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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布拉热洛纳子爵-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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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看上去好象很喜欢他的对手的谦恭有礼的态度。
    “尝尝这种奶油吗?”他对波尔朵斯说。
    “陛下,您待我太好了,所以我不能不把实话都说出来。”
    “说吧,杜·瓦隆先生,说吧。”
    “好,陛下,说到甜品,我只吃糕点,而且要做得非常结实,所有这些打成泡沫的甜食吃下去胃里发胀,把我认为非常宝贵的地方都白白地给占据了。”
    “啊!先生们!”国王指着彼尔朵斯说,“这才是一位典型的美食家。我们的祖先就是这么吃的,他们是那么会吃,”陛下补充说,“而我们只是象小鸡啄米。”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取了一盆掺混着火腿的鸡胸脯肉。
    波尔朵斯也打开一罐子小山鹑和秧鸡。
    司酒官高高兴兴地把陛下的酒杯斟满。
    “把我的葡萄酒斟给杜·瓦隆先生,”国王说。
    这是国王的餐桌上最大荣誉中的一种。
    达尔大尼央按了一下他朋友的膝头。
    “如果您能把我看见的那边那个野猪头,哪怕吃下一半,”他对波尔朵斯说,“我断定您一年之内可以当公爵和重臣。”
    “待一会儿我就吃给您看,”波尔朵斯沉着地说。
    果然很快就轮到吃野猪头了,因为国王也觉得怂恿这个大肚汉吃很有趣;他在每道菜传递给波尔朵斯以前都亲口尝一点,因此他也尝了野猪头。波尔朵斯表现得非常出色,他不是象达尔大尼央说的那样吃一半,而是吃了三分之二。
    “一个世家子弟每天都吃得这么多,胃口这么好,”国王低声说,“他不可能不是我的王国里最有教养的人。”
    “您听见了吗?”达尔大尼央在他朋友的耳边说。
    “听见了,看来我开始得到一点儿宠信了,”波尔朵斯坐在椅上摇晃着身子说。
    “啊!您一帆风顺。是呀!是呀!是呀!”
    国王和波尔朵斯就这样在其佘的人们极其满意的情祝下继续吃下去。有些客人好胜心强,尽力跟着他们吃,但是半路上不得不放弃了。
    国王脸红了,血在他脸上反映出来,表明他已经吃饱。
    这时候路易十四非但不象一般喝了酒的人那样有说有笑,反而脸色忧郁,变得沉默寡言了。
    波尔朵斯正相反,嘻嘻哈哈,有点放肆。
    达尔大尼央不止一次用脚踢他,提醒他注意。
    餐后点心端上来了。
    国王已经不再想到波尔朵斯,他的眼睛转向大门,还常常问,德·圣埃尼昂先生为什么这么晚还不来。
    最后在陛下吃完一罐李子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时,德·圣埃尼昂先生终于出现了。
    国王的已经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立刻又明亮起来。
    伯爵朝国王的桌子走过去,当他走近时,国王站了起来。
    大家都站起来,甚至波尔朵斯也站起来,他正吃着一块能把鳄鱼的上下领粘在一起的果仁糖。晚餐结束了。


第一五四章 晚餐以后

    国王扶着圣埃尼昂的胳膊,走进隔壁的房间。
    “您怎么来得这么迟,伯爵!”国王说。
    “我等着把回信带回来,陛下,”伯爵回答。
    “这么说她回我的那封信用的时间很长了?”
    “陛下,您赏脸以诗相赠;德·拉瓦利埃尔小姐也想以同样的货币,也就是说金币偿还国王。”
    “是诗,德·圣埃尼昂!……”国王欣喜若狂地喊起来。“给我,快给我。”
    路易拆开一个小信封上的封口火漆,信封里确实放着历史为我们完整地保存下来的那首诗,诗的含义比技巧好得多。
    尽管如此,国王还是喜出望外,他的快乐己经毫不含糊地以狂热的方式表达出来了。但是路易对礼节问题是非常敏感的,全体一致的沉默态度提醒他,他的快乐可能引起种种的议论。
    他转过身来,把信放进口袋以后,迈了一步,到了门口他的客人们的身边,说:
    “杜·瓦隆先生,我怀着极为愉快的心情见到了您,我还将怀着更为愉快的心悄再次见您。”
    波尔朵斯象罗得岛的巨人①那样鞠了一个躬,倒退着走了出去。


