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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高处不胜寒-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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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韵岂有不知,虽未发作,眉间已然愠怒。偏蒙习骨头轻贱,兀自痴笑,酥酥欲软。
  
  嬴湄大是不悦,朝姬冰使个眼色,姬冰将身一侧,那蒙习便不由自主的朝后靠去。幸得身后有人,方不至于撞到树上。因姬冰发力极浅,纵是蒙习这样习武之辈,亦错以为是自己光顾着套近乎,以至于站立不稳。他正面红耳赤,被撞之人则惊喜叫道:“二公子,原来你也在这里。来,翡翠,快来见过汝阳王府的习公子。”
  
  蒙习转眸,原来是御史大夫王朝的家眷。若在平日,他是极乐意结识年轻貌美的仕宦千金,可跟前这一位比之嬴湄身后的那一位,无论容色还是风姿,都不过蒹葭比玉树,哪堪入眼。偏生对面的妇人殷切周到,硬兜着他罗嗦不休。嬴湄大喜,丢下一句“失陪”,便领着佳人们分开人丛,隐入桂林。
  
  走到人烟稀少处,嬴湄一面笑问姐妹们是否倦怠,一面狠瞪绯烟。绯烟也知道自己出的歪主意有些过了,忙吩咐婆子丫鬟铺上毡毯软枕,摆上酒果点心,请姑娘们落坐。若说姜瑶自来长于乡间,出游多次,那谢韵和蒙娟则受身份所制,鲜见如此多的女眷若无旁人的尽兴取乐。她俩兴致勃勃,样样皆觉得稀奇,先前的那一点不愉快,早抛诸脑后。
  
  倒是嬴湄心不在焉,频频张望。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人高马大的定坤将军终究给盼来了。眼见义弟红着面孔,在一派花红柳绿中缩手缩脚,又心急如焚的四处探首,她便乐开了花。为着体恤义弟,她特特搀起蒙娟,走到一旁亲密耳语。定坤将军乃百步穿扬的神箭手,最是眼利,自然瞄见了——不见还好,一见便眼珠暴绽,火星乱迸。
  
  昨夜才拿在手上的新衣,居然是她做给湄姐的!
  
  瞧湄姐得意忘形的样,还真以为自己就是护花的使者!
  
  偏生一旁几个妇人低语:“喏,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嬴太傅。”
  
  “旁边的美人是谁?瞧她们并肩私语的模样,好比佳偶天成的璧人,真真羡煞人也。”
  
  “哎哟,你们不知道吗?听见说,天下最高门第的谢家姑娘,宁肯放弃皇后之位,也要追着她到咸阳。要我说呀,天下还真找不出足可匹敌嬴太傅的男人。女人若能一辈跟着她,岂不是远远胜过嫁给什么如意郎君?”
  
  “是啊,这男人有什么好?穷的穷死,富的又总是三妻四妾,且油肠满脑,看都叫人厌烦。好不容易有个略微长得平头整脸的,多半又是不解风情的蠢货!再瞧瞧嬴太傅,要貌有貌,要官有官,且文武双全,怎么比、怎么看,全是一群尖里最拔尖的妙人儿。哎呀,咱们是不是也要厚着脸皮凑上去,亲近亲近呢?”
  
  “别,没瞧见她身旁的女子,不是貌若天仙,便是气度高华么?咱们这样,岂入得她的眼?”
  
  “对哦,特别是靠着她肩头的女娃,怕是西施再世也没那样的姿容。啧啧,这样娇美的佳人,果然只有嬴太傅才随形得上——看得我都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顾翦几欲吐血,哪还听得下去。他甩开步子,恨恨的朝义姐走去。恰蒙娟扬头,眼角的余光正好扫见他,错愕间,花容微微变色。
  
  嬴湄揽住她的腰,甜甜一笑,道:“别怕,有我呢。”言罢,她将蒙娟送回谢韵等人身旁,自己则迎向义弟。
  
  “翦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翦答也不答,似薅草一般,一把将义姐薅到边上。
  
  谁想嬴湄滑如泥鳅,复窜到跟前,还正色曰:“翦弟,我这可都是在帮你。你这样冒冒失失的闯来,难道是故意来招公主生气的?”
  
  顾翦定睛看她,冷笑道:“你不来添乱,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翦弟,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怎么就添乱了?”嬴湄故作吃惊,瞄瞄身后,低曰:“咸阳城里,谁不知道你俩是委委屈屈的凑成夫妻?若不是相看生厌,你何苦躲到乡下?好容易你回家一趟,又岂能让你眼珠滴血?这不,我特地约她出来,不就是想让你在家里快活逍遥么?你倒好,巴巴儿赶来怄气——什么意思嘛。”
  
  顾翦脸面憋红。欲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欲要硬闯,偏义姐叫来寒水——二人一左一右,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就跟防贼似的。没计何耐,他只好望过去,但见朝思暮想的小人儿缩在人堆里,低垂着头,双肩微微颤抖。他心痛了,索性把心一横,瞪着义姐道:“我有体己话要对妻子说,你凑什么趣?”
  
