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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知返-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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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记得把Chris的礼物给他,在后座。”他好心地提醒。
“哦,”她应了一声,随即懊恼地呻吟,“死定了,昨晚是你接我走的,今天他们一定会审我。”
“那就照说,有什么困难的?”他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表情风轻云淡,“说起来,昨天是情人节。”
“So?”她鸵鸟地捧起奶茶杯,挡住他的视线。
“浪费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你说怎么办?”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身为上司在质问失职的下属。
“怎么办?”她讷讷地重复他的问题,措手无策。
他斜睨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样,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让别人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他欺负她。
好吧,就算他故意要欺负她又怎样?狠不下心继续捉弄的人也是他。
“算了,”他无奈地轻叹,“以后再补过。”
以后?
舌尖无声地重复这个词,滑入心房,竟觉得有丝丝的甜。
“左手伸出来。”他淡淡出声。
她好奇地伸出手,冰凉的触感落在手腕上,围了一圈。
“刚刚好。”他满意地微笑。
Chanel的J12 GMT,白色陶瓷,同时显示两个时区,中央表盘是是所在地时间,外圈表盘是原始地时间,沉稳大气,并不十分张扬的华丽。
“情人节礼物?”她看着他浅浅一笑,嘴角轻扬。
霍先生的阔绰,倒一直没有改。
水眸里平静无波,如清澈的湖水。没有惊讶,没有不安,没有狂喜,也没有娇嗔,这样宠辱不惊,清雅如幽兰的她,让他的眼里带上一抹不自觉的笑意。
“经常世界各地地跑,这种表可以提醒你有空想念我。”
“谢谢,”她被他的话逗笑,旋即蛾眉困扰地轻蹙,“怎么办?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你已经送过了。”
 “啊?”她惊讶地瞪大眼,“我什么时候送你礼物了?”
他笑,眼神里有一丝她看不明的暧昧:“我说送过就是送过了。”
她纳闷地望着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却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粥,仿佛什么都没有提过一样。
许久之后,在她终于要放弃这个疑问的时候,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浮现在他脸上:“总之,我很喜欢。”
他的笑高深莫测,也令人心醉神迷,以至于她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总是忍不住想自己到底送了他什么礼物。

“Chris,河边的那栋新楼用这种砖干挂幕墙你觉得怎么样?”
对面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图纸:“嗯,结构外墙表面粘贴100mm聚苯板作保温层,面层为砖干挂幕墙。砖幕墙可防止外界风霜雨雪等直接作用在保温层上,同时砖幕墙与保温层之间要留有90mm的空气层,可以有效降低噪音。”
“不错,”知返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比我想得还周到。”
Chris淡睨着她,缓缓开口:“节能楼的第一步设计工作首先要分析现场的情况,包括周围建筑物,光照、风向等自然气候条件,再用计算机进行模拟,然后才能决定在所定的位置盖一座什么形状的楼最节能。”
“行了,不要背书了,”知返故作嗔怒地瞪着他,“有什么话直接问吧。”
“所以爱情也像节能楼设计一样,要清楚一切主客观条件,才能知道什么样的人最适合自己,”Chris微笑地瞥了她一眼,“他适不适合你我不敢确定,可你等到大楼落成了才让我知道,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知返讪讪地笑,不知如何作答。
可眼下是大楼落成了,连“花园”都建好了,某人却拖欠工程款啊。
有脚步声从餐厅门口传来,她抬起头,呵,正是那翩翩无良地产商。














