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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黑暗塔系列04巫师与玻璃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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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这里的马。与此同时,他们对待我们的态度……我该怎么说呢?嗯,就不要管我是怎么说的了。我的文字表达能力不是很好,但是我的朋友阿瑟称之为‘善意的鄙视’。他们就在我们的面前放马南山,因为他们觉得就算我们看到了也不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或者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不会相信看到的一切。我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

这样我就能给你一个更加精确的马的数目?那是不是惟一的原因呢?

“但你们最终不还是会四处去数马吗?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联盟给你们的重要任务。”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她错过了一件很明显的事情。这眼光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也许他们指望在我们开始这项工作之前,那些多出来的马就会消失。”

“消失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这个想法。苏珊,你能保证今天的谈话只有你我知道吗?”

她点点头。如果她把今天在鲛坡上和威尔·迪尔伯恩独处、除了拉什尔和派龙两匹马在场外别无他人这件事告诉别人,她准是疯了。

“也许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可如果有的话,知情者都会有危险。”

这句话又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伦吉尔告诉她和科蒂利亚姑妈,说帕特被甩下马来,海泡沫硬生生从他身上踏了过去。他们俩都没有任何理由来怀疑这个人说的故事。但弗朗·伦吉尔不是还告诉威尔的朋友说在眉脊泗只有四百匹能当坐骑的马吗,而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威尔转身面对自己的马,她很高兴。

她有点想让他留下——想要他站得靠自己近一点,让云彩把他俩长长的影子投射到草地上——但他俩独处的时间太长了。照道理说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撞见他们在一起,但这个想法不仅没让她安心,反而使她更加紧张。

他拉直了挂在矛柄边上的马镫(拉什尔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叫,就好像是说到时间了,我们该走了),然后就又转身面对她。他的目光让她几近昏厥,卡的感觉如此强大,让人无法否认。简直强大得让人难以抗拒。她试着告诉自己,这种感觉是很愚蠢的——这种好像有过前世一样的感觉——然而这并不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终于发现了一条找了好久的路。

“我还有别的要说。我不喜欢再回到谈话的起点,但我必须这样做。”

“不,”她虚弱地说。“关于那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我对你说过我爱你,那晚我是在嫉妒,”他说,这时他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有些失控,有些颤抖。她发现他的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不禁心里一阵恐慌。“还有些别的,还有别的事情。”

“威尔,我不想——”她急匆匆地向自己的马走去。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这个动作并不强硬,但其中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冷酷让她觉得有点害怕。她无助地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看上去真年轻,只是个远离家乡的孩子,然后她突然明白自己没有能力长时间抗拒他。在她内心深处,她渴望着他,这种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她的心都在疼痛。她宁愿拿出生命中整整一年的时间来作交换,只要能把手放到他的脸上,感受他的皮肤。

“苏珊,你想念你的父亲吗?”

“嗯,”她小声说道。“想得不行。”

“我也想念我的母亲。”他把手放在她的双肩。一只眼睛再也兜不住眼泪;一滴泪滴落下来,在脸上划出了一道银色的线。

“她死了么?”

“没有,但是发生了一件事情。偏偏发生在她身上。该死!我连该怎么思考这件事都不明白,又该怎样谈论它呢?在某种意义上说,她的确死了。对我来说是死了。”

“威尔,这真可怕。”

他点点头。“我永远忘不了最后一次看见她时,她看我的那种眼神。饱含了羞耻、爱和希望的眼神。羞耻是因为我看见的一幕以及我知道的事情,希望,就是也许我能理解她,原谅她……”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天的晚宴上,饭快吃完时,莱默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你们都笑了——”

“如果我笑了的话,那只是因为要是只有我一个人面无表情会显得很奇怪,”苏珊说。“我不喜欢他。我觉得他是个阴谋家。”

“你们都笑了,那时我碰巧看了看桌子的末端。看着奥利芙·托林。有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我觉得她就是我的母亲。一模一样的表情。某一天,我在错误的时间开启了一扇错误的门,恰巧撞见我的母亲还有她的——”

“别说了!”她尖叫着,挣脱了他的双手。她身体里所有的一切都突然晃动了起来,她用来让自己保持完整的扣子、架子和链子突然间都松开了。“住口,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受不了你谈论她!”