  嬴湄亮晶晶的眸子使劲的眨了两下,内心似乎很是挣扎。乘这当口,顾翦一挤,硬从她与姬冰之间的空隙穿过。估莫着他听不到声音,姬冰才道:“湄儿,为什么作贱你的义弟?”
  
  “胡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作贱他了?我这么抹黑扮丑的,还不都是为了他!他呀,明面上看着像个聪明人,实则就一颗榆木脑袋。你瞧,别人的眼睛都长在这里,偏生他的长在这里。”她摸摸自己的眼睑,再拍拍额头,贼贼一笑,道:“不给他喝点酸辣汤,他岂能知道自己的真实心意?”
  
  姬冰后退半步,仔细的打量她片刻,叹道:“孔圣人果然没说错,惟什么与什么难养也。”
  
  她眼珠一眄,答曰:“是呢,我为女子,你为小人,果然难养也。”言罢,甩甩袖子,兴冲冲的追着义弟去了。
  
  姬冰留在原处,摸摸鼻子,浅浅含笑。
  
  那会,谢韵、姜瑶、绯烟一干人,三双六目,如匕首般狠狠的刺向顾翦。顾翦不为所动,视线牢牢的粘附在蒙娟身上。她已是手足无措,惟越缩越小,似乎要将身体藏于诸人之后。就顾翦所站的位置,他仅能看到她面庞的边缘——恰是那一点柔润娇美的玉腮,让他思绪连翩。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就是七年前,自己和她,亦是这般相对惶然。她又怯又慌,步步后退,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顾翦,从来蠢的就是你,难道你还要一错再错?
  
  刹那,有股急流在心底来回奔窜,仿佛霹雳般,它们一遍又一遍的电击着他。费了好大的劲,他才没让自己失态,轻轻道:“公主,早点回家,我等你,好么?”
  
  短短十一字,他说得无限缱绻,她不禁飞速抬眼。她惊恐的看着他,以至于双唇微微发白。他亦看着她,目光殷殷,仿佛期待被领回家的猫儿狗儿。没来由的,酡红一点一点的从她的面颊沁出,又给秋风随手一抹,一张俏脸,生生晕成了半熟的鲜果。
  
  他骤然失了神,只痴痴的看着,直到义姐连咳几声,方醒悟过来。眼见周围人或掩嘴轻笑,或眼色暧昧,他顿时脸如红布,吶曰:“公主……翦……翦也不是要催你回家……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你且先玩耍吧……我……我可以在那边……”
  
  未待他说完,嬴湄便不耐烦道:“行啦,有我呢,你忙你的去吧。——妹妹们,你们看那边,欢声笑语,定是有趣之极,咱们还不快去。”
  
  姑娘们软语娇娇,一迭声响应。不一刻,顾翦便被远远弃在原地。当他发现身边只剩下护卫寒水,那家伙虽然面无表情,却满眼怜悯的瞅着他。他呆了呆,已经灭了的火气复急速上窜,以致牙根痒痒:湄姐,你我原来是仇家啊!
  
  这一日的游玩,直到向晚才算结束。嬴湄觉着够了,正想派人送蒙娟返回大司马府,忽见管强气喘嘘嘘的跑来,禀报说宋纬正在蒹葭园等候。嬴湄又惊又喜,忙看向谢韵。谢韵从前常出入晋宫,自然与宋纬稔熟,此刻闻之,亦喜出望外。她极力蹿掇蒙娟,邀她结伴同行,以便即刻结识宋纬。这蒙娟因近段时间常与谢韵、姜瑶腻在一处,感情甚好,兼之本性喜爱吹笙弄乐,每每听到谢韵拿她与宋纬比较,心里早存了向往之情,故毫不犹豫的点首赞同。于是,一行人忙忙上船,掉头直往蒹葭园。
  
  待入了厅堂,大伙不由得又吃一惊,没料到宋纬竟然和杜确共坐一处。细细一问,方知底里。
  
  原来,自嬴湄离开晋国后,晋帝又赐十名美人给桓度,桓度左拥右抱,渐渐厌烦宋纬,遂将她转送下属。不料那下属有个极厉害的正房,这宋纬才进家门,便被当作祸水狠揍一顿,折磨得几乎当场死去。好容易熬了过来,又被罚作下人,每日做着最脏最累的活,人人得而欺之。思及嬴湄当日所言,宋纬真真痛断肝肠,只恨自己痴心。因了透悟,她一面唯唯喏喏,一面慢慢将养身子,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觅得良机,逃了出来。一路上,她躲躲藏藏,好容易来到秦晋交界的独桥镇附近,不幸碰上劫匪。将被□时,恰逢守将杜确出来巡察,遂救她一命。因在追击中,杜确负伤,宋纬见秦营里一色粗犷男儿,便自愿照料杜确。一来二去的接触中,她发现杜确人虽粗莽强蛮,但耿直而仗义,便将自己要投奔嬴湄之心和盘托出。杜确又惊又喜,亦细细道明自己与嬴湄的关系,又说,他已接到圣旨,即将调任咸阳,不如等一等,到时候二人同行。
  
