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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的情人虎子-第6部分

小说: 我的情人虎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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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得云里雾里,到后来我才明白她暗示我不要早恋。
  我真想对着她那张长满黄褐斑的脸吐一口唾沫,可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带任何感情地对她说:“你儿子可以选择同我玩,也可以选择别人,与你何干。”
  她气得嘴都歪了。
  后来的日子里,她家的门总是关得严严实实,对她儿子她实行法西斯专政了。可她不知道门是关得住一个人的身,却关不住一个人自由飞翔的心的。
  我儿童时代的伙伴晓明在她母亲的淫威下,渐渐与我疏远,他只留下了模糊的影子,在我记忆的岁月影集里。后来他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也没有他任何消息。
  晓雯
  他妹妹晓雯和我玩得很好,有时她家来客人了,她便要和我搭床睡觉。
  有时继父会在半夜来查看我们是否盖了被子,这时候,如果我俩睡熟了,继父的手便会伸到我们的衣服里面,抚摸我们的乳房。
  这是后来晓雯有一回醒来发现继父的手在她胸前游动,她不敢吱声,但从此她再也不敢过来和我搭铺睡觉。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把这件事报告了校领导,后来教师要评职称,继父差一点没有评上一级教师,晓雯被叫去问是否被继父凌辱过,晓雯一五一十地说只是摸了她的乳房,其它倒是没有。
  晓雯的一句话便保住了继父的一级教师的职称。
  只有晓雯明白我母亲为什么会失踪,以及我又为什么放弃高三最后二个月学习,也失踪了似的逃离了我的家。
  晓雯有一颗聪颖善良的脑袋,她一直讨厌我的继父,但她却一直喜欢我,只是她的力量是那样渺小。
  浮光掠影的记忆,象草原上满天的星斗,闪闪发光,它们组成了我廿四年的历史。
  晓雯喜欢练毛笔字。一到傍晚,她从家里搬出桌子和椅上,临颜真卿的《多宝塔》、王羲之的《兰亭序》、王献之的《洛神赋十三行》和《送梨贴》、欧阳询的《九成宫礼泉铭》,她都临摹得入木三分。
  她的头发常年四季是短发,一张圆圆的脸,在夕阳中,她握笔写字的姿式很美。
  学校里其他老师教育他们子女,常常拿晓雯作榜样,他们教育子女时,喜欢说:“你看人家晓雯学习多自觉。”




四、虎子终于找到了我(4)



  晓雯常常被那些挨父母骂的同伴嫉妒着,甚至有的同伴跑到她面前,将她骂一通才解气,晓雯常常遭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攻击,束手无策。有时找到我诉说一下,说的时候,眼睛饱含委屈的泪水。
  晓雯锲而不舍地练字,各种字体都能挥洒自如,她的书法作品甚至飘洋过海去了日本、新加坡、美国和英国,后来她去了日本,并在那里定居了。
  晓雯知道我喜欢写诗。那时我常常将写的诗拿给她看,由诗,她洞察我的心。
  有一回,她看完我的诗后说:“眉儿,你的诗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会与它相依一生的。”
  晓雯说这话的时候,象一个中世纪的女巫,她的短发在风中飘动,眼睛闪着幽幽的光芒。
  正是她这句话,让我坚持着用日记本写诗,这习惯一直伴随着我的人生旅程。
  不知道我写诗的母亲和知道我喝酒的继父
  当然我的母亲一直不知道我爱写诗。我的日记本是带锁的那种,我小心的收好钥匙。母亲只对考试分数以及比赛成绩感兴趣。
  她也喜欢参加学校里家长座谈会,每次都喜欢发言。作为班上成绩第一名的母亲,她常常面带笑容,讲得意气风发,红光满面。她挣足了面子。
  回来后,她对继父说:“眉儿表现不错,没让我丢脸。”
  继父则会顺着她的话接下说:“眉儿很聪明,象你呗!”
  说得母亲心里乐开了花。
  母亲关心的是我外在的东西。我越长大,母亲距离我却越来越远。母亲随着我年龄的增长,给我的零用钱越来越多。继父每次求欢之后也会给我一些钱。因此,我在班上每次捐款也常常是最多的。
  当我的身体发生变化的时候,大约是十岁,我的乳房象发了酵的馒头一样,慢慢长了起来。我很害羞,在家里抽屉里找来布条,将乳房紧紧地捆住,不让胸部凸现出来。
  有一回,我正在捆的时候被继父撞见了,他忍不住大笑地说:‘傻瓜,傻瓜。”
  然后让我走近,他说“你真傻逼。”
  他边说边解开了我捆绑的布条,告诉我:“每个女孩子都会长大都会乳房增大,只有这样,以后才可以结婚生孩子和喂养,这是很正常的,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傻事了。”
  后来母亲回来了,他讲给母亲听,母亲也大笑了。
  第二天母亲买回两件胸罩,从十岁开始,我便开始戴胸罩了。
  我不清楚为什么记得乳房变大的年龄是十岁。也许记忆中继父和母亲先后大笑的声音冲击了我,我记住了他们的大笑,也便记住了我乳房变大的时间。
  继父一年四季都是一张干净的笑微微的脸。他做事慢条斯理,他爱抽芙蓉牌子的烟,经常口袋里装的便是一次性打火机和一包芙蓉烟,他逢人便派。遇到别人叫他帮忙,他也会笑咪咪地去帮。
  在学校里,他是有口皆碑的好丈夫、好父亲、好老师。
  我不快乐,我很孤独
  十二岁开始,我喝酒。有节制地喝,喝完,我会用盐水、醋、牙膏漱口,不让嘴巴留有酒气。
  酒让我睡得很香很安稳。
  十二岁以后,我几乎很少和晓明玩乒乓球了,我与那些儿时的玩伴渐渐疏远,只有晓雯分享着我写诗的秘密和快乐。
  晓雯说:“眉儿,你不快乐你很孤独。”说得我心惊肉跳的。
  晓雯为什么一针见血地了解我,我感到惊诧和纳闷。
  我不快乐,是的,虽然我不明白男欢女爱必须要有爱情作背景,可我却已踏进了性欲的河流。我的下体在继父的嘴唇的亲吻下,始终湿津津的潮润,继父说下面湿了就可让他进去游玩了,那里面是一片汪洋,深不可测,乐趣无穷,每一次抽离与迎送,都是一次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探险,只有登临了顶峰,才可以领略无限风光在险峰的乐趣。
  他总是在他高潮来临之际,念毛主席的诗“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也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险风光在险峰。”




