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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晚清七十年-第79部分

小说: 晚清七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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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阵营则为德法日意等瓜分派。他们对领土野心远大于商业利益,无奈浑水摸鱼的局势已成过去。如今一致行动,并向英美「门户开放原则」(Open Door Doctrine)一再表态。因此各国想再次作零星殖民地之抢夺,心虽不甘,行动上已不可能矣。
再一组便是英美二国了。两国对华的基本原则,前节已不厌其详缕述之矣。因此庚子之后,英美二国竟成大清帝国的看门犬。其后英国为着联日抗俄,美国为着防日守菲,两国都背弃门户开放之原则,取媚日本,牺牲朝鲜;而中国之免于瓜分,则不能不说是受惠于海约翰之门户开放也。——前节所言;拳乱起于瓜分的威胁,而瓜分的威胁,亦以拳乱的结束而告终,此之谓也。国际政治之奥妙,有如此者!
每个中国公民各赔美金七毛四
所以庚子年李鸿章在北京所办结束八国联军的交涉,除后来对付不要脸的沙俄那一段之外,实较戊戌前(一八九七)恭亲王、翁同龢等应付列强强租殖民地那一阵,反要轻松。且看庚子年冬八国要求、十四国受惠的十二条:(条文从简)

一、向德皇谢罪、为死难公使立碑。
二、惩凶。

【附注】 李刘张三督,似乎比洋人更有兴趣。《史事要录》页四五八,引英国《蓝皮书》,在洋人要求的死刑名单中把「怡亲王、溥静」误为二人,其实是一人。共十一人。三位总督,恨不得全部答应呢!

三、为殉难日本书记官作追思。
四、为被毁洋人坟墓立碑。
五、暂禁武器入口。
六、赔款。(包括各国政府和民间及雇佣华民之损失。)
七、各使馆自设卫兵。
八、毁大沽电台。
九、维持北京大沽之间的交通安全。
十、禁止排外团体。
十一、修正通商航海条约。
十二、改革总理衙门及外交礼节。
※节自美「国务院原档」中之汉文原件。

