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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部分

悲惨世界-第153部分

小说: 悲惨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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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伽弗洛什回驳说,“为什么不?一八三○年当我们和查理十世闹翻脸的时候,我就有过一支!”
    安灼拉耸了耸肩头。
    “要等到大人都有了,才能分给孩子。”伽弗洛什趾高气扬地转身对着他回答说:“要是你比我先死,我便接你的枪。”
    “野孩子!”安灼拉说。
    “毛头小伙子!”伽弗洛什说。一个在街头闲逛的花花公子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伽弗洛什对他喊道:“来我们这儿,年轻人!怎么,对古老的祖国你不打算出点力吗?”花花公子慌忙溜走了。
    五 准备
    一些报纸当时曾报导麻厂街的街垒是一座“无法攻下的建筑”,他们的描绘是这样的。他们说它有一幢楼房那么高,这种说法不对。事实是它的平均高度没有超出六尺或七尺。它的建造设计是要让战士能随意隐蔽在垒墙后面,或在它上面居高临下,并可由一道砌在内部的四级石块阶梯登上墙脊,跨越出去。街垒的正面是由石块和木桶堆筑的,又用一些木柱和木板以及安索的那辆小马车和翻倒了的公共马车的轮子,纵横交错连成一个整体,从外面看去,那形象是杈桠横生、紊乱错杂的。街垒的一头紧接酒店,在另外那一头和对面房屋的墙壁之间,留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缺口以作为出路。公共马车的辕杆已用绳索绑扎,让它竖起来,杆端系了一面红旗,在街垒的上空飘扬。
    那座蒙德都街的小街垒,隐在酒店房屋的背后,是瞧不见的。这两处街垒连在一道便构成一座真正的犄角堡。安灼拉和古费拉克曾觉得不宜在布道修士街通往菜市场的那一段蒙德都街上建造街垒,他们显然是要留一条可以通往外面的路,这样也就不必害怕敌人从那条危险和艰难的布道修士街攻来。
    这条未经阻塞留作通道的出路,也许就是福拉尔①兵法中所说的那种交通小道;如果这条小道和麻石街的那条狭窄的缺口都不计算在内的话,这座街垒内部除了酒店所构成的突角以外,便象一个全封闭的不规则四边形。这座大街垒和街底的那排高房子,相隔不过二十来步,因此我们可以说,街垒是背靠着那排房子的。那几座房子全有人住,但从上到下门窗全关上了。
    这一切工程是在不到一小时之内很快完成了的,那一小伙胆大气壮的人没见到一顶毛皮帽②或一根枪刺。偶尔也有几个资产阶级仍在暴动时刻走过圣德尼街,向麻厂街望了一眼,见了这街垒便加快了脚步。
    两个街垒都已完成,红旗已经竖起,他们便从酒店里抬出一张桌子,古费拉克立在桌子上。安灼拉搬来了方匣子,古费拉克打开匣盖,里面盛满了枪弹。枪弹露出时最胆大的人也起了一阵战栗,大家全静了下来。
    古费拉克面带笑容,把枪弹发给大家。
    每人得到三十发枪弹。好些人有火药,便开始用熔好的子弹头做更多的枪弹。至于那满桶火药,他们把它放在店门旁的另一张桌子上,保存起来。集合军队的鼓角声响彻巴黎,一直未停,但已成一种单调的声音,他们已不再注意了。那声音,时而由近及远,时而由远及近,凄惨呜咽,来回飘荡。
    后来街垒建成了,各人的岗位都指定了,枪弹进了膛,哨兵上了岗,行人绝迹,四周房屋全是静悄悄的,象死了一般,绝无一点人的声息,暮色开始加深,逐渐进入黑夜,他们孤孤单单地留在这种箭拔弩张的街巷中,在黑暗和死寂的环境里,感到自己已和外面隔绝,向他们逼来的是种说不出有多悲惨和骇人的东西,但他们坚定地紧握手中的武器等待着。
    ①福拉尔(Folard, 1669—1752),法国军事学家。
    ②十九世纪初,法国近卫军头戴高大的毛皮帽,此处泛指政府军。
    六 等待
    这时候他们干些什么呢?我们应当谈出来,因为这是历史。
    当男人做枪弹,妇女做绷带时,当一口大铁锅还在烈火上冒汽,里面盛满熔化了的锡和铅,正待注入弹头模子之时,当哨兵端着武器立在街垒上守卫时,当安灼拉全神贯注,巡视各种岗哨时,公白飞、古费拉克、让?勃鲁维尔、弗以伊、博须埃、若李、巴阿雷,还有另外几个,互相邀约在一起,象在平时平静的日子里,同学们促膝谈心那样,坐在那已成为避弹地窖的酒店的一个角落里,离他们建造的堡垒只两步路的地方,把他们上好子弹的枪支靠在他们的椅背上,这一伙壮美的年轻人,开始念一些情诗。
    什么诗呢?是这些:
