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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持续百年的新疆探险史:寻找失落的西域文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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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的匾额是“金天福地”四个汉字,字竟是从左向右写的……古人横向书写汉字,当然是从右向左排列。但是西域民族文字例如佉卢文,在书写时则正相反。这几个汉字出现在于阗王国的关防,它的排列顺序颇不寻常。
  我完全被陶醉了,不,应该说是被夺走了魂魄。两位北京的考古学家异口同声说:“H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学者,他绝不会瞎说!”
  我就像喝醉了酒,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马大正、王嵘。决定立时作出,而且只能有一个:放弃立即动身赴和田市的原计划,全体人员有组织地去参观、探访这个将震惊世界的“发现”。我们(主要是我)还宣布了“纪律”,不准拍照,不准动文物,任何人不能单独行动,发现“和田的敦煌”的消息,必须等到和田市之后统一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
  队员们很快吃了早饭,就陆续沿山脉向西出发了。
  临走,我多了个心眼,问了H乘坐的越野车的司机,他证实,H的确一夜未眠,天快亮时,才见到他从山边转回营地。走到河岸上,我叫H同行,他说:自己太疲倦了,走不动,不去了。他还特意关照:沿北山根走上两个小时,就可以见到石窟群。
  我和瑞典朋友席沛德同行,我简直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难道我从小时就梦寐以求的“发现”、“探险”,就在今天得以“梦想成真”吗?

七、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成员在和阗的工作(5)
一路,我大彻大悟似的对席沛德讲了我对石窟寺出现在玛札塔格的理解,多少有点“事后诸葛亮”,可也总算顺理成章,言之有据:
  当年伊斯兰教军为什么要争夺这儿,而那个报信的妇女向敌人报告的是什么情报?为什么这个情报对双方都那么要紧?而《新唐书·地理志》称这儿为“神山”,《宋史》又把这儿叫做“通圣山”,“神”何在?“圣”何指?——这都表明,玛札塔格就是佛国于阗的佛教圣地呀!
  讲着讲着,两个外国代表都把麦克风伸向了我,把我的谈话作为权威的意见,作了录音。
  宋代军士王贵万里寻宝
  我进而介绍了《宋史·于阗传》中有关玛札塔格的一段记载:
  北宋太平兴国年间(976—983),一个叫王贵的军士曾白日见到神灵,神灵对他说:“到你58岁时,就得到于阗国北方的通圣山取回一个异宝献给皇帝,千万别忘了。”到他58岁时,已是天禧元年(1017),他就上书皇帝,申诉前因,要求派他到于阗通圣山取宝。皇帝准奏。
  当王贵行到秦州时,心中已相当后悔,认为不该踏上如此漫长坎坷之途。他滞留在秦州,不知怎么办才好。一天在集市上见到个奇怪的道士。道士引导王贵出城登上城郊制高点,问王贵有什么愿望。王贵讲完,道士让他闭上双目,过了仅仅片刻,又听道士叫他睁开眼睛。睁眼一看,王贵大吃一惊,到了一个风景异于内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地方。道士说:“这不就是于阗北境的通圣山吗!”又引王贵参观了一个水池,有位仙童从池中现身,并给了王贵一件东西,说:“你拿它去奉献给皇帝。”拿了物品,道士又让他闭目,不一会儿就回到了秦州,再也找不见那个道士了。好在仙童所赠的东西还紧攥在手中,他一看,是一方玉印,印文为“国王赵万永宝”。地方当局就把玉印呈送给皇帝。
  讲完这个掌故,我觉得自己就仿佛是那个王贵,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在玛札塔格——通圣山发现了国之重宝!
  我们一口气向西走了两个小时,只见玛札山脉渐渐升高,山中的古道也在步步升高,山中一片寂静,只有一些方解石、石英等物,能吸引人们注意,此外光秃秃的,无林无木。
  在第一次休息时,我突然注意到:两边山岩都是片麻岩,那是一种质地松软,易于分解为土壤的水成岩,在这种岩石中,怎么能开凿出石窟寺,而其石窟还能在长达千年间不崩坏塌朽呢?
  同行人无意中讲了两件不相关的事:一件是听H说,他昨晚在山顶居然见到了观音菩萨现身,还在石窟门前见到几个古装的和尚,并对谈了几句。另一件是提到前不久峨眉山的那件怪事。峨眉山开了一个学术会,会间学者们到山上散步,结果其中一人再未回到现场,怎么找也没找到!
  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一下子让我从梦幻中回到现实里。
  “别再往前走了!马上回河边营地!”我立即作出了决定。
  还好,我们一行40余人,总算一个不缺全回到营地。大家默默地吃了中饭,谁也没说什么。H不敢抬头正视大家,那两位考古学家也不再提此事,我却羞愧难当,为自责而烧灼着肺腑。
  从此,我最不愿回想此事,直到今天提笔写这本关于探险的书,我才真正放下了这个包袱,第一次正面回顾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插曲”,我才不再责怪、记恨H,不抱怨同行者,也不再被内疚、羞愧所俘获,真正原谅了自己。因为我总算理解到什么叫“探险素质”,什么叫“发现感”。因为我从自己身上找到了病根。当然,我绝无宗教情绪,但我时常会为失落感、迟暮感攫住不放,不就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自己在生活中的正确位置吗?时代注定我成不了斯文·赫定、斯坦因,也成不了黄文弼、彭加木,但我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是以他们作为楷模的呀!