四、虎子终于找到了我(5)



  我很孤独。这种来自血液的孤独,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体流淌,我不清楚。
  只是当我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深夜,生日派对舞会已经结束,虎子因喝多了一点酒已经熟睡,我坐在窗前,打开我的日记本,凝望漆黑的窗外,便写了这首《孤独女孩》,有一种奔腾不息的激情象潮水般汹涌而出。




*我的情人虎子二


  “是的,他就是,你已经长大了,十二岁,本来想再等你长大一点再告诉你。你很象他,勾鼻子,丹凤眼,眼角直勾勾地镶入鬓角,眉毛弯弯的,如新月,你父亲就是看到你眉毛长得清清秀秀的,才叫你眉儿的。你在肚子里的时候,他就经常俯下身听你在里面怎样拳打脚踢妈妈的。他很爱你,可惜他的命太短了……


五、我的父亲只是一张相片(1)



  那些往事争先恐后地要打开车门跳下来。
  生活就象多重门的迷宫
  扇扇门都得往里推才打得开
  伙计,你就只管推门而进,不论你怎样走
  你都可能回到开始的地方
  ——凯特·斯蒂汶斯《就座》
  那些记忆象一列有着无数节车厢的火车,缓缓地开进站台,而我怎么也数不清有多少节车厢。那里面装载了怎样的人和怎样的重量。有着怎样的戏剧和情节。我一概茫然。
  我与火车象隔着一层磨纱玻璃,我总感觉我视野里的火车模糊朦胧。
  我现在才知道有很多记忆永远无法真正复原。所被记录的记忆已是经过思维过滤的东西,人有时候会出现许多自己都无法预料的记忆错误。
  记忆里真实的,不一定是现实里真实的。就好比我们相信某个人爱自己,相信是因为记忆里是相信的。
  现实呢?也许现实里这个人可能爱自己,也可能不爱自己。
  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流泪。
  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所爱的男人爱自己。
  它们有的是鲜花,有的是荆棘,有的欢笑,有的是眼泪,有的是尖叫,有的是呻吟。
  我从十岁穿乳罩,十二岁成为女人。
  生理的成熟并不意味着我心理的成熟。
  母亲从不在我面前谈论或者提起我的生父。
  有一天晓雯对我说:“眉儿,你不象你母亲也不象你继父。”(当然她不是说继父两个字,她说的是爸爸两个字,但我一直习惯用继父两个字来代表这个人),她说的时候,反复地看着我,又看着墙上玻璃框上的母亲和继父,我才关心起我的长相。
  那天当晓雯借了我的笔记本回去后,我便翻箱倒柜要寻找我生父的照片,可所有没有上锁的抽屉都找不到,而且我真的不知道生父长得什么样子。我专门找和母亲合影的男人的照片看,却没有发现哪一张相片上的男人和我相像。
  我在那有限的相片中反复地揣测,一直到母亲骑单车回来,继父那天不知干什么去了没有回家。
  母亲开门进来,打开灯,看到我望着相片发呆,她说:“眉儿,黑咕隆咚不开灯,你干什么呀!”
  我心灰意冷地说:“我在找父亲的相片”。
  母亲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每天看见他吗?”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生——父的相片”。
  只见母亲全身震颤了一下,手上拎着一包什么东西却倏的訇然的一声掉落,她大约有一分钟回不转神来。
  她弯下身拾起东西,走近我:“傻孩子,你生父的相片即使有,我也不会随便放在那里呀!你要看,下次妈妈带你去单位,妈妈锁在老办公室的抽屉里。”
  我跑过去,抱着母亲,踮起脚尖,她也稍微地弯下身来,我轻轻地亲了一下母亲的脸腮,说:“谢谢妈妈。”
  我感到母亲象冬天里在风中摇荡的芦苇,阵阵地颤抖着抱紧着我,一种无以言说的幸福暖流流遍了我的全身。
  母亲没有失言,就在那周的星期天,她把我从学钢琴的老师家接回来,那天中午她带我去了她的老办公室。
  因是星期天,除了传达室有人外,办公楼空无一人,上到二楼,母亲打开了门,牵着我的手进去,办公室很拥挤,许多桌子并排放着,母亲的桌子是里面靠窗的第二张,桌子上有一些灰尘,上面摆放了一个花瓶,瓶里插着的鲜花枯萎且干了,叶子和枝干都变成灰黄色了。
  母亲望着布满灰尘的办公桌,耸了耸肩,很歉意地说:“好久没来过了,忙剧院那边的事,这里,我几乎是个不存在的人了。”
  当她打开锁,拉出抽屉,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个黄褐色牛皮纸的大信封,用她那双纤秀的手指捻出几张相片来,都是放大的黑白相片,有几张是单独一个男人,有几张是同母亲的合影。
  都是同一个男人,年轻而又英俊。
  “这就是我的父亲?”望着照片上那个年轻男人,我迷惑地问母亲。




