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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诡夏蝉鸣-第38部分

小说: 诡夏蝉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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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猛地一晃,这人坐不稳,直直倒向我——肩头一沉,他的脑袋搁到我肩上,干枯的头发刺着我的皮肤。空调的冷风忽忽灌下来,就在这潮湿冰冷的空调味中,夹杂了一股腐臭的气息——是从这个人干枯的头发里散出来的。
  》  我差点呕出来,一挺肩,他如木偶般倒向另一边——让扶手阻住才没摔出去。我强忍肩头的不适,更加贴紧车窗。
  外面的路牌一块接着一块,就要到灵西市了。灵西过后是常府,这批古怪的人会下车。常府后,就是京陵。
  窗外晕开的墨黑被车灯分割地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空调又被关了,熏热的潮腥浮上来,皮肤发黏。为这潮气作证般,窗外的景色进入“两栋小楼一片塘”的循环中,蓊郁的浓黑环绕在四周——在白天,它们是丰润的绿。南方的小城就是如此,青山绿水环绕来,小楼人家灯火颤……
  慢慢地,我又闭上眼,常府快点到……垂着眼皮,恍惚……绿色路牌,灵西市……下一站是常府……意识散着……他们该离开了……归家的路……高速路……阳光白云……争吵的声音……腾空飞旋……湿润的腥,暖暖的液体,滚烫的沥青路面,车轮飞窜……
  京陵,我的家,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眼皮一掀,玻璃上晃过一条白影!
  我一下子清醒了。
  一条、一条、又是一条……
  手指弯曲,我谨慎地回过头——搭车人仿佛被绳子牵扯的僵尸般,排成一队,步速一致向前走,竟没发出一点声音。大概是空调又被打开,吹得他们的头发如枯草瑟瑟,衣衫似挽联翻飞。就在这凄凉的诡谲中,一股子尘土腥味卷着阵阵腐臭,弥漫在车厢内。我几乎窒息。
  稍微抬身,看到最前方,一条苍白胳膊在晃动蓝旗。
  导游吗?他在做什么?
  而这些人犹如梦游般,在车里来来回回的走,腐臭的气味愈来愈浓,刚开始还是让空调吹的四散,到了后来,味道就来自头顶空调。我立刻关了扇叶,掩上手绢,奇怪为什么其余旅客都没抗议,难道全睡熟了?后面的她呢?我透过缝隙去看,她侧靠着窗,墨镜已经摘下,阖上眼,睫毛长而柔顺,眼皮一动不动。
  我又瞥了身边那人一眼。他仿佛昏迷了,靠着扶手,头颅向前垂着,脖颈拉得细长,几乎要断开。我按按胃部,以免吐出来。这个人与众不同,他竟一动不动。别人都在“梦游”,他坐在这里封死我的路。莫非……是故意?
  背脊发凉,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那群人又排着队走回来,逐次坐下,前方的小蓝旗被插回到行李架上,导游也坐下来了。
  我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推推身后的她,“醒醒!”无视她周围那四个用头发对着我的“人”。
  她张开眼,目光炯炯。我一愣,隐约不安,却是近忧压倒远虑,“好不容易
  睡着,就有人走来走去。”余光瞥着身旁那人,怕他会袭击我。
  她笑了,一点不介意我抱怨别人打扰、自己却打扰别人的行径。
  “司机怎么能随便停车!”我说。
  “是啊。”她轻轻着,“尤其是农历的这一天,从子夜直到鸡鸣,都不该轻易停车,放陌生旅客上来。”
  “有什么讲究?”我问。
  “你该知道。”
  我一怔,她笑,“你是本地人。”
  “连常府都还没到呢,我是京陵人,顶多算是本省。”
  “已经到常府了。”她看着窗外。
  我眼前一亮,那他们该下车了。