在这十二条要求中,比较难解决的只是第六条,赔款。究竟洋人在中国损失有多大,他们就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了。就以教会损失来说吧!当时美公使馆就通知各教堂「自报」。其实他们早已私自解决(如上文所述),捞回已不止十倍八倍了,最后美国各教会还是分到两百多万。这还是美国当局柔克义等有意限制的结果。
柔克义这位「门户开放政策」的有力推动者,在使馆未解围时,即由海约翰推荐来华为「特使」,曾致力于战争地方化,不让德军把战局扩大;在赔款方面,他的计算也比较温和合理,因与力主强硬报复的康格发生龃龉,终代康氏为驻华公使。俄人为示好中国,英美代表为让中国不致破产,曾主张把赔款问题移交「海牙国际法庭」(The Hague Tribunal)仲裁,按实核算,未果行。最后各国乃随意订个天文数字四万万五千万两了事。这个数字之决定据说是出于列强公意,认为此次战祸是目无上帝的异端四万万五千万支那蛮共同犯的罪恶。每人应罚银一两(按时价每两值美金七角四分钱),就这样决定了——这数目大致是在各国实际「损失」的十倍二十倍之间吧!但是只「赔款」而不「割地」,已是不幸之大幸了。
总之,八国联军这场纠纷,我们终能逢凶化吉者,盖有二端。其要者为英美合力的「门户开放政策」之适时提出,另一点则是我们李刘张三督在分明的国际战争中为中国化除了交战国的身分。既非交战国,则辛丑之会就没什么「和会」、「和约」一类的名词出现。所以我们的《辛丑条约》既不成为一种「和约」(peace treaty),它就变成为某种国际事件诸国共同商讨的「议定书」(Protocal)。因此我们《辛丑条约》在国际法上的正式名字应该叫 Austria…Hungary; Belgium; France; Germany; Great Britain; for the settlement of the Disturbance of 1900(中国为一九〇〇年的动乱事件与十一国最后的议定书)原件以法文为准。既然是「议定书」,中国就不是战败国。割地一条也就可名正言顺的省去了。
当奕、李二人把洋人这些要求,于辛丑电奏西安时,慈禧得报实在是凤颜大悦。第一是洋人竟然没有要求她所最怕的「归政」。真是大「清」有「水德」,与「洋」人并不相「冲」。第二、她老人家闯下了如此大祸,竟然寸土未失。实在是李鸿章搞「洋务」本事通天。这个「肃毅伯」不待翘辫子,也是功应封侯的。——老太后对儿子也就不再忌妒而决定胜利「回銮」了。
李鸿章之死
西太后老人家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李鸿章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俄国现在决定要并吞中国东北;并且要在李鸿章名下并吞之。
前章已言之,拳乱骤起时,俄国要趁浑水摸鱼,乃于庚子春夏之交急调大兵二十余万人,北自海兰泡南自旅大,分进夹击,侵入满洲(今东三省)。
庚子八月在七国联军攻占北京之后,俄军故作姿态自北京撤兵(八月二十八日);而东北两路入侵的俄军却正在加紧进攻。自北南下攻占了黑龙江省城(八月三十日),再陷吉林省城(九月二十一日);自南北上则攻占了营口(八月五日)、沈阳(十月二日);南北两路会师(十月六日),就把中国东北全部占领了。俄皇得报乃向俄皇太后上寿,说是「托天之佑」(见上引《年(日)谱》转引苏俄「红档」)。
此时中国疆臣黑龙江将军兵败自杀(寿山自己躺入棺材,命儿子开枪把他打死)。盛京将军增祺则被俄军所迫与占领军司令阿莱克息夫(Vice Admiral Evgeni I。 Alekseev)于十一月九日签订了一项所谓《奉天交地暂且约章》(增阿暂章)九条,允许俄人驻军、筑路(哈尔滨至旅顺)、助理军政要公、占领营口,而中方则解散军队,交出军火炮台等等 ,其内容与后来日本人所要求的二十一条,极为相似。其后俄人即据此要求李鸿章于「辛丑议定书」之外,单独再签此项中俄密约,以为撤兵条件。中方如依议签约,则白山黑水就要全部沦为俄国的「保护地」(Protectorate)。如此则所谓「主权独立、领土完整」,便全属空话。中国如拒不签约,则俄人便拒不撤兵,把满洲永远占领,中国连宗主权也不能保存。何择何从,遂在奉旨「便宜行事」的李「全权」的一念之间。
这时李鸿章已七十九高龄,尽瘁国事,内外交煎。辛丑年冬季,鸿章生命已至末日,累月发烧吐血,卧床不起。正在此油尽灯枯之际,而俄人连番催逼,从不稍懈,直至鸿章死而后已。
李鸿章死于一九〇一年辛丑,十一月七日。死前数小时,俄使仍伫立床前,迫其画押,为鸿章所拒。俄使去后,鸿章遂命儿子经述草遗折劝自强;并命于式枚草遗折荐袁世凯代己为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临终切齿痛恨毓贤误国而卒。(见《庚子国变记》)
八国联军和义和团之乱确实是始于「毓贤误国」。迨李鸿章痛恨「毓贤误国」而死,拳乱痛史也就正式结束了。遭殃的是四亿五干万人民,而身为祸首的叶赫那拉老太婆,却因祸得福。——江山无恙,归政免谈。当她乘着当时世界上最豪华的专列火车,自保定直驶京郊马家堡时,袁宰相率文武百官和中国第一支军乐队,排班恭迎。太后下车,乐声大作。可惜当时武卫军的乐队,还不会吹奏后来的《风流寡妇》和《美丽的亚美利加》等名曲,他们乃大吹其法国国歌的《马赛曲》,恭迎大清太后回銮,乐声亦确实雄壮无比。
两宫所乘的这辆豪华专列,原是新任的北洋大臣,为太后乘火车的处女航而特制的。但有谁知道十年之后,它却变成叛逆乱党孙文的专车?更有谁知道,再过十六年,它驶过皇姑屯时,竟被日本军阀炸得稀烂!
车犹如此,人何以堪?读史者能不慨然?