她伸手去拽派龙,但整个世界都已变成了湿漉漉的多棱镜。她开始抽泣。这时她感觉到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让她再次转过身来,这次她没有拒绝。

“我无地自容,”她说。“我真是无地自容,我害怕,我难过。我已经忘了父亲的脸……而且……”

而且我再也不能记起来了,她想说,但是她什么话都不必说了。他用一连串的吻让她闭了嘴。一开始她只是任由他亲吻自己……然后她就主动去吻他了,近乎疯狂地吻他。她用拇指轻轻擦干他眼角的泪水,然后用手掌抚摸着他的脸颊,她早就希望能够这样做了。这种感觉真是太妙了;即使是他皮肤下软软的胡楂也感觉很棒。她的手臂顺势滑向他的脖子,嘴唇相接,热烈地吻着他,他们就站在两匹马之间。这两匹马只是互相瞅了一眼,然后就又低头吃草了。

9

他尝到了有生以来最销魂的吻,永生难忘:她那充满弹性的双唇,有力的牙齿,对爱情充满着渴望,没有丝毫的羞涩;她吐露的芬芳气息,紧贴住他身体的曼妙的曲线。他把一只手滑向她的左乳,轻轻地抚摸着,感受到在他手下,急速的心跳。他腾出另外一只手伸向她的头发,顺着发际梳下来,她太阳穴边的头发如丝绸般顺滑。他永远也忘不了这样的质地。

然后她离开他的怀抱,站在一旁,她的脸燃烧着,布满红晕和激情,她一只手摸向自己的嘴唇,那里都被威尔吻得肿起来了。下唇的嘴角边还渗出了一丝血迹。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的双眸。她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好像刚刚跑完步一样。心中有一股电流涌动着,她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像小河一样流淌,像发烧一样让人颤抖。

“不要再这样了,”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拜托,不要再这样了。要是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再让我往自己的脸上抹黑。我已经做出承诺了。我想,什么都要等我兑现承诺之后再谈……如果那时你还喜欢我的话……”

“我会永远等你,”他冷静地说道,“我会为你做任何事,但我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另一个男人走。”

“要是你真的爱我,现在就离开我。求你了,威尔!”

“再吻我一次。”

她向前跨了一步,充满信任地仰起头,看着他,他明白他想怎么样对她都会被默许。她,至少是在此刻,已经有些失去自控力了。很可能她会成为他的人。他可以像马藤对待母亲那样对待眼前这个姑娘,要是他愿意的话。

然而,最后这个想法浇灭了他的激情,就像一堆被雨淋了的木炭,火星在黑暗中慢慢熄灭。这一年来,他父亲对此事的坦然接受(我两年前就知道了)在很多意义上来说对他都是最严重的打击;他怎么能够和这个女孩子坠入爱河——任何一个女孩子——在这个罪恶当道,甚至不断重演的世界里?可他就是爱她。

他没有像自己渴望的那样激烈地吻她,而是把双唇轻轻地贴在她流血的嘴角边。他吻了一下,感觉咸咸的,仿佛在品尝自己的泪水。当她的手抚摸着他后脖颈上的绒毛时,他闭上眼睛,浑身颤抖着。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去伤害奥利芙·托林,”她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就像我不会伤害你一样,威尔。有太多事情都让我困惑,而现在要纠正也来不及了。但还是要谢谢你……没有做你本可以做的事情。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记得被你吻的感觉。这是发生在我身上最美妙的事情。那一刹那我觉得天地都融合在一起了。”

“我也会记住的。”他看着她跳上马背,还清楚地记得在他们相遇的那天晚上,她的腿是怎么在黑夜里惊艳地展现在他眼前的。突然,他觉得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他走上前去,碰了碰她的靴子。

“苏珊——”

“不,”她说。“求你了。”

他往回退了一小步。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她说。“是不是?”

“对啊。”

她笑了……但那是苦涩的笑。“现在开始,和我保持距离,威尔。拜托你。我也会和你保持距离。”

他想了想。“如果我们做得到的话。”

“我们必须做到。威尔。必须。”

她飞快地骑马离开了。罗兰就站在拉什尔的马镫旁,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消失在天边,他还是站在那里看着。

10

治安官艾弗里,副手戴夫和乔治·雷金斯坐在治安官办公室和监狱前的门廊上,这时斯托克沃斯先生和希斯先生(后者还把那愚蠢的鸟头挂在马鞍的前桥上)正好路过。中午的铃声在十五分钟之前就敲过了,治安官艾弗里猜想他们正赶着去吃饭,也许是到米尔班克,或者是去旅者之家,那边的中饭还不错。有粕粕客什么的。但艾弗里喜欢更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最好是半只鸡或是牛后腿肉。

希斯先生朝他们招招手,咧嘴笑了笑。“你们好啊。先生们!祝你们长寿!呼吸到温柔的微风!睡个畅快的午觉!”

