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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盲爱 作者:耳元(晋江vip2015-4-30正文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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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失去了她!
    在他的注视下,林烟低下头……
    亲眼看着这两人藕断丝连,宁则远心底不快,他不耐烦地皱眉,手中力道不由有些重——
    林烟微微一愣,努力回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则远,我们走吧。”
    这个笑,是真心,还是假装,宁则远分不清,因为林烟永远都是这样的微笑,他看不透她。
    这么一想,他心尖掠过一阵酸楚。
    侧身对众人有礼颔首,宁则远牵着林烟离开,留下一片错愕,还有即将最轰动的一条新闻!所有的连锁反应,就留给明天再应付吧,反正他今天是克制不住心里的念头,从公寓匆匆赶过来,似乎有些荒唐……可他管不住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宁则远手中倏的一空——
    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林烟讪讪抽回了手,她双手绞在一起,尴尬地站在旁边。迎上男人清冽的目光,她说:“今天谢谢你。”今天没有宁则远,她或许可以昂着头离开,但必然会是遍体鳞伤。她心里是感激他的,甚至那份卑微的祈盼还在,可她不敢……
    宁则远心里有些疼。
    空着的手顿了顿,握了握拳,重新□□大衣口袋里。忍住心里的异样,薄唇微抿,他直视着前面,淡淡地说:“不客气。”
    空气有一丝凝固,大概觉得自己态度太过生硬,他缓了缓,放下身段问:“你有东西要拿么?”
    林烟点点头,又客气道:“你去忙吧,我自己……”
    “几层?”林烟话还没说完,宁则远霸道地打断她问,他讨厌她这样的客套与疏离,让他总觉得他欠她!
    林烟报了楼层,宁则远替她摁下去,然后静默地站在那儿。到了之后,他又随林烟走出去,在众人惊慌、震惊的注视中,坦然替林烟抱起一堆东西……
    林烟好忐忑,宁则远今天对她未免太好了,她实在害怕自己胡思乱想,却又贪恋着,像是一个濒死之人抓到快浮木,只好不停地告诉自己,就这么一会会儿,就这么一会会儿……
    等到楼下,林烟再也不想麻烦他,偏偏宁则远将东西都搬上车,又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
    林烟看着他,心念几番起伏,终于忍不住说:“宁先生,能不能再麻烦你一次?”
    “什么事?”宁则远问,顿了顿,他又生硬地说,“不用这么见外。”
    林烟微微一怔,“哦”了一声,又小声说:“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父母……”看看这世间她仅有的两个亲人,告诉他们自己真的很好,哪怕是佯装呢?她怕错过了今天,今后就再没有机会!

  ☆、第三二章

临近年末,来北郊公墓祭祀的人越来越多,沿途都是兜售鲜花与香烛的小贩,往日空荡寂静的陵园内熙熙攘攘,林烟一时有些恍惚。空气中碎屑乱飞,弥漫着炮竹的硝烟味,格外刺鼻,她刚下车就被呛得咳嗽,烟雾缭绕之中,眼圈猝不及防也被熏红了。揉了揉眼,林烟心里忽然忐忑起来,宁则远这人有多洁癖,她很清楚……
    林烟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看过去——
    宁则远的个子高,皮相又好,这会儿身形笔直的站在那儿,像冬日里一株苍劲翠竹,与周遭一切都格格不入,偏偏惹旁人多加注目。这人大概忍耐的颇为辛苦,这会儿英俊的眉目冷然,薄唇微抿,透着疏离与漠然,还有那份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所有偷偷打量他的人都不自觉收回目光,不敢多看一眼!
    自己真是昏了头,才带他来这里……林烟硬着头皮抱歉:“对不起,麻烦你来这种地方。”
    没想到宁则远淡然摇头,又彬彬有礼的说:“应该的。”
    林烟默然。其实,宁则远在不熟悉的外人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有风度,就算再不喜欢,也不会表现的明显……稍稍一顿,她客套地说了声谢谢。
    “林烟,你真的不用这么见外。”宁则远安静蹙眉,清冷的口吻略有些不快。
    林烟心头一跳,怎么可能不见外?这人昨晚还冷冰冰称她为林小姐,更是警告她收敛一点……她总归不能因为宁则远今天大发善心,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就任凭心底那点卑微的祈盼无望生长,最后,再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林烟猜,宁则远今天转了性子处处帮她,大概因为自己恰好是“宁太太”。
    好荒谬!
