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十国千娇 >

第278部分

十国千娇-第278部分

小说: 十国千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军水师其实非常之多,远远看去如云的风帆把整条漕渠都遮蔽了,他们之前只是被堵在河道里入不了江。但现在,无数的船只正拼命外挤!一些战船已经突破了河口,进入了大江开阔地。
  如果不增派水师堵截,周军的大量船只一旦进入大江水面,南唐军东线根本顶不住。
  “京口水营的水师,两个时辰前才被调走,刘澄啊刘澄……”那南唐军大将悲愤交加,急得直跺脚。
  旁边有人也跟着着急:“刘公已不在京口,将军快派人去求援罢!”
  “现在如何来得及?”大将挥着手臂,可他也不是神仙,一个人的手无法掌控眼前纷乱的场面。那大将气急之下,骂道:“让刘澄在京口掌兵权,本身就是个儿戏!”


第四百六十二章 京口之役(五)
  京口战场西南面,六百余里外,南唐军南都大军刚刚抵达皖口。
  虽然大军尚远在六百里外,但只要突破这道防线,顺江而下数百里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这道周军占据的防线,主要有连个据点:江北的皖口,即皖水入江口,有周军经营的水陆据点;江南的池州,有周军占领的城池和水寨。一旦度过这段路,则可一路畅行,首先冲破周国的采石浮桥,然后威胁其水师腹背。
  南唐军的这股援兵号称十五万,从湖口(鄱阳湖)出发过来,声势十分浩大。南唐国的国都在版图的东北角落,西面、南面大量土地离都城较远;南都(南昌),是一个很重要国防中枢,那里囤积了重兵;现在这股人马,是南唐国的核心武力之一。
  长江南岸,如林的刀枪旗帜在风雪中竖立,并行的几条大道上车马如龙、兵马无数,车辚辚马萧萧,数条黑压压的长龙沿江蜿蜒爬行,不见首尾。江面上,千百楼船如洪水席卷起的黑潮。
  ……一处宽敞的船舱内,一个中年文官正坐在案前。他就是南唐国光政院辅政陈乔,端正的五官、下巴修剪得飘逸的胡须,他是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伸手拈着胡须的动作十分儒雅。
  陈乔拈着胡须,抬起头“唉”地叹息了一声,眉目之中的愁绪挥之不散。前面是一扇从下方撑起的雕窗,雕窗外,动荡的水面在起伏,白色的雪花纷纷在水上消失。“哗、哗……”一阵又一阵水浪声不断传来,其间还夹杂着船桨木头摩擦的叽咕之音。
  他低下头,继续细观手上拿的一封书信。边看边摇头叹息。
  江宁城的好友写给他的信,信中告知了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特别是国君瞒着大臣的刺杀策划,借议和之名,在歌妓里安插刺客,在周军中军大帐行刺!
  陈乔已无言以对。这世道虽然靠的是武力,但道义也十分重要。这样的行为,不仅世人会离心离德,就连陈乔也很迷茫:老夫拼命维护国家,如果不义,那究竟为了什么;仅仅为了升官发财,保有自己的荣华富贵?
  还有那个刘澄,为何还用他掌握如此重要的兵权?皇甫继勋的事,还不够教训吗!
  这仗,打得不仅仅是兵将强弱,更争的是内部权谋的智慧手段。
  洞开的雕窗,湿冷的寒风灌进来,吹得桌案上的纸张乱晃,吹在陈乔的脸上。他身上打了个寒颤,觉得心里的一团火焰仿佛也在寒风中在渐渐冷却。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布袍梳着发髻的人走到敞着的船舱门外,沉声说道:“主公,前方发现了敌军!”
  陈乔听罢急忙收了书信,起身向外疾步而去。
  上了甲板,陈乔看了一眼远处,一片芦苇。又转头看,见朱令赟正站在上面的栏杆后面,一手遮在额前,专心地眺望远方。
  于是陈乔也从楼梯爬了上去,站在朱令赟的身边。朱令赟看得专注,完全没顾得上陈乔。
  陈乔也不计较这等小节,站在高处跟着眺望前方。这艘座舰船楼高大,不过并未在最前方,顺着方向看去,前面还有一大片自家的战船。
  更远的地方,先看到的是江心一大片陆地,那是一块江心洲。江心洲北边是夹江(长江被隔开的一条水道),夹江北岸有一个河口,便是皖水汇流大江的河口,所以这地方叫“皖口”。
  皖口那一片,全是芦苇……大片芦苇的深处,许多如木杆一样的东西立着。仿佛是桅杆?
  朱令赟和部将正在关注的就是那些“桅杆”。良久之后,朱令赟才收回目光,转头看了陈乔一眼,没有多言;这武夫本来就看陈乔不是太顺眼……当然陈乔也看不惯这厮,只不过这厮此前就在镇南节度使的位置上,后台也很深厚,一时要夺他的兵权比较麻烦,牵扯太多;为了顾全大局,陈乔没有打算和他争吵。