    你还记得我们的甜蜜生活吗?当时我俩都年少,我们一心向往的,只是衣着入时,你我长相好。在当时,你的年龄,我的年龄,合在一起,四十也不到;我们那简陋的小家庭,即使在寒冬,也处处春光妙。
    那些日子多美好哟!曼努埃尔豪迈而明智,帕里斯正坐上圣餐筵席,富瓦叱咤似惊雷,我被你汗衣的别针尖儿扎刺。人人都爱偷望你!我,一个无人过问的律师,当我陪你去普拉多晚餐时,你是多么俏丽!我暗自寻思:蔷薇花儿见了你,也会转过脸儿背着你。我听到他们说:她多美!她多香!她的头发多么象波浪!可惜她的短大衣,遮去了她的小翅膀;她头戴玲珑小帽,好似蓓蕾初放。我常挽着你温柔的手臂,漫步街头,过往行人见了都觉得:爱神通过我俩这对幸福情侣,已把明媚的初夏许配给艳阳天。我们掩上门,不见人,象偷啖天庭禁果,饱尝爱的滋味,欢度美好光阴。我还没有说出心中话,你已先我表同心。索邦真是个销魂处,在那里,我温存崇拜你,从傍晚到天明。多情种子就这样,拉丁区里订鸳盟。
    呵莫贝尔广场!呵太子妃广场!在那春意盎然的小楼上,当你把长袜穿到你秀美的大腿上,我看见一颗明星出现在阁楼中。我曾攻读柏拉图①,但已全然无印象,马勒伯朗士②和拉梅耐,也都不能和你比;你给我的一朵花儿,比他们更能显示上苍的美意。我对你百依百顺,你对我有求必应;呵金光闪耀的阁楼!我在那里搂抱你!天欲晓,我见你,披睡衣,举旧镜,来回移步床前,打量镜中倩影。晨曦,星夜,花间,飘带,绉纱,绫绮,美景良辰,谁会忘记!
    相对喁喁私语时,村言俚语两无忌。我们的花园是一钵郁金香,你把你的衬裙当作窗帘系。我将白泥烟斗手中拿,并把那日本瓷杯递给你。还有那些常使我们笑话的灾难!
    你的手笼烧着了!你的长围巾丢失了!有一夜,为了同去吃一餐,我们竟把诗圣莎士比亚的画像卖掉了!我象个讨饭的叫化子,而你却乐善好施。我常乘你不提防,偷吻你鲜润丰腴的手臂膀。把但丁的对开本拿来当作台子用,我们快乐无边,同吃了一百个栗子。在那喜气洋洋的破楼里,当我初吻了你火热的嘴唇,你头发散乱脸绯红,撇我而去时,我面色苍白竟至相信真有上帝。记取我们种种说不完的幸福,还有那废弃了的无数绫罗绸丝!呵!叹息声声,从我们郁结的心头飞往寥廓天际!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对青年时期种种往事的追忆,在天空开始闪烁的星星,荒凉死寂的街巷,以及吉少凶多、迫在眉睫的严峻考验,都为让?勃鲁维尔这个温柔悱恻的诗人低声吟诵着的这些诗句,增添了一层凄迷的魅力。
    这时,小街垒里燃起了一盏彩色纸灯笼,大街垒里也燃起了浇了蜡的火①柏拉图(Plato,约前 427—347),古希腊唯心哲学家,奴隶主贵族的思想家,自然经济的维护者。
    ②马勒伯朗士(Nicolas Malebranche, 1638—1715),法国唯心主义哲学家,形而上学者。
    炬。我们已经知道,这种火炬来自圣安东尼郊区,每年油荤星期二①,人们戴着面具挤上马车向拉古尔第区进发时,点燃在马车前面的就是这种火炬。
    火炬被插在三面用石块挡住的避风笼子里,以使火炬的光象聚光灯似的,全部射在那面红旗上。街道和街垒都还处在黑暗中,人们只能看见那面亮得可怕的红旗。
    火炬的光在旗子的朱红色上,增添了一种说不出多么骇人的紫红色。
    ①按天主教教规,每年在三月前后的四十天中,教徒不吃肉不喝酒,是为封斋期。封斋期在一个星期三开始。斋期开始前举行狂欢节,大吃大喝大乐若干天,到封斋期前夕星期二晚,进入最高潮,是为油荤星期二。拉古尔第区在巴黎东郊,是狂欢活动最集中的地方。
    七 于皮埃特街加入列队的人
    天黑尽了,还没有任何事发生。人们只听到一些隐隐约约的鼓噪声,有时也听到远处传来的一些有气无力的零散枪声。这种漫长的沉寂状态,说明政府正在有条不紊地集结力量。这五十个人在等待六万人。
    正如那些面临险境性格顽强的人那样,此时安灼拉感到自己有点急躁。他走去找伽弗洛什,伽弗洛什正在楼下厅堂里微弱的烛光下做枪弹,那些桌子上都撒满了火药,为了安全,只在柜台上放两支蜡烛。烛光一点也不会照到外面。起义的人已注意不在楼上点灯。
    此时伽弗洛什心神不定,并不全是为那些枪弹。来自皮埃特街的那个人刚走进厅堂,他走去坐在烛光最暗的那张桌子旁边,两腿夹着一支大号的军用步枪。伽弗洛什在这以前,一心想着种种“好玩的”事,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那个人。
    他走进来时,伽弗洛什的眼光机械地落在他的那支步枪上,心里好生羡慕,随后,当那人坐下去时,这野孩突然站了起来。如果有人在这以前注意过那人的行动,便早已发现他曾以一种奇特的注意力察看过整个街垒和每个起义者。但自从他进入厅堂以后,他又好象陷入一种冥思苦想的状态,全不注意发生在他四周的事了。这野孩踮着脚走近那个潜心思索的人,绕着他兜圈子,生怕惊醒了他一样。这时,在他那张既顽皮又严肃、既放肆又深沉、既高兴又担忧的孩儿脸上,出现了老人的种种奇形丑态,意思是说:“怎么!”