    心尖蓦地发酸,林烟脸上依旧微笑,她说:“你稍等一会儿,我去买些东西。”说着正要离开,旁边忽然递来一方手帕。经典的菱形花纹,叠得整齐又斯文,还很干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那是宁则远常用的东西,最不喜旁人碰,林烟一时怔住,不知他什么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宁则远大约有些不耐烦,“拿着!”他不客气地命令,一如既往的霸道。
    又发大少爷脾气!林烟连忙从男人白皙修长的指端接过手帕,捂在鼻间。入鼻是清冽的味道,像是他身上惯有的那种,很轻很浅,却也很好闻。
    被这样若有似无的气息淡淡萦绕着,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热……
    ——
    两个人去买花。这个时节这个地点卖的大多是各色寒菊或百合,显得庄重素雅,林烟偏偏挑颜色艳丽的。宁则远不解,林烟边挑边解释:“我妈特别爱漂亮,如果带那些去见她,她肯定要生气。”说着又偏头笑,“我怕她打我。”好看的眉眼弯弯,声音轻轻柔柔,像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让人愿意捧在手心里呵护。
    宁则远微微一怔,林烟又回过身低头认真挑选起来。微卷的长发滑下来,被她悉数归拢到耳后。这么一来,便露出女人精致的侧脸。从他这儿望过去,她的眉梢眼角都蕴着宁静的神色,模样专注又温柔,很美……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意。
    “你父亲呢?他喜欢什么?”宁则远问。
    “我爸啊——”林烟嘴角微扬,眨了眨眼,哧哧笑了,“最喜欢我妈呗。”也不等宁则远接话,她自顾自地说:“我爸喜欢给我妈买花,有时一捧,有时一朵。他说,每次买花的时候,想到我妈高兴的样子,心里就高兴。”
    “特别浪漫,是不是?”林烟侧目冲他笑,又絮絮叨叨地说,“哎,每到这时候,我就好羡慕我妈。他们怕我不高兴,就会揪一瓣给我。那些花瓣我风干后囤起来,足足有好几玻璃瓶。”
    是真的浪漫……宁则远浅笑,又问:“那些玻璃瓶呢?”
    林烟一滞,倏地垂下眼帘,蕴着笑意的眼底落下一片黯然与晦涩。停顿片刻,她努力平静地说:“我妈病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那些花。她整天对着那些玻璃瓶,说那是我爸……就连最后,她也是抱着那些一起跳下去的……”
    真相永远残酷……宁则远愣住,他从不擅长安慰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是察觉到他的尴尬,林烟反而安慰他,“没事的,都过去了。”
    是啊,最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挺不过去的呢?林烟轻叹一声,扬起唇角浅浅一笑。
    她捧着大束的花,伫立在漂亮的花海中。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眼睛特别亮,亮的能灼伤人心,嘴角噙着笑,那笑意风淡云轻,蕴着岁月的平静,却依旧漫出一道浅浅哀伤。
    那道哀伤落在他的心上,足够冲出沟壑,宁则远有一瞬间的失神。说不出为什么,他心里忽然很难受。他蓦地想起那一夜,林烟揪着他的袖口,一直哭,一直哭。他从没见过女人的眼泪这么多,这么的柔软……他当时烦透了,只想尽快离开,谁知道林烟没完没了,还哭脏他的手帕,弄花了他的衬衫……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林烟现在能够痛哭一场,他不想看见她这样子笑,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
    上山的台阶有些窄,林烟走在前面,宁则远跟在她身后。
    寒风萧索,苍松劲翠,一派肃穆。越是靠近,林烟心里越忐忑,脚步也越沉重。
    她不知道刚才在公司沈沉舟要跟她说什么,可看他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林烟一点都不想知道。再一想到身后那个人,林烟更加焦灼——她帮他应付了宁伯母,可他没有答应帮她应付爸妈啊,这样贸然……好丢脸!
    快要到的时候,林烟终于转过身,有些局促地望着后面那人,一脸心事重重,欲说还休。
    宁则远也停下脚步,淡淡回望过去。
    他站在下面的台阶上,却还比她高一点。两个人靠得很近,林烟稍稍仰面,就能看到那双眸色澄黑的眼,仿佛一汪清澈幽深的湖水,如今只倒映着她不安的模样。心头一慌,林烟低下头,抿了抿干涩的唇,小声地说:“待会儿在我爸妈面前,我们能不能……假装很好?”
    好卑微!声音战战兢兢,有些歉意,又有些祈求。
    宁则远微微垂眸。入眼是林烟柔软的长发,还有她弯弯的纤细睫毛,颤颤的,全是对他的惧意与生分……宁则远蹙眉,心里有些不快。
    许是他安静的时间太长,林烟只能自己解围,“算了,当我没说……”
    挺秀的长眉蹙得越发紧了,宁则远淡淡“嗯”了一声,又不耐烦地说:“走吧。”
    声音清清冷冷,宛如林间滑过的风,却足够让林烟舒了一口气,再转身往上的时候,脚步明显比刚才轻松许多。
    宁则远在后面静静看着,英俊的眉眼拧着,怎么都舒展不开。
    他好像陷入一个奇怪的深渊,这个深渊里,只有他和林烟,互相纠葛……
    ——
    宁家有自己单独的祖墓,宁则远第一次来,一切都陌生。
    眼前是两块并排而立的墓碑,照片里的人是林烟父母。其实,林烟和她的母亲很像,眼底都有尾卧蚕,衬得那双眼纯良又无辜。只是她的母亲应该被林启发呵护的很好,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有一股天生的脆弱,而林烟更像是一株强悍的蔷薇,带着刺,会扎人。
    宁则远将花放在墓碑前,斯文地鞠了躬,然后,静静看着旁边的人忙碌。
    林烟解下丝巾,半蹲着仔细擦拭墓碑,又说:“爸,妈,他就是宁则远,宁伯伯的儿子,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还记得吗?”说着,她看了宁则远一眼,眼底闪过一些赧意。
    有些编造的谎言,有这个人在,她根本说不出口……怕被耻笑!