  “那边是桅杆,周国人在芦苇里设了伏兵?”朱令赟面有怯意。
  陈乔道:“周军水师在大江上并不多,现在正攻打京口,哪里还有能战的水师?皖口和中原腹地没有水路相通,必无水军精锐,最多是一群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弄了几条破船而已。我看,那些桅杆根本就是疑兵,吓唬咱们,拖延东进的时间。”
  他这通言论,连武夫们也没驳斥,大伙儿觉得颇有道理。
  但陈乔马上又道:“朱将军要是惧怕,现在派人去瞧瞧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武夫们立刻露出了轻蔑的嘲笑。其中一个脱口道:“皖口是周国人据点,周围都是他们的人,临时怎么派人过去?陈公说得倒是轻巧。”
  陈乔心道,军队在你们手里,早干嘛去了?
  他还是挺有心胸的人,并未因为一句嘲弄就动气……他有自知之明,本来就是个文官,从未有过军旅经验,这些行军打仗的具体细则不懂很正常,没啥丢人的。
  旁边的一个人开口道:“皖水上全是芦苇,不好看清楚状况。咱们还是别走北边的夹江,从南面那条水道走何如?”
  朱令赟冷笑道:“万一皖口真有大量伏兵,咱们丢下不管直驱池州,不是把后面留给别人打吗?”
  他扶着栏杆踱来踱去瞧了许久,这么看实在瞧不出什么东西。陈乔也只看到一片芦苇和芦苇丛中隐隐露出来的桅杆,这么瞧根本看不出花儿来。
  “把船开到前面去,下令前面的船队更紧。我靠近一些看看。”朱令赟下令道。
  陈乔不再多言,他来督战,但打仗还是武将朱令赟说了算,他并不想过多干涉。于是座舰加快速度,越过前面的战船,向前方行驶。航行速度一块,陈乔站在楼上有种乘风破浪的感觉,雪下得不大,风向是东北风,刮的身上的袍服紧紧贴在身体上。
  一众船只渐渐进入了夹江。长江虽宽,但这地方被江心洲一隔,江面渐渐狭窄。
  许久后才靠近皖口,已看清芦苇丛中的木杆在缓缓移动,果然很像桅杆。陈乔也纳闷,周军把大量船只埋伏在了皖水上?
  就在这时,忽然就见一张张大帆向桅杆上升了起来,通常船帆比船体还要高大,一时间仿佛无数的大船从水底下忽然冒了起来了一般。
  朱令赟见状,脸色都变了,脱口道:“果然有伏兵!”
  陈乔没打过仗,却更沉得住气一点,提醒道:“朱将军勿急,就算有伏兵,也是冲咱们正面来。朱将军手里战船千艘、大军十余万,有什么可怕的?”
  朱令赟听罢稍稍镇定,忙道:“擂鼓备战!”
  “咚咚咚……”的鼓声在四下里大作,这边许多弓弩手都爬上楼来,在将帅们身边列阵以待。朱令赟又下令:“咱们的座舰,调转方向往回走。”
  陈乔皱眉,本未打算干涉军务,但总觉得不对劲,便忍不住了,开口道:“最大的帅旗在这艘船上,若将军调头而奔,必造成前方军心动荡!你既然发现敌军就要跑,就不该过来……”
  “老子自有分寸!”朱令赟大怒,“你一个文官,在战场上能不能闭嘴?!我现在在号令诸军,耳边一群乌鸦呱、呱、呱,你能,你来!”
  陈乔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朝里连皇帝也不会和他这样说话,险些没吐出一口血来。眼看前方一片风帆,他咬住牙才忍住没有发作。
  这艘船上,一面十分高的旗杆,方形的中军大旗挂在上面,两侧还有好几面旗帜在迎风飘荡。船身已缓缓调头,渐渐横在江面上。远近自家的战船上也是一片纷乱,能看到许多人在跑动。
  就在这时,芦苇丛纷纷倾倒,前面两处巨大的船帆逐渐从里面飘了出来。很快那两艘船的“真身”终于出现在视线内。
  顿时,陈乔的眼睛都瞪圆了!
  那不是船,最多算是粗制滥造的木筏,后面挂着帆而已。皖口这边恐怕真造不出像样的大战船,这木筏虽然简陋,却足够大……陈乔目测,起码几十丈宽、几十丈长!
  江宁城那样的大城,高大的城墙也就两三丈高。而那两只木筏,长度起码是城墙的十倍!巨大的体量,忽然从芦苇丛中冒出来,让人觉得好像是远古怪兽从水底下冒出来了一般。
  木筏上没看见人,可能后面操控船帆的地方有人。整个木筏上,堆满了芦苇、茅草、柴禾,看上去就好像两座小山在移动一般。
  周国人能聚集捣鼓出这么多烧料,肯定挺不容易的,恐怕老早就有预谋了。他们想干什么?此时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想用火烧南唐军……长江上发生过赤壁之战后,一遇水战,仿佛不想着火攻就没有别的战术似的。
  不过这么多烧材堆在上面,也真够恐怖的,关键现在是东北风,周军过来正好顺风!战船上的南唐军将士都惊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那边的“怪物”,惊惧之色溢于脸表。


