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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鲜橙 - 谁是谁的谁-第40部分

小说: 鲜橙 - 谁是谁的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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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母不敢看女儿的目光,低下头小声地啜泣着。 
  袁喜又问:“她得了病?需要我拿钱?” 
  袁母忙摇摇头,抬头看了袁喜一眼,急切地说道:“不是钱,你姐姐得了肾病,她熬不下去了,需要移植肾脏。”她一下子跪倒在女儿面前,抱着女儿的腿哭喊,“袁喜,你救救她的命吧。妈的肾配不上,如果能的话,两个都割下来也行啊。可是妈的肾不行啊,袁喜,你救救她吧,她是你的亲姐姐啊,那么小就被送了人,没吃过我一口奶。妈对不起她啊。” 
  听着母亲的哭喊,袁喜呆滞地坐着,心里好冷,五脏六腑都冷成了冰。她告诉自己别哭,这样的母亲不值得她哭,也不能生气,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步怀宇说,如果不高兴就去揍他一顿,绝对不能自己生气。步怀宇,对了,她要找他,他能给她温暖,只要他来了,她就冷了。 
  她神志恍惚地站起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得给他打电话,她要见到他。母亲的手不定期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撒手,她麻木地掰开她,走到客厅去打电话。步怀宇,步怀宇……她要念着这个名字,只有不停地念着这个名字,她才能够坚持下去。 
  步怀宇赶回来的时候,袁喜正坐在楼前的台阶上等他。他叫她的名字,她呆滞地抬起头来看他,脸色苍白得像鬼,不带一丝血色。见到他向她走来,她缓缓向他伸出了双臂。他吓坏了,连忙上前抱起了她,掩饰着心里的惊慌,柔声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她摇头,在他的怀里虚弱地说:“带我离开这里,我再也不要去见她,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下一辈子都不想。”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和母亲生了这么大的气,前段时间她们关系明明缓和很多了啊,他也不敢问,只是用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家啊,你还要去哪里?” 
  她抬起头来看他,眸子里有着孩子般的迷茫,低声重复他的话:“我们的家,我们的家……”然后又疑惑地看向他,问,“我们的家?” 
  “嗯。”他点头,抱着她上楼,柔声说,“我们的家,我们一起回去。有我在,什么事都不怕。” 
  袁母见到步怀宇抱着袁喜进门,想过来看看袁喜,却又被步怀宇冰冷的眼神止住了脚步。她胆怯地看着女婿,在她的印象里,步怀宇一直是谦和有礼的,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凌厉的眼神。 
  袁喜把头埋进步怀宇的怀里,不愿再看母亲一眼,只是对步怀宇小声说:“让她走,让她走。” 
  步怀宇看了岳母一眼,冷淡地说道:“对不起,一会儿我的助理会过来接您,他会安排你在酒店里住下。袁喜这里安排好之后我会去找您谈今天的事情。” 
    袁母哭着回房收拾了行李,又去青卓房里把他领出来,步怀宇的助理已经到了,正在客厅里等着她。步怀宇在卧室里陪着袁喜,没有出来。青卓不解地问母亲:“妈,我们这是去哪儿?”袁母流着泪,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领着他,跟着步怀宇的助理出门。   
   卧室里,袁喜迷糊的睡去,睡得并不踏实,双手紧紧地揪着步怀宇的衣襟不肯放开。步怀宇斜倚在床头,用胳膊搂着妻子,低头亲吻她紧皱的眉头。 
  刚才她哭着向他诉说,虽然话语杂乱,可他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心痛得无法呼吸,只是心疼她,也自责,都是他妄想让她和母亲缓和关系,才会给她带来更深的伤害。他心里更是愤怒,岳母真是糊涂,袁喜正怀着孕,她怎么可以提出那么荒唐自私的要求! 
  这样的母亲,真是不要也罢。 
  步怀宇原本想等袁喜情绪稳定了,再去找袁母谈这个事情,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袁母竟然自己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对老年夫妇。这对夫妻的气质都很好,男的儒雅女的温婉,显然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两人的面貌都有些憔悴,妇人的眼圈更是红肿着。 
  那丈夫很礼貌地问:“请问是步先生吗?” 
  步怀宇点头,神色冷淡地看着这对夫妻。 
  “鄙人姓郑,这位是内子。我和内子想见一下袁喜女士,请问可以吗?”那男人问。 
  “不可以。”步怀宇拒绝。“我妻子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不能见客。” 
  那妇人脸色突然一变,猛地推开步怀宇闯了进来,大声喊道:“袁喜,袁喜!” 
