至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只留下孤独绝望的伊阿宋,独自飘然而去。

然而,美狄亚忘了,有多恨,就有多爱。

在她折磨伊阿宋的同时,自己的内心也处于时时刻刻的煎熬之中,当亲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之后,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为了折磨伊阿宋,还是为了感受痛苦带来的快感。她只知道,自己快要疯了,如果说伊阿宋是祈求死亡的话,那死亡对于美狄亚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可是,她不能死,心中有一个执念告诉她,她不甘心,他至少要见到伊阿宋一面,亲口问他一句: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哪怕一点点,一丝丝的爱意,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美狄亚索要的其实并不多,她不过是太爱伊阿宋了而已。有些人强行将爱和占有区分开来,却不知道,正是因为爱到极致,才会想要占有。

毫无疑问,美狄亚是爱着伊阿宋的。她爱伊阿宋的一切,胜过爱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孩子,更胜过爱自己。哪怕这种爱是一种错误!

一切的一切,都将会在今天了解。伊阿宋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一生都等着美狄亚来杀他,他不会抵抗。心中的懊悔早已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仅仅是当年的喜新厌旧,就造成了自己的妻离子散。

他恨美狄亚吗?恨!美狄亚杀死了他的亲生儿子,使他孤苦无依,就算有着绝世的修为,也终究是黄粱之梦罢了。他爱美狄亚吗?爱!怎么可能不爱?面对一个对自己默默付出,奉献一切的女子,哪怕伊阿宋铁石心肠,又怎么能不对她动心?

然而,自己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伊阿宋每日都生活在无尽的悔恨和懊恼之中。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明白华夏的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并不是说分开之后会生活得更好。而是分离过后才会思念对方,想起对方的一切好处。自从美狄亚离开之后,伊阿宋的脑海中就都是她为自己舍弃一切的场景。他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就是因为一念之差,被亲手埋葬。

而美狄亚,也正是用活着的方式惩罚伊阿宋,亲手杀害了两个孩子之后,她深知,对于自己和伊阿宋这样的人,活着才是最大的煎熬,而死亡却是最好的解脱。现在她再度来到伊阿宋的面前,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伊阿宋。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对于爱情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对错,无论是自己还是伊阿宋,都深深地爱恋着对方,只不过,这是一场畸形而错误的爱恋,才会导致他们最后的悲剧。

美狄亚忽然想抱一抱伊阿宋,就像以前一样,让他枕在自己的双膝上,深情的望着自己,缓缓地进入梦乡。而自己,有时会用被他称道不已的红色长发,轻轻在他鼻间挑逗,等他惊醒,然后一起牵着自己的手回家。而在家中,两个孩子相比已经睡熟,每当看着他们熟睡的笑脸,美狄亚就会感到自己其实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会为了泡沫般的梦境,一如当时伊阿宋许下的海誓山盟般的诺言一样。然而,正如伊阿宋亲手毁了他的承诺一样,美狄亚也亲手毁了她的家庭。现在,伊阿宋和美狄亚的关系,似是爱人,又像仇敌。

伊阿宋的鲜血沾染在美狄亚的衣袍上,将她的整个衣裳染湿,和红色的长发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咳咳……”伊阿宋口中不断喷涌出鲜血,却费力地伸出双手,抓上了美狄亚的秀发。他的嘴唇一嗡一合之间,似乎有无尽的话语要对美狄亚诉说,可是命运却根本不给他一丝的机会,他眼中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

“我懂,我懂。”美狄亚忽然抱住伊阿宋,泪如雨下。多年的夫妻生活,她当然懂得伊阿宋想要说什么。其实,离开之后,美狄亚一直隐藏在伊阿宋的身边,她要亲眼看着伊阿宋受尽折磨,痛苦不已。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缓她内心由于背叛造成的痛楚。

这一点,想必伊阿宋早已知晓,毕竟,一位大罗金仙想要在准圣面前藏匿身形,实在太过困难。可是,不知是出于赎罪的心里还是懊悔的痛苦,伊阿宋并没有点破,而是任由美狄亚跟在自己的身边,享受着自己的痛苦。

事到如今,美狄亚终于看到伊阿宋被折磨致死,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出来。眼泪不自觉地就从眼角滑落,仿佛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美狄亚用手抚摸着伊阿宋的胸膛,以前伊阿宋每次受伤,她都会以这种方式安慰自己的丈夫。可是今天,伊阿宋再也不可能像不败战神一般再度站起了。

伊阿宋的身影渐渐变淡,最后终于消失在美狄亚的怀中,一代强者,也终究逃脱不了归于尘土的宿命。整个希腊顿时下起了暴雨,正如赵公明死亡之时九州同悲一样。一位伪主神的离世,也让整片希腊天地,为之动容。

希腊英雄伊阿宋彻底消失在了世间,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全部消失,他的心脏渐渐变为晶体,如同水晶一般清澈透明。那是伊阿宋对美狄亚无尽的爱恋和悔恨,虽然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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