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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老古董-第15部分

小说: 老古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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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摘果乱抛。简君一时好奇心起,想不到群猴野性难驯,于是停车
熄火,跨下摩托车打算看个究竟,同时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子,向猴群掷
去。哪晓得石子一掷,路旁小猴吱吱乱叫狂奔而逃,树上猢狲分枝拂
叶,纵窜潜踪。简君正觉好玩得意,不料有二十多只老猴,悍目嘶吼,
蛇进而前,大有跟他拼斗之势,吓得他战慑失色,举足而奔。他这一
跑,群猴高声嗷噪,穷追不舍,有些狡黠的老猴,居然揉升树杪,居高临
下攀枝投石,让简君上下势难兼顾。正在危急慌惑千钧一发之际,忽
然驰来一辆载运砂石的大卡车,卡车司机一面开车猛冲猴群,一面狂
揿喇叭以壮声势,群猴知力不敌.才相将呼啸四逸。简君此刻已吓得
手足瘫痪,不能举步,幸赖卡车上人,将人连车带回罗东,再也不敢在
苏花公路南澳地段独自驰车了。
    据罗东老一辈人说:“在乙未、丁未两年初冬,苏花公路都发现过
猴群。”大概是猴年将到,它们特地出来显显威风的吧1
    1980年岁次庚申,中央印制厂所印月历首页印的是郎世宁画的枫



叶白猴,此画违别多年,今又重晤,令我想起了这幅画的一桩小故事。
内廷旧例,每年农历六月初六首先晾经,事先由内务府开列本年拟晾
经卷清单,字画清单,一并呈奉御览核定,指派晾经大员就在丽景轩或
盛福宫晾经晒字画了。每次晾经十部到二十部,看经卷部头而定,字
画则规定为五十件。迄至民初,仍循旧例办理。某年所晒字画里就有
这幅郎世宁所绘枫叶白猿,当时指派晾字画大臣中,有一位看中了这
幅工笔画,请求赏赐,幸亏内务府大臣耆寿民解围说,猿猴同种,此帧
早经列为十二应真宝笈,未便抽出赏人,才获庋存到今。



姑且妄言狐仙事
    笔者在北平的住所,是一座百年老屋,因为人丁稀少,房舍众多,
众人一直传说有狐,可是谁也没见过。有一年舍亲王安生交卸了甘肃
固安县县篆,道经北平准备回转扬州养老,到了舍下,就安顿在西书房
住宿。时方盛暑,厅房户牖弘敞,又是满室缥缃,他书看倦了,就偃卷
在湘妃榻上合衣而睡。第二天清早被渑渑晨露把他惊醒,哪知衣裤尽
除,赤身睡在走廊的台阶上。他自认是狐弄他的,第二天连书房都不
敢住,赶忙搬到城外佛照楼客栈去了。看门的徐林,是先君的书童,大
概也被捉弄过,每月二十六他都在书房小跨院里很虔诚地供一壶白
干、三枚白煮鸡蛋。他只说是供大仙爷的,问他别的有关狐仙的事,他
就闭口葫芦,什么也不讲啦。
    笔者当年在粮食部服务的时候,虽然住在部里单身宿舍,可是一



