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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见善-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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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劲并没有在意徐善然说的是谁。
  在徐善然回答了他想听的答案之后,他就点点头,用双手抓住鱼身,将鱼轻轻放入水中。
  那刚才还濒死的锦鲤一接触到水,就跟立刻活了似的,只一甩尾巴,就自邵劲双手中挣脱出去,几下就潜入水中不见踪影。
  邵劲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也并不在意湿漉漉的双手将衣衫都给弄湿了。
  他自岸边站起来。
  蹲长久了的双脚有些酸麻,肌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针刺一般的疼痛。
  可这样的疼痛也根本无法掩盖翻涌在他胸口的怒火。
  怒火是自刚才看见那位老人之时就兴起了,且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褪,只如被困在牢中的野兽一般越来越阴烈。
  邵劲的声音很平静:“五妹妹,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人,哪怕看见一只兔子,一只狗受了伤、忍受疼痛或者挣扎求生都会被感染,都会心生怜悯进而出手相助。而绝大多数人,哪怕并没有这样的善良心软,也做不到对自己的同类下手。可还有一些人,他们不止对和自己同样的人下手,下手的还是曾经帮助过他的,爱着他信任他的人们——”
  “就为了权势与富贵吗?”
  “他有多大的嘴?他就是拥有全天下的财富,一天能够吃六餐饭吗?他有多大的身体?他就是当成了皇帝,一个晚上睡两张床吗?”
  “他杀了一心爱他慕他的妻子,就为了取一个权贵世家的庶女;他为了自己的行为不被暴露,回到那个曾经接受他的小庄子里,闹得妻子的娘家家破人亡,下人或死或走,妻子的父母在出外的时候直接掉入悬崖死了,而当年救起他的、给了他户籍、安排他住下,又延请老师还说服父母一力将自己妹妹嫁给他的兄弟,家也破了,手也残了,舌头被剪断,自己也疯了。”
  “他也真敢做,半夜睡觉的时候,就没有怕过恶鬼来索命吗?”
  徐善然一直没有言语。
  怀恩伯邵文忠是新贵。自十年前以二十有六的年纪金榜高中,堪称一时俊彦,很得今上的青眼,又在同时结亲临城候,娶了临城候的庶女也就是现在的怀恩伯夫人姜氏,这十年来可谓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至于邵文忠的过去,朝中并没有太多人在意。
  大多数人也只知道当年查档的时候,邵文忠是个南方村里出来的孤儿,家里人早在一场大水中没有了。这些年他一边读书一边给人帮工,很是不容易,在士林之中的形象也算是两袖清风的耕读之人。
  大概这些知道了一鳞半爪的人都不会想到,邵文忠早年虽说落难,却很快被人救起,之后就是锦衣玉食一路读书;而他也不仅停妻再娶,还为了遮掩事情,将原配的一家都赶得赶,杀的杀。
  连当年那救了他一条命把自己妹妹嫁给他的那个兄弟,若非跑得快,也早就死了;可就算跑得快些,也是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对于这世界上的某些人来说,也许真的没有良心、道德、羞耻这样的字眼。
  那些人生而应有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能在他们身上看见。
  “我该怎么办?”
  邵劲自言自语。
  他这一世没有和生自己的母亲相处过,不知道那妇人的名字,不知道那妇人的性格,甚至已经不记得她的模样了。
  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本应该闪现出来的轮廓也被怪诞的色彩和扭曲的线条所替代。
  邵劲知道自己母亲死前的疯癫。
  所以他不意外自己曾经听到的诈尸、闹鬼什么的。
  他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疯病是被人硬生生折磨出来的。他不知道,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恶鬼更可怕。
  我该怎么办?
  徐善然听见邵劲的疑问。
  她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如果有一天,国家、社会、法律、舆论、道德、任何一点都不能再帮助你。
  如果有一天,你再没有任何的亲人可以依靠。
  而你身负倾尽三江五海也洗不去的深仇与怨怼。
  你会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徐善然问自己。
  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到睁开眼就是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闭上眼还梦见这件事情,到看见任何人任何事都想着这件事情寻求这个答案。
  她最终明白了。
  当我再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当我再找不到人能替代我承担那些责任的时候,当我还没有懦弱愚笨到底还能够选择的时候。
  ——杀。
  纵佛陀怒目群鬼欢号,纵世有十八重地狱重重苦厄。
  我怡然不惧。
  “怀恩伯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徐善然不疾不徐的说。
  “当日他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刚刚金榜高中的书生,虽鲤鱼跃龙门,可这势力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聚合的。再想想怀恩伯做了什么?他构陷了同样取得秀才功名的舅兄,杀死了妻子的父母,又私改了自己的籍贯档案。”
  “是姜氏的娘家吗?”邵劲的声音有些哑。
  “不。临城候畏首畏尾,向来只爱做那锦上添花,稳赚不赔的生意。当日临城候是候,现在临城候还是候,从头到尾在金殿之上都是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的一个角色。临城候有什么必要帮怀恩伯做下这种事情?”