七、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成员在和阗的工作(6)
我来了,我抵达了和田河、玛札塔格,但我却命中注定归属于“迟到者”,我只能在精神上超过前人。亚历山大马其顿王在幼年时曾担心父王把天下的仗打完了,自己长大没仗可打。当然,与前人相比,我能做的事还很多,我不一直在努力工作,一直在为了给“探险”、“发现”以真正的理解与尊重略尽绵薄吗?
  离开玛札塔格奔赴和田的行程艰难而单调,我一直沉默着,反省着自己的轻率与浅薄!
  在和田,我们考察了牛角山、约特干村、热瓦克佛寺、买力克阿瓦提等许多古迹,其中位于策勒县昆仑山中的恰哈乡古堡,除了美国气象学家亨廷顿、斯文·赫定、斯坦因、特林克勒等探险家都没有到过的,值得一提。
  会隐身术的于阗古都
  如果说11世纪初佛国于阗与喀拉汗朝的战争始于西境的鸽子塘,那么它就是结束于今策勒县西南策勒河谷的阿萨与阿西古堡。
  关于这场旷日持久、一再反复的变教战争,维吾尔古志书《四个伊玛目传》是比较重要的参考资料,在李吟屏所著《佛国于阗》一书,有它的译文。据该书,最后一代于阗国王,是由两人共同担任的,一个叫乔克提日西得,另一个叫奴克提日西得。当四个伊玛目率领的军队攻克边关鸽子塘后,就派信使到于阗王都,要求于阗变教投降。于阗王答复:“我们不改变祖宗传下的信仰!”尽管回答毫不含糊,但双王都为国运担忧。
  这时,王国的大法师说,在敌军兵临城下时,他可以施法术使王都隐没无形,敌人包围多久,就使城池隐形多久,“看不见的城市是谁也攻不下的”。
  果然,喀拉汗朝大兵分四路包围了王都,并派出军队在震天鼓声中挥舞兵刃冲向壕堑时,突然间,王城从人们视野里消失得一干二净。由于失去对手,鼓声消歇了,兵刃也不再舞动,大家全手足无措。此后,每天由伊玛目们督战,面对虚空叫战,可一直不见城市的影子。伊玛目在王城附近驻扎了40年之久,仍未能攻下王城。40年后的一天,王城突然复现于勇士们面前,但那几乎已是一座空城。原来,由于王城绝粮,国王法师都逃向山区,只余下一座死都。由于法师走了,没人再施法术,王都无法再隐去形迹。
  占领王都后,伊玛目的军队就进入南山,追杀逃出首都的两个国王。两个国王抵达了一个绿树成荫,田畴井然的山谷——策勒河的河谷。为了拼死一搏,两个国王分别据守在河谷中的两个易守难攻的坚固堡垒,一个即阿萨乔克提日西得,另一个叫阿西乔克提日西得,简称阿萨与阿西。四个伊玛目知道,硬攻是打不下这两个堡垒的。
  阿萨与阿西古堡
  这时,一个本地投诚的士兵向伊玛目献计:截断城堡水源。而城堡中的水从何引至,谁也不知道。后来才获悉,原来城里有条铜的地下引水管道,引水口就在策勒河河床当中,为激流掩盖。
  伊玛目把大批苹果从上游丢到策勒河河水里,苹果漂流到有引水口的地方,就被吸进去堵住了铜管,这样一下子切断了古堡的水源。
  失去饮水的古堡,对此毫无反应,鼓乐照常响彻山谷。伊玛目等候敌人出战,久而不见敌踪,便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人爬上悬崖,这才看到戍堡早已空无一人,连辎重也点滴不存,只靠一个被拴住的跛骆驼的尾巴扫来扫去,击中一面军鼓,不间断地发出鼓声。
  这样,于阗王国的最后领土也被敌人攻占,而国王和最坚定的随追者则沿山谷翻越了昆仑山,逃到西藏去了。
  1992年10月21日,“20世纪西域考察与研究”国际考察队来到了位于恰哈乡十几公里远的阿萨、阿西古城。那时山谷已比较冷,但沿河所辟条田还没有完全收获完毕。登上古城,才感到它的险要与坚固,用卵石依山砌成的城墙,陡峭得如同天门,襟山带河,进可攻退可守,真是万里挑一的绝佳据守地点。当年为建此城,为攻此城,想必都费了不少工夫。失去了这个“虎牢关”,于阗王国就不可能再卷土重来,只得自认败北。
  我相信,如果沿当年佛教徒撤向西藏的古道作一次探索,必定会有意外的收获,也只有到了那时,才能对于阗亡国史作出科学的评述。
  我们的车队缓缓驶出策勒河河谷,我们的下一个驻足处,就是尼雅/民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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