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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相媚好-第44部分

小说: 相媚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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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的天子,早先继位之后,膝下一直无所出,因此这位太子晚生,至今也只有十三岁,因为是唯一的子嗣,故而珍视异常,皇后百般宠爱娇惯,竟养成了一个骄纵跋扈、无法无天的性情。

赵琰暴怒,先前进忠言的那位吓了一跳,赵琰喝道:“扫兴的狗奴才!竟敢瞧不起我!给我打出去!”

一阵迟疑之后,便听到哀告求饶之声,挥拳棒打之声,惨呼声呵斥声,然后便又是一阵匆匆地下楼的脚步声,好一通闹腾。

景正卿跟云三两个互相使眼色,情知是那位忠言逆耳的仁兄真个给打了出去:可见这位太子果真不是个好相与的货色。

那人被打出去后,却听隔壁剩下的尽是笑声连连,尽是逢迎的声音,自此没有一个说太子行径不妥的。

赵琰才又提了几分兴致,说道:“本来想出来玩乐的,竟看到他又在耍威风,哼,京城第一美人,倾国倾城,好了不起么?迟早晚孤要看一看,她究竟是第一美人,还是丑若无盐!”

大家伙儿齐齐称是。横竖太子说好的,一定要是极好极妙,太子瞧不在眼里的,就是天王老子也照骂不误,总之要顺着太子的意思,免得也落个被乱棒打出的下场。

赵琰说罢之后,听到一片夸赞声音,才得意又道:“这儿也没什么好玩儿的,算什么京城里最好的酒楼?我看也是稀松平常,走,到别处看看去!”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把这富丽堂皇的酒楼说的宛如草屋破舍一般,仿佛卖的酒肉都是臭的,简直不堪入目,闻一闻都会毒死人。

酒楼老板十分无奈,但在京城中厮混,自然知道京城内卧虎藏龙,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指不定是什么来头,见这一伙人骂骂咧咧出门,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反而陪着笑脸送了出去。

景正卿跟云三郎靠在窗户边上,瞧着下面,从酒楼门口果真走出七八个人来,簇拥着一位身材偏瘦的少年上了马,当街横冲直撞地去了。

景正卿目送赵琰离开,不由冷笑:“将来大启便要落在这等人的手中么?”

云三郎忙道:“噤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方才他们在那边说话,咱们做了那隔墙之耳,如今他们走了,难保别人还在听咱们。”

景正卿点了点头,两人回到桌边上,云三郎又给彼此斟满了酒:“咱们不管那些,慢慢地吃一杯。”

景正卿又吃了口酒,定了定神儿,思来想去,便低声道:“三郎,你还记得在雀屏山上我所说遇到的那几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么?”

云三郎正夹了一筷子菜,闻言停了手:“怎么?莫非你有头绪?”

景正卿低低道:“昨儿我回来,父亲把我唤了去,也细细地问了我一番。”

云三郎脸色也越发凝重:“伯父留心此事了?他说什么?”

景正卿双眉皱紧,明知道屋内无人,却还是环顾周遭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又凝神听听周围是否有可疑异动,才对着云三郎一弯手掌:“你来。”

云三郎起身,走到他身旁,俯身下来,景正卿手拢着嘴,抬头在他耳畔低语数声。

云三郎听了,面色骤变,失声道:“什么?”

景正卿道:“上回我拜托你替姗姐探听消息,你肯把那实落的信儿捅给我知道,如今我也不瞒你。”

云三郎脸色几度变幻,并不回坐,踌躇片刻,对着景正卿,以极细微的声音道:“不瞒你说,先帝有过遗”

景正卿探手,极快地在他唇上一比。

云三郎及时住口,将他的手握了,缓缓放下,才又继续细细地说:“这件事我也隐约有些耳闻,只是绝对不敢对人说的,不然恐怕就是之罪。”说着,便把手在脖子上一横。

景正卿同他四目相对:“既然你也知道,那么这件事恐怕便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云三郎在室内来回走了几遍,终于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另找个隐秘之地才好。”

景正卿正有此意,当下两人便起身出外,丢了银子给掌柜的,等候的小厮牵了马儿来,两个人翻身上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这章大家该会猜到什么我看看有谁会猜中→→

60、遗诏

昨儿景睿叫了景正卿过去;细问雀屏山上发生之事。

景正卿一一向父亲表述;犹豫片刻;便又将曾经在司武衙门里头见到那可疑之人的事儿说了一遍。

景睿听完之后;悚然动容;显得十分焦虑。

景正卿不知内情,也不知父亲为何竟是这样不安,若说是因为他受伤而如此,又不太像,看起来倒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显得如此心事重重。

景正卿站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父亲;不知为何忧虑?此中可有什么不妥?”

景睿听了他问,抬头看他片刻;终于道:“你上前来。”

景正卿走上几步,到了桌边儿上,景睿道:“想必你心中也猜疑,为何我当初要特意派你去接明媚上京?”

