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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杀手孽情-第16部分

小说: 杀手孽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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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矿洞里越黑暗,不经意在头脑里产生的意象越清晰。

  千年前,在这个矿洞里采掘的工人,他们的后代呢?

  教堂地下室、地下室里的坟墓、幽灵、吸血鬼,那个讲述故事的教士是谁?

  派遣唐使时代谦恭的日本人;甲午战争后,在王家沱建租界、居心叵测的日本人;而今张开血盆大口、凶像毕露的日本人;他们是同一种日本人吗?

  仿佛不是他,而是矿洞本身有了呼吸,有了思想。

  磕磕绊绊不知走了多久,一股悄悄刮过的小风,让他突然有了走到尽头的预感。在黯淡的手电光柱下,紧贴洞壁,赫然弃置着一具白生生的骸骨。

  “啊,是古代采煤工人的尸骸吧?”他问。

  “不,就是教堂最先死去的那个神甫的,我们已到教堂底下了。”

  走近教堂,走近一种神秘气氛,何况是从地下走近,并且迎接的是一具尸骸,易霜寒的心一阵怦怦狂跳,然后,冷静下来。

  卢仁相寻着一块不规则的石头。推开石头,立刻露出另一条人工开凿的上行的暗道。两人倾斜着身体向上爬行了十多米,进入一个坟圹。

  “外面就是那个地下室了。”卢仁相放低了声音说。然后,开始用手去慢慢移动那块从外面看,应是宽大平整、还带有纹章的墓石。

  刚挪开一条缝,一片漆黑的地下室随着“咣”地一声响,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淡淡光亮,那是一道门。光亮中站着一个黑影,是一个巡逻的暗哨。那名暗哨将手电四处晃着。在晃动的光柱里,易霜寒看清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木十字架。

  手电光柱在屋子里又来回扫了几秒钟,才熄灭。门“砰”地从外面关上,地下室重归黑暗。

  3

  徐锋折到关鸣川办公室来,默默地坐在沙发上。

  一大早,陶一珊带上处里大多数干员赶去了鸡冠石,为蒋介石今天的出行布置沿途的保卫。

  多日的劳累,关鸣川也想趁今天放松一下。他特意叫勤务兵给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中午去吃九华园如何?”关鸣川做出兴致很高的样子。由卓甫臣在复兴巷开的九华园,是一家全城出名的川味菜馆。他慕名已久,一直还没有机会去光顾。

  “行。”徐锋嘴里应着,脸上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神情。

  “抽烟吧。”关鸣川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过去。

  徐锋把那支烟接在手里,又放到茶几上。关鸣川将掏出的火柴并那盒烟也一块儿丢在茶几上。

  除了搜集的一大堆基层报上来的支离破碎的甚至可笑的情报,对“地工作”的调查毫无实质性的进展,这使他俩都多少感觉情绪有些低落。

  “也许敌人只有一个大的谋略,并无你所推测的那样一个精细具体的计划。”徐锋闷闷不乐地说。

  “你现在这样认为?”

  “自接手这项任务以来,我亲自调查过一百多人,还分析了基层稽查员送来的上千份报告,经反复筛选,最后挑出了我认为最可疑的几个人。几个人原来都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徐锋望着茶几,仿佛摆在上面的那根烟、烟盒、烟缸、火柴就是他筛选出来、的确原来就在鼻子底下的几个人。“可是再经推敲,一下子又都站不住脚了。”

  “你再说说看。”关鸣川鼓励。他想对徐锋筛选出的那几个嫌疑人是否真无可嫌疑,再作一番推敲。

  “比如住川江旅馆的那个下江商人余竹鸣。”

  “你不是曾经认为他的嫌疑最大吗,怎么没有了?”

  “是这样,断香铺被炸后,我曾经派人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发现过一些奇怪的迹象,比如委员长去的一些地方,这人也会出现在那里。不过,怀疑总归是怀疑,况且这个人已于几天前退房去合川了。”

  “你肯定他去了合川?”

  “负责暗中监视的稽查员直到这个人在牛角沱上车才离开。”说毕,徐锋将面前那支烟位置移动了一下,仿佛那就是商人已不在重庆了的明证。

  “第二个呢?”

  “第二个石增福。”徐锋下意识将声音更加压低,说,“海棠溪山上那个骷髅失踪,你一次偶然对我提及那骷髅是你俩一道去掩埋的,我就感觉有必要对他进行调查。结果虽然查出了他在黄山、歌乐山、北碚都置有别墅,身上穿的甚至包括内衣裤都是从香港购买的。还查出了他常到马蹄街修道院去。他解释是因为喜欢那里幽静的环境,一些私下的议论是,也许是跟其中的某个修女有染。不过,除此而外,这个侍六组的副组长一切如常,找不到什么反常的地方,也从未发生过什么特殊的情况。”说毕,他又将烟盒移开去,好象表示那就是石增福也不用嫌疑了。

  “第三个呢?”

