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浪漫言情电子书 > 无良 >

第14部分

无良-第14部分

小说: 无良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初,他也曾经不从过,不想同流合污,也没有成为清流的意思,只是单纯不想涉入那个肮脏的世界。结果,他得到了“惩罚”。
  祖母病了,他却无法替她请大夫,即使再多饯都“请不起”,没有人愿意到雷府出诊,连药都不卖。
  问他们为什么,只得到“你是不是得罪了谁啊”这样的问题。
  得罪?为什么没有做坏事却叫做得罪?为什么好人必须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们甚至没有隐瞒的意思,不用逼问就直接回答他,明摆了是要他识相些,乖乖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他们要钱,不管多少他都得拿出来!
  当时还年轻气盛的他,即使到了这种程度仍不服输,祖母也告诉他没必要理会那种人的肮脏手段,一点小病无法击败她,他不需要拒绝之后又去向他们摇尾乞怜。
  他信以为真了,并想到可以利用下次呈上新染布的时机,直接向太平公主告发那些恶人恶事。
  不过,他终究太天真,太愚蠢,完全不了解官场生态。
  他再也没能当面见到太平公主,连出入大明宫的机会都没有。等到他察觉事情不若想像中容易,祖母已经病到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非常严重的地步。
  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也恨自己竟然妄想以一己的微薄之力来扳倒那些比他更有权势,说话更大声的人,反而忽略了祖母的病,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和她好好聊过。
  当祖母陷入昏迷,他终于捧着他们要的银子,到他们的面前,跪求他们原谅自己的不识相,忍受他们的恶意嘲讽,全为了换回祖母一命。
  结果自然是来不及了。
  从此以后,他像经过剧毒的洗礼后活下来的幸存者,脱胎换骨,重新认识了这个除了同流合污,没有第二个选择的世界。
  打从他抱着贿银尊严尽失地跪求原谅时,便有落到今日这步田地的心理准备。
  他不后悔,如果在祖母离开之后,他选择不再继续的话,也许今天牵连的对象会更多,且都是对他而言重要的人。
  尤其是她。
  所以,这样就好了,能保住她就好。
  雷观月坐在草堆上闭起眼,一副睡着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拒绝和任何人说话的伪装。
  “我猾你一定还没睡。”
  嘻嘻哈哈的愉快嗓音,窜进雷观月的耳里,他倏地张开眼睛。
  抱着一颗像球一样的大肚子,廉欺世在严长风的陪伴下,连脸也不遮,大刺刺地仿佛来参观牢狱。
  “哈,真让我给猜对了!”瞅着他在阴暗的牢狱里变成暗褐色的眸子,廉欺世高兴地拍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冲口问道。
  他被列为重刑犯,照理说不可能见任何人。
  “我也觉得严兄真厉害,才说了声我想见你,不出两天他就把我们给弄进来了。”廉欺世用手肘顶了顶严长风,一脸暖昧的笑容。
  雷观月迅速瞥向亲随,不用问都知道是用什么方法——买通狱卒。
  “是廉姑娘的命令,我才做的。”严长风的话不是辩解也称不上解释。
  “这里头龙蛇混杂,尽是些无良的歹人,你至少戴上帷帽再进来。”雷观月气急败坏地起身,冲到铁栏前,瞪着她的同时也仔细审视她和几天前有何不同。
  “这么说来,你也是坏人?”廉欺世眨眨润黑的大眼,顺势问。
  白皙的脸庞微微一僵,他没有马上回答。
  严长风悄悄离开到不远处,留给他们空间。
  “你为什么要进来?”雷观月僵硬地问。
  “因为我想见你,有话要当面问你。”她的神情一如往常明朗清静。
  奇异的,他似乎能猜到她想问什么。
  “我不了解你看事情的角度,但这次的事,我的确有罪。”他主动提起,毫无辩解之意。
  她点点头,“嗯,你收贿行赂,严兄告诉过我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
  “严兄告诉我后,我认真的想了一下……啊,虽然说是认真想了,但我真的只想了一下下而己。”
  “所以?”他要的是结论。
  “我怕越揣测你的心思,会先入为主认为你有罪,所以只想了一下下,便要严兄带我进来见你。”她耸耸肩,笑了笑,“我想听你自己对我说的话,来选择该相信什么是真的。”
  雷观月想起上元节时,他们一起散步的那个夜晚,她举了曾参杀人的故事,要他为自己解释。
  其实,他不是不想替自己辩解,而是很多时候,辩解的对象根本不在乎,久而久之,便忘却辩解的意义,失去辩解的欲望。
  但是她总会提醒他,给他说话的机会,也听他说。
  就算日后能再遇到一个对他外貌不在乎的女人,他仍怀疑能不能再遇到一个凡事都愿意倾听,给人解释或辩解机会的女人。
  雷观月依稀记得自己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多,她如同往常听他说,偶尔说几句乍听之下无关紧要的话,他却感觉每一句都是抚慰,最后他连自己完整交代经过了没都搞不清楚,就听见她说——
  “还好我没有真的去设想你有多坏,不然我可能来都不愿来,说不定还祈祷你早点病死狱中咧。”她边说,边吐了吐舌头。
  他以为自己不会笑,却听见了笑声。
  “你的确不该来,让孩子到这种地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的话可不是在开玩笑。
  “经验啦经验,做人就是讲求经验的嘛!”廉欺世的乐观又开始发挥。
  “最好不会有下次。”
  “这表示你很快会出来吗?”她问出最关心的事。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见关心。
  一直以来,她就算是关心,也总会散发出一种“没问题,有我在万事安”的感觉,现在却是单纯的问句。
  这代表她在担心吗?
