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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国士-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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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着说道:“以先生高义,难道还能说话不算不成?”
毕资伦哼了一声,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一言为定。”
“话说在前头,会州正当蒙古人兵锋之前,是蒙古人亟欲拔除的心腹大患。入秋之后,驻扎在兰州的蒙古军主力必定会倾巢而出,全力攻击会州。我等只是凡夫俗子,又不是真的肋生双翅,能飞进会州城将人救出。能救得便是功德,若救不出来,先生也不要责怪。”
“但求尽人力而已,成败系于天命,岂能强求完美?”毕资伦这几句话说的很是凄凉,社稷已经倾颓,要从一片废墟中重新建起国家,本就是一件希望极为渺茫的事情。成败的确需要上天给予一点运气。
毕资伦告辞的时候,白翊杰居然破天荒的亲自送到了衙门口,对于自重身份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态度。
“无论成与不成,吾辈当全力以赴。”白翊杰说道:“希望目前还托身在我国的参军和各位北军将士,也能对皇帝的命令全力以赴。”
毕资伦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顾自离去。
“郭虾蟆自然值得钦佩。”白翊杰回到偏厅的时候郑云鸣已经取出了甘陕一带的地形图挂在架上,用心研判起来:“但毕竟是金国的大将,让宋先生冒着被揭穿的风险前去搭救,未免得不偿失。”
“一切以宋义长在前方的自行判断为准。”白翊杰简单的回答:“在北方的隐蔽战线与在这里不同,不能强求要求某项任务一定要完成。一切以当事人的自我决定为基础,因为只有我们能掌握到的北方情报只是皮毛,只有在实地的细作自身才有这个条件来判断,什么是可行的,什么是危险的。但如果条件允许,我倒真的希望义长能在会州闹出点动静来。如果由着蒙古人顺利攻下会州,那蜀口方面面临的压力就太大了。”
郑云鸣默默的点着头,他明白郭虾蟆和蜀口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有郭虾蟆在会州坚持着,蒙古人就如同芒刺在背,不可能投入全部精力到南线的蜀口攻略上。就是这样,去年他们在进攻四川的方向也取得了很大进展,袭破了好几个边地州郡。将蜀口外围进一步的加以残破。若是他们当真轻松取下会州,则十数万军马长驱直入,不是蜀口区区两三万老弱残兵可以阻挡住的。
他不禁想起离开临安之前在御宴上和天子的对话。如果这些话能够对天子稍有一些提醒作用就好了。
但转念他就为自己的幼稚笑了起来,尚未踏上仕途的毛头小子对国家大事的议论,别说是当今天子,就算是现在有这样一个人对自己谈论起来,自己作为京湖有实力的大将也未必买账。
更何况四川路是大宋当前的领土中一个特别的存在。
南渡以来,朝廷面临着来自京湖和两淮的巨大压力,没有精力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照顾到四川地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四川路都处在自生自灭的状况下。
早在绍兴年间,有大臣对高宗参奏,弹劾吴玠和吴璘兄弟盘踞西陲,对朝廷的令旨不闻不问。高宗是聪明人,当然明白四川的特殊情况,对此只是一笑置之而已。
但不能一笑置之的是四川的藩镇化趋势,这种趋势随着南渡之后国家安定下来,便显得特别显眼。以至于四川安抚大使吴曦心怀二志,企图叛变宋朝投顺金国。
吴曦叛乱平定后,四川路藩镇化的态势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不论是较为忠诚的安抚使安丙,还是当下较为**的安抚使赵彦呐,每一任四川路的帅臣有意无意的都存在着抵制朝廷令旨的情形。这是由于四川路独特的地理位置所决定的。
即便是皇帝亲自下令让四川安抚使赵彦呐预先撤退成都府的民众,多半他也只是当做政事堂的大员们不明前方情势的随口乱命而不会遵守吧。
远在临安皇城中的皇帝,对四川的情形又是如何判断的呢?
