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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像一阵季风飘落-第17部分

小说: 像一阵季风飘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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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油光粉面。父亲拿不定主意。

  “田真,你姐来了电话,说了许多事,我不多说你啥,但是你姐长期在外,对形势盯得准,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你的书就不要读了,读了出来不一定中用。”父亲表态。

  奋斗了几年,终于见到曙光,能放弃?田真手捧函件爱不释手,说:“爸,我好不容易可以吐口气,你不也盼着我考中,现在办到了,你反而叫我罢手,我要怎样做才能叫你满意呢?”

  母亲背着猪草进门来,一脸汗水,田真立即迎上去,帮母亲卸下背篓,欢喜说:“妈,我考上了。”母亲早已知道,却像刚获知似的一惊一笑,“是呀,不容易,考上了就好。”

  “好啥好,上学是要钱的,田艳不支持了,我看你怎么上学?”父亲泼冷水。

  “田艳打电话来了?”母亲坐下,小喘着气问。

  父亲叹气:“她说了,田真要钻牛角尖死读书,她不支持了,不管他了。”

  “她不管他,那这么多学费咋办?家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哪。”

  “咋办,不读算了。”父亲给出办法。

  田真握紧函件,咬紧牙说:“姐已经仁至义尽,我不怪她,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打算去申请贷款。”

  父亲和母亲一听“贷款”,一惊一慌,那可是蒙着面打人的高利贷,谁去惹谁灭门!

  “能行吗?怎么还?”

  “那是只吃不饱的耗子!”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这事由我来办。”

  田真充满自信,眉宇闪出坚毅的光芒。

  可是到信用社贷款得具备一些相关条件才行,田真磨破了嘴皮,人家就是不信,信又怎样,没有当家人来作保,谁敢冒险!田真问为什么,他已不是小孩,算个成人了,加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不管将来如何发展,他田真决不会赖皮。

  “没有你老子的签字盖印,我们不能贷给你。”办公人员叼着支烟,有点傲,活像富人喂养的一匹狼狗。

  “我签字不是一样吗?我爸来不了。”田真即兴撒谎。

  “你不是当家人说了不算数。”狼狗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他,转头为另一个人办理存款手续。

  原以为自己会马到成功,哪想这个坎不是容易过的,田真从信用社出来,灰心失望,愁云笼罩。说到底,还得由父亲出面贷,他,不是当家人,即使说一万句也只当放一个屁。

  父亲会给他贷款吗?

  “你姐又来电话了,说不和你计较,只要你回去好好干,你若真要上大学,她一分钱也不会给。田真,听人劝得一半,大学念下来要好几万块呢,上哪儿找这么多钱,你姐不资助,看你怎么办。”父亲的烟抽得凶,脑袋被烟雾罩住,仿佛一个无头人,有几分诡异和滑稽。

  田真为了讨好父亲,变得勤快,以前不干的活儿他现在统统揽下,只求父亲能去给他贷款。但父亲好像铁心了,跟姐一个心思了。

  “爸,这所大学也算有名气的大学,进去念书不容易,现在天上掉下这样一块馅饼,我不捧在手里,让给别人吗?爸,你就帮我一把吧,去给我贷款,进到大学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拿到奖学金。”

  父亲霍地从烟雾里冲起来,怒目以对:“你想让我们家屁股掉一坨屎呀,早知像今天这样,第一次复读就不该让你去,你若跟你表哥干,现在不知多有前程,你看你表哥,摩摩机(摩托罗拉)加上名牌一身,抽红塔山。你呀,没出息!”

  “爸!”田真捏着拳头,心头聚积一股发泄不了的气。“我一定要贷款,哪怕抵房押产!”他像一头猛狮冲出去。

  父亲指着田真的背影吼:“龟儿子,不听老人言必走西方路,甭想老子给你贷!”

  母亲看见田真气冲冲出了院子,喊他:“田真,你上哪里去?”田真头也不回,咕哝一句:“爸是死脑筋,想我像他那样一辈子挖黄泥巴。”

  进屋,母亲取下背篓对坐在堂屋板凳上的父亲说:“田真也跟你一样,死脾气,这样闹下去,怎么得了嘛,是哪辈子欠了你们,造孽呀。”

  父亲愁涩的说:“我也想知道是他欠了我们,还是我们欠了他 ?”

