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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部分

悲惨世界-第171部分

小说: 悲惨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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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一八三四年四月十四日,政府军进攻特兰斯诺南街垒时,从十二号房屋里射出一枪,伤一军官,军队在攻入街垒后进行血腥屠杀。
    当门堵住之后,安灼拉向其他人说:“我们即使死也必须让他们付出高代价。”
    然后他走向躺着马白夫和伽弗洛什的长桌。黑布下两个僵硬笔直的身体,一大一小,两张脸在冷冰冰的裹尸布的褶裥下面隐约可辨。一只手从尸布下露出来垂向地下,这是老人的手。
    安灼拉弯腰吻了这只可敬的手,头天晚上他曾吻了他的额头。这是他一生中仅有的两次吻。简要地说,街垒之战好比底比斯城门之战,酒店之战等于萨拉戈萨的巷战,那种抗拒是顽强的。对战败者不留活口,没有谈判的可能,人们拼死厮杀。当絮歇说:“投降!”帕拉福克斯回答:“炮战后拼刺。”于什鲁酒店遭受突击攻下时什么都用上了:有铺路石从窗口和屋顶如雨掷下砸击围攻者,使士兵们遭到可怕的伤亡而变得怒不可遏,有从地窖和阁楼打出来的枪,有猛烈的攻打,有狂暴的抗击,最后,门攻破之后,就是疯狂的斩尽杀绝。进攻者冲进酒店,倒地的破门板绊住了他们的脚,竟一个战士也找不到。盘旋的楼梯被斧子砍断,横在楼下厅堂中,几个受伤者刚断了气,所有未被杀死的人都上了二楼,从本是楼梯通道的天花板的洞口,猛烈地开火。这是他们最后的子弹。当子弹用尽后,这些濒死的猛士已没有任何弹药,他们每人手中拿两个安灼拉储备的瓶子(我们前面提到过),他们用这易碎的骇人的粗棒去对付攀登者。这是装了镪水的瓶子。我们如实地叙述了这种凄惨的残杀。被围者,真可叹,把一切东西都变成了武器。希腊的火硝并未伤害阿基米得的声誉,沸滚的松脂也无损于巴亚尔②的名声;一切战争都是恐怖的,毫无选择的余地。包围者的机枪手,自下而上虽有不便,杀伤力仍很可观。天花板洞口四周很快被一圈死人的头盖住,流淌着股股鲜血。那些嘈杂声简直无法形容;在紧闭的火热的浓烟中,就象在黑夜中作战一样,已到非笔墨所能形容的恐怖程度。这种地狱中的搏斗已失去人性,这已不是巨人对付大汉,这象密尔顿和但丁,而不象荷马。恶魔在进攻,鬼魂在顽抗。
    这是残忍的英雄主义。
    ②巴亚尔(Bayard,1475?—1524),法国骑士,被同代人誉为“大无畏而又无可责难的骑士”。
    二十三 挨饿的俄瑞斯忒和醉酒的皮拉得斯最终进攻者叠成人梯,再利用断梯,爬上墙,攀住天花板,劈伤洞口最后几个抵抗者,二十个右左的进攻的人,有士兵、国民自卫军和保安警察队,大家乱成一团,很多人在可怕的登攀中面部受伤,血流得使眼睛不能视物。他们怒不可遏,野性大发,冲进了二楼室中。那里只有一个人还站着,这就是安灼拉。他一无子弹,二无利剑,手中只有一管枪筒,枪托已在侵入者的头上敲断。他把弹子台横在自己与进攻者之间,自己退至屋角,目光炯炯,昂首而立。他握着断枪,神情可怖,以致无人近前。突然一声大叫响起:“这就是头头,是他杀死了炮长。他倒挑了个好地方,这倒也不坏,就让他这样待着,就地枪决!”
