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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网人 作者:黄孝阳-第21部分

小说: 网人 作者:黄孝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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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诅咒。我已经尽力了。我想我是美好的。 

  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需要男人。通过性,这种最真实的接触,因为爱,这种最和谐的存在,男人会是男人,女人会是女人。我现在是独身,却不拒绝婚姻。如果我遇上了,我会欣喜地接受它。或者用句古人的话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所谓命,是察透世情后的安静。婚姻是对爱的祭奠,虽庄严,却也从从容容。三千弱水,仅取一瓢饮;无边树木,只捡一株靠。手里有风,风里有阳光。一切简简单单。 

  26 

  你喜欢她,但你还是离开了她。你们的路不一样。 

  有风吹来。不知从何时起,石桥边忽然多出几位老人在依依呀呀唱着。旁边有五六张圆桌,十来把条凳,围了一圈人,都也是白发苍苍,或蹲或踞或摇头晃脑。一把掉了色的二胡正在个干瘦老头手上呜呜哑哑。老人唱的是一种地方戏,你听不明白,只好瞎蒙去猜戏文意思,老人嘴里发出来的音节实在是过于浑浊,听了一会,你也就放弃了这个努力,不再琢磨,只是欣赏。这也难怪,他们多落了牙齿瘪了嘴。老人唱得很带劲,听戏的老人也听得很带劲。你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驼背正端着碗水酒迈着方步的老头身上。他很有意思,唱一句,喝一口,手再比划一下,想来年轻时也是位风头人物吧。老头一身褴褛,是从部队里淘汰下的军装,已洗得发白,脚下自然也是那种崩了口的黄胶鞋,看得见他的脚趾头。老头是拉板车的,此刻他得意洋洋在那板车上坐下,翘起腿,继续唱。 

  你有些羡慕,肚子却咕咕地叫起来。你的目光落在石桥边的一家小店上,门面不大,但很整洁。你进去要了份辣椒炒肉与碗白饭。客人很少。你坐了一会儿觉得脚底生起寒意,就又要发瓶二两半装的“堆花”。你的心情并不是好,辣椒吃到嘴里象是嚼白菜,而肉却嫌肥腻了些。你有些心浮气躁,胡乱地把酒灌入喉咙里,付过账准备回旅馆去。一路上都见不到多少个人。风很凉,迎面一吹,酒意微微上涌,你连打了几个嗝,抬起头,头顶几粒星星似乎在耍着醉拳,光芒微弱。云,东一堆,西一处。天穹到处都是呕吐过的痕迹。去参加王母娘娘蟠桃会的各路神仙们是否一个个都已酩酊大醉? 

  从小店出后时,那些老人们都已不在了。从远方飘来的夜色散发出奇怪的光芒,一些暗色的光芒拉起一道道帷布,仿佛要努力隔绝着光亮。那来自不可名状处的光亮恼怒起来,无声地呐喊着,挥舞拳头就往前冲。帷布渐然凸起,鼓起一个个小包,越涨越大,突然崩塌了,银色的光芒从里面激溅而出,泻了一地。你在月光中打了个寒颤。你的影子在满是水洼的地面上变得残缺不全。 

  你走在路上。月光密密地包裹着你。你好像飘浮在空中,脚不沾地,四周似乎水泄不通。“湿漉漉的阳光在黝黑的山坳间奔跑。挣扎着,呻吟着,浑身上下长满青色的树与草。你的心情现在是否还好?白色的鸟正在脑后,在道路两侧飞跑。”你想起来时路上的阳光,嘴里情不自禁地发出微微的喘息声。你跑起来。你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自己为何要跑,但你能肯定,只有跑,才能让自己,让现在的自己变得舒服一些。你跑得很快,一口气就跑回了旅馆。老板仍然不在,不过,自来水管却是好了,你在水房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水珠抹在脸上,丝丝地凉。你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个牙齿焦黄的女人仍在服务台后面抹着指甲油,脸上的脂粉依然很厚,这让你甚为心安。 

  女人面前摆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你凑过头,是金星牌,正在播放一出港台肥皂戏剧。女人没发现你来,全神贯注地看着,嘴微张着,眼眶似乎还有些红肿,看来剧中人物的悲喜已打动了她。你心中一动,想起小时候自己看过的那台也是十四英寸大的“凯歌”电视机。因为买它,爸爸与妈妈还打了一架,但最后还是买了,是用卖猪的钱买的,价钱似乎是四百五十块,你记不大清了。你记得清楚的是,电视机买回家后,妈妈就立刻坐在缝纫机边踩了一个多时辰做好一块电视机罩。电视机最早是放在客厅里。你一放学就趴在那儿看。妈妈就生气了,把电视机搬进房间里了,每天只允许你看个把小时。那时候在放《霍元甲》,“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你在梦里都会哼出声。 

