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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风玲剑-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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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上,寂然如死,不闻丝毫声息。

康浩诧异的问道:“你们在瞧看些什么?”

仆妇们见了康浩,都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答道:“康少侠快请上楼去看看,只怕上面出了事啦”

康浩惊道:“出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口齿较伶俐的道:“咱们只知道姑娘请太平山庄的一侠老太太在楼上面晤面,传下话来,任何人都不准擅自到楼上去,可是,那位老太太来了没一会工夫,却听见楼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就像有人有上面打架似的”

康浩骇然道:“这是多久的事了?”

那佧妇道:“差不多快个把时辰,到现在却没有一点声音,也没见客人下来,咱们又不敢上楼去看。”

康浩道:“楼上除了姑娘和客人,还有什么人?”

那仆妇道:“只有春兰和秋菊两个大丫头,全没见下楼来。”

康浩情知不妙,连忙飞步跨上楼梯同进高声叫道:“小琴!小琴”

叫声未闻回应,绣楼上珠帘深垂,纱罗迎负,一片寥寂。

康浩顾不得避嫌礼节,挥手挑起珠帘,一脚踏进楼上那个待客的小厅,目光扫过,却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小厅内,桌翻椅倒,血污狼藉,两名丫环挺挺倒卧在门边,背上都被得剑贯穿,湘琴和袁玉钗环斜乱,嘴角溢血,双双昏倒在楼窗近处,巫九是盘膝跌坐墙下,脸部殷红斑斑,血肉模糊,好像被什么滚烫的液汁烧伤,两只眼睛全都瞎了,正用独臂紧紧拉着一双昏迷不醒的孙儿女,在那儿运功调息。

那只乌木拐杖,却远远抛在对面屋角下,另外在巫九娘的左肩和身后墙壁上,分别嵌着两枚金光闪闪发亮的金环。

房里一共六个人,非死即伤,其状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唯一清醒的人,只有那双目俱瞎,身受重伤的巫九娘了。

康浩冲进房门时,巫九娘业已警觉的中止了调息,无奈她两只眼睛全都瞎了,仅有一条手臂,又紧抱着爱孙,虽然发现有人来了,却腾不出手应敌,空自眨着一双瞎眼,仰起血肉模糊的丑脸,怔怔对着房门。

这情景,不问可知,必定是湘琴和袁玉性急下手,被巫九娘揭穿了秘密,才翻脸动起武来。

康浩见巫九娘犹有敌意,忙低声说道:“巫老前辈请勿惊疑,晚辈是康浩,刚才已经跟黄四叔他们见过面了,’巫九娘轻“哦”了一声,神情略弛,却没有开口。

康浩又道:“这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可惜晚辈来迟了一步如今且先替诸位疗治伤势,慢慢再跟老前辈解释。”

巫九娘点了点头,喘息着道:“她们不知用什么毒物?将老婆子这两个劣孙迷昏康少侠,你是否能先替老婆子寻找解药?”

康浩道:“那不是毒物,只是一种名叫阴阳果的果子,令孙绝不会有危险。”

说着,忙抱起易湘琴,放在椅上,匆匆由怀中取出一粒“阳果”和一瓶“续命丹”,先将“续命丹”分别喂了湘琴和袁玉每人三粒,然后又倒出三粒丹丸,连“阳果”一并交给巫九娘,说道:“这枚果子便是解药,给两位令孙各服一半,立可无事,另外三粒药丸,是治疗内伤的圣品,请老前辈自用。”

巫九娘伸手接过,却没有理会那三粒珍贵的“续命丹”,只将“阳果”送进嘴轻较咬了一口,又嗅嗅气味,凝容问道:“康少侠,你有把握?这东西,真是解药吗?”

康浩道:“决不会有错的,老前辈尽请放心。”

巫九娘迟疑了一下,说道:“并非老婆子疑心太重,只因为我这两个劣孙,比老婆子的性命更加重要百倍,如今黄宗二位都不在场,老婆子又看不见你的容貌,万一”

康浩道:“如果老前辈放心不下,可以将这枚阳果收好,诗交给黄四叔验看之后再吃,这东西黄四叔身上也有一份。”

巫九娘诧异地道:“他怎么会有这东西?”

康浩道:“此事经过,一言难尽,请老前辈耐心稍待,让晚辈先批发了楼下的仆妇们,立即支护送老前辈返回西院去,一切详情,见了四黄叔,自然就知道了。”

巫九娘沉吟片刻,终于点点头,却将“阳果”和“续命丹”一并收进怀中,垂首运功自行调息,她显然对康浩水信赖,所以连那三粒“续命丹”也没有服用。

康浩见湘琴和袁玉尚未清醒,匆匆下楼,对那些聚集在楼梯的仆妇们说道:“你们分一个人去院通知太平山庄的吕师爷,请他立即到后院来一趟,其余的人准备两张竹椅、用木棍搭成软轿,听后备用。”