    “不可能吧!”“我眼花了吧!”“我在做梦吧!”“难道这会是个??”“不,不会的!”“肯定是的!”“肯定不是!”等等。伽弗洛什站在脚跟上左右摇晃,把两个拳头捏紧在他的衣袋里,象只小鸟似的转动着脑袋,用他下嘴唇能表现的全部机敏,做了一个其丑无比的撇嘴丑脸。他愣住了,没把握,有怀疑,有把握了,乐极了。他当时的神态就象一个在奴隶市场的大肚皮女人堆中发现了一个维纳斯阉奴总管,在劣等油画堆中识别出了一幅拉斐尔真迹的鉴赏家。他全部的嗅觉和思虑的才智都活跃起来了。很明显,伽弗洛什正面临一件大事。
    当安灼拉走来找他时,他正处在这种紧张状态的顶点。
    “你个子小,”安灼拉说,“不容易被发现。你到街垒外面去走一趟,顺着房屋的墙壁溜到街上各处去看看,回来再把外面的情况告诉我。”
    伽弗洛什把两手叉在胯上,挺起胸膛说:“小人儿也会有用的!太好了!我这就去。可是,你信得过小人,也还得提防大人??”同时,伽弗洛什抬起头,瞄着皮埃特街上的那个人,低声说道:“你看见那个大个子了吗?”
    “怎么呢?”
    “那是个奸细。”
    “你有把握?”
    “还不到半个月前,我在王家桥石栏杆上乘凉,揪我耳朵把我从栏杆顶上拖下来的就是他。”
    安灼拉立即离开了那野孩子,旁边正有一个酒码头的工人,他小声对那工人说了几句话。工人走出厅堂,立即又领着三个人回来。这四个,四个宽肩大汉,绝不惊动那个来自皮埃特街的人,走去站在他的后面,那人仍以肘弯靠在桌上,坐着不动。那四个人显然作好了准备要向他扑上去。这时安灼拉走向那人,问他说:“你是什么人?”他这突如其来地一问,使那人大吃一惊。他把他的目光直射到安灼拉坦率的眸子深处,并显出他已猜出对方思想的神情。他面带笑容,那种极其傲慢、坚定有力的笑容,以倨傲沉着的声音回答说:“我懂了是怎么回事??要怎样便怎样吧!”
    “你是暗探吗?”
    “我是公职人员。”
    “你叫什么名字?”
    “沙威。”安灼拉对那四个人递了个眼色。一眨眼,沙威还没有来得及转回头去望上一望,他已被揪住衣领,按倒在地,用绳索绑了起来,身上也被搜查了。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粘在两片玻璃中间的小圆卡片,一面印有铜版雕刻的法兰西国徽和这样的铭文:“视察与警惕”;另一面有这些记载:沙威,警务侦察员,五十二岁;还有当时警署署长的签字“M。吉斯凯”。此外,他有一只表和一个钱包,包里有几个金币。表和钱包都还给了他。
    在那表的下面,口袋之中,摸出了一张装在信封里的纸。安灼拉展开来看,上面有警署署长亲笔写的这几行字:政治任务完毕以后,沙威侦察员应立即执行特殊任务,前往耶拿桥附近调查是否确有匪群在塞纳河右岸岸边进行活动。
    搜查完毕以后,他们让沙威站起来,把他的两臂反绑在背后,捆在厅堂中间当年酒店据以命名的那根著名的木柱上。
    伽弗洛什目击整个经过,一直没有吭声,只暗暗点头表示赞赏,这时他走近沙威,对他说:“这回是小老鼠逮着了猫儿。”这件事做得非常快,直到完事以后,酒店四周的人才知道。沙威一声也没有叫喊。听说沙威已被绑在木柱上,古费拉克、博须埃、若李、公白飞及散在两个街垒里的人都跑来观看。沙威背靠木柱,身上被无数道绳子缠绕,一点也无法动弹,带着从不说谎的人那种无畏而泰然自若的神情,他昂着头。
    “这是个奸细。”安灼拉说。又转过去对着沙威说:“你将在这街垒被攻陷前两分钟被枪毙。”沙威以极其大胆的语调回答说:“为什么不立即动手?”
    “我们要节省弹药。”
    “那么,给我一刀子也就完事了。”
    “奸细,”俊美的安灼拉说,“我们是法官,不是凶手。”接着,他喊伽弗洛什。
    “你!快点去干你的事!照我刚才对你说的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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