  眼看就要开学,可田真连一分钱的学费也没筹到,他那急难以言表,而父亲始终强硬表示一个“否”,他隔天就跑一趟信用社,那匹忠心的狼狗烦他要命,起初还搭理他,后来看也不看他一眼。若有杆枪,他非挟持这匹狼狗,逼他贷款给他,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似乎所有人都对他说“不”,判他死刑。

  他感到了绝望。接到录取通知书那会,他立即给*秋写了封信,告诉她这个喜讯,*秋回信祝贺了他,并鼓励他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达到理想的目标。他那时是怎样开心欢乐,又是怎样浮想联翩!如今他和她不相上下了,这时他再去表白心愿,她应该不会拒绝了,这个女孩给了他信心动力,他因为她而拥有许多美丽的梦想,他终将牵了她的手拥有这些梦想……

  现在,他还可以自豪说有梦想?开学日期已过,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与梦想,他双手空空的,心里空空的,他行尸走肉般生活着了,在这一个不起眼的旮旯小村。有谁能救他?谁呢……他问苍天,问大地,问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一尊尊神,他忘了,他最该问的是自己。

42,魔圈
42,魔圈

  一个清冷的夜晚,一个人影忽前忽后出现在乡村小路上,夜静静,时而的狗吠打破夜的沉静。人影向一座山岗飘去,在夜色里犹如一截会移动的木桩,让人疑心是聊斋里的鬼狐。人影停在高高的崖石上,不动声色,就那么坐着,仿佛一尊化石。崖石下是高仅百米的悬崖,远处是隐藏的乡村院坝,和丰沃参差的田畴。

  村上村下开始流传散播一件怪事,说夜半常有一个鬼魅出现在山岗。有人说那是冤鬼,生前受了冤案,死后没处诉冤,就独个儿哀泣,有人说是倒路鬼,专牵人灵魂的,把人控制了去干鬼事。人们众说纷纭,小孩子听着好玩又可怕,追问谁是那个鬼,有人好像袁天罡,推算出了鬼的真面目,就在小孩子耳边说是田家鬼。小孩儿好取同音,就大叫“添加鬼”。村东村西,妇人们耳根咬着耳根低语窃议,一见田家伯田家嫂,立刻噤声,或转移话题。然而,流言和舆论都可造势,并且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田家几乎成了一个焦点,受人议论的焦点,而田家,忍受着全村人的嘲讽,暗自伤脑挥泪。

  父亲放下担子,走进里屋,敲着门板叫:“田真,田真,你好歹出来活动一下,坡上的活儿你不能不管。”

  从里面传出一句生硬的句子:“我忙,写东西。”

  “你整天这样行吗?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了,不寻个活干怎么得了呀,队上的年轻人全有事干,跟你岁数差不多的都娶媳妇生娃儿了,你还小呀,快出来给我干活去。”

  无论父亲怎么劝怎么骂,里面就是毫无动静。父亲叹叹气,想想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做人的腰都难以挺直。父亲内心一片苦水。

  吃饭的时候,父亲没动一下筷子,望着肆无忌惮吃饭的儿子,愁上心头,接着开始抽烟,一旁的母亲吃了两口,一边看看父亲,一边看看田真,也不吃了。

  “少抽些烟,你本身就有肺肝的毛病,烟害人啦。”

  父亲的眉毛浓黑苍老,白淡淡的云烟弥漫着,“能不抽吗?这个家没法过了,原来指望儿子成龙,出人头地,哪想到头来还要我们养他,整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晚上还四处跑,白天不出去见人,晚上出去,不是鬼,是啥?”

  母亲看向胃口特好,正大嚼饭菜的儿子,说:“田真,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上不了大学,读不读书不算啥,跟你姐干吧,她好歹是你姐,不会跟你计较。啊?”

  吃饭的田真,真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连连点头,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等饭吃完,觉得饱了肚子,就又进房里去,干啥?他自己都陷在一个雾样的泥沼里。

  “我说你是人是畜生!我们的话都当耳边风吗?”父亲蹭地站起来,跑到儿子面前,那架势像在喝训一头牯牛。

  田真没有反应。

  “你……堕卵包!”父亲咬牙切齿,提起粗糙的手打在儿子脸上。

  田真不躲不闪,像被蚊虫叮一下,嘿嘿一笑,怪异的说:“有啥办法,我看我就是这个样子了。”然后起步走掉。

  父亲怔怔吃惊,母亲慌忙站起来,意来阻止,不知为何僵在了原位。

  入夜,母亲拜完观音回来,对父亲说:“听说那儿的观音菩萨可灵了,当地有个被鬼缠身的人,吃药打针全不管用,去求菩萨给了妙方,一试就消灾消难。”

  父亲看到母亲手上提的一包东西,问:“你肯定治得好吗?治不好怎么办?”

