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文学其他电子书 > 浪漫短篇小说集 >

第16部分

浪漫短篇小说集-第16部分

小说: 浪漫短篇小说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是战神。       “凯提雅!”他说,“你怎么来了?你答应那个人说要等着他,可不是 等着这个啊……”      那可爱的凯提雅回答他——虽然我走出去,到走廊上了,我却听见她的 话:       “伊格尔,我打算我这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我一定忠实地爱你,我一 定深切地爱你……别把我打发走吧……”      是的,在这儿你可以看见他们,俄罗斯性格呀!一个人,看上去挺平常, 等到严酷的命运来敲他的门,一种伟大的力量就在他心里汹涌起来——人类 的美的力量。                                                                 (杨苡译) 
…………………………………………………………… Page 62……………………………………………………………

                                 一件背心                                  '波'普鲁斯      波列斯瓦夫·普鲁斯 (1847—1912),波兰现实主义作家。作品有长篇 小说 《傀儡》,中篇小说《回波》、短篇小说《一件背心》等。作品反映劳 动人民的悲惨生活以及他们美好的品德。      有些人很喜欢搜集骨董,至于这些骨董价值的贵贱,那就全看收藏人有 钱没钱了。我也收藏过一点东西,可是都很平凡,正像通常人们开始收藏的 时候一样。      我的收藏品里面,有我还在中学拉丁文课上写的第一个剧本……其次是 几朵应该用新的去替代的干瘪了的花,再其次……      好象除了一件非常陈旧的背心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瞧,这就是那件背心:前襟已经褪色,后身也已磨穿,到处都是污渍, 钮扣也不完全。在一面前襟上有一个小小的窟窿——从种种迹象看起来,那 是纸烟烧破了的。但是最奇怪的是那两根收束的带子。钉着铜扣的那一根已 经截短了,而且缝在背心上的那种针线完全不像出自裁缝的手艺;另外一根 从头到尾几乎都被铜扣上的齿尖轧烂了。      你一看见这两根带子,就会猜到这件礼服的主人一定是一天一天消瘦下 去,最后竟瘦到不再需要这件背心,而在殡仪馆制一件齐领口扣紧的燕尾服 倒是绝对必要的了。      老实说,我现在真愿意把这件呢子的劳什子让给任何人,因为连我也觉 得它有点累赘了。我还没有专放收藏品的橱柜,而把这件历尽辛酸的背心跟 我自己的东西放在一块,我又不愿意。然而,为了这件背心,我所付出的代 价远超过它的所值,要是人家敲我竹杠,要价更高的话,我当时也会照付的。 人在一生当中,有时候总愿意有一些可以引起悲惨的回忆的东西放在身边。      这一桩悲惨的事情并不是发生在我家里,而是发生在我邻居的家里。从 我的窗户看出去,我每天都看得见他们房里的一切。      四月里他们还是三个人:夫妻俩带一个婢女,据我知道,这个婢女就睡 在橱柜旁边的一只大木箱上。那只橱柜是黑樱桃木的。如果我的记忆不错, 七月里他们就只有夫妻两人了,那个婢女换了一家主人,因为那个人家一年 给她整整三个卢布,而且每天只烧一次饭。      十一月里只剩下女的孤单单一个人了。其实,她还不是完全孤独的,因 为房间里还有不少家具:两张床,一张桌子,一只橱柜……但是到了十一月 初头,她把不必要的东西拍卖一空,丈夫的遗产只剩下一件背心,而现在, 这件背心已经属于我了。      十一月梢,有一天,她把一个收旧货的喊到那间空荡荡的房里去,将自 己的一柄雨伞卖了三个兹罗提,将她丈夫的那件背心卖了四十个格罗希。然 后,她锁上了房门,慢吞吞地打院子里走过去。在大门口把钥匙交给了看院 子的,同时向那已经属于别人的撒满一层雪花的窗子瞅了一眼,随即走出大 门不见了。      收旧货的还在院子里。他翻起了披风的高领,把刚才收买的雨伞往胳肢 窝里一塞,用那件背心把冻得红通通的两只手一裹,轻声地哼了起来:       “收破烂,收破烂!……”      我把收旧货的喊了来。 
…………………………………………………………… Page 63……………………………………………………………