景正卿一听此事果然跟明媚有关,心中惊颤,面上却肃然道:“我猜想父亲可能是重视表妹之意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用意,后来在路上听闻了姑父有遗物留给表妹,又有那么多神秘人来抢夺,才斗胆猜测跟那个匣子有关至于其他的,请恕儿子驽钝,猜想不到。”

景睿竟一笑:“亏得你猜不到,你若猜到了,我又何必既又派你去,又不同你说明真相?”

景正卿情知父亲大概要跟自己交底了,心中一阵激动:“父亲,到底真相如何?那些蒙面人为何会知道这样隐秘之事,又为何去抢那匣子,那匣子里有何要紧之物?”

景睿不答,反问:“你只同我说,为何雀屏山上那些人会想要你的性命。”

景正卿沉思片刻,说道:“儿子猜测,也许正也跟此事有关又或者,是因为在司武衙门的时候,儿子认出那个人来,他们莫非是心虚想要杀人灭口么?”

景睿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猜的头绪也对,便欣慰一笑,又问道:“那么,你可将那些人的身份猜到一些端倪?”

景正卿道:“那些人行为隐秘,但是行动极有组织性,不然的话,我们那么多人,又早有防备,也不至于那样轻易吃亏。我同三郎暗中猜测过,那些人,倒像是”

景正卿说到这里,便放低了声音:“不是皇家的,便是宫里的”

景睿很是震惊,却又忍不住一抹笑意:“不愧是我的儿子。”

景正卿一惊:“父亲这话何意,莫非真的是”

景睿道:“事到如今,为父也不准备瞒你了,这指不定什么时候,京里就要变天了,让你早一些知道,我也多一个参谋的人,也好多一份准备。”

景正卿肃然正立,景睿道:“你大概不曾听闻,传说之中,先帝在驾崩之前,曾经立下一份遗诏。”

景正卿动容:“遗诏?”

景睿说道:“不错!其实当初,按照正统来说,乃是端王继位,然而当时当时的诚王,也就是当今天子势大,先帝为了保全幼子,便许诚王继位,但先帝同诚王当着五位顾命大臣跟太后的面儿,立下一份联名诏书,说明诚王退位之后,皇位便仍由端王赵纯佑承继”

景正卿皱眉:“竟然如此!那么那盒子里必然就是端王继位的遗诏了?!”

景睿点了点头,竟未曾否认,只是继续说道:“这二十多年来,五位顾命大臣死了三位,还有两位,一人已经退隐,另一位虽还在朝却已经归附了皇后一族。”

景正卿听到这里,心头冰凉,问道:“皇后?莫非皇上不愿意把皇位给端王?”

景睿沉声说道:“其中如何,让人难以猜测,但是太子现如今十三岁了,而且太子”大概对太子也不甚满意,却谨慎地并不说出,只道,“端王却正当盛年,最近又听闻皇上龙体,咳,总之这一刻的情形,竟有点像是当年先帝驾崩之前的局势。”

也不知是风水轮流转,还是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造化因果便是如此奇妙:先帝驾崩的时候端王还小,故而皇位给了身为王叔的诚王,如今,若是诚王奄奄一息,太子赵琰有些势单力弱,如果真个儿有遗诏抬出来,那么不管是臣民还是百姓必然是拥戴端王的,毕竟,从正统上来说,也应早就该端王继位的。

只不过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以及这许多年来他们积累下来的势力,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将所有的一切拱手相让呢?

――故而在酒楼上,太子赵琰才会那么针对端王。

退一步说,就算是皇帝念着当初,想要把皇位还给端王,那皇后也必然是不答应的,试想若是端王继位,她跟太子将如何自处?

因此追究起来,抢夺那个盒子的人,来头便值得玩味了。

景睿说罢,景正卿说道:“只不过,父亲,我不明白,既然那遗诏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为何没有保存在宫里,却反而流落竟无人知道下落,最后却又为何出现在卫姑父的手中呢?”

景睿道:“你且听我说,当初立下遗诏之后,说明了遗诏是放在太后手中的,谁知道那一年,太后宫中莫名失火,听闻那份遗诏也在里面,竟给火烧了个一干二净。从此之后,这件事就极少有人提了。”

景正卿问:“那父亲又是从何知道端倪从而让我去接明媚的呢?”

景睿道:“这个原本我也是丝毫不知,全是因为”

说到这里,景睿长长地叹了口气,有几分无精打采:“是你卫姑父,在临去之前,发了密信给我。”

景正卿只觉得悚然:“什么?”