房一厅,外带卫生设备,也相当宽敞。后来部里来了位新同事吴绍先,
他是湖南人,因未携眷,也想住在单身宿舍,无奈当时已无空闲房间,
经同仁介绍,就在我的卧房增一卧榻,客中多一室友,也可以稍慰寂
寥。吴君短小精干,红光满面,兼之含怀复远,吐词隽拔,倒是一位可
交之士。他有一只白地青花中型瓷罐,每天早晨,都要从瓷罐里挑出
一汤匙黑色膏子药,用热水充服,后来相处了两三个月,我发现无论公
私大宴小酌,他是从不参加,我偶或买点糕饼水果回来,请他品尝,他
也授而不用,顶多吃点水果。
    有一天他好像有话想跟我讲,可是欲言又止赧于启齿似的,结果
他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他有一狐妻,原住徐州,拟来探望打算
在南京小住几天,又嫌白天旅馆嘈杂,拟住我处,可又说不出口。当时
我恰巧要去上海公干,允将宿舍,让渠独占三天,不过有一条件,希望
将他狐妻玉照给我一看,他欣然允诺。公毕回京,他的狐妻已走,出示
照片果然绰约冰雪,娴雅内莹,若他不说是狐妻,跟常人毫无差别,更
没有轻艳侧丽的神情。问他遇合的经过,他就不肯说了。走时留下一
筐鸭广梨送我,此梨系北平一种特产水果,不耐贮藏怕压,外观虽然不
美,可是汁多而甜,因为运输困难,所以在南京水果店虽然四时鲆果俱
全,可是很不容易吃到鸭广梨。她居然能弄来一筐鸭广,足证高明,她
的手法是不同凡响的。从此我留心吴兄的饮食行动,除了发现他睡眠
极少,不近烟火,恐怕引起人家猜疑骇怪,偶或拿一块半块糕饼浅尝辄
止,无非是障入耳目。他实在是不需要进饮啜食,以慰饥渴的。过了
几个月吴君忽然不辞而别,留了一封短简给我,说中原祸乱已萌,他已



携眷入川,早营菟裘,将来大家或能在川滇相晤。后来有人看见吴君
在贵州的贵定极乐寺出家修行,童颜鹤发,神满气足,老而弥健,是否
他受了狐妻指引,修成大道,就不得而知了。
    抗战之前,先祖跟友人在苏北合伙经营的盐栈,泰县分栈,房廊交
疏,颇饶雅韵。抗战期间,停止营业,就被敌伪军政吏胥霸占,隔栋截
柯,据为公馆了。三十五年春天,笔者循里下河,把兴化、东台、泰县几
处分栈收回,住在泰县盐栈正房西厢三间,有人跟我说,这正厅西厢屋
宇虽然幽静宽,可是听说住有狐仙,一直空闲无人敢住。我因花厅、书
房、客座均在,商请现住人限期腾让,尚未到期,不得已只好设榻西厢
了。泰县电灯厂因发电量不足,每晚十二时后即不供电,为了夜间入
厕方便,床前放一方凳,照燃一盏煤油灯,捻到最小光度,起床时再行
捻亮。有一晚睡至深夜忽然听到耳边鼾声大作,西厢前后虽然房廊交
错、屋宇迂回,但均未住人,何来鼾声。于是起身将灯拧亮,发现鼾声
来自床下,迨弯腰探视,在衣柜下露出毛茸茸、肥硕硕,又黑又亮一段
狐尾,上半身则在床下,其巨大可想。惊慌无计之下,只有反身上床,
塞紧床帘蒙头大睡,从此每夜必来,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人狐相安,各
不相扰。笔者因事有宁沪之行,拟请老友胨仲馨代为看屋,渠意颇犹
豫,乃子普沅少年气盛,自当奋勇愿代看屋。哪知他睡了一夜,第二天
清晨起身,皮鞋忽然不见,等拿来另一双鞋穿上,原穿皮鞋分挂帐钩左
右。渠放在桌上呢帽,也由覆而翻,中有狐粪,此后再也不敢给我看屋
了。
    陈仲馨兄家住西仓街一酱园后进,也是一幢老屋,抗战期间,亦发