  果然,这群人全无征兆的起身,非常有秩序地朝前走——除了我身旁的这个。我恨不得推他一把,让他跟上。
  导游也站起来,拿下蓝旗子,和司机说了什么。然后车子过了收费站,驶出一段,就离开高速路。
  我喊道:“难道还要送他们进市区?周折一趟,万一误了到京陵火车站的时间怎么办?”
  就该放到高速路边,怎么上来,就怎么下去!
  导游头也不回,“不会耽误太久。”
  我怒,“你什么态度!”
  “你不是这个团的。”导游望向窗外。
  这时候,车子开始驶入常府市区。之前我来过两次,知道下高速进市区,要走一段窄而高的急转弯盘旋桥。以前是坐小车,不觉得什么。现在换了大车,立刻不同了。
  虽然车宽和行车道宽度都有科学标准,但这辆大巴车轧上桥面的时候,我忍不住要惊叫,太悬了!车身几乎是擦着两边护栏而过,偏那护栏又细又矮,而车子高大,加上不停地急拐弯和下坡路,车速偏还不减,好几次,几乎就要撞出护栏,掉下去!
  “慢点!”我惊恐地喊。
  景物后退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动机吼叫,急转弯一个接一个,车子开得东倒西歪,我再也站不稳,扶住椅背,忽然想起来:这是第几个转弯了?
  三个转弯,就该下桥进市区。
  但是现在……
  车子不断盘旋,急转弯一个接一个,却望不到头。
  完了。
  有人森森一笑,我偏过头——
  是我身边那个人!
  他慢慢站起,抬手,我才看到他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紫色斑,连成一片——这是尸斑!
  我不断后退,无可再退,眼看他向我露出脸——
  腐肉脱落,白骨森森,脓黄流泻,滴落座椅。
  “啊————!”
  我歇斯底里地喊叫,竟
  无人回应。大家都怎么了?我顿悟,掀开空调扇叶,熏人的腐臭扑面而来,差点呛晕我。
  我急忙盖上,这是迷倒人的尸臭!
  “你们是谁?!”
  导游嘿嘿笑着,昏暗中,那面蓝旗子还在不紧不慢地摇,他盯着我,双瞳淌出血,眼珠一寸寸脱落,终于垂挂在脸颊,青筋犹如弹簧颤巍巍。
  我捂住胸口,作呕。
  他们都撩起头发,我看到一堆会笑的腐肉和白骨,将我包围。
  车速越来越快,转弯越来越急。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几乎哭出来。
  导游说:“这车人,我们的。”
  我无力,“求求你……啊——!”
  那瞬间,我绝望地闭上眼,车子终于失控,朝着一排桥栏飞撞而去——
  京陵,我深爱的家……
  空气猛烈振荡,有快速而模糊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感到胸口发闷,什么东西飞了过去,刮得我脸皮生痛。眼后的世界似乎在闪光,我全身都在痛,却没有感到坠落的失重。我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最后那声最清晰,几乎刺穿耳膜——
  “是我们的——!”
  噗——
  似乎是烟消云散的声音。
  兹——
  急刹车。
  我摔倒在座位上,久久不敢睁眼,直到腐臭的气味消失,发动机的声音不再响起,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大的喧哗声。孩子的、大人的,惊讶的,疑惑的——
  “导游呢?”不知谁喊了声。
  我慢慢睁开眼。
  “那群人呢?”又有人喊。
  我站起来,导游不见了,搭车人也不见了。
  “这是哪里?”
  身旁那个人也消失了。
  座椅干干净净。
  大家面面相觑。
  除了导游不见,一切都恢复正常。司机也如梦初醒般地疑惑“我怎么把车开到这里?”
  得救了。可我心中依然有问号。
  是谁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这一车人?
  我看向身后。
  她闭目,似乎早已熟睡。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停更一日。后天照常更新。