  那时的门不似现在铁板一块的门,门楣上有扇摇窗,嵌着玻璃,若未将插销锁死,身子小的人可以从上面钻进去。这个秘密让你快活了很长一段日子。但有一天你看入了迷,忘了妈妈回来的时间,结果被堵个正着,一顿暴打,竹鞭子都抽断了,你虽然没哭,却老实交待了自己为何能钻进来的缘故。妈妈当时气得半死,说养了个贼,这么小就能爬墙走壁。你觉得冤枉,但只能哭丧着嘴脸任妈妈打。插销锁死了,你更没有不把爸妈放在眼里破门而入的勇气,尽管你当时想看《霍元甲》想得要命。妈妈给你下了规定,说每天晚上顶多能看半个小时的电视。半个小时后你便会被赶出房门。不过,这难不倒你,你爬上院子的围墙,趴在那不足一尺处,透过玻璃往妈妈房间里看。角度虽不甚好,毕竟好过没有。那时的视力也真好,你就这么津津有味地看着,居然把《霍元甲》一集不拉地全看完了。 

  你还看过许多极滥的片子,比如《江湖恩仇录》,男主角叫李小刚,样貌丑陋,偏生就有许多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哭着喊着粘着他。真让人气愤。那里面最厉害的一种功夫好像叫什么金顶神功,马步一蹲,双掌一伸,两束火苗就呼呼地往外冒。又比如《乙末豪客传奇》,一个女人死在男主角怀里死去二十几分钟也没有死干净,你都看见那个男主角悄悄地用手捶自己后腰了。“谁说也不信他,谁说也不信他,心中认定不掉泪,走遍天涯去寻他……”你当时看不清屏幕下的字幕,调子却记牢了,时常胡乱哼着。还有一首主题曲,忘了是哪部电视的,不知道为何,开头两句歌词总被孩子们唱成“老婆啊老婆,请你做我老婆。”有时三四个人肩并肩排成一行,翻来覆去就唱这一句,若路上遇上女生,就更是雄纠纠、气昂昂。 

  你轻轻地笑出声。女人仰起脸,脸露愠色,白了你一眼。你赶紧回了房,开了电视机,斜靠在床上。一台是几个面无表情的播音员。二台是一个系围裙的男人在做鱼。三台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歌声。四台是英文节目。五台是几个肌肉发达踢球的女人。六台是一个傻不啦叽的外国小伙子在走来走去。七台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在感谢政府……你一连转过几个台,心中渐渐郁闷,你扔下手中的摇控器。这是地方台,正在播放“全县三级干部工作会议”的录像。 

  黑压压一片人群。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坐在主席台上念发言稿,声音抑扬顿挫。不是每个人能把1234567念得声情并茂、激情澎湃。你听了一会儿,心中暗自佩服。你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主席台下屏幕右角的那个位置。一个男人的头慢慢往下垂去,越垂越低,眼看就要埋入膝盖,忽然意识到什么,肩膀一抖,脑袋立刻弹起来,过了几分钟,头又慢慢地往下垂去,又猛地再一次扬起。 

  镜头移开了。过了一会儿移回来。这一次你看见这个男人正用两只手捏着自己的腮帮子。一只苍蝇嗡嗡地降落在他前额处。男人皱眉。苍蝇惊起,绕了一圈,重新落回原处。男人眨眨眼,似觉得痒,用手去挠,苍蝇飞起来,落到他的眼皮上,爬来爬去,眼看就要爬入他的鼻孔里。男人脸上的肌肉怪模怪样地扭曲着,悄悄举起手中的笔记本,没打着,苍蝇腾空跃起,嗡嗡地落在旁边一个人身上,走了几步,可能觉得还是那男人的脸光滑,又飞回来,准确地停地那男人的鼻梁上。你都可以听见那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男人又举起了本子,还是没有打着。这只苍蝇甚至没有飞起,只是灵巧地往旁边急走几步,也许它已经根据本子落下的速度计算出其危险程度。那男人几乎要晕过去了,脸色灰白。你乐了,乐不可支。可惜你没看到他再一次举起笔记本,镜头又转回到主席台。 

  拍这段录像的人是一个高手哪,能在极乏味中寻找到生活的乐趣。你在屏幕前守了几十分钟,镜头始终未再转回来,似乎已被固定在某个位置,你都可以数得出在主席台上做报告的男人头上有几根头发。你不由地愤懑了。那个拍录像的家伙一定是将摄像机放在支架上,自己一个人去欣赏那个有趣的男人。你跳下床,关上电视,吐出一口唾沫,在床上和衣躺下,脸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天花板上有一大团污渍。你看着它,它看着你。坐看敬亭山,相看两不厌。当年的李白可与自己此刻的心情相仿? 