      不一会工夫,他又在院子里喊起 “收破烂!”来了——当我探身窗外的   时候,他客气地微笑着,向我点点头。       雪下得很猛,连天色也几乎是一片昏暗了。我把那件背心摊在桌子上,   禁不住沉思起来——忽而想起那个走出大门向着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蹒跚而去   的女人,忽而想起对面那个空荡荡的房间,最后更想起那埋在越来越深的雪   底下的背心的主人……       不过在三个月以前,九月里一个晴朗的日子,我还听见过他们谈话。五   月里,女的还哼过一支小调,男的微微笑着,翻阅《星期日报》。可是现在……       他们是在四月初搬进我们这座屋子来住的。这两口子早晨起身很早,用   一只白铁茶炊烧茶喝,然后一同进城去。女的到人家去教课,男的到机关里   去办事。       他是一个小职员,对科里的首长们,他总是毕恭毕敬,好似旅行的人仰                ①   视塔特拉山峰 一样。因此他的工作非常繁重,整日忙个不休。我不止一次看   到他在深更半夜还坐在灯前工作。       他的妻子照例坐在他的身边,手里做点针线活计。她不时向丈夫瞧一眼,   把活计放在一旁,催促他道:        “喂,够了,睡觉吧。”        “你什么时候睡呢?”        “我嘛……缝完这几针就睡……”        “好,那我就再写几行。”       于是他俩重新伛下身子工作。过了一会,她又说:        “睡吧!……睡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往往我的自鸣钟恰好短促地敲打一响:是夜里一点   正!       他俩都很年轻,并不漂亮,但也不难看,大体上都是性情温和的人。就   我所记得的说,女的比丈夫瘦得多,而作为一个小职员,她丈夫的身量还嫌   太胖一点。       每逢星期日,他俩一早就手挽手出去游玩,晚上很迟才回家,午饭想必   是在城里吃了。有一次,我在介于拉森科夫公园与植物园之间的那座圈门旁   边遇见了他们。他俩每人买了一玻璃杯上好的柠檬汁,又各买了一大块姜饼;   这时候,他俩像那些在喝茶时总要吃些辣子火腿的小市民一样,现出了自得   其乐的神情……       其实,为了保持精神的平衡,穷人并不需要很多东西。只要有一些食物   可吃,经常有工作可做,身体好一点就行。其余的都无所谓了。       我的邻居这两口子吃的似乎倒也够了,工作大概也没有问题。至于说到   健康,情形就不很妙了。       七月里有一天,男的忽然患了重伤风,不过不很严重。然而,奇怪的是,   他竟同时大量吐起血来,以致昏晕过去。       这件事是在夜里发生的。女的先扶他躺在床上,又把看院子的女人喊了   来,然后自个儿跑出去请医生。她一连跑了五个地方,好容易才找到了一个   ——还是偶然在路上碰见的。       医生在街头摇曳的灯光下向她看了一眼,觉得首先应该使她安静下来。 ① 塔特拉山峰是喀尔巴阡山脉中部一群孤立的山峰,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内,以风景优美著称。 
…………………………………………………………… Page 64……………………………………………………………

那个女人大概由于累乏的缘故,站在那儿有点摇晃,而附近又找不到一辆马 车,因此医生只得挽着她的臂膀向前走去,一路上向她解释,吐血并没有证 明就有病。       “吐血的种类很多,有喉头出血,胃出血,还有鼻腔出血——肺出血是 很少见的。特别是一个人平常身体很好,从来不咳嗽……”       “哦,有时也咳嗽呢!”女的低声说,停下来喘口气。       “有时咳嗽——这不要紧。也许是轻微的支气管炎。”       “对……支气管炎!”女的稍稍提高声音重说了一遍。       “他从来没有害过肺炎吗?”       “害过的,可是……”女的又停下来回答。      她的两腿微微有点发软。       “大概是很久以前吧!……”医生接上去说。       “嗳,很久……很久以前了!”她连忙这样证明,“还是去年冬天哩。”       “一年半以前吗?”       “不……是新年以前的事……很久了!”       “是啊……你们住的这条街可真暗得很,连天空里也都是乌云……”医 生说。      他们终于到了家里。女的很不放心地问那看院子的可曾听见什么,那人 回说什么也没听见。进了房间,看院子的女人也说没有什么动静,病人睡着 了。      医生轻轻地把病人唤醒,给他听诊,仍然说这病不要紧。       “我早就说不要紧嘛!”病人附和着医生的话说。       “嗯,的确不要紧!”女的又说了一遍,紧握住他那潮润的两手, “我 知道,血可能是胃里出来的或是鼻腔里出来的。说不定你是鼻腔里出血。你 长得这么胖,应该多走动才对,可是你总坐在那儿。大夫,他应该走动走动, 你说对不对?”       “当然,当然……一般说应该走动走动,可是您的丈夫得躺几天。他可 以到乡下去吗?”       “那可不行啊……”女的忧郁地低声说。       “既然不行,那就只好留在华沙了。我会来看他的,暂且让他躺着休养 几天吧。倘使再吐血,那么……”       “那么,怎么办呢,大夫?”女的打断了他的话,面孔变了色,白得像 蜡一样。       “没有什么。您的丈夫需要休养,出血的地方会结疤的……”       “鼻腔里吗?……”女的拱着两手恳求似地说。       “对……鼻腔里!当然是鼻腔里。您放心,其余的事情只有听天主的意 旨了。晚安。”      医生的这几句话,使得女的非常安心,经过这几个钟点的不安以后,她 几乎高兴起来了。       “你瞧,没有什么要紧!”她哭里带笑地对丈夫说。      她在病人的床边跪下,吻着他的两手。       “没有什么要紧!”他安静地说着,微微笑了笑,“你要知道,人家在 战场上不知要流多少血,可是后来他们还不是很健康!”       “你最好别说话吧。”妻子恳求他。 
…………………………………………………………… Page 65……………………………………………………………