  这翻追叙,听得诸人噓欷不已。嬴湄一面感谢杜确,一面传令治宴,为二人接风洗尘。杜确有心应承,然放眼一望,除却随手侍立的护卫,余者全为女子。他本当回避,曰些“改日再聚”的套话,偏偏话到嘴边,却变成欣然允诺。幸亏参与宴席的女子,全为落落大方的高华之辈,她们不单雅致宜人,且见识颇高,对他又极为敬重坦然,故而宴席上宾主尽欢,直到撑灯时分,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因为高兴,蒙娟在宴席上多喝了两杯,返回大司马府时,未免脚步虚浮,眼神缥缈。故此,她看了很久,才确定那个端坐在桌旁的英俊男子乃她的夫君是也。这个认知让她慌乱起来,她紧紧的依偎着王麽麽,愣不敢挪动脚步。
  
  顾翦好不尴尬,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直走过来。王麽麽心头窃喜,轻轻将蒙娟一放一推,可怜蒙娟猝不及防,冲着地板就跌了下去。
  
  “当心。”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落到一个宽厚而温暖的怀抱。大秦男儿并不涂脂抹粉,却自有一股特别的味道,且两者距离如此亲密,那些清冽的味儿直冲鼻端,直搅得她心肝乱颤,故忙竭力抬头,以图疏远。没想到,恰看见他俯视着她。
  
  他的眉目嘴鼻,全如刀削斧刻般硬朗,那一种纠纠生气,实在是刚阳伟烈……他,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英伟男儿,只可惜——
  
  “公主,你还记得这张手帕么?”
  
  顺着他的眼光,她这才发现桌上摊着一块旧手绢。她有些疑惑,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便半扶半抱着她来到桌旁,坐下细看。
  
  这是个极端亲密的姿势,她被他的左臂紧紧箍住腰肢,整个身子被迫横坐在他的腿上,且他的头,又搁在她薄薄的肩上——这叫心慌意乱的她,如何分得出精神去研究那块绢帕?
  
  他却附着她的耳,任由暖暖的气流一波波袭来,痒得她无地自容。偏偏的,他还无限惆怅的低喃:“七年前夏末发生的事,你都忘了么?”
  
  七年前的夏末……她怎么忘得了!
  
  因巫蛊案,母亲被打入冷宫,兄长下了死牢,一夕之间,她由倍受宠爱的掌上明珠落到了人见人欺的可怜地步!平常蒙婵就看她不顺眼,自那以后,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她只能躲,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躲得一次算一次……
  
  “公主,虽然翦七岁就入宫伴读陛下,也曾几次见你,但是能和你说上话,却是在七年前——那时,是在御花园……”
  
  她黑黑的瞳孔骤然收缩,薄薄的肩头随之轻抖:尘封的往事,如电闪过!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春色满园(二)要写床戏——哼哼,敢质疑偶8会写或是到时候8满意的,罚乃三天之内膘长十斤!》
假如乃们都期待的话,10号来看更新吧!当然,如果头脑发热,也许偶会提前一天来更,但素,那需要动力哦。
霍霍,偶奸笑着下。




☆、第五十八章  秋日春色(二)

  那件事,她还记得!
  
  那一日,她受了蒙婵及几个堂姐妹的羞辱,哭哭涕涕的回到居所,却寻不着相依为命的王麽麽。因居处荒僻幽冷,她年纪小,不敢一个人呆,便躲在御花园里伤心。哭得久了,肚子也瘪了,她抽噎着从藏身的山窝里爬出来。忽然,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密密传来。透过稀疏的枝条,她发现奔跑者是个十三出头的少年。少年跑得很急,且不断的回视身后,以致被石头绊倒。就那会,她远远听见蒙婵尖利的嗓音,再看地上的少年,他虽然迅速爬起,可满脸焦急。她生了怜悯之心,探出头,直冲少年招手。少年犹豫了一会,终是乖乖过来。藏身处固然不大,可她个头小,他又单薄,两人挨在一处,倒也宽绰。
  
  等蒙婵领着人追到时,纵是左顾右盼,亦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最后,蒙婵厌烦了,气嘟嘟的离开。二人觉着平安了,方慢慢爬出来。他先着的地,想是嫌她太慢,他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抱下来。她无意中碰到他的左腕,他闷闷的哼了一声。她这才发现那处已刮破了皮,因着使劲的缘故,鲜血正源源不断的渗出。她有些心慌,恰发现附近长着王麽麽常用来给她包扎伤口的草药,便扯下一把,急急用石块捣碎。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一种居高临下的样子,直将她看得手脚僵硬,浑身难受。
  
  大约是明了她的意思,他最终还是蹲□子,伸出手臂。她掏出手绢,细心而轻柔的包扎。忽然,他道:“公主,臣叫顾翦。”
  
  那时,她发现,他的眼睛虽然没有她的大,但是又黑又亮,一如天穹的星子。
  
  “公主,臣明日也会入宫……你,还来这里么?”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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