    “开枪吧。”安灼拉说。他扔掉手里的枪筒,两臂交叉,挺起胸站着,等待。英勇就义总令人感动。当安灼拉叉起双臂,接受死刑,震耳的厮杀声在屋中顿时沉寂下来,混乱状态立刻平息,变成坟场般的静穆。安灼拉手无寸铁,一动不动,凛然不可侵犯。这年轻人,似乎对嘈杂声施加了一种压力,他是唯一没受到一点伤的人。他举止高贵,浑身浴血,神态动人,象不会受伤的人那样无所畏惧,好象单凭他那镇静的目光就能迫使这凶狠的人群怀着敬意来枪杀他。他那英俊的容貌,此刻再加上他的傲岸之气,使他容光焕发,他好象既无疲劳,也不会受伤,在这可怕的二十四小时之后,仍面色红润鲜艳。事后一个证人在军事法庭上谈到的人可能就是他:“有一个暴动者,我听见大家叫他阿波罗。”①一个国民自卫军瞄准安灼拉后,又垂下他的武器说:“我感到似乎要去枪杀一朵花。”
    有十二个人在安灼拉的角落对面组成了一个小队,默默地准备好他们的武器。
    然后一个班长叫了一声:“瞄准!”
    一个军官打断了说:
    “等一会儿。”他问安灼拉:
    “需要替您蒙上睛睛吗?”
    “不要。”
    “是不是您杀了我们的炮长?”
    “是的。”格朗泰尔已经醒了一会儿了。
    我们记得,格朗泰尔从昨晚起就睡在酒店的楼上,坐在椅子上,伏倒在桌上。
    他和从前的那种比喻完全一样:死醉。这种可恶的迷人的烈性酒精让他沉睡。他的桌子太小,对街垒起不了作用,所以就留给他了。他老是保持同一姿势,胸部俯向桌面,头平枕在手臂上,周围有玻璃杯、啤酒杯和酒瓶。他沉重的睡眠有如冬眠的熊和吸足了血的蚂蟥,排枪齐射,炮弹、霰弹从窗口打进他所在屋内,甚至连袭击惊人的叫嚣,全都对他不起作用,对炮声他有时以鼾声作答。他好象在等着一颗子弹,免得使自己醒来。好几个尸体躺①此处俄端斯忒斯影射安灼拉,皮拉得斯影射格朗泰尔。
    ①此处指安灼拉容貌英俊,和阿波罗相似。
    在他的四周,乍一看他和这些死去的沉睡者难分彼此。喧嚣没有吵醒一个醉汉,寂静反倒使他醒来。这种怪现象不止一次地被人见到。对四周坍塌的一切格朗泰尔都一无所觉,坍塌好象使他睡得更沉稳。在安灼拉面前停止的喧嚣对这位昏睡者也发生震撼的作用。等于一辆飞跑着的车子突然停下来一样,车中的酣睡者因此醒来。格朗泰尔突然直起身,撑开两臂,揉揉眼睛望望,打个呵欠,终于清醒了。
    醉性过去就象拉开帷幕。醉汉一眼就全部理解了幕布遮着的一切。种种情况都在脑中浮现,他不知道二十四小时以来发生过什么事,但刚一睁眼,就全明白了。头脑突然又清醒过来,沉醉时的模糊不清,那迷惑头脑的雾气,一下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摆脱不开的清清楚楚的现实。
    士兵们盯着退在角落里的安灼拉,象被子弹台隐蔽着一样,格朗泰尔一 点也没被看见。班长正准备再一次发令:“瞄准!”这时他们忽然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旁边喊着:“共和国万岁!我也是一个。”格朗泰尔站了起来。
    他所错过了的整个战斗的无限光辉,此刻在变得高尚的醉汉眼中闪耀。他重复说着“共和国万岁!”并以坚定的步伐穿过房间,靠着安灼拉站到排枪前面。
    “让他们一次打两个吧!”他说。他又转向安灼拉,温和地问他:“你允许吗?”