  袁喜脸色苍白地站在卧室门口,神色冷漠地看向外面。妇人的喊声突然停下了,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步怀宇眸子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他冷冷地看了那妇人一眼,走到袁喜身边扶着她,柔声斥道:“让你休息,怎么连话也不听了?” 
  袁喜用力地握着他的手,把身体的重量都移给他,然后面色平静地看着一直沉默站在门口的母亲,问:“他们是谁?”她的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袁母害怕了起来,心痛地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一时说不出话来。可她又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另外一个女儿,那也是她的女儿,一个从小就被送人的女儿,她对不起她啊!袁喜再怎么样还有一个爱她的丈夫,还有着健康的身体,可那个女儿,现在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袁母咬了咬牙,硬下心肠来:“这是你姐姐的养父母,他们想要见你。” 
  那妇人不等袁母说完,便急切地走上前,红着眼睛哀求道:“袁喜,求你救救Ella吧,好不好?你去医院做个配型,我求你了,好不好?她是你的姐姐啊,难道你不爱她吗?你给她一个生的希望,好不好?” 
  袁喜的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她只听到了“Ella”这个名字,别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你说她叫什么?” 
  步怀宇听出了不对劲,他想到以前那个出现在何适身边的女孩子,似乎也叫Ella,但是真有那么巧合吗? 
  他感到袁喜的手再微微颤抖,不敢让她再受刺激,他转头对郑氏夫妇寒声道:“出去,请你们出去!”又低头看袁喜,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回卧室去。 
  袁喜却挣脱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郑夫人,问:“你的女儿叫什么?中文名字叫什么?” 
  郑夫人不明白袁喜为什么会这么在意Ella的中文名字,哭着回答:“她叫郑好,比你大。袁喜,她和你长得很像,你们是姐妹啊,你去救救她,好不好?” 
  袁喜不理会郑夫人的话,只是看着母亲,问:“你也见过Ella的,是不是?你觉得对不起她?她有身份高贵的父母,有富有的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你还觉得对不起她?母亲,我叫你母亲,你对不起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郑夫人不懂袁喜和母亲之间有什么过节,她现在只想求袁喜去救她的女儿,于是便又扑上来,哭着哀求道:“我们知道让你牺牲自己的孩子不公平,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啊。孩子你以后还会有,可是Ella却再也活不过来了啊,她等不到你生完孩子啊。” 
  步怀宇用手臂挡开郑夫人,不让她碰触到袁喜。   袁喜说:“我和她也不见得配型成功,我们只不过是有同一个母亲。” 
  “求求你试试看,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袁喜忽然笑了,笑着看向母亲,指着她对郑母说道:“她还有个儿子呢,和你女儿是同父的啊,你可以让他去做一下配型啊。” 
  郑父面色沉痛地说:“青卓不行,他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就是配型成功了,医院也不会同意手术的。” 
  袁喜呆住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想起种种往事,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Ella现在就站在生死边缘,她需要自己。 
  郑氏夫妇默默地看着袁喜忽晴忽暗的表情,不明白她的意思。 
  袁喜转过身看着步怀宇,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说道:“送我去医院,我怕我们的孩子受不了。咱们去医院吧,好不好?”说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睁开眼,触目都是惊心的白。她第一个动作便是去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鼓鼓的,她放下心来,还好,孩子还在。 
  窗口站着一个修长瘦削的身影,听见她的动静,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沉默地看向她。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轻声问:“你也是来逼我的,是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苍白的脸,还有比以前显得圆润的身子,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像烫了他的眼,让他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过了好久,她才艰难地说道:“你不知道Ella对我做过什么,怎能用我的孩子去换她的命?” 
  “我知道。”他终于开口了,声音艰涩地滑过声带。 
  “你知道?”她略有些惊讶地问,然后便苦涩地笑,“那你还来逼我救她?” 
  他沉默不语,屋子里又静了下来,他的呼吸沉重而晦涩,突然哑声说道:“我不恨她,我们都知道她从来就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在心里就给我定了罪,连选择的机会都不曾给我。你认为我不能和你坚持下去,你认为我的肩膀不值得依靠,你觉得我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袁喜,你叫我怎么办?感激你?” 
  她说不出话来,是的,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不相信他。她用力地咬着唇,直到尝到惺甜味,才慢慢地松开牙关,缓缓地说道:“好,就算那是我的错,和她没有关系,可我为什么要救她?何适,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救她?还要用我自己的孩子去换她的命?” 
