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耽美同人电子书 > 老古董 >

第16部分

老古董-第16部分

小说: 老古董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皮、拌馅、包捏,包好之盾,向窗外一掷,立刻坚挺,凝成冰球。小时听
说,东北隆冬,冷得怕人,站在松花江桥上凭栏啐唾,掉在结冰的江面,
冻成一团,能滚多远。当时以为过甚其词,现在亲眼得见,方信古人之
言,尚未我欺。饭后整理报告,深宵方睡,晨兴已是声声爆竹丁亥新
年,急欲赶往小寮的会议厅参加同仁团拜并参加午宴。不料一夜大
雪,深可三尺,大门被雪阻塞,一片银白,四野茫然。合两工友之力,再



加上我从旁帮忙,帚铲并用,铲剁齐施,始终无法清除积雪,铲开一条
道路打开大门。后来还是电召矿警特务队支持,来r=十余位对铲雪
有经验的人,斧凿刀斫才得脱险赴宴。等我到达会议厅时,同仁们兀
候多时。有几位匠心巧手的同仁,已经不耐烦,在庭阶石栏左右,堆砌
镌镂出两只劲骨丰肌,仪容伟丽,高有五尺的雄狮来了。有些爱玩雪
的朋友,尤其是闽粤一带来的朋友,几曾见过这种鹅毛片片的大雪,也
都见猎心喜,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堆了若干千奇百怪的雪人或动物
来。工厂部门有几位制作模型高手堆了一座高有两丈多七层玲珑宝
塔,堆砌成塔形之后,然后雕空,随雕随泼水冻实。所谓难者不会,会
者不难,大约费了两小时光景,一座钩檐斗角,巍峨堆空,剔透磨光的
宝塔就巍然矗立在雪地上啦。入晚每一层塔心放一座不怕风雪的电
石灯,繁灯点点,飞光射壁,比起看高空烟火,还觉得巨丽清新,别饶情
趣。现在偶然跟朋友谈起打雪仗堆雪人,当年北票堆的那座玲珑玉琢
的宝塔就在眼前打转了。
    自从来到台湾,若干年都没见过雪,有一年听说梨山松雪楼一带
降雪,等到赶了去。说什么银沙蔽野,瑞雪盈畴,薄薄的一层飞絮流
廒,已经被捷足人们践踏得淋漓沾渍,泥淖难行了。不过有一次到高
雄县的新威大龟公干,在当地一家饮食店进餐,远处连峰磔竖,银光闪
烁,一片纯白,据说此峰是玉山支脉,连日山中风雪,氛雾冥冥,浮云来
去,峰峦披雪,更显得烟云相连,嵌奇挺秀。这种奇观只能远望无法登
临,而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来到台湾三十多年,只有六龟远山这场
雪算是在台湾看到的真正最壮观的雪景了。



敬悼京剧评人丁秉链
    看见《晚报》上载秉链兄突逝宏恩医院消息后,起初还不敢相信,
等到朋友们电告,才证实这个噩耗是真。秉锩兄虽然年过花甲,可是
平素实大声洪,神满气足,在我们老人会里,还只是少壮派的英雄,想
不到半个月没见面就人天永隔请教无从了。
    秉链兄从小就迷京剧,他有从天津赶夜车到北平听杨小楼《落马
湖》的豪兴。我有带着讲义在台下听梅兰芳唱《玉堂春》边听边看功课
的记录,当时北平有位剧评人景孤血说我们两人是平津的戏迷。这个
玩笑后来连上海《戏剧旬刊》主持人张古愚也知道了,还写了一篇《平
津两戏迷》登在《戏剧旬刊》上,开我们的玩笑呢!从《戏剧旬刊》创刊
号起,古愚兄约我给他写北平梨园掌故,我用茅舍笔名每期给他写两
三千字,一直到《戏剧旬刊》停刊迄未间断。一百多本旬刊,因为来台