     窗外天亮了。谁都知道,夏夜是很短的。      这场病缠了很久,比他们预料的长得多。男的已经不到机关去上班,但 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困难,因为他是编制以外的人员,不必为请假奔走,如 果他以后又能工作,而机关里又有空额的话,他还是可以去的。同时,他留 在家里也觉得好一些,妻子还能到外面去教点课,因此他们的收入勉勉强强 可以对付他们的开销。      她通常在早晨八点钟出门,下午一点钟回来一趟,把她丈夫的午饭在火 油炉上烧好,然后再出去。      但是晚上他俩都是在一块度过的。女的为了不让时间白过了,所以带回 来更多的针线活计。      八月底,有一次她偶然遇见了医生。他们在街上踱了很久。在分手的时 候,她抓住医生的手,用哀求的声音说道:       “大夫,希望你来看看我们。天主保佑,也许……你每次来都使他得到 很大的安慰。”      医生答应了,女的满脸泪痕地走回家去。这些天来,她的丈夫由于迫不 得已的闲散而滋长了一种易怒多疑的脾气。他开始责备妻子过于为他担心, 说他反正注定是要死的,而且他突然问道:       “大夫没有对你说,我活不了几个月了吗?……”      女的愣住了。       “你说什么?”她突然叫了起来,“这种念头是从哪里来的?”      病人大发脾气。       “哼,来,到这儿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急躁地说,“瞧着我的眼 睛回答我:大夫没有对你说过这话吗?”      他用愤怒的眼光注视着她。      在这种眼光之下,如果墙壁有什么秘密,似乎也会和盘托出的。      女的脸上现出了一种奇怪的安详的神色。她忍受了这种野性的眼光,温 和地微微一笑。但她的眼神是呆滞的。       “大夫说,”她回答道,“不要紧,不过你得休养休养……”      男的立刻放开她的手,哆嗦着,微笑起来,然后挥一挥手说:       “你瞧,我简直变成神经病了!……我大约是忽然想起大夫怀疑我不会 好了!但是……你已把我说服……现在我安心了!……”      他越来越开心,觉得自己的疑虑很可笑。      他的疑心病后来没有复发过。在这个病人看来,妻子温和而安详的态度 就是一种可靠的标志,表示他的病情并不怎么不好。      的确,他怎么会不好呢?      是的,他在咳嗽,不过这是支气管炎。他有时坐久了又会吐起血来—— 这自然是鼻腔出血啰。还有,他时常好像有点发热,其实这不是发热,不过 是一种很普通的现象——神经性的状态罢了。      总之,他觉得越发有精神了。他很想作一次较长的散步,可是力气总是 不够。有时在白天,他甚至不愿躺在床上,而把衣服穿好坐在椅子上,准备 等那片刻的虚弱过去以后,就上街去溜达溜达。      只有一件无关重要的小事使他感到不安:有一次在穿背心的时候,他觉 得背心好象很宽大。       “难道我竟然瘦得这样了?……”病人咕哝着。 
…………………………………………………………… Page 66……………………………………………………………

      “嗯,你的确瘦一点了。”他的妻子回答,“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丈夫凝视着她。她头也不抬地继续做着针线。不,这种安详的态度不可 能是假装的!医生对他说过,他的病并不怎么严重,所以没有不安的理由。      九月初,很像发热的那种神经性的状态越发厉害而且整天不退了。       “不要紧!”病人说,“一到秋天,大家都会感到身体不爽,就连最健 康的人也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有一件事情使我很诧异;为什么我觉得背心 宽大呢?……大概我瘦得很厉害吧,显然,我一天不胖,就一天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