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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战士-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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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坐在连队门口的路灯下,边喝边聊,折腾了整整一夜。后来晏凡喝醉了,把我们连队门口吐得一塌糊涂。环境能改变一个人,这老话说得一点儿不假。两年不见,晏凡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再也没了新兵连的那股机灵劲儿。说话的时候老喜欢撇嘴,嘴两边都撇出皱纹了。后来我宽慰他说,在军队被贬黜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又不是第一个,当年刘健不也是从团部贬回哨所?
晏凡说,性质不一样,刘健被贬是因为他惹怒了军队领导,他妈的老子被贬仅仅是因为朝一个小孩子的屁股上轻轻地扇了两巴掌。这叫什么事儿?操他妈,我比窦娥还冤!
随即晏凡就把他被贬的原因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得知被贬内幕,我连半点儿同情都没有给予。活该,真他妈活该!傻B拳头痒了你朝南墙上夯去呗,觉得夯南墙不解恨你找文书、通信员这些狗腿子们打一架去。跟谁打不行,偏偏朝副营长的儿子下手?副营长的儿子是由你来教育的吗?以卵击石!
晏凡说他本来挺喜欢小孩子的,就是副营长的儿子让他讨厌了。最初晏凡并不讨厌这孩子,尽管那时候这孩子已经被当兵的给惯坏了。那时每当晏凡在楼上画画,孩子总是在他身后窜来窜去,乘他不备推倒画架,或者从调色板上粘一手掌颜料,朝他画布上抹一把转身就跑。
没有被文化队退回来之前,孩子到楼上给晏凡添乱,晏凡并没把他怎么样。毕竟是孩子嘛,好奇心与破坏欲都很强,可以理解。偶尔晏凡还会用铅笔给孩子画一张素描、在孩子脸上画副眼镜或者在孩子胳膊上画个手表什么的,倒也其乐融融。从心理学角度分析,没有女人的军营里,有个孩子利大于弊。多个孩子,性压抑的士兵们就多了调戏对象。
被文化队退回营部,晏凡整个人就变了,尽管他嘴上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的人生观并没有改变,实际情况肯定与他说的恰恰相反,从他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的眼神看上去不太对头,目光生硬,有些对生活感到绝望的意思。晏凡这人咱们以前对他真的是缺乏了解,他背着画板到军队其实并不是像他所说的“到军队碰碰运气”。碰碰运气不假,只赢不输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对衣食无忧的生活怀有一种特别的渴望,这也许与他少年时代的流浪经历有关。他厌倦了飘飘荡荡,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报考军校的幻想被残酷现实击破了,晏凡回到营部,孩子一如往常跑到楼上找晏凡玩。当然他不会安慰晏凡,只会给晏凡添乱。受过刺激的晏凡再也没了先前那份逗孩子玩的心情,开始讨厌这孩子。有次,孩子又把晏凡的画架推倒,晏凡把孩子赶出了他的房间。后来又有一次,孩子在晏凡刚画好的一幅油画上添了个巴掌印,转身跑下了楼。晏凡追了下去,在院子里把孩子追了好几圈,打算吓唬他一下,结果却没追上,孩子钻进了家属房。片刻,副营长的乡下老婆满脸不悦走了出来,晏凡没吱声,回到楼上继续画画。
春节过后的一个上午,晏凡洗好了节日里穿脏的衣服,放在桶里还没来得及晒,通信员喊他领信。晏凡把水桶放在楼下,进了通信员的房间。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看见了,乘这个空隙找晏凡报一箭之仇。他跑到楼上把晏凡的颜料盒端下来,将颜料倒进水桶。晏凡从通信员屋子里出来,看到这一切,气得半天没言语。孩子在一边朝晏凡扮起鬼脸,晏凡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这回追上了,晏凡拉住孩子的胳膊,问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要干这种缺德事,有种你就给老子来点儿痛快的!

第五部分到一线连队去是明智选择

面对晏凡的愤怒,孩子不但毫无恐惧之意,反而朝晏凡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可把晏凡彻底激怒了,他挥手朝孩子屁股上扇了两巴掌,孩子立即就哭了,哭着喊着跑进家属房。
片刻,孩子他妈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大老远就指着晏凡的鼻子,说,跟他打?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打死他,干脆你把他打死吧,反正活着也是被当兵的欺负,不如让他一了百了……
见此情景,晏凡有些懊悔,觉得自己过于鲁莽了。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怎么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想到这里,晏凡准备向副营长夫人低头道歉。不料,副营长夫人的嘴里又冒出一串话:真没家教!怎么连这种人都混到军队来了!你妈她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孬种!
闻听此言,晏凡勃然大怒,走到副营长夫人面前,毫不示弱地反辱道:如果我是孬种的话,你就连孬种都不如,听明白了吗?泼妇!你连孬种都不如!