              *原载于台北《传记文学》第六十二卷第四期及第五期



【伍】袁世凯、孙文与辛亥革命


一、从蒋中正与毛泽东说到袁世凯

《纽约时报》现任驻华特派员泰勒(Patrick E。 Tyler),最近于二月六日该报发表一篇有关浙江奉化溪口镇,蒋介石故居的「专访」。他说近年来蒋在大陆上已不再是个「暴徒恶棍」。相反的,他在溪口的故居已成为海内外游客的朝山圣地(mecca)。每年平均有访客百余万,且在逐年增涨之中。这些访客百分之九十是大陆人,然台湾往访者每年亦不下十余万。
作者并感慨地说,文化大革命期中,蒋母王太夫人之墓遭到严重破坏。老人的骸骨与墓石,被红卫兵乱抛于山林之间。可想象是惨不忍睹。但是近年皆全部修复,焕然一新;连那座寺庙「文昌阁」亦经重建,而当今的管理员六十四岁的王某却正是三十年前的红卫兵之一。王某自述是属于当时反对毁墓的「保守派」——其实也是天晓得也。
记得七、八〇年代之间,我个人亦曾数度返乡。旧中国的骨肉之情,还使我幻想去「访旧宅、扫祖墓」。数度试探没结果之后,返美曾作了一些还乡诗,有句说:「指点乡农识墓门,烟云遥拜泪沾襟。先茔哪有孤坟迹,祖宅真无片瓦存」——我因回去得早,国家还没有开放重建。有些诚实的「乡农」故旧,尚告诉我实情。那些在开放后才回去的至亲好友,还乡之后,居然还能「哀毁骨立」、「泣血哭墓」,回来告诉我说:「妈妈的坟还在!妈妈的坟还在!」吾知其为「保守派」红卫兵之杰作也。
前些年与好友游台中「日月潭」,见老总统蒋公曾在潭畔建了一座巍峨的七级浮屠「慈恩塔」,祭祀的是蒋母遗像。——这位基督大总统,为何建了一座佛教式的浮屠高塔呢?——惭愧的做了个「历史学家」,吾知其心境也。
据泰勒的报导说,蒋公近日在大陆(尤其是在浙江奉化一带),其声望至少是与毛某平起平坐的。连中共治下的公务人员,都承认「蒋介石不是个坏领袖」。他和毛泽东的分别,只是在意识型态上「各为其主(义)」而已。——毛所致力实行的是共产主义;蒋所致力实行的则是民族主义、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如此而已。但是言外之意。在当今世界上,「共产主义」连「共产主义者」对它老人家都已失去信心,则蒋在大陆人民心目中的声望似乎正在直线上升呢!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纽约时报》这家当今世界上最有权威,也是办得最好的一份报纸,它对中国新闻报导的态度(包括泰勒本人以及十多位他的前任)一向都有其偏见;尤其是对中国的中央政府。因此中国中央执政者,自西太后、袁世凯而下,诸位总统、主席,到「假皇帝邓小平」(这也是该报封给邓的荣衔),直至江泽民、李鹏。在该报的评述之中简直就没一个好东西。
该报每天都刊在第一版左上角的大牛皮,什么「凡天下可刊载的新闻,无不刊载」(All the news that's fit to print)。可是去秋江泽民访美,美国工商界在华尔道夫大旅馆,由基辛格主持的盛大招待会,这则「可刊载」的天大新闻,《纽约时报》硬是来它个「只字不提」,把老江封杀得干干净净。
《纽约时报》这种偏见,因而使早年的国民党和近年的共产党对它都恨得牙痒痒的。巴不得它关门大吉才好。可是《纽约时报》对我们国共两党,如稍示青睐,则被赞誉者又无不喜形于色,争相转播,视若殊荣——乖乖,真是一字之褒,宠逾华衮;一字之贬,严于斧钺。
四星级的模范监狱
《纽约时报》何以如此偏激呢?说穿了也没啥深文大义。须知美国这个国家,一开始便是个中产阶级的国家。——它在「殖民时代」(Colonial Period)于维吉尼亚(孙立人的母校所在地)一带,搞「计口授田」(五个黑口可抵三个白口),是一夫授田五十英亩(合三百华亩)。瞧瞧,一个农夫向政府领取耕地,一领便是一口三百亩。五口之家,便是一千五百亩。在中国历史上,有几个大地主(包括「官僚大地主」像李鸿章那样),一家能拥有如许的土地?——这还是殖民时代呢!工业化以后的美国,那还要谈吗?大地主洛克菲勒向政府捐地筑路,一捐就是四十英里(一百二十华里)。哈里曼一捐就包括大湖七个,今日纽约郊区的「七湖公园」。
可怜我们的土包子毛主席,眼皮浅。他把中国的「地主、富农」列为五毒之首,加以「斗争」。斗他个死去活来,人头滚滚—— 中共土改时向国际公开的数字是杀地主八十万人!据洋专家说,这数字是实有数字的十分之一。朋友。我们的地主,富农之所有,往往不过三五亩土地啊!有什么可「斗」的呢?
因此,以毛公那样不刷牙、不洗澡的「农民领袖」,去和五帝之首的「美帝」打交道,他知道啥叫「美帝」呢?——但是毛主席牛皮可大啊!他老人家却要领导咱贫下中农,去斗争美帝,搞世界革命啰!其结果(让我们掉句文),那就叫「奚待蓍龟」啊!
可是把话反过来说。那些飞去飞来宰相家,平时锦衣玉食,满口民主人权的《纽约时报》诸老编,和他们「自由主义者」的政论家和政客们,又哪里知道咱贫下中农的社会是怎么回事呢 ?由他们信口开河来纵论中国问题,其不流于瞎扯淡,也就不可得矣。
毛死二十年了。再看看今天的情况。前不久,在我们纽约华人社区强力反对之下,美国政府罔顾我社区利益,在我「华埠」隔街建了个「模范监狱」。——乖乖,这哪叫「监狱」呢?它是一座四星级大宾馆哩!你如把它搬到北京的长安大街之上,它比那脏兮兮的「北京饭店」阔气多了呢!那些所谓「三星级」、「二星级」等等,简直就不能望其项背!——它们二者之间的区别便是顾客的人身自由了:一个是顾客可自由出入;另一个顾客就只能进不能出而已。
因此,在「自由女神」裙下住惯了模范监狱的美国小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者(liberals)。就牛皮通天,正气昂然,开口闭口什么「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你真叫他们去做做毛主席治下、大跃进期间饿死的两千五百万的「贫下中农」看看,那他们就只要半升米,自由不需要了。——笔者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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