湾是乘飞机,无法携带,全扔在北平了。有一次跟秉链兄闲聊天,他说
《戏剧旬刊》,他有全套也没带出,不过茅舍谈剧,还有我给毛世来写的
香扇儿坠词二三十阕,以及我给毛五儿照的《卖饽饽》、《十二红》剧照
都剪下带来,叮不记得塞在什么地方了。等发现后影印一份给我,可
惜这段文字的承诺,也成《广陵散》了。
    秉锩兄人缘好,治事之所又远在台北县新庄,公私栗六,平素也很
少机会相晤。上月他忽然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卢燕的母亲李冬贞女
士不久八旬正庆,旅美友好由童轩荪发起征文祝寿,知道当年李跟琴
雪芳组班时,卢母的戏我听过不少,所以托秉链兄让我写一篇祝寿文
章。稿子寄美月余,昨天刚收到童兄复函,本想跟秉链兄通个电话,告
诉他一声,谁知他竟蒙主宠召鹤驭离尘了呢!
    秉锩兄人极风趣,出语幽默,毕生致力戏剧文化事业,关于梨园消
息,知道得又快又准确,报纸一经刊载,莫不先睹为快。今后去文艺中
心顾曲听歌,缅怀秉锈兄的音容笑貌的人,恐怕不只区区在下一人呢!
秉链兄安息吧!



也谈痰盂
    前两天梁实秋教授在本刊写了一篇《痰盂》,把我五十年的陈痰也
勾起来了。痰盂究竟是什么朝代产物,一时考证不出来,总之其源甚
古就是了。
    当年在内地,无论大宅小户,凡是来客起坐的地方总有一只或一
对痰盂,以供客人痰嗽或擅烟灰之用。冠冕人家大厅正中炕床之前,
一对二尺多高白铜痰桶是不可少的用具,也可以说是摆设,少了它好
像短点什么似的,至于卧房书室也少不了有一只或一对放在适当的地
方来供使用。
    无论中外,不分古今,人皆有痰,不过吐的方法不同而已。洋人表
示礼貌,把粘痰吐在纸中,团把团把塞在口袋里,窥便扔到垃圾箱里
去,虽然未可厚非,可是吐在手帕里归遗细君,不但不人道,而且想起



来也恶心。当年福开森曾经说过:“中国人用痰盅吐痰实在高明,如果
怕不卫生痰盂里洒点消毒药水,再加上个盖子,岂不是尽善尽美了
吗?”后来北平有些洋机关,真的照样如仪,尼克松、毛泽东在居仁堂会
谈照片上,在二人中间赫然矗立一只古色古香的痰盂呢。
    内地豪富之家,客厅里一对银光晃耀的白铜痰盂,是必不可少的
点缀品外,极普遍的也有一对蓝边白搪瓷的摆着。至于彩色花纹,粗
细高矮形式不同的搪瓷痰盂所在多有,大半俗不可耐。只有一次笔者
行经骡马市大街,遇上一档子运嫁妆行列。其中有一台上用粉红绸子
绑着一对搪瓷痰盂,大红颜色,一面是捻金的双喜字,一面画的是麒麟
送子,彩色柔丽,是笔者所见搪瓷痰盂里最出色的一对了,此后就从没
见过那样工细鲜艳的搪瓷货。
    当年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公使馆客厅,有一只白地青花古朴苍浑
的瓷痰盂,放在条案正中,上面插着雀翎潮扇,显然他是把痰盂摆在那
里当花瓶来用了。那个痰盂底部既无款识,更无图记,据朱尔典公使
说,他是从地安门大街一个小古坑铺买来的。经过对瓷器有研究的名
家鉴定,是前明大内皇帝御用品,因为痰盂放在地上供吐痰,属于一种
秽器,不敢烧上年号,以免有污圣德。所说不知是否属实,不过当年逛
故宫,确实没见过右痰盂陈列,是否因为痰盂与溺器同列为秽器,未能
列入展览之林,不知道现在外双溪故宫所藏器皿中有痰盂一项否?
    梁教授还谈到了一种小型痰盂,放在枕边座右,无倾覆之虞,有随
侍之效,舍间管这种精巧小痰盂叫唾壶。北平有一家专烧景泰蓝的专
业作坊叫老天利,自产自销色泽深厚,镶嵌累然。他家有一对景泰蓝


