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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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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池
作者:休言

第一卷:谁念西风独自凉
第一章 惜别花时
 

承和二年,黎国之内,天下太平。
  市井百姓皆感恩天朝,颂扬天子英明。殊不知,这太平背后早已是波涛暗涌。
  而今天下,手握大权缔造盛世的,非天子一人,还有那手握重兵的萧大将军。
  一场权力的斗争,外人看不透,朝中大臣却是各自为派,各拥其主。
  有望气者云,三年之后,免不了一场旷世大战,生灵涂炭。
  而那傀儡皇帝,却依旧沉迷音律,喜好弄墨,无分毫主见,听了萧大将军的话,将那望气者砍了头。
  继先帝之后,李朝明君算是终结了。
  然而,这些都不是不问政事的百姓们所关心的。
  他们所关心的,是三日后的大婚。
  一直未立后的皇帝突然下旨,将于三日后,册封大将军萧拓之女为皇后。圣旨弗一布告天下,便引起各种反应。
  赞成,反对或者仅仅是看个热闹。
  此举略显仓促,筹办大婚的典礼司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三日的时间,要筹办盛大的婚礼,实难办到。
  与此同时,以苏相为首的朝臣自为一派,虽极力反对立萧姓女。无奈圣旨已下,成了定局。如此,本就显赫的萧大将军力登权位,彻底打破本就称不上分庭抗礼的局势。
  柳絮翻飞,自眼前飘过,落在地上便粘在了那里。
  魂似柳绵吹欲碎。
  心如刀绞,听着那公公念的圣旨上的每一个字。字如尖刀,生生刺进心窝,瞬间鲜红满眼,绝望横行。
  我跪在将军府春雨将湿的地上,指节泛白,伸手接过陈公公手中的圣旨。
  “萧小姐若是还有其它事,快些处理的好。宫轿已于府前备下,只等小姐收拾妥当便可进宫。”
  我抬头之间,于柳絮翻飞处,隐约看见那彩绸包裹的宫轿,静静停在府前,清风吹过垂帘,有一下没一下地飘着。
  如此之快。
  浑身的力气仿似都被那圣旨上的言语抽干殆尽,蓦然起身,有些站不住了脚。
  那名叫红玉丫鬟在一旁搀扶着我。
  看了看那圣旨。深黄锦帛,透着皇家威严,让人喘不过起来。
  我要入宫了。子玄,你我当真缘分已尽了吗?当真,只能如此了吗?
  还清楚地记得月下盟誓,仿佛还是昨天。柔情话语犹在耳边萦绕,我却在这时转了身,踏上一条落寞的路,从此我一个人行,身边再没了你。
  你终于不曾违誓,而我却负了你。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拽紧了手中的圣旨,泯灭了言语。
  入宫,这是我唯一的选择。因为有一个人,就算我愿穷尽此生心血,也要护他周全——那个在河边垂柳下对我温煦含笑的男子,宋子玄。
  不要怪我擅做决定,如此选择,全因我不想看着你死。
  抬手接住一片柳絮,我记起子玄在垂柳下的翩然一笑,此生无法忘怀。所以,我爱这柳絮,全因我爱这样一个人。
  我转身看向父亲,人人畏 惧“炫”“书”“网”的萧大将军,“我要见子玄。”
  他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正如民间对他的称呼,“铁面将军”。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与“父亲”二字相关的东西。
  而我,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他只“嗯”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总管,便由那总管带我去了地牢。
  这是我走过最急切,也是最漫长的路。希望快点到达,却又希望就算走到此生尽头,也永远也不要抵达。
  我明白,见了这一面便是分别,任何誓言也会随风而散,终抵不过这一道圣旨。
  父亲急于让我入宫,生生逼得皇帝于三日后大婚。这是他的风格,不管是否合理,他只是喜 欢'炫。书。网'摆弄他人与手掌之间。
  走在昏暗的地牢中,心里已不是酸楚,而是普天盖地的痛。
  虫蚁横行,不时爬过些老鼠的地牢越往里走,气味越是腥臭,让人直想呕吐。
  脚下步子翻飞,走到最后一间牢房时,我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他。
  他披头散发,已没了往日神采,原本白净的脸上长满胡渣,眼神涣散,斜斜靠在墙边,如同没有生气的偶人。
  那抹瘦削身影真的是我的子玄吗!