他们也招招手,笑了笑。当他们走出视线后,戴夫说:“他们整个早上都在码头上数渔网。渔网!你们能相信么?”

“是啊,”治安官艾弗里说着从摇椅上抬起了半只屁股,放了一个午餐前的响屁。“是啊,我相信。”

乔治说:“要不是他们先前把乔纳斯一伙人治得服服帖帖的,我准会觉得他们是一帮傻子。”

“就算你把他们当傻子,他们也不会介意的。”艾弗里说道。他看看戴夫,戴夫正举着拴在丝带上的单片眼镜,朝那两个男孩刚刚走过的方向看去。城里已经有老百姓开始把来自联盟的男孩们叫做小灵柩猎手了。艾弗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已经在他们和托林的剽悍手下之间充当了调停者,并因此从莱默那里得到了夸奖和一块金条,但是……到底要拿他们怎么办呢?

“他们到这里的那天,”他对戴夫说,“你认为他们很软弱。那你现在怎么想呢?”

“现在?”戴夫又转了一下单边眼镜,然后把它架到鼻梁上,透过镜片看着治安官。“现在,我觉得他们要比我想象中强硬一点。”

是的,一点不假。艾弗里想。但是强硬并不代表聪明,诸神啊。真是谢天谢地。

“我已经饿扁了,”他说着站了起来。他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又放了一个响屁。戴夫和乔治互相看了一眼。乔治拿手扇了扇。高级治安官赫克·艾弗里直起身来,一副心情轻快、充满期待的样子。“外面的空间比肚子里面大多了。”他说。“跟我来吧,孩子们。我们去市里面痛快地吃一顿。”

11

现在是落日时分,但从老K酒吧雇工房的门廊看出去的景色并没有因此变得迷人些。这个建筑——除了厨房和马厩之外,马厩是大火后主住宅的惟一遗留物——呈L型,门廊就造在较短的那一端。门廊上给他们留的椅子数刚好:两个表面斑驳的摇椅和一个木制的板条箱,后面钉着一块不太牢靠的木板。

当晚,阿兰坐在其中一个摇椅上面,库斯伯特则坐在盒子改造的椅子上,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座位。充当哨兵的鸟头放在门廊上,越过铺煤渣的庭院地面,面朝已经被烧成废墟的盖博家的大宅子。

阿兰累得精疲力竭,尽管他们都已经在家西边的小溪里洗过澡了,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鱼腥昧和海草味。他们一整天都在数渔网。他并不是讨厌繁重的工作,甚至也不怕单调的工作,但他不喜欢毫无意义的工作。数渔网就是毫无意义的工作。罕布雷由两部分构成:属于渔民的那部分和属于养马者的那部分。渔民那里并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三个礼拜下来他们三个都明白这一点。他们必须在鲛坡寻求答案,可他们也只是到那里看了看,什么都没做。而这是罗兰的吩咐。

风呼呼地吹着,一时间,他们还能听见无阻隔界低沉、呜咽般的嚎叫。

“我讨厌这个声音。”

库斯伯特今晚异乎寻常地安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是说了一声“对啊”。他们都在说“对”,更别提其他小说下載到~。。本地方言了。罗兰觉得,在他们三个人把罕布雷的尘土从靴子上掸掉很久以后。他们也会把罕布雷挂在嘴上。

他们身后,从简易的木板门里传来了一阵不那么让人难受的声音——鸽子的咕咕叫声。接着,从雇工房的另一边传来了第三个声音,这也是他和库斯伯特一起看夕阳时有意无意等待着的声音:马蹄声。拉什尔的马蹄声。

罗兰出现在拐角处,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这时阿兰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祥的预感。这时天空中响起翅膀振动的声音,接着掠过一个黑形,一只鸟儿落在了罗兰肩上。

罗兰并没有吃惊;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向拴马柱骑过去,仍然坐在马背上,伸出双手。“嘿呼!”他轻声呼唤了一声,鸽子落在他的掌心里。在它的一条腿上绑着一个小盒。罗兰把盒子取下来,打开,里面有一张卷得很紧的小纸条。他用另一只手把鸽子放了出去。

“嘿呼!”阿兰说着也伸出了手。鸽子向他飞去。罗兰下马时,阿兰把鸽子带进了雇工房,鸽笼就放在屋里一扇打开的窗户下面。他打开当中的鸽笼,伸出手。鸽子就跳进去了;本来待在鸽笼里的鸽子则跳了出来,跳到他手掌上。阿兰把笼子关上,拴好,穿过房间,掀开伯特床上的枕头。枕头下面有一个亚麻布信封,里面装着一些空白纸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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