第四百六十三章 京口之役(六)
  火只要足够大形成火灾就非常可怕,野火就能把没有干燥的生树都烧个精光。大江之上,江水仿若变成了一大锅火油,整个天空下都在燃烧一般,要烧光一切的气势!
  巨大的火焰在风中向西面的水面扩张,原本浩大的船队,此时在大火下仿佛不堪一击。没来得及跑的船很快被大火吞噬,燃起了熊熊火光。空中烟雾弥漫,黑尘到处乱飞。
  不过,巨木筏上帆在燃起大火后很快就被吞噬了,没有风帆助力,木筏向西漂移的速度是非常缓慢的,不仔细看,它们仿佛已在江面停滞不前。饶是如此,南唐军将士也吓得够呛。
  “啊、啊……”陈乔所在的旗舰上响起一片大喊大叫,他自己也慌了。
  火势虽然还没蔓延到这艘船上,但是借着风向的火焰是朝这边肆虐的,离得又近,船楼上的温度非常高,空气中简直是烫人!上面的几面旗帜,都被火焰点燃了,把旗杆烧得光秃秃的。
  加上铺天盖地的大火气势震慑,船上一片混乱。人们个个满面惊慌,痛叫着蒙着脑袋往楼下跑。
  人非鱼,在水上只有凭借乘坐的船只,许多人都披着甲,不敢急着跳江;但人遇到危险时,反应就是逃跑,将士们乱哄哄地奔走,就要离开船楼和甲板,本能地躲到船舱里去,有木板隔着,至少能暂时逃离炙热的热浪。空中袭人的热浪,要将人活活烤化一样!
  逃离的办法,最可靠的还是将战船驶离此地,那巨型木筏移动缓慢,战船行驶速度较快。但一个个的人,只顾着乱跑。
  “主公,走这边!”亲兵拽着朱令赟的手臂,大叫道。
  陈乔也急忙跟着众人走,先离开这毫无遮拦的楼顶。后面的惊慌的士卒推攘乱跑,把人都挤到了楼梯口。陈乔在口子差点没被推下船去,当下便大喊:“稍安勿躁,别挤……”
  前面一个朱令赟的亲兵拔出刀来,乱军之中,明晃晃的刀正在陈乔跟前,他顿时脸色都变了。那拿着兵器的士卒喊道:“别他娘挤……”
  话音还没落,忽然听到一声“啪”地一声巨响,然后一声大叫。陈乔忙转头一看,见楼梯上的护栏断裂了,一个人影径直扑下了船。片刻后便“扑通”一声落进了翻滚的江水中。
  有人嘶声大喊道:“朱将军落水了!”
  陈乔心下“咯噔”一声,顾不得遮掩被烤得生疼的脸,忙往下一看,什么都看不到,只剩下江水。那朱令赟好像披着两层重甲,好几十斤铁负担在身上,这样落水跟绑块大石头丢江里也差得不多!
  “快!快丢绳子下去!”陈乔大叫道。
  但这会儿乱军拥挤混乱,一时间哪里找绳子去?有人疯狂叫道:“不是你扶着主公么?怎么扶的!跳下去,救人!”
  “挤你娘的!”一个亲兵拿着刀凶神恶煞向后面的一个士卒劈了下去,顿时一声惨叫,鲜血在人群乱溅。但杀人并未止住混乱,在大火和惊慌的情绪下,这里好像要爆炸了一般。又有人被挤下船去,还有的从栏杆上爬上去,惨叫着跳到了下面的板甲上被摔了个半死。
  有人大喊大叫:“主帅掉江里淹死了!”
  战船一直在向西航行,片刻后那断裂的栏杆位置,已非朱令赟落水的地方;在这个位置找人无疑刻舟求剑。陈乔回头看身后,完全没见着人,浪潮一层接一层……该怎么救人?
  但临战场主帅没了,这事儿非常严重。陈乔急喊道:“快下令舵手,调转方向!”
  调转方向?往火里从么……况且这时候连舵手都不知在哪里。没人听陈乔这个文官的,战船仍旧在向西驶离,但朱令赟已经消失不见。
  大江之上,南唐军战船纷纷向西逃窜,没人有法子控制千百艘船只。连江畔的陆兵也有了乱象,无数的人站在江边,观望江面上的大火。
  许久之后,船只靠岸,陈乔登岸。朱令赟淹死的事已经成为不得不接受事实……陈乔虽然看朱令赟不顺眼,但那厮在镇南军有威望,又有大军主帅的名分,能统领全军;现在死掉了,谁来统率大军?陈乔不认为自己一个文官临时出面,能控制这支军队。
  而且朱令赟的消息扩散很快,主帅的事是全军将士关心的事,死主将的消息迅速扩散。军中人心惶惶,特别是水师很乱,一时半会儿连各部的武将都找不齐。
  陈乔号召在场的武将,把别的武将叫来,重新推举一个临时主帅。
  但周军没给他们机会,周军对战局的反应相当快速。不及中午,池州就调兵过来了,骑兵当先,步兵随后,径直攻打南唐军滞留在大路上的人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