①罗得岛的巨人:地中海罗得岛上的太阳神巨像是世界七大奇观之一,后因地震倒塌。


    “达尔大尼央先生,”国王继续说,“您在长廊里等候我的命令,我很感激您使我认识了杜·瓦隆先生。先生们,我明天回巴黎,因为西班牙和荷兰的使臣要走了。明天见。”
    大厅里立即空了。
    国王扶着圣埃尼昂的胳博,让他把拉瓦利埃尔的诗再念了一遍。
    “您觉着写得怎么样?”他说。
    “陛下……很迷人!”
    “它确实把我迷住了,如果它传出去了……”
    “啊!诗人们会嫉妒的,不过他们不会知道的。”
    “您把我的诗给了她吗?”
    “啊!陛下,她迫不及待地把它念完了。”
    “我担心它写得不够好。”
    “德·拉瓦利埃尔小姐并没有这么说。”
    “您认为会得到她的喜欢吗?”
    “这一点我可以肯定,陛下……”
    “那我应该答复了。”
    “啊!陛下……刚吃完晚饭……立刻就写……陛下会累着的。”
    “我看您说得对,饭后用功是有害的。”
    “特别是诗人的工作;况且这时候德·拉瓦利埃尔小姐正有担心合的事。”
    “什么担心的事?”
    “啊!陛下,跟所有这些夫人一样。”
    “为什么?”
    “因为可怜的德·吉什出了事。”
  “啊!我的天主!德·吉什遇到不幸了吗?”
  “是的,陛下,他一只手断了,胸口上有个窟窿,他快死了。”
  “善良的天主!谁告诉您的?”
  “马尼康刚把他抬回来,送到枫丹白露的一个医生家里,消息已经在这儿传开了。”
  “抬回来?可怜的德·吉什!他怎么会发生这件事的?”
  “啊!这个,陛下!他怎么会发生这件事的?”
  “您说这话的神情倒有点怪,德·圣埃尼昂。把详细情况告诉我……他说什么?”
  “他吗,什么也没说,陛下,但是另外那些人说了。”
  “另外哪些人?”
  “把他抬回来的人,陛下。”
    “那些人是谁?”
  “我不知道,陛下,但是德·马尼康先生知道,德·马尼康先生是他的朋友。”
  “象所有的人一样,”国王说。
  “啊!不,”德·圣埃尼昂说,“您弄错了,陛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德·吉什先生的朋友。”
  “您怎么知道的?”
  “国王要我解释吗?”
    “当然。”
  “好吧,陛下,我好身听人谈起在两个世家子弟间发生过争吵。”
  “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晚上,在陛下吃晚饭以前。”
  “这不能证明什么。我已经对禁止决斗颁发过如此严厉的敕令,我想不会有人敢违抗。”
  “既然那样,天主不允许我为任何人辩解!”德·圣埃尼昂叫了起来。“陛下命令我说,我就说。”
    “那您就说说德·吉什伯爵是怎么受伤的。”
    “陛下,他们说是在潜伏打猎时受的伤。”
    “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
    “一只手断了!胸口上一个窟窿,谁跟德·吉什先生一起打猎?”
    “我不知道,陛下……但是德·马尼康先生知道或者应该知道。”
    “您有什么事瞒着不告诉我,德·圣埃尼昂。”
    “没有,陛下,肯定没有。”
    “那就把这件意外事故讲给我听听;是一支火枪炸裂了吗?”
    “很可能。不过,仔细考虑下来,又不可能,陛下,因为在德·吉什的附近找到了他的手枪,里面还装着弹药。”
    “他的手枪?但是,我觉得从来没有人会带着手枪去潜伏打猎。”
    “陛下,他们还补充说德·吉什的马给打死了,马的尸休还留在林间空地上。”
    “他的马?德·吉什骑着马去潜伏打猎?德·圣埃尼昂,您对我说的,我一点也弄不懂了。事情发生在哪儿?”
    “陛下,在罗香树林的圆形空地。”
    “好。去把达尔大尼央先生叫来。”
    德·圣埃尼昂遵命去办。火枪手进来了。
    “达尔大尼央先生,”国王说,“您从秘密楼梯的小门出去。”
    “是,陛下。”
    “您骑上马。”
    “是,陛下。”
    “您到罗香树林的圆形空地去一趟。您知道那个地方吗?”
    “陛下,我在那儿决斗过两次。”
    “怎么!”国王听到这个回答,大吃一惊,叫了起来。
    “陛下,是在德·黎塞留红衣主教先生颁布法令的时候,”达尔大尼央还跟平常一样冷静地回答。
    “那就不同了,先生。您到那儿去,把情况仔细检查一下。有一个人在那儿受了伤,您在那儿可以找到一匹死马。您回来告诉我,您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好,陛下。”
    “当然我希望得到的是您本人的意见,而不是别人的意见。”
    “您在一个钟头之后就可以得到陛下。”
    “我禁止您与任何人接触。”
    “除了把提灯交给我的那个人,”达尔大尼央说。
    “当然罗,”国王说,对他的火枪队队长的放肆态度一笑置之,他只能够容忍他的火枪队队长有这种放肆态度。
    达尔大尼央从小楼梯出去。
    “现在,派人去把我的医生找来,”路易补充说。
    十分钟以后,国王的医生气喘吁吁地来到。
    “先生,”国王对他说,“您跟着德·圣埃尼昂先生,到他领您去的地方去,您在我要您去的那所房子里会见到一个病人,然后回来把病人的情况如实告诉我。”
    医生一声不响地服从命令,在那时大家已经开始对路易十四唯命是从了。医生由圣埃尼昂领着朝外走。
    “您,德·圣埃尼昂,在医生能够眼马尼康交谈以前,叫他来见我。”
    德·圣埃尼昂也走了出去。