唾壶,通体纯蓝用金银镶嵌的百寿图,铜丝颜料跟胎骨熔合无间,雕剔
磨光,大家都断为明景泰年间高手制品,店主也轻易不肯示人。抗战
军兴,北平沦陷,老天利、中兴两家一些景泰蓝精品,也都被日军巧取
豪夺据为已有,那对真正明朝景泰蓝百寿图图案的唾壶,被华北驻屯
军嘱托得去,当然这对珍品最后变成日本“皇军”胜利品啦。
    舍亲刘世衍安徽贵池人,清末做过—任度支部右参议,后来以逊
清遗老自居,终其身不剪辫子,就是他的少君公鲁,在上海出入歌台舞
榭,也是拖着一条大辫子,恰然自得。此老有一癖好,喜欢搜集小型唾
壶,奇蟊复绝,无美不备。大概他收藏的有百余只之多,镶金嵌玉,螺
钿剔红,历代名瓷,都不算稀奇。他有三四十只欧洲各国制的细瓷唾
壶,风景人物,走兽飞禽,敷彩镂花,绚艳悦目,派有一伶俐书童专任洗
涤拂拭。每晚睡前选出五只,用裱心纸卷成纸个垫在壶内,次日沾污
再行洗换。令人疑惑不解者,是欧美人士有痰物吐人手纸手帕,从没
见过他们使用大小痰盂,刘府何来若干技巧横出瓷制唾壶呢!令人难
以猜透。
    近十余年来台湾房屋建筑格局式样,日新月异,客厅书室起居间,
已经没有安放痰盂适当位置。搁在哪个壁角墙根都不顺眼,何况市面
上各大百货公司已少痰盂出售,多镇市廛偶或有售,也都粗劣不堪,难
登大雅之堂。好在笔者从小养成不吐痰习惯,碰上伤风感冒,多去两
次卫生间,问题也可解决。痰盂!痰盂!再过十年八年恐怕已经成为
历史上名词了。



年画琐忆
    前几天到老友张宇慈兄府上聊天,正赶上他开衣箱取皮袄来御
寒,他在翻箱底发现有几张从内地来台湾带出来的年画,每张画的右
下角,都盖有戴连增监制的小墨纸,因为净是用细蒲草帘子裹着,不但
没有破皱,就连颜色都没变。
    一张是“吉庆有余”,一个肥嘟嘟胖小子,头上扎着两个抓髻,脖子
上系着一件镶黑云头的大红兜肚,怀里抱着一条欢蹦乱跳的大鲤鱼。
一张是合家三十晚上接财神包饺子的年景,孩子们穿着棉袄棉裤捂着
耳朵点放太平花二踢脚,男士们皮袍马褂,在院里天地桌前摆供上香
磕头。屋里炉火熊熊,妇女们老少咸集,有的坐在炕头上包饺子,有的
捧着一簸箕包好的饺子,正准备送到灶火前去下锅。另一位妇道正站
在灶台前用漏勺盛饺子往盘子里放。全家熙熙融融,正是北方一般家