  他沉默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太多东西,扎入了她的心,痛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他不发一言地转身,走了两步后又停下来,缓缓地说道:“因为你不爱我……因为我不爱她……” 
  说完,他转身离去。 
  你不爱我,我不爱她——短短八个字,每个字都带着淋漓的血,让袁喜痛彻心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握住她的手,那手掌温暖而干燥,就只是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却给了她无尽的力量,让她做出选择。“我本来不想。”她轻轻地说道。 
  步怀宇脸上虽然平静,眼神中却透出笑意,他执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道:“你这个女人,有的时候真是该揍。先记着,等以后我们算总账。” 
  她也淡淡地笑了,眼睛里隐约闪动着水样的光芒。她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的眉眼,小声地问:“如果我不去,是不是就叫自私?” 
  步怀宇摇头,“自私的不是我们,是他们,我们不欠他们,一点儿也不欠。”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她不欠,从来都不欠。 
    休养了几天之后,袁喜让步怀宇陪自己去ELLA所有的医院,但是几天以后配型结果出来,她的肾并不适合ELLA,拿到结果的那一刻,袁喜很茫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这就是命吧。命运终于为她,为她的孩子,为她的幸福打开了一扇门。 
    三个月后,ELLA病逝在医院里。袁母又带着青卓回了老家,走的时候是步怀宇去送的,他对袁母说:等等吧,也许过两年袁喜慢慢心里看淡了,就好了。还说不管怎么样青卓永远都是袁喜的大哥。袁母听见这些话后只是哭。青卓迷惑的看着母亲,问:“妈,你哭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小喜呢?” 
    何适回了美国,从此以后再无消息,袁喜抱着儿子去机场接步怀宇的时候,居然又在国内见到过一次袁母,她比袁喜上一次见到她时憔悴很多。眼角的细纹再也遮掩不住了,她很愧疚的看着袁喜,说她很后悔,是她自己毁了儿子的幸福,虽然儿子从来没有责怪过她。可是她却知道,他怨她。 
    袁喜只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何适说的对,不管是ELLA还是何母。都不是他们只见的问题,他们之间的问题是爱情明明走远了,他们却仍固执的想去抓住它,后来她终于明白了。   
    尾声    
    临近新年,超市里总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小男孩不顾母亲的呼唤,一个劲地往前钻着。这男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长得浓眉大眼很是漂亮。他七拐八拐地穿过人群,跑到小食品区,踮着脚从货架上拿了好几桶薯片下来,接着跑回到shaofu身边,踮着脚丢到购物车里去,向母亲邀功道:“妈妈,妈妈,我帮你拿的。”  
    那少妇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只留下一桶,剩下的都放回去。”  
    小男孩嘿嘿地笑了笑,抱着母亲的腿撒娇,“还有大舅舅的啊,一桶不够的,妈妈。”  
    那少妇被儿子缠得没办法,只得认命地点点头,“那好,可以买,但是不能再乱跑了,跟在妈妈身边。”  
    小男孩连忙听话地点头,极其乖巧地拉着母亲的衣角,跟在母亲身边。少妇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刚伸了手去拿货品,就听见自己儿子兴奋地喊道:“妞,小妞!”  
    周围人的视线一下子都被这个稚嫩的童音吸引了过来,惊愕地看着这对母子。  
    少妇一脸黑线,伸手一把抓住了正欲前奔的儿子,也顾不上她的购物车了,提着儿子的衣领逃离案发现场,转过了好几个货架,她才停下来,蹲下来指着儿子的鼻尖怒道:“那是小妹妹!不是妞!”  
    小男孩一脸委屈,“可是张恒叔叔说了,那就是妞,比我大的就叫大妞,比我小的要叫小妞。”  
    少妇被儿子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不再跟他废话,而是恨恨地念叨:“张恒,死张恒,下次再让我见到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母子两人买了一大堆东西出去,早就有车等在远处,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正扶着车门站着。小男孩看到他,欢快地跑过去,张开胳膊扑进父亲怀里,抱着父亲的脖子嚷道:“爸爸,爸爸,妈妈说要扒了张恒叔叔的皮。”  
    “哦?”男子把儿子从地上抱起来,又伸手接过妻子手里的购物袋扔进车里,淡淡地问儿子:“为什么呢?”  
    “因为他教你儿子耍流氓。”少妇气呼呼地接道。  
    那男子微皱了皱眉头,像极了他父亲,困惑地说道:“可是张恒叔叔说了啊,男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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