五十五、鹊桥仙







“Calvin,你坐吧,我吃完了,还有点事。”Chris很识时务地将自己的餐盘搬走,留下知返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真是会拍马屁。”她嘟哝了一句。
“是人都会拍马屁,关键看能不能拍到点子上。”霍远毫不客气地坐下,微笑凝视她。
“哦,霍先生,我这个位置更好,我也吃完了,要不让给你坐吧,你慢慢享受。”
霍远端起咖啡杯瞅了她一眼:“不上路子。”
知返掩嘴而笑。
“下周陪我回国吧。”
“啊,”知返有些惊讶,“有钱赚?”
“自然是有生意,”霍远淡淡一笑,“你以为我找你去度假?”
“度假我才不会去,”她皱了一下眉,“可不可以换别人?”
“不可以,”他一口回绝,“这是公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知返为难地咬了一下唇:“多久?”
“少则一个月,多则难说。”
“你要开拓国内市场?还是分公司都设了?”否则怎会要这么久?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霍远看着她,面露赞许的笑容,英国这边只是个跳板,他熟悉而且感兴趣的,始终是国内。
“孩子?”知返挑眉嘲讽他这个称呼,“我已是一个母亲。”
“小游平时都雇人照看?”他看出了她的疑虑。
“嗯,顾姨那,她丈夫开了个中医诊所,她就跟着出来了,以前在国内是小学教师,所以把小游照顾得挺好。”
“带小游一起去,”霍远想了一下,“放在你父母那里应该也行吧。”
知返沉默半晌。
“不行”她开口,表情有些僵硬,“他们并不知道我生了个孩子。”
霍远瞬间凝眸。
一时间,彼此竟都无语。知返抬起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平静无波,依旧深沉得叫她看不明,心头一阵苦涩涌上,她扭头望向窗外,当时种种辛酸,原来还是无法释怀。
“那到时白天把他送到专业育儿所,晚上再接他回家可好?”他一贯温和的目光望着她,清清楚楚地把话敲进她心里。
接他回家?谁的“家”?
他的语气,再平静不过,仿佛是一家之长,说着家庭琐事,她低下头,颤颤地吸口气。
“你——不问为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一阵暖意从手边传来,他伸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只是片刻间的碰触,却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皓腕,手臂,一直绵延到心里。
她想起许久以前的那天,她紧张而慌乱,他也是这样,在她独自上台的时候握了一下她的手,短促的,有力的,也握住了她的心。
“问那些做什么?”他微微一笑,“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自己告诉我,我听就是。”

“天哪你精神怎么这么好?”知返苦着脸叹息,恨恨地与怀中的小家伙抵额,后者却对于她的无奈表现得全然没心没肺,反而咯咯地笑,撅起小嘴偷袭了她一口。
怎么办?她以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坐在一旁的男人——长途客机耶,再陪这个小鬼折腾下去,会累翻的!
霍远好笑地瞅着僵持不下的一大一小,伸出了援助之手:“要不让我抱会?”
知返迟疑地看着他,缓缓将手里的活宝送出去,小家伙却哧溜一下主动钻进霍远怀里,引得他不由笑出声。
身上的重量卸去,顿觉轻松许多,知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我去洗手间。”
霍远冲她点头,却被一只小手掌猛地按在脸上,他顿时一惊,知返只当作没瞧见,转过身往前走时肩膀都笑抖了。
再回来时,座位上已是悄无声息,知返吃惊地望着霍远,他抬起手指了指怀中的小家伙,笑容里是掩不住的得意。
“还是我的魅力大。”他见她坐下来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凑近了炫耀。
知返无奈地一笑,心里暗潮涌动——莫非,这就是父子天性,这样投缘?
“知道么,刚才经过一个女人,以看怪物的目光看着我。”霍远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为什么?”带孩子也不算奇怪啊。
“你看小游这身衣服,趴我身上像什么?”
知返仔细一看,顿时失笑不止,又不敢大声,差点憋到内伤。
小游穿的正是那件哆啦A梦的衣服,座椅是放下来的,此刻他脸朝下呈大字型趴在霍远身上,活像霍远一个大男人抱着玩偶睡觉。
“你笑够了没?”他无奈地叹气。
“对不住了,实在是小游喜欢这种类型的衣服,换别的他不高兴。”知返好不容易忍住笑,看着他的眼神却仍是盈满笑意。
“这么小年纪就会挑衣服?”霍远挑眉质疑。
“真的,他这个小鬼难搞定的很,吃cheese吧,喜欢Mozzarella和Marscarpone,讨厌Cheddar和Lanark blue,带他常去的一家中餐馆,一般会给小孩气球的,他只喜欢橙色,每次一定要绑在椅子上,而且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女服务生给他绑上,他才开心,吃饭的时候就一个劲儿朝她笑,结果人家都叫他橙子宝宝”
 “我讲这些,你会不会觉得无聊——”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说了一堆,她微窘地开口。
“我在考虑我是不是该换工作。”霍远微笑,一本正经地回答。
“嗯?”
“我发现小游这些趣闻比目前的工作更吸引我。”黑眸里闪过愉悦的笑意。
“那你就错了,他绝对是个大麻烦,”知返因为他的话而释怀,语气轻快了许多,“等你看见他尿床的时候就知道了。”
“小孩都有尿床的时候。”霍远宽容地替酣睡中的小家伙开脱。
“呵,他曾经画了非常形似的东半球,亚欧大陆的轮廓清清楚楚。”
“可有大洋洲和非洲?”霍远兴味极浓。
“岂止,南极洲都没遗漏。”
这回轮到霍远失笑不止:“有性格,我喜欢。”
大概是他胸膛因此抖动得厉害,哆啦A梦的大脑袋抬起,朦胧的大眼睁开望着他,霍远一怔,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幸好,几秒之后,蓝色的猫脑袋又懒洋洋地垂了下去,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身上。
“我说,”霍远迟疑地开口,向来镇定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忐忑表情,“他会不会画地图?”
“这个啊你自求多福。”知返藏在薄毯下的手要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大腿,才不至于让自己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晚安,亲爱的。”她难得好心地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伸手关了阅读灯,心安理得地闭上眼。
这是什么母亲啊?
霍远无语地瞪着她的睡颜——可他又不敢把身上的小家伙弄醒,与其三个都睡不了,不如就牺牲他一个好了