第一五五章 达尔失尼央怎样完成国王交付的使命

    在国王为了摸清事实真相做出最后这些安排时,达尔大尼央连一秒钟也没有耽搁,直向马厩奔去,他摘下提灯,亲手给马装上鞍子,向陛下指定的地方驰去。
    他遵守自己的许诺,既没有见任何人,也没有跟任何人交谈;正如我们交代过的那样,他一丝不荀,该做的事都自己亲手做,没有让马夫帮忙。
    达尔大尼央是这样一种人,越是在困难的时刻越是认为自己应该更好地发挥自己的长处。
    奔驰了五分钟,他来到树林,把马拴在遇到的头一裸树上,徒步走到树林中的空地上。
    他提着灯开始步行,走遍了整个圆形空地,来来去去,又是测量,又是检查,在半个小时的勘察以后,他默默地骑上马一边考虑,一边让马迈着慢步,回到了枫丹白露。
    路易在书房里等着。他单独一个人,正用铅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行行的字,达尔大尼央一眼望过去看到长短不等,而且涂改得很厉害。
    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一定是诗。
    路易抬起头,看见了达尔大尼央。
    “怎么样,先生,”他说,“您给我带来了消息吗?”
    “是的,陛下。”
    “您看到了什么?”
    “可能是这样的,陛下,”达尔大尼央说。
    “我要的是确实情况。”
    “我将尽可能接近它。天气对我刚做的这种调查工作很合适,今天晚上下过雨,那些道路泥泞不堪……”
    “谈正题,达尔大尼央先生。”
    “陛下,您曾经对我说过在罗香树林的十字路口上有一匹死马,因此我从研究那些道路着手。”
    “我说那些道路,是因为可以从四条道路到达十字路口的中心。”
    “只有我自己走的那条路上有新留下的痕迹。两匹马曾经并排在这条路上走,粘土上清清楚楚地留下它们八条腿的蹄印。
    “两个骑马的人中间有一个比另一个着急。他的马的蹄印始终比另一个人的马的蹄印超前半匹马。”
    “这么说您肯定他们是两个人去的罗?”国王说。
    “是的,陛下。马是两匹步子均匀的大马,操练惯了的马,因为它们非常准确地斜着从圆形空地的栅栏边上绕过去。”
    “后来呢,先生?”
    “在那儿,骑马的人停了一会儿,毫无疑问是在讨论决斗的条件,马感到了不耐烦。骑马的人一个说,一个听,需要回答时才回答。他的马用蹄子创地,这证明了他专心听,放松了缰绳。”
    “这么说有过决斗了?”
    “毫无疑问。”
    “说下去;您是一个能干的观察者。”
    “骑马人中间有一个,也就是听的那个人留在原处。另外一个人穿过空地,一开始是停在他的对手的对面。接着那个留在原处的人奔驰着穿过圆形空地,一直跑了三分之二的距离,他以为是朝着他的敌人前进,但是他的敌人已经沿着树林的边缘走了。”
    “您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对不对?”
    “完全不知道,陛下。不过沿着树林边缘走的人骑的是一匹黑马”
    “您怎么知道的?”
    “有几根马尾上的毛留在沟边长满的荆棘上。”
    “继续说下去。”
    “至于另一匹马,我毫不费力地就知道了它的体貌特征,因为它已经死在决斗场上。”
    “这匹马是怎么死的?”
    “一颗子弹在它的太阳穴上打了一个洞。”
    “这颗子弹是手枪子弹还是步枪子弹?”
    “手枪子弹,陛下。而且这匹马的伤情向我说明了打死它的那个人的策略。他沿着树林边缘走,为了绕到对手的侧面。我还跟着草地上的蹄印走过。”
    “黑马的蹄印?”
    “是的,陛下。”
    “说下去,达尔大尼央先生。”
    “现在陛下可以看清楚两个对手的位置。我得放下停着的这个骑马的人,说一说那个奔驰而过的骑马的人。”
    “说吧。”
    “进攻的那个人的马中了枪就立刻死了。”
    “您怎么知道的?”
    “骑马的人没有时间下马,和马一同倒下去。我看见他的大腿的痕迹,他曾经使劲从马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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