  “再就是凌惠菁,你的那个表妹……”

  关鸣川干咳一声,表情稍微有点不自然,问:“怎么,你对她也调查了?”

  “调查石增福时,发现石增福去修道院主要就是在跟凌惠菁来往。”徐锋解释说。“不过,除了发现她跟石增福有那一层关系,石增福近一些时间去修道院次数稍有增加外,其它什么也都没有发现。顺便说,她今天也去观音山了。女人嘛 ,都是喜欢赶热闹的。”徐锋又将烟灰缸搬了一下位置。

  “还有呢?”

  “最后就是那个易霜寒了。对这个人,你也知道,是从那桩旧案开始,后来因为他曾经是个顶尖的杀手,不过,如今也用不着了。”

  “为什么?”

  “因为他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三天前,他去河边钓鱼失踪了……”

  “去钓鱼失踪了?”

  “有人在羊角滩发现了他弃在那里的钓竿和笆篓。另外,卖黄糕的老曾也看见他是拿着钓鱼竿去了河边。”

  “发现尸体没有?”

  “没进行打捞,所以没有发现。”徐锋说,最后把火柴的位置也移动过去。

  两人都沉默下来。

  几个人,一连串偶然事件,关鸣川的确也看不出其间有何联系,但此时脑子里出现了一条线若隐若现,正努力要把这几个人串起来。他绞了一番脑汁,不得要领。掌管电讯、侦测的第三科科长肖茂如敲门进来:

  “报告处座,刚收到一件下游送来的电报。说叫调查的那个余竹鸣一个月前已回老家。”

  关鸣川一下坐直了身体。

  “这么说,住川江旅馆的那个商人是个假货?”

  徐锋也紧张起来。

  易霜寒曾经是个杀手,可是却在三天前神秘失踪了。

  余竹鸣是个假货,而这个假的数天前也离开了。

  凌惠菁今天也到教堂去了。

  而此前,石增福突然增多了去马蹄街的次数。

  关鸣川紧张地望着在茶几的另一个位置重新团在一块儿的烟、烟盒、烟缸、火柴。几件看起来各不相干,又顺理成章,看不出其中有何联系的偶然事件,如今搁在一起,始呈现出某种一致的趋势。头脑里闪电般的连接,他一下看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仿佛真看见了草丛中有一条蛇,正从军警宪特布下的表面严密的网中漏过去,已接近了要攻击的目标。而此前那些次轰炸,都是为这最后的致命一击所作的铺垫。当然,

  他努力控制住大脑的眩晕,他知道,现在至关重要的是快速行动。每一步行动必须正确,每一个决断必须稳妥。不到一分钟,他已想好了下一步该怎样行动。他揿了叫人铃,机要秘书应声进来。

  “叫司机把车开出来,叫南岸稽查所备好两匹马,牵到野猫溪去等着。”关鸣川吩咐毕,转身对徐锋说,“徐科长,走,我俩到野猫溪去。”

  徐锋用枪柄砸掉座落于野猫溪河嘴上的那幢二层小楼的院门锁。

  院内一片寂然。阳台上晾着一件衬衣显得无精打采。阶沿上的一盆茶花,花瓣已经干缩。

  在客厅,一只保温瓶里的水已经冰凉。

  在书房,看见了跟二十六年前洪家园子一样的布置。那个黑釉细颈瓷瓶里插着一枝芦苇,由于有水养着,仍很鲜活。

  在卧室,一个空相框下压着一首不知是自写还是抄录的诗:

  莫报告我的死讯,

  或者,为我的死哀悼,

  莫将我葬在供人献祭的墓地,

  也用不着祭司把丧钟敲,

  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的尸体,

  也别为我出殡送葬。

  莫在我坟头栽花植草,

  我平生的心愿,

  便是让世人把我忘掉。

  八月的阳光太亮太热,两人走出院门,看见已有两匹马垂着头立在门口阴凉处,还没给人骑,毛皮上就已经淌汗了。

  无论如何,得赶快去观音山教堂。也许那里会出事。关鸣川想。

  
  第十四章 教堂谋杀

  1

  进入四面石壁一团漆黑的地下室。

  卢仁相从背囊里取出一套警服递给易霜寒,而后走近那道从外面锁上的门,侧耳细听。楼道很静,听得见有脚步轻微的回声,动静虽然轻微,但瞒不过他那训练有素的听觉,立即判断出方位和距离,那个暗哨在二楼过道的楼梯处。他又很快寻着一个半埋地下的窗户,拉开很小一道缝,一缕微光透进来,熄掉手电也可以辩识出对方的脸了。他悄悄退回来,朝易霜寒微微偏了一下头,意思是没事。