    安灼拉微笑着握了下他的手。这微笑尚未结束,排枪就响了。
    安灼拉中了八枪,仍靠着墙象被子弹钉在那里一样,只是头垂下了。
    格朗泰被打倒在他脚下。不久以后,士兵们把最后几个藏在房子顶部的暴动者赶了下来,他们穿过一个木栅栏对准阁楼放枪。人们在阁楼中交战。有人把人从窗口扔了出来,有几个还活着。两个正想法扶起打坏了公共大马车的轻骑兵,被阁楼里打来的两枪击毙。一个穿罩衫的人被抛了出来,肚子被刺刀戳穿,倒在地上呻吟。一个士兵和一个暴动者同时从瓦砾坡上滑下来,互不松手,凶猛地扭在一起。在地窖里也进行着同样的搏斗,叫喊声、枪声以及野蛮的践踏声,然后突然寂静下来,街垒被占领了。
    士兵们开始搜查四周的房屋,追捕逃亡者。
    二十四 俘虏
    马吕斯的确被俘虏了,他做了冉阿让的俘虏。当他摔倒之际,一只手从后面紧抱住他,虽已失去知觉,他仍能感到被抓住了,这只手是冉阿让的。冉阿让没有参战,他只是冒着危险待在那儿。除了他,在这濒危的紧要关头,没人会考虑到受伤者。幸而有他,屠杀时他好象神人一样无处不在,把倒下的人扶起来,送到地下室包扎好。间歇时,他修整街垒。但类似打人、攻击、或个人的自卫等决不会出自于他的手。他无声地帮助众人。再说,他只有少数擦伤的地方。子弹找不准他。如果自杀是他来到这座坟墓时的一个梦想,在这方面他可没有成功,但我们怀疑他会去考虑自杀这一违反宗教的行为。
    在战斗的浓烟中,冉阿让,好象没看见马吕斯,其实他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过他。当子弹把马吕斯打倒时,冉阿让如老虎般敏捷地一蹦,向他扑过去,象擒住一个猎物那样,把他带走了。
    没有人看见冉阿让,旋风式的攻打此刻非常猛烈地集中在酒店门口和安灼拉的身上,他用双臂托着晕过去的马吕斯,走过了这已没有铺路石的街垒战场,消失在科林斯房屋的拐角处。
    我们记得,这拐角处形成了一个伸向大街的海岬,它形成一个几尺见方的能挡住飞来的霰弹、也能挡住人的视线的地方。有时在火灾中也有一间没被烧着的房间,在最狂暴的海上,在岬角的另一边或暗礁的尽头,也会有一 个平静的小角落,就是在这种街垒内部的梯形隐蔽处爱潘妮断了气。
    冉阿让在此停步,把马吕斯轻轻地放在地上,他紧靠着墙并用眼睛向四面扫视。当时处境极为危急。
    眼下,可能在两三分钟内,这堵墙还能是一个掩体,但怎样才能逃出这个屠杀场呢?他回想起八年前,他在波隆梭街时的焦虑,他是如何脱身的,如果脱身在当时是困难的,而现在则是不可能的了。他面前是一座无情的七 层聋屋,好象只住着那个俯首窗外的死人,他右边是堵塞小叫化子窝的相当低矮的街垒,跨过这障碍似乎容易,但在这障碍物的顶上可以看到一排刺刀尖,那是战斗队,防守在街垒外边,埋伏着。毫无疑问跨越这街垒,那等于引来排枪的射击,谁敢冒险在这铺路石堆的墙上探头,谁就会成为六十发枪弹的目标。他左边是战场,死亡就在这墙角之后。
    怎么办?只有一只小鸟才能逃脱。
    必须立刻决定,找到办法,打定主意。在几步之外正在交战,幸亏所有的人都在激烈地争夺一个点,就是酒店的门;但如果有一个士兵,只要一个,想到绕过房屋,或从侧面去攻打,那么一切都完了。
    冉阿让望望他前面的房屋,看看身旁的街垒,然后又带着陷入绝境的强烈感情望望地,心里十分混乱,好象想用眼睛在地上挖出一个窟窿。
