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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凤舞翩翩-第7部分

小说: 凤舞翩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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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她爱他,但他可知,他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加的逃离而已,她不会爱他,永远不会。
  但凤千袭不一样。她顺手赠钗助了那名家丁,他虽狂怒,但在她惊惧着历史又将重演时,他却那么温柔地拥抱她、安抚她。后来,还听说他请了大夫去给家丁的娘看病。
  她不养白兔了,他却让她养小孩,容许她喜欢娃娃,也容许她为了娃娃而忽略他。他什么也没毁,反而纵容她去做更多,他教会了她好多事。
  为何会如此?这和她原先所以为的完全不一样,是她以爱情的认知过于浅薄,还是因为凤千袭已不再爱她的原故?
  这样的日子是她从来都没想过的,她想这样过下去,她不愿让任何人破坏如今的宁静,她好怕聂子冥的出现,会毁掉她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
  怎么办?怎么办呢?她再也不要过回从前的日子,她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这里的一切……
  她无意识的一口接一口啜饮着杯中的酒液,忘了凤千袭的交代,不知不觉中,已饮过三杯。
  以后害怕时,就来找我。
  一道低柔嗓音浮现脑际,惶惑忧惧的心,像是在茫茫折雾中找到了方向,她站起来,唯一想的,是投奔那道温暖。
  头,有些昏昏沉沉,她踩了几个步调,觉得地板好像在晃动,害她都站不住脚了。但是没关系,只要找到他就没事了……
  她脑中只有一个意念,天旋地转也阻止不了她……
  凤千袭正欲熄灯就寝,外头传来凌乱无章的步调。
  他蹙了下眉,这么晚了,婢仆早安歇去了,而依凤轻功极佳,行走时向来是一留跫音。
  他心下不解,正想前去察看时,房门被推开了开来。
  “依依?”怎么会是她?!
  瞧她那跌跌撞撞的模样,他担心地上前,在她跌倒之际,及时地扶住她。
  一见是他,依凤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怎么回事?”向冷静自持的依凤,怎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公子说——怕的时候,可以找你。”依凤不容他反悔,双手牢牢攀住他。
  “你怕?”
  她摇头。“不怕了。”是真的,她突然不怕了。他身上的气息好暖,靠在这里,她竟不再惶然,这就是他要她怕时,来找他的原因吗?
  “那说说你为什么怕的原因可好?”他诱哄道,见她身子颠颠晃晃,他索性将她按坐在椅中。
  “不要。”
  “那你找我做什么?”
  “喂酒。你喂的洒好喝。”说她醉了,偏偏她意识以清楚得很,两手不忘紧抓着洒瓶。
  她大半夜来找他,就只是要他喂她酒?
  “不行,你醉了,不能再喝。”忧心她隔是宿醉难受,他伸手要夺过酒瓶。
  “你不喂,我喂。”说完,她就着瓶口,灌了口酒液,欺身向他,朱唇猛然复上。
  凤千袭愕然。旋即搂住她,与她共享浓醇酒香,同时,勾住软腻丁香,缠绵共舞。
  “好不好喝?”她魅眼如丝,声软如棉,问的态度却极认真。
  “好喝。”他轻吮唇边残留的酒渍。
  她偏头避开他的举动,将酒瓶递向他。“换你了。”
  “不。”都醉成这样了,再喝还得了?怕不要献身了?他可没把握他抗拒得了这般诱惑。
  “那,我喝。”她一仰首,又灌上了一口酒,凤千袭伸手想阻止,她闪身而起,翩然旋了个身,步履不稳地往后仰——
  “小心点!”他张手接住那道娇软如棉的身躯。
  “才不。”她娇笑,推开他,舞着轻狂凌乱的步调,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凤千袭如影随形,在她步履颠踬时,扶她一把。
  没想到,醉了的她,会有这般绝媚风情。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当她不知第几度撞进他怀中时,她媚然一笑。“瞧,我不是好好的吗?不必小心什么,你一定会接住我的……”
  他深深地望住她。“几时起,你这么了解我了?”
  “不知道。”她苦恼地皱眉。“就是直觉的肯定,你不倒让我受伤。”
  “为什么?”
  “都说不知道嘛!”找不出答案,她烦躁地嚷道,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我诗好像还没念完……”
  “与尔同消万古愁。我替你念完了,然后呢?你还没告诉我,你真懂我了吗?在你心中,我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定定地凝视她。
  “噢。”真的念完了吗?她努力思索。
  算了,他替她念诗,那她也要回答他才公平。
  “你是个奇怪的人。”
  “怎么奇怪?”
  “别吵,我正在想嘛!”她偏着头,栖靠在他肩上。
  “好,偿慢慢想。累不累?坐下好不好?”