  雷观月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保证道:“当然,我会出去的,顶多是流放贬官,不会杀头的。”
  听他这么说,她偷偷松了口气,开始有了打趣的心情。
  “但织染署署令已经很小很小很小了耶……”廉欺世用两根指头,比出微乎其微的距离,面带抱歉地问:“再贬下去,你会发配边疆吗?”
  “送我过去大概中途就挂了,上面不会做这种无知的判断,说不定把我贬为庶民。”雷观月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当碰到她,才知道想念的滋味。
  那晚之后,他每天都会去找她感觉胎动,偶尔充当软枕,抱着她睡,如今没能这么做,还真不习惯。
  “庶民不错啊,跟我一样。”廉欺世说着她会说的话。
  闻言,雷观月愉快地笑着,一手托着她的后脑拉近,在粉额落下轻柔的一吻。“是啊,就跟你一样不错。”
  瞬间,她感觉自己融化了,融化在他独一无二的红铜色双眸中。
  “上邪,你知道吗?我永远不会忘记,在你眼中的我,是漂亮的红色。”指腹在他眼睫上游走,她喃喃低语,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像了你之外,大慨不会有哪个人喜欢自己变成红色的。”面对她,他已经能开自己外表的玩笑而不在意。
  “那么,我就当唯一的那个吧。”廉欺世开心的承诺。
  “雷大人。”
  某个夜晚,雷观月的牢房前来了一个男人。
  他对这男人没有丝毫印象,所以沉默不准备回应,至少在搞清楚男人的来意之前。
  “我是夏?实,负责调查此次事件的侍御史。”相貌堂堂,透着一股凛然正气的男人,率先报上自己的身分。
  侍御史夏?实……厉二实!
  “夏大人。”雷观月轻点了一下头。
  “听闻雷大人身子不好,牢房阴冷还请你多担待些,毕竟我们不能差别待遇,虽然……你看起来并不缺。”夏?实扫过他身上披着的袍衫。
  这些都是廉欺世和严长风偶尔来看雷观月时,想尽办法替他带进来的,而且每次他们都不忘带那些汤来给他喝。
  “请夏大人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如果你还希望我能活着接受审议的话。”雷观月的语调一如往常的傲慢。
  “所言甚是。”夏?实走近铁栏杆,“雷大人可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列为重刑犯?”
  “犯罪就是犯罪,我不认为罪犯的等级越低,就代表不用对自己做的事负责。”雷观月不疾不徐地说。
  祖母说过,要犯罪,就要有成为罪人的打算,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被归类在好人的日子来临。
  不是不怕报应,而是有自觉。
  “听来,雷大人是个明理之人。”
  “如果明理,又怎会犯罪呢?”雷观月泛起讪笑。
  “是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我办过许多弹劾案,不少是背后有不可向世人摊开的原因的案件,依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素,雷大人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夏大人办过许多弹劾案,更不该对所谓‘不可向世人摊开的原因’起恻隐之心;如果每个审官都对偷儿家里有老小要照顾,走投无路之下才起歹念偷东西的案件宽容,那么王法形同虚设,犯人终究是犯人,不该选开律法的制裁。”雷观月的话完全没有替自己说情的意思。
  也许会死在牢狱中,但他想赌,赌这次的劫难是个转机,让他能彻底离开朝廷。
  “确实是不该。”夏?实赞同他的话,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雷大人如此义正词严,在下也不好继续试探,就直说了吧!吾等需要你帮个忙,帮忙揪出冯大人的罪证,定他的罪。”
  雷观月心头猛一抽,全身凉了一半。
  冯守夜,那个给了他机会从太平公主党羽脱身的大人,当朝的门下省长官,侍中,官拜三品。
  自太平公主党被剿,他一直是依附在冯守夜的庇荫下。
  对冯守夜,要说感激很难,但他绝对是个令人畏惧的角色。
  “不管怎么说,这应该是你们的工作。”他拒绝帮忙。
  冯守夜不可能会败,原因在于他太过小心谨慎,城府之深,无人能敌。位居上位,还能保有廉洁之名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那并不表示他真的干干净净,而是他总有办法抹去任何不利于己的存在。
  雷观月始终认为自己被抓了之后,先有动静的应该是冯守夜,等了好一阵子,一点音讯也没有。无论是冯守夜本人或者他身边的人,都像销声匿迹了般。
  难道……冯守夜打算抓他当替死鬼?