现狐踪,堆置柴草小房,忽然发现草堆着火,眼看火势熊熊,已成燎原
之势,急往灌救,居然毫无燃烧残痕,种种怪异不一而足。于是设坛扶
乩,给人决疑定难,并且不时临坛吟诗,香火鼎盛。他虽深以为苦,可
是也莫奈之何。日军进犯泰县,扬言即将派机轰炸,有人叩询吉凶休
咎,坛示“佛当其咎”,大家均不了解,等敌机骚扰去后,全城房舍人畜
均告无恙。不过庵观寺院神祗佛祖金身塑像,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损
害,因此伪军驻泰的军事长官李长江,还亲自到陈府上供拈香仰达天
麻呢!笔者是民国三十五年春节,回到泰县整理善后的,与陈仲馨兄
久别重逢,自然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题。据他说自从胜利还都,岁尾
年头,狐仙降坛留四句诗是“卅五春回后,元宵月正圆,登楼崇武帝,莫
作等闲观”。从此坛忽寂然,似已飘然远隐。我问陈兄此地有无关帝
庙,他说此地关家墩子有座关帝庙,碧殿丹垣,雄伟壮阔。我说你家狐
仙,可能移驾关帝庙了。有一天我们信步到东坛场,听野台子京剧,经
过关帝庙,进庙瞻礼随喜。在一间重檐四垂的阁楼里,它的旧房客大
仙爷已经顶起香火,有若干人在那里焚香顶礼,求丹问卜异常热闹了。
以上几件事都是笔者亲自经历,一直到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在可能
不可能之间。您若不倍,就算姑妄言之,您就姑妄听之吧!



冬雪琐忆
    雪,在自然界里,可能没有比它更洁白的了,晶莹六出,赛玉欺霜,
可以说人见人爱。古人说:“胡天八月即飞雪。”在西北的贺兰山,东北
的新辽河,到了银溪无声转玉盘,帘斜雾冷湿桂花的中秋佳节的时序,
已经是阴霾四伏,惠然雨雪。平滓一带如果恰逢上半年闰月,节气浚
延,到了霜降前后也能初见瑞雪了。瑞雪兆丰年,冬季雪越下得多,来
年秋收一定岁登大有。根据老农们的经验,雪深一尺,蛰伏的虫豸螟
蝗就向下深入三寸,如果一冬得雪四尺,来年田里稻谷就不会遭受虫
害蝗祸啦。又说瑞雪初降,可以驱散冬瘟,所以一飞雪花,虽然落地即
融,谈不上什么赏雪观景,可是初透嫩寒,一股子清新开爽之气,是够
人们怡然含吐游目舒怀的呢!
    北平初雪,气候尚非十分凛冽,六出初降,霏蕤着地,一片泥泞,俗



称湿雪又叫霄雪,是很少有人外出寻梅访胜的。一般骚人墨客,也不
过是升起一只红泥小火炉,旨酒佳肴在炉,喝喝酒做做诗,聊以遣兴而
已。要到大雪纷飞,积雪盈尺,才是外出赏雪、悦目赏心的美景良辰
呢!早年三海御苑深锁,划为禁区,大众尚不能人园观赏,只能在金鳌
玉蛛桥凭栏远眺,琼岛春阴雪后的景色,近处赏雪差不多是到积水潭、
什刹海,远点那就要出西直门到香山西八处,欣赏所谓翠微积雪了。
民国十七年舍亲李榴孙初来旧京,住在舍下。有一天大雪初霁,他忽
然雅兴大发,拉着我一定要去西山赏雪,刚巧他的挚友林庚白兴致勃
勃赶来,约我们到颐和园去看雪景。庚白名学衡,又号众难,他对自己
的诗,评价很高。认为杜甫的诗,恪于时代,境界有欠恢宏,不得已他
这位摩登和尚只好忝居第一了。对于词的方面他倒是自愧不如李榴
孙的博雅雄奇,同时他俩对于命理的研究,各有独辟的见解,林著有
《人鉴》,李著有《新命》,妙理玄机,互相倾慕。所以林李旅平期间,过
从甚密,如果西郊赏雪,两人说诗谈命,顿忘时晷,我们就要关在西直
门外关乡的鸡毛小店过夜了。所以我提议到景山赏雪。景山的绮望
楼是城里最高旷幽敞的所在,他们二位很久以前就想看看景山明思宗
殉国的那棵劫余古柏了,于足欣然同往。瑞雪初霁,静宇无尘,林木明
秀,景物澄鲜,眺望故宫,回环九阃,金翅明廊,银光皑皑,如同处身琉
璃世界。两人相顾大乐,于是我们三人就在复殿一角以浮屠令联起珠
来(联珠游戏,是榴孙发明的,古人联句,我们联字,下一字只求能跟上
一字联来讲得通即可,往往能得绝妙佳句,调寄浮屠令由一字到七字,
也是榴孙研究出来的小令)。当时联了七八阕浮屠令,可惜事隔四五