仆妇们问道:“康少侠,楼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康浩略一转念,道:“春兰和秋菊两个丫头,不知受了谁的指使,竟偷偷在茶水里下毒害客人幸亏被琴姑娘发觉得早,总算没有惹出大祸来,如今姑娘们正替客人急救,两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已经被袁姑娘当场格毙了。”这话虽是信口胡诌的,但春兰和秋菊既然都是复仇会的党羽,而且业已死无对证,纵属冤枉,也只好委屈她们一次了。

仆妇听了这话,都吓了一大跳,其中有人惊骇讶叹,有的平时受了大丫头的气,藉机把两个狠狠咒骂了一番,以除胸中怨愤;也有人建议应该赶紧报告方老夫子

康浩正色道:“内堡的事,袁姑娘可以作主,现在方夫夫子酒醉未醒,暂时不必去惊扰他,这件事,关系一剑堡声誉和太平山庄情谊,决不能声张出去,我们谁若泄漏了风声,姑娘怪罪下来,却没有人能替你们开脱,哪一个不相信,春兰和秋菊就是榜样。”

仆妇们被他一吓唬,果然不敢再多嘴了,大伙儿相约告诫,分头而去。

康浩又回到楼上,将湘琴和袁玉移至卧室床上,自己则守在楼梯口,默默筹思善后之策。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料想瞒不住方涛,既使能将罪责推倭到春兰和秋菊两个丫环身上,却如何化解湘琴和巫九娘之间的毁目仇恨呢?虽说误会系因齐效先误伤欧阳佩如而起,但巫九娘本来就仅余一只眼睛,如今面容被毁,独眼又瞎,从此变成残废,这血淋淋的事实,岂是“误会”两个字能够消解的?就算巫九娘愿意宽有不究,月胥和效先姊弟俩势力不肯甘休,假如因此结怨成仇,岂不是自己那一对“阴阳果”害了他们么?

他越想越悔,只恨自己孟浪,千不该万不该把“阴阳果”交给湘琴,更不该离开后花园,以致造成这千古憾事,触目小厅壁角下,九娘那张血渍斑斓的面庞,竟比身受犹感痛苦。

不多久,黄石生由一名仆妇导引,仓惶赶到上房,一见楼上惨状,顿时呆了。

康浩趁巫九娘行功未毕,悄悄将事情的经过和自己虚假的藉口,大略述了一遍。

黄石生一边听,一边摇头叹息,沉吟良久,才神色凝重的说道: “眼前先以疗伤为重,其他的事,月.等她们伤好了再说吧,今夜起更后,你在房里等我。”说完,走近墙边,突然伸手疾出,点闭了巫九娘的穴道,接着又从齐效先身上找出蜂毒解药交给康浩。

然后用三条床单,将祖孙三人密密掩住,移到楼下软轿上,由匹名仆妇抬着运往西院客房而去。

康浩送至楼房门口,注视着软轿去远,这才吩咐仆妇们上楼清理小厅内的尸体和血污,暂时将两具尸体停放在楼下,以备殓葬,自己则急赶去后花园。

袁珠正在茅屋门前引颈企盼,听了这个消息,几乎当场吓晕过去,跺足恨道:“这都是二妹该死,怂恿小琴干的,她一直嚷着要小琴先回去布置,我就知道她有鬼主意,果然被她惹出事来了”

康浩叹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必再责怪她,好在她和小琴都只是受了点内伤。”

袁珠道:“她死了易好,只别连累小琴,别替一剑堡树此强敌,如今事弄僵了,易伯母的解药却怎么到手呢?”

康浩取出蜂毒解药,道:“这倒不用担心,易伯母是被一种毒蜂所伤,解药已经到手了。”

袁珠惊喜道:“你怎样弄到解药?”

康浩笑道:“我在方涛房里遇见了逍遥公子,承他看重,力邀我做陪客,席间,我趁他醉了,探问出那书僮惯会饲养一种毒蜂,伤人之后,情形就和易伯母一般,我故作惊讶,问他有无药可解蜂毒?那逍遥公子取出解药炫耀,我被偷了一些。”

袁珠为人十分细心,反复将那只药瓶看了又看,问道:

“这瓶里装得满满的,好像还没有使用过,莫非你竟将整瓶解药都偷来了?”

康浩忙道:“不!他那只盛药的是大瓶,我偷藏了些,另用一瓶装着。”

袁珠又问道:“毒蜂既不是逍遥公子饲养的,他怎会备有解药呢?”

康浩一愣,险些答不上话来,心念疾转,只得支吾其辞道:“大约他们怕毒蜂伤了自己人,所以都备有解药咱们别管它这许多,先替蝗伯母解毒要紧”

他为了怕袁珠继续追问,话未说完,便急忙取了解药,走进欧阳佩如的卧室。

欧阳佩如服下解药不久,手足开始缓缓蠕动,似将清醒。

康浩担心她醒来会提起携带湘琴出走的事,恐袁珠在侧不便,就招招手,将袁珠叫到外间厅房,低声说道:“这儿不会再有意外了,上房正乱着,小琴他们还没有痊逾,两具尸体,也有了处置,你先去那边照顾,待易伯母清醒了,我立刻就来。”

袁珠道;“上房发生的事,可曾告诉方老夫子?”