  “放心好了,菩萨的药,百试百灵。”母亲像一个江湖郎中在宣传大力补丸。

  吃饭时田真不问三七二十一,混合可口的一盘菜将菩萨药吃下,父亲母亲看着他没觉得反胃,也没怀疑,放了心,嘴角浮现笑意。

  半夜时分,田真在床上打滚,他强忍住肚痛,没去叫醒二老,硬是挺过去了,还好只痛了几个小时。他醒来的时候,世界仿佛全变了。屋里的什物清新可爱,木窗外几枝苍翠的树叶映入眼里,他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了。慢慢起来,感觉腹部空虚,精神衰弱,但有股冲动搅动在心里。

  门口的小凳上有一碗饭,旁边是一盘他喜欢吃的菜。开门却开不开,再开,门外响起了叮当声,门锁了。肚子折腾了一夜,早饿了,先舔饱再说。他端起碗便吃起来。

  这一天他都是在屋里渡过的,门一直锁着,午饭和晚饭是母亲从木窗外递给他的,他抗议二老这样的做法,认为是在软禁他。母亲宽慰他是为他好,母亲没有解释。

  田真突然领悟“囚”的含义,把一个人关在某个地方,四面树立高不可攀的障碍,让他失去自由,像一头猪,吃了睡,睡了吃,不能思想,等长肥了,杀了它,吃它的肉。田真骤地恐慌,以前多么傻,自己囚禁自己,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当真正尝试寸步不离几平方米的地方,天啦,是多么容易崩溃!疯癫!这一天两夜,一个绝对漫长的考验,其实不是考验,是对他的惩罚。

  他于是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心,铭上:这种生活真叫人痛心,感到气愤,要知道它不是以我们的痛苦得到补偿来结束,不是像歌剧里那样庄严地结束,却是用死亡结束。

  我太累了!

  他攥紧拳头,看到生命的颜色苍白无力,没有一米阳光。

  他突然想大笑。一个声音告诉他,想笑就笑吧,人活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他就大笑,哈哈——,咯咯——,啊啊——,哼哼——尽其所能地笑。笑得没有自己,只有笑声。

  次日刑满,他重获自由。他站到温和的阳光下,看到自己的影子单薄,他好久都没有这样清楚看自己的影子了。影子是第二个他,他走,影子追随,他动,影子跟着动,他伫立,影子呆着,影子永远只模仿主人的动作。他对着影子笑,抬头望见远方的绿林阡陌,在那绿林浓荫深处,有点点白房,是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吗?是的,是的,去拥抱,去追逐吧,天空底下的景色物事都是美好的……

  “田真,你跑这儿来干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父亲。父亲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他使不出力气反抗,随着父亲走,进了屋,父亲放开手,无奈的皱紧眉,他怪父亲野蛮,把他欣赏恬适的心境打破了。

  “爸,我想出去。”田真开口说,眼睛望着外面碧蓝的天空。

  父亲生了气:“你出哪里去?你出去会吓坏人的,你没看见人人都躲你吗?他们都以为你有病。”

  “有病?我有啥病?”田真叫屈,一个正值年少力壮的青年,身体健康,思想深刻,居然有人怀疑他有病?!妈的,是谁这么恶毒地诋毁侮辱他!他愤愤不平。

  “听话,病好了再出去。”父亲像讨好小孩般轻声慢语。

  “爸!我没有病!”田真顷刻大怒,止也止不住,“我说的出去,不是像病人出去晒太阳,是到外面打工,找工作。”

  父亲伤透了心,老泪溢出:“你别给我添乱了,别让人家咒我们田家了。”

  田真第一次见到父亲厚实脸上的泪珠,仿佛一粒砂石,笨重而灰色。

  后来赶场的母亲回来了,攥着一叠张天师灵符,进门就说;“那八字先生真够损的,说咱家风水不好,房子盖歪了,哎呀,真是晦气呀,我求人家只有认下,这不给了我符。八字还说,今年和明年是田真的‘背运’,忌出行,只要过了今年明年,一切顺顺利利,百病不侵了。”母亲显出得着灵丹妙药的兴奋。

  田真听着没好气:“妈,妈!我一点事也没得,平白无故给我套个病,不是存心咒我吗?”

  “娃儿家家,有病不要逞强,以前是我们搞错了方向,怪就怪这病。”

  “哎哟呀,唉!你们全都鬼迷了心窍。”田真冲出屋去,父亲眼尖,一把扭住他,吼道:“不准出去疯!进屋去。”田真无奈,极不情愿进了安德烈&;#8226;叶菲梅奇的归宿地。

  夜幕降临,天与地黑下来,斗室昏黑,他眨眼看着床头床尾,窗上窗下,门上门下,到处贴了灵符,好笑父亲,好笑母亲,更好笑自己。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天底下没一个人可信,他彻底否决天下人,包括自己。这样或许更好,他没有包袱,没有负累,他有的只是去追求,他的愿望与理想远没有达到。

  在他黑暗的世界,永远有一盏明灯,让他不致迷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3,天涯与海角
43,天涯与海角

  田真回头看了一眼村前的黄桷树,黑暗中的黄桷树粗旷肃穆,他转过头去就再不回头。

  他一路颠簸到了北京,去清华大学打听,才知已经放假了。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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