景睿转身,在背后书柜上取下一本《策论》,打开来,原来里头夹着一封信。

景睿取了出来,默默看了片刻,便递给景正卿。

景正卿接了过来,垂眸看去,却见上头写着:兄景睿亲启。

字体俊逸挺拔,一笔一画,刚劲有力,令人一见倾心。

景正卿扫了一眼,便打开信封,从里头抽出一张纸来,在眼底缓缓展开,却见上头上只是寥寥写了数行字而已:

“我有《长天净》一曲,唯小女明媚习得,奏之可倾天下,君若有意,遣子而来。”

落款是:弟卫凌

虽然是短短数行,且意思含糊莫名,然而字字力透纸背,内敛之中却似透着无限锐利张力,竟叫人生出一种不敢久久与之凝视,隐隐胆战心惊之感。

景正卿瞧着,似能透过薄薄地一张信纸,看到卫凌的身姿跃然其上,约略可以领略斯人身上那股狂傲不羁的风度。

手微微发抖,景正卿无法再继续看下去,抬头看向父亲景睿。

景睿道:“起初我也不解,后来便想到,如雪在家之时,常弹一首曲子,唤作《长天净》,当初也是跟端王的结缘之曲。我当时虽然隐隐猜到这件事是跟端王有关,也派了你前去,但却无法确认卫凌手中究竟是不是真的拥有遗诏。”

景正卿听到这,便说:“看那些蒙面人蜂拥而去,父亲终究是赌对了,只可惜遗诏终究落于他人之手,且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势力。”

景睿说道:“你莫非忘了你在路上遇到过端王?”

景正卿身子一抖:“儿子竟忽略了!当时还觉得奇怪,竟在那里跟端王爷遇见,如今想想,莫非王爷也知道了信儿,故而特特亲自前去?”

景睿道:“这种种皆有可能,现在我们只能猜,这盒子究竟落在了谁的手里,是皇后?还是端王,亦或者是我们不知道的什么人。”

景正卿道:“毫无头绪,要从何想起?”

景睿望着他:“前些日子皇后十分着急地召你姐姐入宫,你没觉出什么来?”

景正卿心头一凛:“儿子也曾觉得古怪,听闻皇上的身子有恙,且我们跟皇后也并不如何亲近,为何皇后竟这样待见姐姐,难道说,皇后是”

景睿道:“所以你也该明白为何先前我那样狠地教训你,皇后要把我们景家划到她的党族里头,可是端王我们更得罪不起呀!”

景正卿忽而心痛:“所以明媚”

“故而明媚一定要去端王身旁。”景睿凝视他双眸,说道,“你现在总该彻底明白为父的苦心了吧?”

景正卿闭口,无法言语。

景睿说道:“幸好,虽然那匣子丢了,可是据明媚所说,那匣子没有钥匙是无法开启的,而”

景睿面上才露出一抹笑意来,却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张愁眉苦脸。

景正卿却很了解自己父亲,惊道:“莫非妹妹把钥匙给了父亲?”

景睿唉声叹气,道:“正是,我也不懂她是真的不知,还是听了卫凌的话所为,卫凌那个人唉!”

景睿一提起这个名字,仿佛大为头疼。

景正卿好奇问道:“父亲,难道姑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么?”

景睿面上浮现恼怒之色,道:“若他只是个等闲之辈,怎会把如雪骗了去?连王爷都对他无可奈何?”

景正卿默默无语,知道长辈间必定曾有一番恶斗,过去这么许久了,景如雪的婚姻之事还是景府里头的忌讳。

景睿收敛了几分怒气,又说道:“如果明媚是无心把钥匙给我的,倒也罢了,如果是卫凌临终之前之时的便值得探究了。”

景正卿听着父亲长吁短叹,忽地想到来的路上,遇险那一刻,明媚手托着那玄铁匣子,镇住蒙面人的那一幕那个,究竟是她真心所为,还是早就停了卫凌的叮嘱而有意为之呢?

景正卿便问道:“父亲,若姑父有意让妹妹把钥匙给你,此举究竟有何意图?”

景睿苦笑说道:“有何意图?你自管想想,如今我们不知道那匣子究竟在哪一方的手上,但是不管哪一方,恐怕都需要这枚钥匙,而我握着这钥匙,简直像是若是搭错了人,那可不仅仅是一人之祸了,又或者就算搭对了人,那后果也不一定究竟如何,现在就算想抽身,也无法脱身了。”

景正卿听了父亲的话,心头飕飕发冷:“这姑父岂不是交了一枚烫手山芋出来?”

此刻,景正卿并没有跟景睿说,在他内心已经暗暗便认定是卫凌曾叮嘱过明媚要她交付钥匙的,绝非是明媚自己所为,若说是她所为,这无心之举引发的巧合后果,也太过可怕了些。

何况在上京路上的时候,景正卿旁敲侧击,说那匣子是给景睿的,明媚已经否认,可见这丫头是知道点儿内情的,就算不知匣子要给谁,却也知道不是给景睿。

然而卫凌明明在信中说了那样模棱两可的话,若说只是叫景睿派了他去接明媚,便有些名不副实,假如卫凌安排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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