  易霜寒沉默着换上警服。

  在墓圹中看见的那个大十字架下,有一道隐密的门。卢仁相打开那扇门,是一个密室,有一架刚好可供一个人攀爬的窄梯。

  “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三楼那个房间。”卢仁相说。“你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易霜寒进入那道小门前,心里转了一下念头,这家伙会将我扔下独自跑掉吗?不会。他立刻否定了,因为这样必然也会暴露他自己。他缩着身子,将那枝枪朝前持着,让身体擦着两边的夹墙从又陡又窄的梯子上去。他走得很轻微,经过二楼时,感觉那名暗哨就靠在墙的另一侧。终于上到三楼,到了另一道暗门前。他小心拉开那道暗门,挡在面前的是衣橱的后板,将其中一块板轻轻滑过,人已进入了衣橱内。

  易霜寒从衣橱走出,立刻产生一种多年前就曾到过的那种熟悉之感。床的位置、衣橱的位置、甚至床头上挂的那个样式古朴的十字架都是那样熟悉,就像梦中曾多次进入过这间房一样。

  钟声响了。钟声表示蒋介石已经到了教堂的大门外。

  他直奔窗户,很快发现,果然如卢仁相所述,百页窗的最下一条窗叶已经坏掉。他将枪轻放在地板上,跪蹲下来,透过那道有两个指头宽的缝隙向外觇望。他发现,窗外那棵茂密的法国梧桐树起了很好的屏蔽作用,对面楼上即使有监视哨,也根本无法察觉到这里的动静。从侧面望出去,教堂主体建筑前那条长长的走廊、及廊内的经堂一览无余。他将视线投向走廊尽头更远、角度更窄的大门,于是看见披着一件绣满纹饰的法衣的重庆区主教尚礼贤,恭迎着蒋介石刚从大门进入。蒋介石在圣水泉中蘸了一下手指,走过门厅那座被钉在高大十字架上的耶稣像,又庄严地划了个十字。宋美龄俯身下去抱住耶稣的腿亲了一下。然后,蒋介石在一大帮高官、法、英、俄等国使节簇拥下浩浩荡荡地从走廊进入高敞明亮的经堂。走廊很快又变得空荡荡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等待。

  他暂时不去注意经堂里即将进行的仪式,转过身去仔细打量着室内,慢慢记起,对这个房间的印象不是在梦里,而是那个雨夜过后,凌惠平多次对他叙述时留下的深刻印象。

  他记起,离那个雨夜已过去一段时间,凌惠平再次提起留宿教堂的情景,她说:

  “那夜,就在那里,在东楼三楼郭司铎的那间卧室里,开始,我不能入睡,后来迷迷糊糊睡了,就做了个梦,非常可怕又非常清晰,非常荒唐又非常美丽。”

  “什么梦?”他问。

  “我梦见一个神甫,从墙里出来……”凌惠平露出对那个梦无限向往的神情。“他用嘴唇将我吻醒。”

  “然后呢?”

  “然后就到我床上了。”

  “梦见神甫?你不是说神甫都是将他们的身体许给上帝了么?”

  “他说他是天使。哦,他的肌肉真结实,他的眼睛仿佛有磁铁,嘴唇仿佛带了电。”

  “你顺从了?”

  “我无力反抗,我周身都酥软了。”

  她就那样津津乐道地讲着她的梦。

  “后来呢?”他问。

  “后来,他又走进墙里去了。月亮出来了。哦,雨后的月光是那么明亮。月光从窗户照进来,从墙壁上缓缓地朝上移动,它照亮了床头上挂的一个十字架,钉在上面的耶稣闪着金光……”

  他回过头去看床头墙上的十字架,积满灰垢的十字架上面的金属耶稣像因年深日久变成了黑色。

  哦,二十六年前,那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那张床上,她跟那个从夹墙里出来的神甫幽会。他想象着那个神甫从衣橱里走出,走向床的情景。而当时,她就在床上。

  他仿佛这才明白,当年她不是在说梦,她是在讲她的经历,实实在在的经历,她的感官的具体的感受。他惶恐地感觉,凌惠平才是他的圣母,而这个圣母却是如此淫荡。他受不了。他的世界坍塌了。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凌惠平的照片,看也不看就撕得粉碎,撒在那张布满尘灰空荡荡的床上。他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

  经堂内,仪式开始了。

  主持弥撒的重庆区主教尚礼贤,很威严地请全体肃立,诚敬收心。

  在风琴伴奏下,圣咏团开始合唱:

  “我们传报祢的死亡,我们歌颂祢的复活,我们……”

  经堂里洋溢着庄严的气氛。

  为了克制撕心的痛苦,他强制自己一字不漏地去听从经堂里传出的唱歌般的祈祷:

  “全能的天主,我们恳切求你,命你的圣天使,将这祭品捧到你至高的台上,呈献于你神圣的尊威台前:赐我们凡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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