庭除夕的年景。
    另外一张是《七侠五义》说部中一段故事《黑妖狐夜探冲霄楼》,襄
阳王把白菊花晏飞盗来皇上的冠袍带履,放在布满各种机关的冲霄楼
上。黑妖狐智化夤夜登楼,不幸被楼上月牙铡刀把身子卡住,幸亏有
百宝囊挂在小腹之上垫住,皮肤虽未受伤,可是一时无法脱身。他的
徒弟小侠艾虎,借来义父欧阳春七宝刀,打算用宝刀削毁月牙铡刀搭
救师父脱险。王府的王官正拟登楼拿贼,艾虎的紧张,智化的焦急,都
跃然纸上。
    我看了这三张年画除兴奋之外,恍然如对故人有无限亲切之感,
在台湾想看中国历代古画,所在多有,可是想看一张年画,确戛戛乎其
难了。我想这些年画如果给现在从事影剧电视朋友看到,那对服装道
具布景的设计,可能有很大的帮助。
    近十多年来,台湾对古老的民间艺术,虽然发扬提倡不遗余力,近
几年剪纸艺术已有蓬勃的发展。可是当年流传最广,大宅小户都欢迎
的年画,反而很少人提及了,再过些年,什么是年画,恐怕都很少有人
知道了。
    年画的发源地,在大津的杨柳青、胜芳一带,据说在康熙年间杨柳
青戴家是专门在庵观寺院画栋雕梁上,绘画楼台殿阁、翎毛人物、花鸟
虫鱼的画匠。他们绘画多半在檐槛错落、高阁凌空的地方仰颏悬肘工
作,比起展纸平铺作画,不知要难上多步倍。偏偏戴家能够匠心巧运,
绘画出来的不但色彩鲜明,而且栩栩如生,传到戴仲明、戴叔明兄弟,
因为寺院的油漆彩画工程时冷时热,所以平日没有工程承包时,就画



年画,来维持生计,他画年画分雕版、印刷、上色三个步骤。除了雕版
印刷,由他们兄弟二人,自行操作外,上色就由家人分任其劳了。
    从仲明兄弟创作年画,大行其道后,杨柳青的年画作坊多到二十
多家,可谓盛极一时。传到戴连增,对于着色方面更是精益求新,年画
贴在墙上一年,仍旧色彩明艳,毫无褪变。从此戴连增成了店号,戴连
增也变成年画的代名词——买年画没有不知道戴连增的。
    戴连增的年画,全盛时代行销远及山陕甘绥,可是一过黄河就没
有戴连增的年画卖,甚至于连年画这个名词也不大有人知道了。笔者
在苏浙皖湘鄂赣等地过年,就从来没看见过年画,有之只是英美南洋
几个大卷烟公司,请曼陀聿光几位名家画的美人风景画片而已。至于
戴连增的年画为什么不能南销,据我猜想大概杨柳青一带所画的年
画,完全是描绘北国风土人物,地方气息太浓,跟江浙的风土习惯各
异,不太合于南方人的胃口,所以销路不能逾河而南吧!
    在平津一带,一进腊月就有沿街叫卖年画的了,齐如老生前说:
“北平市声茹柔吐刚抑扬顿挫,最好听要属叫卖茉莉花、鲜菱角,跟叫
卖年画的了,尽管叫卖的人粗壮暗钝,可是声调锵铮,令人有一股子亲
切俊爽劲儿。”凡是听过这三种市声的人,可能都认为齐如老所说的确
有焦道理。下街叫卖年画的,穿街过巷身上背着一卷芦苇帘子,你别
看卷儿不大,打开来可是包罗万有,什么《彭公案》、《施公案》、《白蛇
传》、《济公传》、《七侠五义》、《小五义》一类说部故事的年画,靡不悉
备;什么发财拱门、迎神接福、猪肥还家、招财进宝吉祥话的年画,反而
货色不多。因为叫卖年画的,多半转来转去总在大宅门前喝,一些小



少爷们,一听卖年画的吆喝,就跑出来把卖年画的围上,苇帘子铺在上
马石上,一挑就是十来张,还有论套买的。
    买了那么多年画,可没见大宅门谁家的客厅、书房花厅贴着全套
说部或是整出京腔大戏年画的,那他们买的年画贴在什么地方呢?北
平的深宅大院,前后都有大玻璃窗,每天掌灯的时候,都要覆上木制的
护窗板(这个工作是打更守夜更房里人的专责),所有年画就都贴在护
窗板里扇上了,孩子们晚上没事就可以在前后窗上尽情欣赏了。
    一过腊八,拿北平来说,东四、西单、鼓楼前的空地广场,就有人雇
工搭起芦席棚子卖年画了。据说段儿上(当时该管警察机构叫段儿
上)仅收极少数费用给消防队,就核发临时准建执照,就可以搭棚营业
了。虽然棚子大小要依地势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