副营长夫人遭受了羞辱,满腔怒火却又无言以对,于是她就耍出了看家本领,说,你骂我?当兵的你敢骂我?老天爷啊,人走茶凉,副营长刚去外地学习,你们就开始欺负我们孤母寡子了,呜呜……
副营长夫人一哭二叫三上吊,屁颠屁颠地敲响了端木少校的房门。其实这一切端木少校早就看到了。
就是因为看到了,所以他才关上房门。端木少校装作没听见副营长夫人敲门,副营长夫人把门敲得更厉害了。端木少校本不想插手这种本可以不了了之的小事,这事儿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平日营部兄弟对这位乡下来的副营长夫人颇有微词,而副营长又是一个天生怕老婆的家伙,更重要的是那个怕老婆的家伙刚好又不在家。
副营长夫人开始用脚踹门了。无奈,端木少校开了门,觉得如果再不出面及时处理一下的话,此事演绎到副营长学习归来,将会变得复杂,绝不是晏凡朝孩子屁股上扇两巴掌那么简单了。
端木少校劝副营长夫人冷静下来,说,在军队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副营长夫人不依不饶,非要端木少校开个会,给评个理,处分晏凡。
端木少校说,战士们是能随便处分的吗?有话好好说。
可是,无论端木少校怎样劝说,副营长夫人就是不依。无奈之下,端木少校遵从副营长夫人的建议,吹响口哨召开军人大会。出于公平、公开、公正的大原则,端木少校还向本不该出席的副营长夫人发出了邀请。副营长夫人当仁不让,抱着孩子列席会议。会上,当然是端木少校批评了晏凡几句。批评过后,晏凡明智地站了起来,向孩子和副营长夫人诚恳地检讨了错误,请他们原谅。端木少校也在一旁打圆场说年轻人肝火太盛。
晏凡检讨完了,副营长夫人还是满脸的誓不罢休,要端木少校给她个说法。
端木少校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什么样的说法才令你感到满意?
嫂夫人说,听听群众意见,大家都给评个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面说过,解放军不打骂妇女和小孩!
这话说得倒是有板有眼,看来军队还真是培养了她的纪律观念。端木少校只好发挥政治民主了,向营部兄弟征求处理意见,因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里暂时还没有顶撞军官夫人的处理规定。
营部兄弟开始议论,有的说要晏凡写份书面检讨吧,有的说刚才不是检讨过了吗,还写检讨干吗?更有甚者说,根本不应该针对此事召开会议、展开讨论,云云。
副营长夫人见势不妙,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说,营长,我说两句。
端木少校点点头,表示同意。副营长夫人挺了挺腰杆,说,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军嫂比做女人还要难。只要晏凡他在营部一天,我这个当军嫂的就辞职不干了,带着孩子回老家,反正组织上也没有给我安排工作。
众人皆惊,想不到就连副营长夫人也如此地心狠手辣,这简直是置人于死地。
端木少校看了看晏凡,晏凡再次站了起来,对端木少校说,营长,我有一个请求。[奇书电子书…WwW。QiSuu。cOm]
端木少校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晏凡说,为了避免给营部日后的管理工作和官兵关系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我请求营长批准我到一线连队去锻炼一段时间,改造思想。
晏凡这想法太他妈小儿科了,玩什么高姿态,傻B以为一线连队是天堂啊……
我打断了史迪的讲述,插嘴说:
——你以为晏凡真的不比你聪明?他这样做是对的。主动要求到一线连队去是明智选择,因为他还想明年继续考军校。你想想看,如果继续呆在营部的话,副营长学习归来,年底他光荣退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史迪说:
——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发表看法吧。

第五部分灵感枯竭,江郎才尽

到了我们一连,连长把他分进了班排,跟新兵睡在一起,吃饭都跟新兵在一张桌子上。你是知道的,在哪张桌子上吃饭是有象征意义的。饭桌离连长越近,说明你在连队混得越好,现在我跟连长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如果说晏凡主动要求到一连改造思想是个明智选择,那么他来到我们连队之后的表现就不够明智了。
我们一连是全训连队,一年四季都要训练。晏凡过惯了营部那种不出操也不用训练的松散生活,自然不能适应一线连队的生活。过不惯也就算了,他还常常私下抱怨周而复始的徒劳训练使自己丧失了珍贵的创造性。常常是一语道破路人皆知的天机,说军队是国家机器等等吧,反正是对连队生活极为不满。
发牢骚可以,我不反对,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着大山发去吧,傻B竟然在兄弟们面前发牢骚。你可知哪位兄弟是连长的密探?晏凡的每一句牢骚都变本加厉地传到了连长的耳朵里。连队本来就对贬过来的战士存有偏见,听到晏凡的牢骚,连长愤怒了,认为他在蛊惑军心,于是就找他谈了一次话。
连长说,你他妈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们一连是一个有着光荣传统的连队,能接收你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别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什么鸡巴鸟艺术家,军队只有战士,没有艺术家!