  他晃了晃身子,缓缓抬起头,凌乱的发半遮了眼。布满血丝的眸在看见我的那一瞬,放出了光。他踉跄着爬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瞬间流了泪。
  还有什么人能让我如此心痛,不能言语。
  在他不断的“对不起”中,我心如刀绞,用力摇头。不是的,子玄,你没有对不起我。父亲拿你的命要挟我入宫,你分明是不肯违誓的。
  一条条鞭痕,像蛇蚁一般爬满他全身,如同抽在我身上一般。我双手扶上他的脸,心里长满荆棘,一阵阵地痛。
  喉中哽咽,半晌依旧说不出话来,只如他一样默默流着泪。
  身后管家催促的声音响起。
  我的心狠狠痛起来,握紧他布满污秽不再干净的手,“子玄,若你记得说过的话,即便是天高海阔,你我各一方,我们也是在一起的。”
  说完这一句,狠心撇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这一抽离,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打碎了我所有的坚强。
  其实,若我作了他□,我们就再也不能在一起。尘世间,只有最干净的东西,最干净的人才配得上你。
  他从木桩间伸出手来,牢牢抓住我的裙摆,“影儿,不要走,对不起……”每一个字,像针扎一样,刺进心里,再拔不出来。
  我颤抖着扒开他的手,险些没有站稳。
  子玄,我不是不想留下。只是我多看你一眼便多一分不舍,恐到了最后,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不要你死。若只有我入宫为后,做父亲的棋子才能救你,我甘愿折翅,去到那最黑暗的地方。
  就算再苦,也请你不要辜负了我一番心血。
  泪洒了一地,心也碎了一地,却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我们,就此别过了。
  我会记得,承和二年春,你我天各了一方,若是再见,已不是当日你我。那个常在你怀里言笑的少女,沾满污秽,配不上清朗俊秀,不染纤尘的你。
  我走出牢房,心如死灰。柳絮从眼前飘落,一团团白如飞雪,我看着它蓦然笑了。
  那是我仅剩下的东西。
  陈公公见我出来,躬身问道,“萧小姐,可能启程了?”本是宫中总管的他,却对我毕恭毕敬。
  我点点头,迈步之间转身又看了看牢房的方向,无言。
  那仿佛是很长一段路,仿佛是一段奔赴刑场的末路。
  走下将军府的青石台阶,上了宫轿。
  一路摇晃,我咬紧嘴唇,努力不去想,泪还是不自觉得流了下来。
  我听见轿旁传来铮铮马蹄声。毋庸置疑,那是父亲的战马,他要将他的女儿亲手送入权力斗争的中心——皇宫。
  忽然想就此了断了自己,也好过半生伤悲。可惜,人总有放不下的,总是有牵绊的,总是有不愿忘记的,一如奈何桥头总有人不愿喝下那碗孟婆汤。
  行至宫门前时,宫轿停住了。
  我未有一言,撩开帘子,见父亲下了马,双眼定定看着我,便也下了轿。
  他走到我面前,平和说道,“你入了宫自当万事小心。等到大事成就之时,自会成全你与宋子玄。”
  原来要与我说这个。他最终还是决定给我一个承诺,抑或是条件吧。
  我无声地笑了。等到大事成就,我已是污浊之身,哪里还配得上子玄。这是我固执的地方,我只是想要配得上他。
  “若有何事,告知红玉。”他又补了这一句,极配他的将军身份,干净利落,仿佛在交代着再简单不过的事。
  我微微点点头,算是认命了吧,
  一旁的陈公公插话道,“宫门前不能久留,小心落下话柄。”
  苏相从来都不让父亲省心的。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深邃的眼睛看了看我,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扬尘而去,就像完成了自己安排下的任务一般,没有半分留念。
  看着他马上的背影,我忽然莫名觉得那抹影子略显孤寂。
  威慑李朝又如何,被私下里称作萧氏皇帝又如何。落入黄泉时,不也是两手空空,如早已黄土掩埋的母亲,只剩下一座空显华贵的坟墓。
  我转身上了轿,却又在听见“吱呀” 刺耳的关门声,急急开了口,“停轿。”
  宫轿应声而落。
  那门尚只关了一半,半掩了宫外的阳光。眼睁睁看着它稳稳合上,没有为我眼中的泪光作一丝停留。
  如果之前我还有一些期许,那么现在,我已然彻底断了念想。
  何时,它才会再度为我打开。
  那红漆的宫门寂静无声,像一堵永远凿不穿的墙。绯红如血,它就是用鲜血染就的。
  自这皇宫建起,有多少人的鲜血留在了里面。多少泪,多少恨,多少辛酸……还有,多少不该有的爱。
  若我也如同那些宫中亡魂一般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子玄,我要你忘了我。忘了曾一起嬉笑山野,忘了我们的月下盟誓,也忘了曾有一个甘愿为你放弃所有的人。
  她叫“萧玉影”。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那浩瀚苍穹,飞鸟掠过,清风吹过,已不再属于我。