  27 

  你不晓得自己在期待什么。你聆听着内心的声音。你看见黑色的河流向着远方轰隆隆驶去。你看见一朵朵花被人摘下踩在脚底下并撒出水晶般的汁液。你看见一只盘旋于九天之上的鸟被罡风吹散连羽毛都没剩下。你看见莫名而又巨大的孤独正从每一个角落渗出扇着翅膀绝望地响。寂寞总是都会有,孤单一人一杯酒。一人为大。二人为夫,三人成众。“夫”是一个人脸上挨了二记巴掌。“众”是一个人骑在另两个人头上。人,这种奇怪的生物,注定是无法与他人进行真正的沟通,有的顶多是刹那时的契合。当烟云散去,天空仍是冷漠,大地仍然坚硬。没有谁能够一直呆在子宫里不出来。否则,那不叫人,得叫妖怪。 

  那团幽火又在你心头燃起,冒出蓝色的火焰,让你觉得痛,却又不让你觉得温暖。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你继续问自己。它没理你,轻轻浮着,没有份量,没有明确指向,它好像故意就是为了折磨你而存在。你的骨节都发出啪啪的响声。你在床上翻滚,无声地抽泣起来。如何才能感受到心灵的温暖?也许只有我才是你,也许只有你才是我,也许只有我们互相信任,彼此毫不设防敞开内心那柔软的最深处。但哪里才有信任?它又是由什么材料打造而成?黄金?爱情?或者干脆就是一杯白兰地? 

  这是个冷冰冰的数字世界,万物遵循各种等式运行,并有始有终。打破等式平衡让万物回到奇点的那一个力量或许是人的情感,但情感是虚幻的,且并不比一块牛肉都美味多汁。爱不能抵抗得了刺刀上的寒光,纵然有人无怨无悔,爱毕竟是阴阳两隔。没了刀身,刀锋无法存在。那么,是自由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可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自由的意志是不确定的。它不喜欢地狱的残酷,也拒绝天堂的完美,它就是它,若用一句话解释,就是不妥协的态度,所以不管将自由付诸于何种程度的精确计算,都有误差产生,而其的累积势必会在某一日如洪水溃堤。这听起来很美妙,只是,自由又是个什么玩意儿?譬如此刻,自己的心灵自由吗?它还是无法摆脱肉身。身体的疼痛可以让心灵屈服的。就算有少部分不愿意投降,也能视身体若粪土,但当自由为正义、亲情等诸多词汇所拘束,陷入一个又一个名词解释中时,它还会是自由的吗?也许只有太上忘情了。但这样,人还是人吗?或许问题有关键就在于给出选择与理解? 

  不论人类是否存在,直角三角形其直角两边的自乘之和永远等于斜边之自乘。客观是彻底的客观,主观是彻底的主观。当把客观与主观搅拌在一起后,所有的一切皆成虚妄。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但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它,而尝试去把此一事实告诉那些仍困在洞穴里的人的先知们都成了人们眼中的疯子。先知们沉默了,或者说,妥协了。先知也是人,也会疼的,何况等到他们再一次走出洞外时,事实又发生了改变,原本灿烂的晴空已是乌云密布。他们也无法确信自己。 

  你所说的并不是你所能全部理解的。“全部”这个概念很危险,它常让人误以为自己是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事实上,你所说的,几乎都是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它们悄悄地溜出嗓子眼,在空中来回翻腾,获得新鲜的生命,并茁壮成长,自行其是。这种自行其是的深度与广度让人瞠目结舌,而且运行得非常快,还没来得及看清它们残余在视网膜上的影像,这世界已经是苍海有泪蓝田玉暖。它们的外延与内涵有着风驰电挚的速度,一组组数据出现了,绿色的,呼啸狂奔,如率然之蛇。 

  你在梦里进入另一个梦里。你看见你的爱人从高楼上跌下,胸口出现一枚子弹。你的敌人仍在扣动扳机,一条一条抛物线将死亡携来,将你的爱人重重砸在金属上。死亡无法避免。程序不是被取代就是被删除。人,只是小小的一段程序。不管人有多少眼泪。 

  梦,是一种观察未来的能力。尽管支离破碎,不成文章,但这些碎片的边缘锋利无比,能轻而易举地切入到事情的真相。这种能力并不帮助你控制梦,相反,它控制你,它甚至可以摁下开关将意识切断关闭。所以人们对此感到害怕。在梦里所看见的,注定要发生。结果并不是由你所选择。慧星从夜穹划过,它并非心甘情愿留下尾巴,它只是不得不留下这条壮丽无比的尾巴。选择的权力并不在于你。包括你现在所说的这一段话。它们本身便一直存在。你所能做的便是理解它,试图理解它,并在通俗意义上解释它。这就是哲学。“试图”决定你所理解的,与事情真相往往有天壤之别的偏差。偏差无处不在,无时不在,这很重要,事实上,这种偏差已营造起绚丽的大千世界。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偶然的偏差。你则是这些偏差的总和,所以你成为预言中的“救世主”。预言由先知做出,她宣告了“救世主”的存在。总得有人是耶稣,也总得有人是宣告耶稣来临的施洗者约翰。从“锡安”来的他便是这位施洗者,他看见事情的部分真相——人,其实已沦落为系统能源的提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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