    宁则远了然,慢慢走到别处。
    等他走远一点,林烟才放下心,她说:“我今天带他来看你们,爸,妈,你们高兴吧?”
    还记得第一次带沈沉舟回家的时候,爸妈高兴坏了。半夜路过父母房间,林烟还听到两个人在讨论沈沉舟,说他长得不错,人也好。到最后,林烟听见父亲说,想到烟烟将来要嫁人,我哪儿舍得呀,母亲就在一旁安慰,烟烟嫁人是好事啊,以后我们也要好好疼女婿,让他对烟烟更好……
    他们至死都盼她过得好,盼着有人能疼她爱她,可她今天带过来的,只是为了糊弄……一想到父母当时欣喜的模样,林烟心里就好难受,一阵阵的抽痛,跟针扎似的,也许那把戳进心窝的刀一直还在,痛的她再说不出话,痛的她没法呼吸了,眼底氤氤氲氲,却只能死死咬着唇。
    如果她哭了,他们就知道她骗他们的……紧紧揪着丝巾,林烟无力地垂下头。
    “爸,妈,我过得挺好的……真的!”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谁会信?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站在她身旁,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替她挡去一些冬日的寒风,林烟只觉得心底有一丝安静。万籁俱寂之中,那人生涩唤道:“爸、妈……”
    他的声音一贯清冷,此时此刻,却像是一把尖锐的破冰的刀,直接凿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刮开她所有的防备,只剩最柔软、最无助的那一块,彻彻底底袒露在他面前!
    任他蹂。躏……
    林烟怔住,然后,又慢慢擦起墓碑,却擦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慢,最后,额头抵在碑上,再也擦不动。
    面前的青砖滴答滴答,一朵朵小小的泪花落下来,全是她的苦,她的痛,还有她的无助。她再也忍不住,只能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争相挤出来,肩膀瑟瑟发抖,像个无家可归的猫。
    寒风萧萧,哭声呜咽,宛如林间困住的小兽,林烟难受极了,终于低声问:“你让我靠一会儿,好不好?”
    独自在世间行走,她也会累,就算眼前这人终不是她的,她也想小小的、小小的依靠一会儿……
    是不是太贪心了?

  ☆、第三三章

有些事,一旦莫名开始,就没有退路,有些感情,一旦偷偷滋生,也再没有归途。
    那些恼人的感情,总是来得毫无理由,或许是路灯下一道笔直的剪影,或许是马路旁一个贴心的避让,或是无心插柳的一句话,又或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一个短暂的依靠、一场契合的性。爱,足够戳进人心最柔软的部分,让人猝不及防又无力招架,偏偏来得气势汹汹,足够将人湮灭,随其沉浮……
    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林烟站在悬崖边,已经嗅到了绝望的味道……
    这丝绝望,谓之他不爱她,而她,似乎正堕落其中。
    是的,林烟似乎爱上了一个男人——不,也许那根本不算是爱,大概只是她在困顿绝境中的一个希冀,一个能陪她走过这段苦难、能给她温暖慰藉的幻象。所以,哪怕他的怀抱那么的冷,她却依旧无耻贪恋。抵在他结实的胸口时,她心底那点卑微的祈盼再也压抑不住,肆意横流,荒唐的要命!
    她不该奢望太多,也根本不敢奢望太多,只要这样就够了,够她鼓足勇气继续在世间披荆斩棘。
    可是,离开他冰冷怀抱的一瞬,心为什么会痛?
    林烟安静蹙眉。
    回程的车上很安静,她静静望着车外,想着属于自己的荒唐心事,却怎么都梳理不清。林烟根本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她真的太孤单,孤单到对一座永不可企及的冰山有了丝幻想。
    窗外是冬日萧肃的白杨,一棵接着一棵,好像永没有尽头。忽然,车子驶入幽暗的隧道,细碎的灯光打下来,车窗上突然映出宁则远棱角分明的侧影!
    林烟心头猛地一跳,怔怔望着那道剪影,忘了移开视线。
    车里暖气很足,他的大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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