郑云鸣不无恶意的猜测着,可能这位端平天子,根本就没有将四川的危险形势放在心上。他太痴迷于二吴在秦巴峻岭中创下的功绩,以至于将秦巴天险当成了万能的守护神。
估计福宁宫中的圣主目前更加操心的应该是朝廷内部的事情。郑云鸣望着天上卷起的云边。天气马上要变坏了,可是很多人还懵懂不觉。
“也罢,攘外必先安内嘛。”
若说皇帝只是忙于处理内部的政治纷争,而对边地的形势不闻不问。那绝对是冤枉了这位自史弥远病逝后就倍加勤勉的赵官家。
就在上午,在朝会之后他还特别留下了最近病体稍微康复一些的魏了翁,要他将京湖一带的情势以及魏了翁上奏的十条改进意见详细跟他当面论述一遍呢。
“京湖的形势,就现在来说也不能完全说没有危险。”魏了翁在家中休养了许久,说话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但他的心思依然悬在千里之外的京湖。
“蒙古人的骑兵比之金贼更强悍了十倍,以前金人攻略不到的地区,这一次也遭到了蒙古兵的扫荡。”他不无担忧的说道:“而边区军队的软弱无力,这一次表现的更加明显了。除了几个御前都统司驻扎的重镇之外,其他州郡的军队基本不敢出城和敌人进行野战,好一点的能够婴城固守,意志不坚定的就开城投降。”

第三十七回 天子有意问嫖姚(2)
皇帝皱了皱眉头,问道:“不是郑清之家的老二么?听说他带着一帮临时招募的民兵打的很不错。”
“陛下,郑云鸣在沙市也不过是守御而已。不过他以这等年纪,指挥大军和强敌进行如此周旋,实在是开国以来少见的年轻将才。但宝剑锋自磨砺出,还望陛下不要给予他太多恩宠,让他放在荆襄之地慢慢成长就好。”
“朕能容他慢慢成长,只怕胡人不会给他这个时间。”皇帝垂手而坐,神色仿佛是在谈论某位翰林学士或是馆阁待诏:“等今年秋天,胡人必定还会大举入寇。郑云鸣守备襄阳,关系重大,倘若因为年轻识浅误了大事,悔之何及?”
魏了翁听出了皇帝话中的意味,始终还是觉得郑云鸣年幼,经验不足,不能放心他带兵镇守。
“陛下也是面见过此子的,我认为这孩子虽然年少成名,处事却是沉稳老成,就算是领兵十年的宿将,临机之时也未必能有他的那份冷静。”他慢慢说道:“而且郑云鸣当下在襄阳有了一定的威望,所部实则是京湖有力的精兵之一,现在考虑撤换他。对守御襄阳、鄂州和江陵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皇帝略有不快:“朕亦未说要撤换他。当年在郑卿家府上,我就看出此子并非等闲。所以这等馆阁良才才要着重保护,不能随便就将性命送到虏骑刀锋下。你认为将黄州孟珙部调往襄阳,将郑云鸣部调往黄州,这样安排如何?”
魏了翁着急,一下子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的说道:“陛下,此议不妥。黄州亦是要紧的去处,襄阳不利至少还可坚守,孟珙可以溯江而上进行救援。倘若换成郑云鸣守黄州,敌人分兵攻略,郑云鸣稍有蹉跌,以黄州的城壁很难长久固守。胡人一旦夺取黄州,可以轻易渡过长江,直接抄袭京湖诸将的后路。甚至兵锋直指江南,威胁京师。黄州乃京湖的腹地,必须以一员宿将来镇守,莫要让郑云鸣这样的新锐人才来担当守臣。”
皇帝想了想,觉得魏了翁说的有些道理,于是示意他坐下,又问道:“那襄阳对付胡人来犯又有几分把握?”
魏了翁答道:“襄阳自岳侯收复以来,伫立国家西部边区一百五十年,没有被金人攻克过。其城壁和防御工事在整个京湖都是最出色的。先前发生兵乱,因此赵葵已经将有威胁的北军全部调离了城池。目前城中有郑云鸣部万人驻扎,足以弹压各部的骄兵悍将,让他们知所畏惧。同时襄阳城有守兵六万,其中亦不乏多年在京湖素有威名的兵马在其中。赵葵又是谙熟京湖人情地理,指挥调度有乃父之风,有他掌握这数万精兵,就算敌人倾巢来攻,至少也能够守住城池,等待朝廷援兵。”
只要能守住城池,宋朝就有取胜的希望。这是多年来大宋赖以和金人争夺边区的一整套成熟战法。前方能够固守城池,后面的部队就可以乘坐船只,源源不断的前来救援,将攻城的敌人置于内外夹击的窘境中。
皇帝看来对魏了翁的回答较为满意。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拿起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有说道:“近日郑清之去位,朝中多有愤懑不平之语。卿家如何看来?”
魏了翁心中一凛,他此刻尚在病中,精神不如以往饱满,又经常担忧上游的边区局势。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中。
他斟酌了一下字句,谨慎的说道:“入洛之役惨败,三京得而复失。这重大的责任非得郑清之负起来不可,他屡次自请辞职,一直拖到今日也算是彰显了陛下的荣宠。但这一步是不得不走的,我以为朝中有反对的声音,并不是要帮郑清之开脱入洛之败的责任,而是担心郑清之去位之后,其种种善政也从此平息,国家又恢复到以前那种万马齐喑的局面下,那才是群臣最担心看到的。”
皇帝摇了摇头:“我看朝中去了郑清之之后,是有些人心里不安分,想要蠢蠢欲动!”
魏了翁吓了一跳,皇帝这么公然的指摘朝中企图夺权的势力,这可并不多见。
皇帝恨恨的从手边的案几上拿起一封奏折,叫黄门递给魏了翁看。
这是一份朝中相当有分量的人物呈递的奏折,奏折中写明前任京湖制置大使史嵩之久在京湖,谙熟边事,又长期担任京湖各大将的上司。国家现在正是用兵之际,可以破格将史嵩之选入政事堂,作为皇帝处理边事的辅助。
魏了翁心头也是一股无名怒火烧了起来。敌人都已经到了家门口,这些人纠结的依然是党同伐异这一套,说轻了是以私废公,说重了和当年秦桧逢迎高宗意思废除四大将兵权又有何区别?