五十六、独倚楼







从小游的育儿所出来,才发现眼前的街道并不陌生。
循着记忆下意识地往前走,穿过人行道,经过小区大门,葱郁掩映下先是雕花的罗马柱阳台,然后熟悉的红瓦白墙俨然在目。
门前的湖上多了一架造型别致的铁桥,想来也是怕时间久了,以前的那条小木桥不够牢固,依然记得那时吃完晚餐,两人一起牵着手去散步,过桥时听着一致的脚步声,她都会开心地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霍远并没有回这里住,而是在酒店开了房间。她心里虽有疑虑,但也不方便多问。
大概是周六,住户都在休息起得不早,周围静悄悄的,知返索性在秋千椅上坐下来,看着闪着点点金光的湖面发呆,脚尖轻点,晨风迅速地拂过脸颊,有一些凉意。闭上眼,心底忽然有些苦涩——她这是在做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
之前的两年里,她一直活在过去,可突然间他又一次闯入她的生活,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最近她常常有些混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甚至有时候她常常有种恐惧的感觉,仿佛从前的那个霍远在渐渐离她而去,又仿佛所有的回忆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编织出来的幻想,岁月渐逝,而她竟不知何去何从。
忽然间,觉得很害怕。
彼此的过去,已被顺时针忘记。
要怎样才能证明,他们是爱过的呢?
如果,如果他永远也想不起来,那该怎么办?

对岸传来一声门响,接着有人走过铁桥,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
心中一跳,知返猛然睁开眼。
那人的脚步声也嘎然而止。
知返缓缓地站起来,手紧紧地抓住秋千上的铁链。
“居然是你,”苏瑾望着她嘲弄地一笑,目光并不算友善,“怎么,回来了?心情这么好,来瞻仰故居?”
“苏小姐言笑了,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地方,算什么故居?”知返无视她语气里的讽意,淡笑应答。
她太过平静的表情让苏瑾有些不爽:“你有没有听说,他忘了你?”
“不用听说,他以实际行动告诉了我。”
“你们在一起?”震惊地瞪着她,苏瑾的神色明显一僵,随即像想到什么似的微微一笑,“不过,他还是没想起你,对不对?”
否则,眼前这个女人也不会大早上一脸失魂落魄地坐在这里。
隐隐地,她的心里有些不忍,但终究抑制下来——爱情这东西,人各有命,自顾不暇还来不及,又有谁会委曲求全。当日,可有谁怜惜过她?纵使如今往事随风尘埃落定,不代表她就可以有那个雅量全然释怀。
知返没有说话,默认了她的猜测。
“你不问我为什么住在这里?”苏瑾挑眉,冷睨着她的反应。
“我问这个做什么?”知返抬眼,恬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事到如今,问了又有什么用?
苏瑾有些意外地盯了她一会,拉开车门坐进去,知返看着她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抬起沉重的步子,慢慢地往前走。
心里,酸酸的,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的孟知返,难过的时候会很容易就湿了眼睛吧,而如今,她依然可以在清晨的阳光里,不动声色地走下去。
就算脚下曾是两人一起走过的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一个人,也可以。
大门外停着那部熟悉的车子,她经过时驻足,不解地望向车内的人。
车窗缓缓降下,苏瑾转过头看着她:“我只能告诉你,我住在这里问心无愧。”
知返一怔。
“祝你好运,孟小姐。”苏瑾冷笑地瞥了她一眼,踩下油门。

“煮什么,这么香?”一双健臂环住她的腰,霍远低头闻着她颈间的馨香,笑着问道,“厨房都没有,你还挺能折腾。”
“栗子汤圆,”知返回答,“一般店里买不到啊,超市只剩最后两袋,于是连忙拿下,又想起酒店房间没锅,只好买了个速热杯来煮。”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栗子汤圆?刚好还真有点饿了。”
知返被他问得心里一慌,低头回答:“栗子馅比起芝麻花生的没那么腻嘛,你晚饭在外面应酬,夜宵就不能太油了。”
“忙了一天回来还有人煮夜宵,真好。”黑眸里掺上暖意,他俯首在她唇边轻吻了一下,“嗯,奖励一下。”
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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