  “我要坐床上。”她要求道。
  “好。”他抱起她,安放在床上、他的胸怀之间。
  “你就是这里奇怪。”终于思索出一点头绪,她小嘴一张一合地说道。“嘴里是依依、依依的唤,明明该是我依你,我也一直以为是这样,可是……可是为什么最近我突然有很怪异的感觉,是你事事依我,而非我依你?”
  凤千袭温淡浅笑。“有吗?”
  “有。”她用力点头。“你要娶我,我不嫁,你便依我;你想爱我,我不让你爱,你还是依我;为了报救命恩,我想依你,你便让我依你;我问你要爱不爱娃娃,你说我爱你就爱,我努力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你那句话的意思。是我要你爱娃娃,于是,你依我;所有的事,总是你顺着我的心意在做,事实上,你会让我依你,是因为你什么都依我……”
  他没反驳,大掌温柔地轻抚她被酒气醺红的脸蛋。“好复杂,我听不懂呢!”
  “你懂的,因为我没说错!”她微恼道,气他的不捧场。
  “我没说你错了呀!”他低笑,似在安抚三岁娃儿般,搂着她轻摇。“我的依依好聪明呢!”
  “这点也好奇怪。”
  “哦?”没想到平日沉默寡言的她,喝了酒后会性情丕变,一反常态的多话了起来,他倒想看看,她还有多少高论要发表。
  “你老说我是你的依依,可却不要我,身或心都不要;既然不要我,我又怎会是你的呢?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的女人,所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想要我了,因为我拒绝了你,让你尊严受创,我明白偿很恨我,想折磨我,可是……我愈不觉得那是折磨,你在教我什么是居心快乐,让人快乐是折磨吗?我都快被你弄糊涂了……”
  “我可怜的依依,”他轻吻她皱成一团的眉心,却无意解答。“别再想了。”
  “不想不行。你快告诉我,你真的恨我吗?真的不再爱了吗?”
  “这种事,说不得,要有感觉。”
  “那——现在你还想与我当夫妻吗?”
  凤千袭反问:“怎么!想起今儿个街那些人说的话?”
  “原来你也听到了。”她垂眸,扯玩着他的袖袍。“我现在觉得,那其实是不错的主意。我好累,好想有个家,你还要不要我?”不知何时起,她已依赖起这副胸怀……
  “不要。”他想也没想。
  “你果然还怨我。”声音低得听不见。
  “你只是在逃避现实,并不是真心想嫁我。要我娶你,这样的理由是不够的。”
  “不够?”她迷惑地眨眨水眸。“那,还要什么?”
  “自己想,想到再来告诉我。”
  “想到你就会娶我了吗?”
  “是啊!如果你的理由多到足以说服我。”他缓慢地拍抚她。“我还有什么地方奇怪的,一次说了吧!”
  “还有、还有……”她用力地想看。“你对我的方式,和他完全不一样。”
  凤千袭没问“他”是谁,只若有所思地续问:“他怎么对你?”
  “他的血是冷的,所以不认为将我变成冷情之人有什么不对,他很邪、很狂,要我掏空了心,只能容得下他。但是你却在试着将许多、许多的东西塞进我心中,填得满满的,都不怕容不下你,那种感觉就像、就像……”顿了顿,她风马牛不相及地冒出一句:“我可不可以想一下?”
  “可以。”
  于是,她沉默了下来。
  怀中的气息愈见轻浅,垂敛的星眸几乎合上。良久、良久,他没去催促她,给了她臂弯中最舒适的角落,放任她睡去。
  “就像是一个被冰冻的人,浑身都已僵冷,就已僵冷,就算一剑刺下去,血会流,但是不会有感觉。然后,你把我带出那个冰冷的地方,抱住我,用你的温暖,融入那些困得我无法动弹的寒冰……”(楼雨晴《凤舞翩翩》  录入:xiaoying)她突然开了口,困惑地抬眸看他。“我太冷,而你是温的,这样不会冻伤你吗?”
  她终于明白到他的苦心了吗?
  他无声叹息,道:“不会。”
  “噢。”她放心地点了下头。
  她曾经以为她冻伤了他。所以他至今仍恨她。可,她并不想冻伤他的,只是找不到避免的办法,他若要靠近她,就只会有这样的下场,除非他也是冰,那就不会。
  他将她拥得更深。“那,冰融了吗?”