皇帝的口音中略带着愤怒:“这些四明人被郑清之赶出了朝廷,于是处处与郑卿家做对。搞的上下只知道互相推诿塞责,根本不问国事轻重!朕就偏偏不遂他们的意思!他们以为在宰相位置上逐走了郑卿家,必然就是史嵩之当政了?朕就偏偏提拔一个乔行简给他们看看!没有了郑清之,朕依旧不需要四明人来辅佐!”
在朝堂上,“四明人”是一个犯忌讳的词。原本朝堂上有一些出身四明的官员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从南渡到今日,整个明州辖下有超过九百名读书人在科场的搏杀中胜出。当有几个幸运的四明人成为朝堂的骨干,本是一件值得明州人骄傲的事情。
但自从史弥远专擅国政之后,一切都变了味道。史弥远以血腥的政变登上宰执之位,原本政治根基并不牢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不遗余力的提拔擢升自己的同乡,企图通过乡党情谊结成自己的政治集团,其种种急迫的手段,让皇帝都觉得难以忍受。但不能否认史相公的政策是有效果的,自从朝廷内外布满了明州的同乡之后,史弥远执行自己的政策就如臂指使,再也感觉不到阻碍了。
只是乡野间也多了许多闲话,“满朝朱紫贵,尽是四明人”已经不止是街头巷尾的流言,就连九重禁宫中的官家也晓得了。明州人独掌权柄二十多年,背后不知道背负了多少嫉恨和仇视。以至于史弥远病故之后,政事堂改组之后,宰辅级别上竟然没有再出现一名四明人的身影。
虽然如此,但明州出身的官员们在二十多年的培养下,羽翼已然丰满,想让他们乖乖的让出政事堂的宝座,绝不是端平天子想的这么简单。
政令的传达、地方上的回报、朝堂人事关系的调整,皇帝亲政之后,几乎在每件事情上都感受到朝廷内一股独特势力的存在。这是一些绝不甘心被赶下权力王座的野心家。而他们活动的能量之大,几乎要阻碍到国政的运行。
谁又能知道四明人出身的史弥远族侄、京湖安抚置制大使史嵩之在端平入洛一役中对入洛大军既不救援,又不运送粮草补给的行为是否是故意以为之,好使得战役失败,让郑清之背负起责任下台呢?要知道入洛行动的失败,一半是缘由蒙古人反应的迅速和宋军在侦察方面的无能。一半也是因为粮草供应不上,以至于前线部队断粮数日。
每当想起这段公案,怎能不让皇帝在心底里想要彻底将四明人赶出政事堂?
魏了翁的考虑则比天子要多得多。四明出身的官员已经形成了官场上一股深固不拔的势力,想要将他们从大宋的官僚体系里仓促剥离开来,受损害的不仅仅是四明的官员们,更有可能是大宋自身。
一个真正成熟的政治家懂得如何退让和妥协,而不仅仅只是一味的反对和坚持。既然四明人已经成为国家政治生态中的一部分,就应该鼓励他们发扬对国家有利的一面,而去遏制他们破坏国家政治的种种恶行。
“现在想要急促的扫除四明人在朝堂上的影响,只会给国家带来更大的祸端。”魏了翁对皇帝的禀奏充满了恳切:“陛下想要澄清朝政的心情,臣可以理解。但想要澄清政治的第一步就是先要安抚四明人。”
皇帝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四明人进入政事堂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就算不考虑到明州籍贯的官员在朝廷中的势力,让如此多精明干练的明州官员长久的排除在行政中枢之外,本身就是束缚自己行政能力的一种无谋之举。
他只是随口对亲近的臣子发发牢骚而已。如果是郑清之在,大概会顺着自己的意思先发表一番赞同的议论,然后再使用委婉的言辞慢慢的点醒皇帝吧。
可惜的是现在郑清之已经不再是政事堂的主事者了,听说他辞任之后,随即离开了京师,前往各地走访亲友。目前能伴随在自己左右的只有这个沉默而坚持的鹤山先生。

第三十七回 天子有意问嫖姚(3)
但他又想到,即便是魏了翁这种敢犯言直谏的臣子,朝廷上也不是很多了。端平皇帝在历史上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昏君,甚至于由于提拔一批理学大师进入朝廷,他在民间还得到了广泛的赞誉。皇帝钦慕的是做唐宗宋祖一样的旷世明君,他也懂得,一个明君的堂上是要容得下几个敢说话的大臣的。即便是雄武刚烈能够亲自上阵的唐太宗,也必须有一个魏征嘛。
想到这里,皇帝不由自主的端起了明君的架子:“卿言中理。四明才子名满天下,虽然有些许不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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