五、我的父亲只是一张相片(2)



  “是的,他就是,你已经长大了,十二岁,本来想再等你长大一点再告诉你。你很象他,勾鼻子,丹凤眼,眼角直勾勾地镶入鬓角,眉毛弯弯的,如新月,你父亲就是看到你眉毛长得清清秀秀的,才叫你眉儿的。你在肚子里的时候,他就经常俯下身听你在里面怎样拳打脚踢妈妈的。他很爱你,可惜他的命太短了……
  你父亲叫原野。他的性格就象茫茫无边的原野一样真诚、自然,他的世界里容不得一点虚伪和沙尘。
  他是一个区的区委书记,自从朝鲜战场回来后,他就在地方任职。工作繁忙让他一直到三十几岁才考虑婚姻。他看了我们的文艺汇报演出,对我扮演的白毛女印象深刻,后来他委托组织向我转达了他的意思,我见了他几次后,觉得两人也合适,便同意了。
  可你是我们结婚第八年后才怀上的,所以你父亲特别开心。结婚我时才十八岁,生你已是二十六岁了。
  为了给我多买营养品,他从打仗开始学抽烟居然在那段时间将烟戒了。
  他是个善良的人。运动一波又一波,因为我的成分是资本家,而他是贫农且是党员和干部,大字报贴到我们的床头了,就是要他和我离婚,脱离关系,划清界线,因为我是阶级敌人,而他就是不松口,后来这也成为了他的罪状,加上其他莫须有的罪名,他便总是在游行、示威和关押中度过。
  有时放出来不到一个月,又被一帮年轻人戴着红卫兵袖章的人押走了,家里也被抄了一次又一次。
  我总是要在恓恓惶惶中,等待他回来的脚步声。他总是住不到几天,且要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他人虽然没有什么罪过,却要无缘无故以为自己是罪孽深重的人。
  他在那几年,总是沉默着,忧心忡忡,眼睛满含深深的忧郁。
  在文化大革命刚开始的时候,湘潭就出现了很多造反派,江麓的工人组成的造反派将坦克开到了湘江大桥。湘江大桥当时都有点摇晃。
  那时,工人阶级即无产阶级掌握了革命的政权,无产阶级是国家的主人,他们要当家作主,领导一切。坦克的出现让湘潭人民大开眼界,同时也暴露了湘潭是重工业兵工厂生产基地。
  这件事当时惊动了中央,很快,坦克再也没有耀武扬威地开过大街开往湘江大桥。你父亲作为区委书记及时采取了应付措施,防止了这事件进一步扩大化。应该说对于当时的局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可有人不高兴,说你父亲破坏无产阶级专政等等,之后,你父亲便要在反反复复的运动里起起落落。
  七六年初,你出生了,也没有给他带来福音,他终逃不了他命中的一劫。
  他是无法继续忍受精神和肉体的折腾,才选择了死的。
  他的遗言中有一句话:“我不能选择生的自由,我可以选择死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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