  “那是?”邵劲问。
  徐善然却没有回答。
  她有一些猜测,可是这样的猜测并没有凭据。
  怀恩伯与宁王的外家有联系,这看起来像是宁王会布下的棋子。可是士林向来自成体系,朝中派系林立,就是今上也需要借力施力,不可随意而为。
  当年的宁王有这样的能力吗?
  可若是那个人若是将周姨娘安插在她家里的那个人。
  ——她觉得帮怀恩伯做下这些事的,就是将周姨娘安插在她家里的那个人。
  今日第一封给她的信里,有关周姨娘的事情,他们查来查去,查到了候毓身上。
  她已经去祖父那里过了,祖父那里得来的消息,也正是候毓,可是祖父还比她更多查了一步。祖父查到候毓是宁王的人。
  宁王的人。
  对象自此锁定了。
  可她知道,从许多年之后,她清楚的知道,候毓这个锦衣卫同知一开始是借着宁王的手升上去的没错,可他真正说来,并不是宁王的人。
  他是阁老的人。
  现任的阁老,谢惠梅。
  而这位阁老在许多年后,宁王临朝之际,已经一手遮天,言出如旨了。
  当年的魏水秀、冯庆元、还有她的丈夫林世宣,正是为了当这阁老的副手,当这一朝的次辅争破了头抢破了头。
  徐善然不知为什么微笑了一下。
  这一次若非她是重活过来,只怕也如祖父一般自此将目光落在宁王身上。
  她大概还是输了。
  可现在已经找到了人。
  而这一辈子还这样长。
  她不会一直输下去的。
  徐善然的目光落在邵劲身上,她问:“想杀了他们吗?”
  同样的问题她曾经问过邵劲一次,那一次邵劲回答得干脆利落。
  可这一次,对方没有回答,而她也从那晦涩的目光中看见了答案。
  她轻声地、平静地再说:“不能就这样杀了他们。还有人站在他的背后”
  轰隆的一声雷响,大雨瓢泼而落。
  站在远处的绿鹦匆忙将雨具送上。
  徐善然接过了将伞撑开,一半遮住邵劲。
  邵劲抬了一下头,小小的雨伞并不足以将站得有些远的两个人都遮住,他能感觉到一半的身体被雨水笼罩,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打湿,冰凉的液体自布的缝隙中渗进来,又将布与皮肤紧紧黏住。
  是一种有如爬行动物皮肤的阴冷与冰凉。
  这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雨幕所笼罩了。
  所有的花木建筑都被罩在烟雨之中,朦朦胧胧。
  只有还站在他面前的人,清晰一如往日。
  邵劲扯了一下嘴角,他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很想把站在面前的女孩子抱进怀里,也不知道是想安慰自己还是想安慰对方,也许两者都有?
  可他不能这样做。
  理智反反复复地提醒他。
  他不能这样做,以前不能,现在不能,将来呢?将来也不能吧?
  乱糟糟的脑海里在这一刻挤进了很多的想法,可只有这个,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反反复复地提醒他。
  就如同魔怔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另有小厮拿了雨具过来,徐善然收回伞又退后了两步。
  这时候远远的似乎响起了一些喧闹,跟着喧闹就蔓延到了这里,他看见有小丫头撑着伞迎着风快步跑到了这边来,和绿鹦说了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绿鹦似乎整张脸都亮起来了。
  他看见绿鹦凑到徐善然身旁,他听见对方说:“姑娘,姑娘,四太太被大夫诊出身孕了!”
  母亲有孕了?