晏凡说,战士也好,鸡巴鸟艺术家也好,首先他们应该是一个人。
连长说,我没有说你不是人。你要真不是个人,我倒省心了。
晏凡说,既然你承认我是一个人,为什么不赋予我作为人的基本权利?
连长说,你别再嗦了,不就是想过得舒服吗?去哨所吧,在那里你把自己闲死我都不说半个不字。
这正中晏凡下怀。哨所虽然寂寞,但那里可以自己支配时间。晏凡当场就答应了连长的气头之言,也许他想着到哨所以后可以画好多好多的画,但他没想到哨所根本就不是个人呆的地方。你是个在哨所呆过的人,其中的酸甜苦辣不用我多说。
去哨所之前,我劝晏凡此行慎重考虑。
他说,死在哨所都认了,其实我这几天的闹腾,就是为了让你们连长赶我去哨所呢。
晏凡背着画板上了哨所,头一个星期,听说他三天就创作了一幅油画。但好景不长,第二个星期,他喝醉了酒又说错了话,被哨所的兄弟联手狠揍了一顿。第三个星期,晏凡说自己灵感枯竭,江郎才尽,抡起菜刀把画夹给劈了!画夹劈了也就算了,既然理想可以像柳絮一样随风飘荡,何苦又将生命的全部吊死在一棵树上?我安慰他说能在哨所跟兄弟们和睦相处到服役期满,也算是件挺有功劳的事情,而且还可以被评为“优秀士兵”。连队规定,在哨所住满一年,授予一次“优秀士兵”。如果真是聪明人,晏凡他就应该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可不知怎么回事儿,没过多久他又被哨所的兄弟揍了一顿。
又一个星期过后,哨所中士打电话到连队,说自己从司务长那儿领的津贴费不见了。丢钱的事情不仅在哨所,就是在连队,也是头一次发生,[奇…书+网//QiSuu。cOm]几年来都没听说过。也就是说,在晏凡没去哨所之前,这种事从未发生过。哨所里就那么几个人,山顶没有老鼠、野猪不吃纸、人民币也没长翅膀。
次日上午,连队通知晏凡下哨所回连队,指导员还特意就此事对全连官兵进行了一次主题为“革命军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更应该永葆高尚品格”的政治教育。会后,指导员要求全连以班为单位展开讨论,每人写一篇千字以上的心得体会。尽管会议上指导员并没有把晏凡被调回连队的事件明确到“因为晏凡偷了自家兄弟的钱,有损革命军人的高尚品格,所以被赶下哨所”的地步,但是,是人都会这么想。
晚饭过后,连队组织新兵到副业地里搞生产。几垄茄瓜生了虫子,连长让晏凡带领新兵背上喷雾器给茄瓜喷洒“敌敌畏”杀虫剂。晏凡很不情愿,但他还是去了。干完了活,天也差不多黑了,晏凡跟几个新兵坐在菜地里边抽烟边聊天,谈笑风生。一根烟抽完,他拿起身旁剩余的半瓶“敌敌畏”,拧开盖,喝酒一样,皱着眉头把农药倒进了肚子里。
新兵们吓呆了,半天才醒过神来,赶忙把又踢又咬的晏凡抬到连队。
军医开始实施抢救,你知道怎么抢救吗?用一根塑料管子从嘴巴里插进喉管深处,往胃里灌白花花的肥皂水,直到把肚子灌得像青蛙一样鼓胀,然后一上一下地按着肚子,强迫他把肥皂水从胃里吐出来。嗨,我操,那场面真他妈狼狈,弄得整个连队都飘荡着农药味道。我算是吸取教训了,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要喝农药。你不知道,那会儿晏凡的表情痛苦得真是比要宰的猪还难看,鼻子和眼睛都在脸上叠到一块儿了。
还好,小子命大,没把自己毒死,主要原因是喝得不够多,外加抢救及时。
晏凡被肥皂水抢救过来的第二天,哨所打电话下来,说中士丢的钱在两张并联的床缝里找到了。原因是中士将钱装进衬衣口袋之后没系钮扣,脱衣服睡觉时钱掉了,既没落到地上也没在床上露出点儿头,不偏不斜地夹在床缝里。可是这消息来得实在是太晚了,连队已将晏凡服毒自杀这一史无前例的典型事件报告了上级有关部门。上报此事那天,连长还征求过我的意见。
我说,小兵哪敢有什么意见,我代表全体战士坚决服从连党委的决定。
你别怪我狠心,因为连长这是明知故问以示民主。
其实我觉得晏凡并不是真的想死,他并不是为了寻死才喝虫子们的饮料。不然找个没人的地方,或者晚上熄灯后再干呗,何苦当着菜地里那么多兄弟的面独自斟酌?这简单的道理连长当然比我更明白。晏凡这种行为就是在威胁他,向他的威严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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