  “雷大人只要出面作证,提出冯大人贪污的证据,在下可保雷大人平安出去。”夏?实提出实际利益。
  依他的经验,这类贪官对利己的事总是难以抗拒。
  孰料,雷观月满脸讥诮地问:“那么,你可以保我的家人平安吗?”
  如果他抖出冯守夜的底,出事的会是在外面的廉欺世和严长风,还有他尚未出世的孩子。
  如果他们以为“从实招来”就是所谓的正义,那么被认定为邪恶的一方亦无妨,他仅是个连保护身边珍惜事物都显得捉襟见肘的人。
  夏?实皱起眉,“雷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你出面作证,冯大人会对你的家人下毒手?”
  “我从没说认识冯大人,更不懂你在说什么。”雷观月不承认也不否认。
  以前失去祖母的痛,一次就够了,这次,他不会蠢得一错再错。
  跟冯守夜对抗,他玩不起!
  夏?实又叹了口气,“如果雷大人不愿意的话,将会被列为本次案件的最重刑犯,交由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三方会审。”
  “这是威胁?”雷观月倨傲地问。
  “只是希望雷大人能配合调查。”
  “配不配合,如果是以能不能让你们满意做为评核的基准,我可能永远都不是个配合的人。
  “那……还真是可惜。”夏?实似乎叹气成习惯了。
  雷观月高傲地哼了声,不再理会。
  “我会再来的。”夏?实只好暂时打退堂鼓,在离去前留下一句。“雷大人如果有家人的话,难道不想出去和他们团圆吗?”
  团圆?
  所谓的团圆是得留着命,如果有哪一方没有命的话,永远也无法团圆。
  他虽然对廉欺世保证自己会被放出去,其实是为了安她的心才说的,能不能出去,又岂是他这个被关的罪犯能决定的?
  也许这次,他真的出不去。
  第8章(2)
  时节转眼间推进九月。
  贪污案的审议却迟迟没有进展,仿佛打算一辈子把那些官员关在里头,不放他们出来。
  虽然不是常常,廉欺世和严长风总是努力买通狱卒,想尽办法见雷观月一面。
  案件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看似没有进展,小道消息倒是在百姓间传开来,无论有无真实性,到市集去绕一圈,一定能得到许多情报。
  “廉姑娘!廉姑娘!”
  不曾在人前大喊的严长风一路从西市嚷了回来。
  笙歌对这叫嚷不感兴趣。
  而没人陪,已经学会一个人下棋的廉欺世听见他的叫嚷,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
  “怎么了?”
  “听说昨晚密审,今天傍晚前会公布部分官员的惩处办法,也就是说会有许多人可以出来了。”严长风把听来的最新消息,一古脑地告诉她,深怕漏说了哪项。
  “那些朝官不都是待罪之身,怎么可以出来?”笙歌在旁听了直皱眉。
  “因为人数太多,朝廷不能一直闹‘官荒’吧!于是对部分情节较轻,画押承认贪泻、有悔意的官员们从轻审理,不贬官,不降职,但将由御史台监察,全数追回所贪污的部分。”严长风的消息来源不止西市,两个多月来,他几乎跑遍整个长安,到任何可以打听到消息的地方去。
  “简单的说,是一种给糖也给鞭子的作法。原谅接纳他们,把他们留在朝廷就近监视,又要讨回贿银,这些有前科的官员以后行事必定会小心谨慎些,无论是否真心悔改,至少不会再轻举妄动,形成一种制约……当官还真是麻烦。”笙歌伸手按着廉欺世的肩头,逼她重新坐下,怕她只要听到雷观月的消息便太过激动,总有一天会把孩子提前跳出来。
  严长风挑高了眉,难得正视她。
  “想不到你还挺有脑的。”
  笙歌忍不住哂笑,“那有什么?不过是解释你的话意而已,不是三岁孩童都会嘛!”
  “他也是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