  徐善然呆了一瞬。
  正是这时,远处的天边划出一道亮白的闪电。
  徐善然撑着伞,透过雨幕,对着那道有若白虹的闪电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一幕全落入邵劲眼底。
  他下意识地、自己也没有发觉地跟着笑了一下。
  尔后,耳朵中才捕捉到闪电之后的隆隆雷声。
  雨越下越大了,湖畔的草木在风雨中摇摆,也被风雨洗得越见明艳。
  邵劲与徐善然渐行渐远。



☆、第五十八章 贞弘二九年(上)

  贞弘二十九年四月;正是莺飞草长的时节。
  自贞弘二十二年朝廷再开海禁以来,帝国与外邦贸易逐年递增,从二十二年的茶三万斤;丝绸十万匹;得白银百万两,至二十九年的茶二十余万斤、丝绸五十余万匹;得白银千万两计,正是以谢惠梅为首的内阁又一次决定性的胜利。
  一转眼八年已过;其间诸事不必详说。
  今上虽有小恙;但身体依旧康健;诸王如众星拱日般随侍在侧,京师根脚下歌舞升平,门庭若市,好一派欣欣向荣的盛世气象。
  在这京中的一处,邵劲、何鸣何默、任成林以及宁舞鹤今日正好都得闲,围坐在一桌摸着麻将随口聊天。
  这麻将还是这几年来邵劲偶尔得闲按照记忆给搞出来的,没想到国粹就是国粹,他的本意不过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搞个能容纳多人的游戏一边说话一边玩,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传出去了,现在哪一家请客不备个牌桌不请人摸上两圈,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当然这风靡京城的游戏对于开发搬运者本身来说,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当初在现代的时候邵劲就没有麻将瘾,等穿回了古代也不至于忽然之间就染上了,所以在五人齐聚的时候,其他四人是一边麻将一边说话,他只负责坐在旁边一边琢磨“发明”一边说话。
  今天也是,五个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亲事上头。
  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八年过去,现在的何鸣何默以及邵劲都是十九岁的年纪,任成林有二十了,宁舞鹤最大,已经二十三岁。
  这几个人中,任成林前几年走武举通过,去边城当了一圈武官回来,这次恰是回来成亲的,正是最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时候,听见这话题就笑了:“这有妻子和没有妻子啊,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宁舞鹤嗤之以鼻,虽然他的年纪最大,何氏这两年也没少替他操心,但他就是不愿意成亲,有了需求直接上那胡同就是了。因为这黑帮头子出手大方,每次去那胡同里,总有一群姐儿凑上来你争我夺,他也过得恣意,现在就笑道:“去当兵的人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要我说啊,一个人过也不知道多逍遥,巴巴的非要找个女人回来管着自己,也不知道是有多想不开。”
  邵劲这想着大棚蔬菜的事情呢,就听见这两人的对话,不由感慨古代有些人的思想实在不输给现代,就说宁舞鹤,他这想法替换个比较时髦的说辞,不就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当然出于古代的特殊性,他就只能去那些特殊工作者的地方了
  这时何默又冲何鸣挤挤眼:他的亲事暂且还没着落,可是何鸣的亲事已经有了眉目了,两家都交换信物交换好了,只等挑一个黄道吉日,就开始走结亲流程。
  这些年和好几个不正经的人一起厮混,何鸣的脸皮也厚了许多,现在被何默这么打趣一下,也不急不躁,只打出个牌,喂给了何默的下家。
  “胡了!”任成林是一点都不含糊,看见拿牌就直接吃进。
  何默“切”了一声,骂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他跟着调转炮口,问邵劲,“你家里也差不多开始给你相看了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邵劲没好气说:“还相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巴不得他们忘记我,一想到他们给我挑选我就犯恶心。”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何默催促,“别转移话题!”
  “那你想要什么?”邵劲回击。
  “漂亮的!身材好的!”何默毫不迟疑。
  “”这回答的也太爽快了,邵劲都不好意思吐槽对方恶俗的审美力了。
  “你呢你呢?”何默又问。
  “大概就是”邵劲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五妹妹那种的?”
  牌桌周围顷刻就安静了一下。
  邵劲一个个瞅过去,见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每一个都一副尴尬的沉默样,他心都凉了,还要学那死鸭子嘴硬说:“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这回就好多了,牌桌前的四个人不过稍一沉默,何鸣先笑道:“玩笑开过头了。”
  何默也跟着说:“哎呀我说,要不是看在你和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份上,我和我哥现在就揍你个满脸开上酱油铺,你说别人就说别人,怎么能扯到咱们表妹身上?以后见面大家也不知多尴尬!”
  “得算我一个啊。”任成林也笑,又调侃邵劲,“回头我带你去那胡同里玩玩,免得你见来见去,只见到那一两个姑娘。”
  而自来贯彻说徐善然不好的他总要赞上两句这个方针的宁舞鹤,这次倒只是挑挑眉,收起自己那人嫌狗厌的嘴巴了。
  靠,一群混蛋也太狠了!
  邵劲说不出的沮丧,连给自己圆场的话都懒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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