  她想了一下,答非所问。“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凤千袭没回答,俯下了唇,吮住了她的柔软。
  这是一记缠绵人心的深吻,一点一滴,倾出他深蛰的爱怜……
  她先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动作,而后,玉臂缠上他颈项,湿软丁香迎向他勾挑的舌,共赴那颤悸狂乱的情缠……
  她不再麻木,不再无感,找回了灵魂,便不再是木偶娃娃,凤千袭贪渴得想索求更多,延烧的激情热度,狂恣难休,他几乎要无法自持……
  但,不行!他强迫自己抽离那倾醉癫狂的欢缠浓重地喘息着。
  现有不是时候,她醉了,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他不容许!
  若要,必须是她心甘情愿,他会要她看着他将他放进心底,记着他给的点点滴滴。
  “温温的,软软的,麻麻的……以前感觉不到,现在冰融了,很多以前没发现的东西,现在都有感觉了……”乱无章法的呢喃,似在自言,但奇异的,他就是听懂了。
  “怕,找我,冷,也找我,茫然无助,都可以找我。我会抱着你,不让你伤着冻着,就像现在这样,永远不放,可好?”他俯下头,脸庞与她相贴、倚偎着,亲密摩挲,倾出深宠眷爱。
  “好,只找你。”她安心闭上眼。
  “倦了?”
  “嗯,好累。”呓语声几乎听不见。
  “睡吧,有我在。”他细语轻怜,将她放入床内,降下身子,密密护着她。
  “可不可以……不要恨我?”含糊音律,分不清尚有几分清醒。
  “好,不恨。”他纵容地迁就她。
  “可不可以……爱我?”
  “好,爱你。”轻哄声,宠溺如昔。
  他的回答安抚了她,贴在最靠近他心脏的地方,倾听着一声声沉稳的跳动,伴她入梦。
  她轻浅均匀的呼吸声由他胸前传来,他知道她睡得极安稳,大手似有若无地拍抚着她,睁着眼,睡意全无。
  只是在敷衍她吗?不,这是他的真心话。
  所有人都错了,他是怨她、恼她,却从不曾恨过她。
  他一直都爱她。至今未变。
  因为爱她。所以才会怨她、恼她的冷漠无情,进而以游戏人间来掩饰受了伤的心;也因为爱她,所以尽管明知她无心于他,却仍舍不得放手让她离去。
  当她方才问着,她是否冻伤了他?
  是的,他是伤着了。
  可他一舍让她知道,只因看穿了她并不想伤他,那么,就当是没有吧!在她终于逐渐有感觉时,他不要她第一个领受的是愧疚,他从来都没要她难受。
  思及她今夜的反常,他的眼中添上一抹深思。
  那名男子,究竟来自何方?竟能带给她这么在的影响力?
  此人与她,又有着一段什么样的过去呢?
  依着男人的直觉,他能断言,此人必与他一般,恋她极狂。如果这个人没出现,他相信,依依终会是他的,可,现有他什么都不敢肯定了……
  第七章
  虫鸣、鸟叫,为全新的一天揭序幕。
  依凤眨动眼睛,意识缓慢的回到脑海中。
  在梦中,她被温暖水泽所包围,舒服得不想醒来;而现实中,她是枕在一方宽阔的胸膛之中。
  她挪动身躯,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
  “公子,早。”他眼神清亮,应是早已醒来,要不就是一夜未眠。
  也没问自己为何会在此,与他共眠一夜,她撑起身子,然后感觉像是抽动了某根神经,尖锐的痛楚如细针般直穿脑际,她似有若无地低吟了声。
  身后,一双臂弯将她往回搂,指尖按上她脑穴,灵巧地揉压。她闭上眼,背靠着他,舒服得想叹息。
  “往后,别喝过量。”他两手来回在她几个穴位来回按摩。尝了宿醉苦,看她下回还敢不敢这么膛认分。
  “嗯。”她温驯应道。
  接着,他又补上一句:“想,可以,得我陪着。”
  “好。”反正没他喂的酒,她也不想喝。
  沉默了一阵,他幽沉地开口。“还记得昨夜说过什么吗?”
  “不记得了。”
  他双手一顿。“你做了什么,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她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醉后昏乱?
  “不记得。依凤失态了吗?”
  失态?不,失态的人是他,他不该当了真。
  “忘了也好……”他幽瞳半敛,复去那抹寂寥。
  他的神情,似在沉思什么,下了床,无意识的倒了杯水,她知道他有话要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等他开口。
  斟好茶,却不是送入自己口中,而是递至她唇边,她本能地啜了口,才发现又哑又涩的喉咙像是干渴了千万年,连连的啜饮起来。
  他又斟了第二杯,依凤只喝了一半。
  “公子有话便直说。”
  凤千袭饮尽剩余的茶水,思量地开了口。“我有事出门一趟。”
  “我马上去准备——”
  “不,依依,你不去。”
  她疑惑地仰首。“我必须跟随公子身边,保护公子是我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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