☆、合

  一番商议后,我们的旅程继续下去。毕竟人生地不熟,大家都捏着火车票,急着回家。疑惑也好,投诉也罢,总得先赶上火车。
  重新开始的旅程就显得非常顺畅,大家也都重新入睡,我却越来越激动。当看到路边那块标着“京陵”的牌子从视野内闪过时,我兴奋地站起来。
  我回头,她睡熟了。
  轻轻迈出去,沿着走道向前。大家都睡了,可爱的小孩,慈祥的老人,健壮的成人,都犹如窗外那轮月亮般朗润丰美。
  胃口大开。
  我坐在刚才鬼导游坐的位置上,这里的视线确实很棒。
  很好,鬼导游没了,那群鬼都没了。
  再也没有谁——和我争了。
  遥遥地,前方出现一辆搅拌混凝土的大车。
  很好。
  我微微一笑,举起手——
  车速陡然加快,司机的肩膀抖一下,他不停踩离合,扳变速杆,可车子越开越快,他骂了句人,一脚踩下去——大概是刹车,而大巴车犹如脱弓之箭矢,不受控制。
  “怎么回事?”司机的声音中带了恐慌。
  我坐在他身旁,听着他不断踩离合、换档的声音。
  前方的车,近在眼前。
  我睁大双眼。
  京陵,我生长的地方,保护着我念念不忘的家,我是那么爱你,节日到了,我,要回来了。
  司机绝望地扭动方向盘,踩紧刹车。
  我岿然不动,微笑。
  我们这辆车子执着地不变方向,朝着前方那辆大型混凝土搅拌车,加速——
  数十道清新的绿光亮开,潮水般从后面涌过来。
  我浑身钝痛,骨骼几乎碎裂。
  刹那间,车速恢复正常。司机急忙减档,快打方向盘,惊险绕过这辆车。他擦擦汗,吁了口气。
  我颤抖着、艰难地立起来,不、可、能!
  一根并不粗的杖子压到我肩上,竟有千钧重,刹那封堵我体内所有的灵力,无法反抗。
  余光纳入一抹月白衣角,绣花精巧。
  苦笑。
  “回去。”她轻声说。
  我别无选择,倒退回原来的座位上。
  她转过来,面对着我,眸光晶亮。
  “你是谁?”我问。
  “为什么不去投胎,为什么想带一车人上路?”她低声说。
  “我的节日,我要回家过节。”
  游玩、高速路、和男友吵架、任性、赌气、拉开车门、阳光下恣意奔跑,仿佛天地都得为我折腰……
  车子飞驶而来,躲闪不及—
  —
  兹————
  腾空而起。
  云,那样白……
  它们是飘向京陵的吗?我站在家里的阳台上,一面收起我晾晒的衣物,一面就可以看到它们吗?
  砰!
  沥青又烫又硬,温热的液体滑过我的手和脸。
  眼前一片黑暗,但是我确信我没有闭上眼。失明了吗?为什么身体失去了知觉?再也站不起来了吗?我还能看到我的家吗?飘着饭菜香味的家,有着我粉色房间的家,有着亲人的家。
  我瞪大眼睛,品尝着自己的血。
  “我得回京陵。”我虚弱地说,“我要给自己过节,我要开心,我要快乐,我要回京陵,我要再看看京陵的天和地,山和水,云还有阳光。看看那些人、那些事……我家在那里,我本来就是要走高速路,然后回家的啊!”
  “不全是。”她冷冷地说,“你不仅要回家,还想顺便吸纳足够的人类生气,让你在阳光下也能和正常的阳间人一样长久地生存下去。你和刚刚那些意图谋取全车人生气的尸鬼,是一丘之貉。”
  我震惊,“你是谁?”
  “这个团从一开始就混入一个鬼导游,带我们买了鬼站的票。那个长途站,除非有鬼引路,生人是找不到的。”
  “当你在那里看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人,知道长途站不存在,知道售票处里有的只是鬼……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在售票处出现,是收了那个鬼?捣毁了那个鬼站?”
  “对。不过司机是人,车子是公家的,他偷拉私活,不敢白天抛头露面,就被鬼站趁虚而入。”
  “你怎么知道他是人?”
  “我说过,戴着墨镜,看得更清楚。”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不去投胎?让你的前生在亲友的思念中得以永恒,而你去迎接新的人生,生生息息,永不停滞,是生命的伟大。为什么躲避引灵使,为什么夺人性命?平添杀孽?追求这种血腥的不生不灭,是在玷污古老的京陵。这座城市厌恶你这种爱。”
  为什么?
  “我只想……带着我的记忆,长久地走下去……”
  京陵,承载我记忆的家。
  我要在你的怀中,天荒地老。
  窗外渐有曙光,我的灵体在一缕清新的绿光中不断上升。
  心碎的声音,独我听到。
  “你是谁?”
  “湛明婵。”
  闭上眼,黄泉就在眼前,等待我的会是公正的处罚。
  别了,京陵。
  浩荡玄冥湖在晨曦下泛着鱼肚白
  光。
  京陵火车站就坐落在湖岸。
  大巴车停稳,司机帮忙将一只只行李箱拖出来,递给它们的主人。
  还剩一只。
  “这是谁的?”司机指着那方行李箱,上面绘着蓝天、白云和明媚阳光。
  “好像是一个姐姐的,不是咱们团,但也上了车。”有个小孩说。
  “她在哪里?”司机喊。
  “她有急事先走了,我来拿吧。”
  湛明婵缓缓上前。
  她没有去乘火车,而是独坐湖畔,打开箱子,里面是空的。
  将箱子对向东方,等待。
  旭日,冉冉升起。
  箱子里,洒上满满的晴。                    
  作者有话要说:插入卷完,敬请期待下一个故事。


☆、楔子

  楔子
  我梦里有条河,日日夜夜,湍流不息,入梦来。
  标题:梦里河
  作者:Sissi
  不知为何,最近我总是想起十几年前的一件事,尽管那件事在我的记忆中只剩下一组组零碎的画面,我甚至串联不起前因与后果。
  那是我念小学五年级时的那个暑假,学校组织我们去海边旅游。大巴车行驶在路上,大家似乎都睡了,所以当车子过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的看向车窗外。我看到那座桥下是一块块龟裂的土地。
  车速不慢,那纵横交错的地皮在我的视野中迅速消失。
  我当时就感到一阵心悸,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一块块土地犹如被刀子切割过般,呈现一种触目惊心的恐怖。
  对,是恐怖。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方因为干涸而裂开的土地会带给我这样的感受。
  但是最恐怖的事情,并不在这里。
  我记得后来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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