康浩道:“还没有,你且慢些告诉他,更别让小琴再闹出事来,一切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袁珠点点头,叮嘱几句,匆匆而去。

康浩再回到卧室,却见欧阳佩如已经撑坐起来,正望着窗外呆呆的发愣,仿佛对昨夜发生的事,犹在惊疑之中。

见了康浩,微感一怔,竟诧异的问道:“你来了多久了?我怎么睡得这样沉,一点都不知道?”

康浩拱手笑道:“伯母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刚清醒过来。”

欧阳佩如茫然道:“昏睡了一天一夜,为什么?莫非我有病了?”

康浩道:“伯母没有病,只是”话到口边,忽然想起不秘让她知道实情,以免加深与巫九娘之间的仇恨,便微微一笑,改口道:“只是睡得比较香憩,晚辈不敢惊动,在屋外略候了一会。”

欧阳佩如定了定神,轻“哦”道:“不错,我记起来了,昨天夜晚有两个小娃儿偷进后花园,我本想将他捉住,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困倦难当,竟糊糊涂涂在水潭边睡熟了,后来可是你和袁大丫头送我回房来的吗?”

康浩连忙点头道:“咱们怕伯母受惊,才由袁珠姑娘护送您回房休息的。”

欧阳佩如喃喃自语道:“这倒是件奇怪的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睡熟了呢?”

康浩笑道:“伯母平时思虑太多,诸事又要亲自操劳,难怪会觉得疲倦了。”

欧阳佩如听了,似有些半信半疑,又问道:“那偷进后花园的两个小娃儿,被你们截住了么?”

康浩道: “他们是太平山庄的两名属下,一时好奇,溜进内堡来玩耍,晚辈已经叱责了…番,将他们赶出去了。”

欧阳佩如诧问道:“太平山庄的人,怎么跑到一剑堡来。”

康浩无法掩饰,只得将太平山庄少庄主慕名前来求婚的话,含糊说了…遍。

谁知欧阳佩如却当了真,变色道:“有这种事?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康浩答道:“他们昨天傍晚刚到,现住在前堡西跨院中,等候堡主回来”

欧阳佩如沉声说道:“这是谁出的主意?”

康浩道:“是方涛挽留他们住下。”

欧阳佩如轻“哦”一声,仰面冷笑道:“好一个老狐狸,居然想出这种卑鄙无耻的诡计来,可惜我老婆子还没有死,却不容他摆布我儿”

语声微顿,忽然注视着康浩,凝容又道:“孩子,事到如今,你还迟疑什么?听我的话,快快带若琴丫头走吧!”·康浩呐呐道:“晚辈并非迟疑,而是而是”

欧阳佩如道:“而是什么?难道你愿意让琴丫头去嫁给那个什么少庄主?”

康浩说道:“婚事必须父母之命,晚辈想,伯母既然反对,堡主一定也不会答允”

欧阳佩如截口道:“你怎么知道小琴她爹不会答允?”

康浩道:“堡主一向宠爱小琴,而且,婚配大事,他总得征求伯母的同意才成啊!”

欧阳佩如冷哂道:“我是个有病的人,不同意也没有用,何况”她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声,幽幽接道:“孩子,有许多事,我无法向你解释,你也永远不会了解总之一句话,事不宜迟,你若是真心喜欢琴丫头,就赶快带她走,如等她爹回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康浩骇然一惊,道:“为什么,难道堡主他会”

欧阳佩如连连摇头道:“别问我为什么,也别因循迟疑,你愿意照我的话去做,最好一二日内就动身,否则,我只好另想其他办法,希望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康浩心里惊诧不已,却又无法再问,想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晚辈还没有和小琴商议过,不知她是不是愿意离开伯母?”.欧阳佩如道:“不必问她了,只要你愿意,我自会说服她跟了你去的。”

康浩只得点头道:“既然伯母如此看重,晚辈这就去请小琴到后花园来,让伯母当面问问她的意思如何?”

欧阳佩如正色嘱咐道:“你要她等到天黑之后,一个人悄悄的来,最好将随身衣物兵刃都带着,今天夜里你们就走。”

康浩口里应着,起身告退,但走到房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驻足问道:“记得伯母曾经答应赐告关于先师遗有妻儿的事,如今晚辈将离堡,此事耿耿于心,难以释怀,尚求伯母赐示。”

欧阳佩如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默然良久,木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过你,自当履行承诺,不过,这是二十年前的往事,我只能就我所知告诉你,至于他们还在不在人世?你能不能找到他们?希望恐怕十分渺茫了。”

康浩道:“晚辈但求尽心尽力,并不敢存奢望。”

欧阳佩如用手指着一张竹椅,示意康浩坐下,自己则拥被倚靠床头,闭目凝思约有盏茶光景,方始缓缓说道:“这件事,应该从我的一位闺中好友说起,为昔日友情,我不愿说出她的真实姓名,咱们就姑且称为‘黄莲花’吧。”

“俗话说:‘黄莲味苦,红颜命薄’,这正是我那位闺中好友黄莲花一生命运的写照,她貌比花娇,命如纸薄,二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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