十年,一阕也记不得了。
    民国二十三年仲冬,家姊荷畴在北平借蒯若木世丈西山别墅养
疴,大雪初歇,霜风冽冽,我陪力伯京大夫上山,做例行检查。顺便带
了些牛羊肉片烤肉做料,打算看完病在铁纱环护的夹室走廊上,用平
日积存的松塔当木材烤肉吃。庭阶有几株老梅,枝干、r槎,经雪凝寒,
徐吐冷香,加上炙肉,合葱配荽,膏润腴香,风送户外,真能香闻十里。
碰巧北平戏曲学校金仲荪校长陪同程御霜到西山来赏雪健步,时届近
午,饥火中烧,突然闻寒梅炙肉,气味芳烈,跟左邻幻园(叶遐庵别墅)
看门老头儿打听,知是我在吃烤肉,彼此熟人,于是他们叩门而人,做
一个不速之客。御霜是梨园中有名的“酒嗓”,酒越喝得多,嗓子越嘹
亮,看见铰子旁边有乡下烧锅里的二锅头,既来之则安之,顷刻之间,
最少也有半斤老白干下肚。酒酣耳热,我烦他唱一段,让大家一饱耳
福。砚秋平生最怕没胡琴干唱,因为抽丝垫字,非有胡琴托衬才能好
听。正在为难,碰巧舍下的王厨子送粥进来,我忽然想起王厨子在山
上没事就听收音机,有时跟着收音机的京剧唱片拉拉胡琴,倒也有板
有眼,何妨叫他拉一段试试。王厨子一听,真是惊喜交集,他认为最拿
手的是《文姬归汉》那段胡笳十八拍,试了试琴弦,居然合辙,于是孰唱
将起来,其中虽然有几个小腔托得有欠严密,可是一气呵成,招引得若
干踏雪的戏迷站在门外雪地上静聆雅奏。后来被剧评人景孤血知道
了,还在《立言报》上写了一篇《寻梅吃肉记》,来开程老板的玩笑呢!
一般人只知庐山雾重,所以才有不知庐山真面目的说法,其实懈壑高
寒,乱云霰雪,景观之美,更不是夏季庐山避暑人士所能想得到的。



    战前笔者于役武汉时期,每届盛暑主管都要到北平避暑,顺便到协
和医院检查身体,看守老营的责任,就由在下一肩挑了。武汉匡庐虽然
交通便捷,信宿可达,可是因为职责所系,始终未能一登匡庐。有一年
冬季连连大雪,武汉绥靖主任何雪竹要在庐山招待外宾赏雪,派办公厅
主任陈光祖先行上山部署,陈约笔者同行。一路冰霜皑皑,反而觉得天
气澄和,风物清美,到山上就住在绥署准备的临时宾馆。一夜朔风,推
窗远望,高岩峻壁全部换上银装,檐溜冰柱,恍若水晶球帘,架空一条条
的电线每根都积雪盈尺,堆玉拂云,香引轻飓。这种玉髓飞琼扑人眉宇
的况味,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高爽清新感觉。下山之后跟人谈起,大家
都认为崭岩高寒,坚冰凝冱,当然不如夏季的修竹夹池,草木秀令人心
旷神怡。其实庐山冬雪之美,没身临其境的人是体会不出来的。
    民国三十四年胜利复员,资源委员会调派我到热河北票煤矿参加
沉泥掘窟复建开发工作,因为业务关系,经常往来平津锦州沈阳等地。
农历岁除,从北平赶回北票,行装甫卸到餐厅就餐。同仁携眷的少,大
众都参加伙食团,餐厅宽阔,可以容约四五百人同时进餐。户牖弘敞,
窗前走廊,临时都铺上崭新的芦席,厨师们一个个据案临窗,揉面擀
皮、拌馅、包捏,包好之盾,向窗外一掷,立刻坚挺,凝成冰球。小时听
说,东北隆冬,冷得怕人,站在松花江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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