  万仞宫墙,锁住的何止生命,还有自由。
  身后的红玉小声提醒,“小姐,天水阁的宫人尚在候着。”声音如平日一样,恭敬,却不容抗拒。
  我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提快了脚步。
  “暂居天水阁,至三日后大婚”,圣旨上是这样写的。
  我还没有见过我未来的夫君,大黎国的皇帝,也没有过多的听说过他,毕竟,我回到熙熙攘攘的京城不足半月。
  说起来多么可笑,在山野生活了十四年之久的我,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萧大将军的女儿。
  然,我虽半月前才到京城,但始终也还是辨得出一些形势的。
  如今苏相为首的一派,忠于李朝,处处与父亲作对。然而,怯弱无能的皇帝选择了父亲,言听计从,俨然已成了父亲手上的傀儡。
  他是个无能的傀儡,这一点,我断然是可以肯定的。然而却不想,今日我为棋子,他为傀儡,生生牵在了一起。
  忽然间,我对他竟萌发出些许同情之感。
  哑然失笑,失笑我自己,也对这命运失笑。因为,对于我这样,背负着颠覆使命的女人来说,同情无疑是多余之余。
  一路胡思乱想,由宫女指引着,便到了天水阁。
  一干宫人也是锦衣玉钗的,见我来了,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恐有什么差错。我看见他们匍匐地上,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这个皇位。
  唯我独尊,多简单的四个字,却要踏过多少人的尸体,流尽多少人的血泪。
  款步入了天水阁,我便惊叹于它的华丽。
  流金溢彩,轻纱的帷幔飘飞。天水阁尚且如此,早已备好的皇后寝宫——游仙殿,又会是怎样的奢华。
  这皇帝,真的是无心朝政,专心铺张华贵。
  管事的丫鬟在我身侧再次行了礼,“萧小姐。按我朝祖制,大婚三日前,皇上是不能来看小姐的,因此特此命奴婢青衣等人从今日起服侍小姐。小姐有何吩咐,我等天水阁宫人定当服侍周全。”她身后五六名宫人随她一起,又齐齐跪下。
  我看了看她,见她样貌不甚出奇,一双眼睛却是含水低垂,倒是极令人舒心。
  宫中之人,面善的不一定是好心的,这是义母说的。
  于是,我在软榻坐下了后,见没有事便随口屏退了他们。
  红玉没有离去,依旧在我身旁。我自是心知,她本是父亲安插在我身侧监视之人,要她离开怕是难了,便也懒得与她说话。
  无聊坐了良久,刚刚觉得乏闷起来,青衣便传了膳食来。
  我尚无品级,桌上菜肴也不见多。然而,却看得出是精心备下的山珍海味。
  勉强吃了几口,我便再无胃口。想起子玄,心下不安,不知他在将军府的私牢里,还能否吃得上一口饱饭。想到这里,忧愁暗生,放下银筷,退了一桌的膳食。
  我不说话,红玉也没有开口说什。看那帷幔有一下没一下地飘着,索性闭上眼,躺在金丝的软榻上,已无力再想什么。
  今日,我算是断了前缘。
  天下间,谁做皇帝与我何干,我只要我的子玄安然无恙。
  
  
                  第二章 往事悠悠
  每个人都是有回忆的,不管是想起来便忍不住暗自发笑的,还是令人伤心痛苦流泪的。
  我为人世间平凡女子,活了十七年,自然是有许多回忆的。快乐的,痛苦的,难以忘怀的,有许多许多。
  然而,我的回忆恐怕远比一般女子来的多,来得深刻。
  与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人不同,我是在衍山长大的,从三岁被送走开始。十四年的岁月里,算是无忧无虑的吧,如果撇去那一件无法忘怀的事,那一个无法忘记的人——我的母亲。
  我三岁离家,隐约记事,虽不知自己身世,却清楚地记的我的母亲。在我仅有的对她的记忆里,她总是那有着淡淡笑容,有着温暖怀抱,包容我一切的美丽女子。
  我总是淘气地扑到她怀里,要她带我放纸鸢去,要她陪了去采开了满山的花。即便是冬日雪塞了路,风霜枯了草叶。我像所有孩童一般,时时粘着母亲。
  若是如愿采到了花,插到瓶中后很快就枯了,每每如此免不了伤心一番。天真如我,我没能留住它的美丽,如同我没有留住母亲的生命一般。
  如果说子玄是我最珍视的人,那么母亲就是我最为美好的回忆。
  所谓回忆,不过是怀念一种感觉。那个温暖的怀抱,温柔的声音,温雅的笑容,还有母亲秀丽的眉眼,所有的所有被我视作美好。我甚至记不起什么具体的事来,唯独那一件,我此生无法忘怀。
  我常常狠狠责骂上天无眼,为何要以这种方式带走她。
  记得那日,春光尚好,我带着被自己糊得乱七八糟的纸鸢去找母亲,像所有同龄孩子一样调皮贪玩。
  记着前一日母亲曾说过,“明日若是春光好,娘亲就带着影儿去放纸鸢,去枫谷采很多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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