    由于专心注视,不知何种模糊却又可以得到的东西,在这垂死挣扎的时刻显现出来并在他的脚旁形成了,好象是目光的威力使心愿实现。他看见几步之外,在那堵外面被无情地守卫着和窥伺着的矮墙脚下,有扇被一堆塌下的铺路石盖住一部分的铁栅栏门。它是安放在地上的。这铁门,用粗的横铁棍制成,大约有两平方尺。支撑它的石制框架已被掘掉,铁栅栏象是已被拆开。透过铁条可以见到一个阴暗的洞口,一个类似烟囱的管道或是贮水槽的总管子。冉阿让冲过去,他越狱的老本领好象一道亮光在脑中一闪。他搬开铺路石,掀起铁栅栏,背起一动不动象尸体般的马吕斯,降下去;驮着这重负,用手肘和膝头使劲,下到这个所幸不深的井里,再让头上的重铁门重落下来;铺路石受震后又倒下来,有些就落在门上,这时冉阿让脚踏在铺了石块的低于地面三米的地上;他象一个极度兴奋的人那样,用巨人的力气、鹰的敏捷完成了这些动作,为时不过几分钟。
    冉阿让和昏迷的马吕斯进到了一个地下长廊里。这儿,无比安全,极端寂静,是黑夜。以前他从大街上落进修女院时的印象又浮现在眼前,但今天他背负的不是珂赛特,而是马吕斯。此刻他只勉强听到在他上面,那攻占酒店时惊人的喧器声,象一种模糊不清的窃窃私语一样。
    第二卷利维坦①的肚肠一 海洋令土壤贫脊一年中巴黎要把二千五百万法郎抛入海洋。这并非修辞方面的隐喻。怎样抛,又以何种方式?日以继夜。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为什么。通过什么器官?通过它的肠子。它的肠子是什么?就是它的下水道。
    二千五百万是从专业角度估算出来的最低约数。经过长期的摸索,科学今日已经证明肥效最高的肥料就是人肥。中国人,说来令人惭愧,比我们知道得更早。没有一个中国农民——这是埃格勃说的——进城不用竹制扁担挑两桶满满的我们称为污物的东西回去。多亏人肥,中国的土地仍和亚伯拉罕②时代那样富于活力。中国小麦的收成,一粒种子能收获一百二十倍的麦子。任何鸟粪都比不上首都的垃圾肥效高。一个大城市有着肥效极高的粪肥。利用城市来对田野施肥,这肯定是会成功的。如果说我们的黄金是粪尿,反之,我们的粪尿就是黄金。
    我们的这些黄金粪尿是如何处理的呢?我们把它倒在深渊中。我们花了大量开支,派船队到南极去收集海燕和企鹅的粪,而手边不可估量的致富因素却让其流入海洋。全世界损失的人兽肥,如用于土地而不抛入水中,就足够让全世界丰衣足食了。
    这些墙角处的垃圾堆,半夜在路上颠簸的一车车淤泥,使人厌恶的清道夫的载运车,铺路石遮盖的在地下流动着的臭污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鲜花盛开的牧场,是碧绿的草地,是薄荷草,是百里香,是鼠尾草,是野味,是家畜,是大群雄牛晚上知足的哞哞声,是香喷喷的干草,是金黄的麦穗,是你们桌上的面包,是你们血管中的血液,是健康,是快乐,是生命。神秘的造物主就是要使地上的变化不尽,天上改形换状。
    把这些归还给大熔炉,您将从中得到丰收,平原得到的营养将会变为人类的粮食。你们可以抛弃这些财富,并且还觉得我很可笑。这只是你们愚昧无知的十足表现。
    据统计学计算,仅法国一国每年就从它的河流倾入大西洋五亿法郎。请注意,用这五亿法郎我们就能支付国家预算开支的四分之一。可人竟如此高明,宁愿将这五个亿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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