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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流星·蝴蝶·剑-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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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星魂在吃肉,他绝不客气。
  老伯看着他,目中带着笑意,忽又道:“你以前在船上的时候,伙食好不好?”
  孟星魂道:“还不错。”
  老伯道:“做菜的厨子一定也是南方人吧!我总觉得南方菜比北方菜精致。”
  孟星魂道:“我们那条船上厨子有三个,只有一个姓吴的是闽南人,其余两个却是不折不扣的关东大汉,所以我们吃的南方菜、北方菜都有。”
  他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捏着把冷汗。
  他发觉老伯在这短短半天中,一定已将“秦中亭”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若不是老大给他的资料极为完整,他此刻已露出马脚。
  老伯问得虽轻描淡写,但只要他答错一句话,就休想活着吃完这顿饭。
  孟星魂一句话也没有答错。
  他吃完了这顿饭。但这顿饭吃得并不舒服,他简直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只觉裤裆凉凉的,好像已被冷汗湿透。
  律香川坐在他旁边一直很少说话,直到吃过饭走出门,走上菊花丛的小路,才微笑道:“老伯刚才叫我带你到四处看看,你懂得他的意思吗?”
  孟星魂摇摇头,最近他好像常常摇头,他已学会装傻。
  律香川道:“他的意思就是说,从此你差不多就是我们自己的人了。”
  孟星魂道:“差不多?”
  律香川道:“只差一点。”
  孟星魂道:“哪点?”
  律香川道:“你还没有为他杀过人。”
  他笑笑,接着道:“但是你不必着急的,这种机会随时会有。”
  孟星魂也笑笑,道:“却不知哪种机会比较多些?是杀人?还是被谋杀?”
  律香川沉默了半晌,笑得已有些苦涩,缓缓道:“不是杀人,就是被谋杀,有些人本来简直以为他永远不会死的,但忽然间,他却被人杀了,到那时你才会想到,杀人和被杀的机会原来一样多。”
  孟星魂道:“你本来是不是从未想到孙剑也会被杀?”
  律香川脸色变了变,道:“你知道他?”
  孟星魂道:“孙剑被杀的事,在江湖中早已不是秘密。”
  律香川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不错,这是十二飞鹏帮最光荣的战绩,他们当然惟恐别人不知道。”
  孟星魂目光闪动,道:“易潜龙叛变的事,也已不是秘密。”
  律香川又沉默了半晌,冷冷道:“他没有叛变,他不是叛徒。”
  孟星魂道:“不是?”
  律香川冷笑道:“他还不配做叛徒,做叛徒要有胆子,他只不过是个懦夫,是个孬种。”
  孟星魂道:“孬种?”
  律香川道:“他本是老伯最信任的朋友,但他知道老伯有危险时,立刻就溜了,带着老伯给他的几百万家财溜了。”
  孟星魂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
  律香川道:“我们找过,却找不着,据说他已溜到海外的扶桑岛上,他老婆本是扶桑一个浪人的女儿。”
  第十五回  以身相代
  孟星魂道:“这么说来,现在老伯的朋友好像已没有朋友了。”
  律香川淡淡道:“你现在是不是已觉得这一注押错了?”
  孟星魂笑了笑,道:“问题并不在朋友多少,只在那朋友是否真的是朋友。”
  他目光却注视着远方,慢慢地接着道:“有些朋友多一个却不如少一个好。”
  他看着远处一座小桥,陆漫天从桥上走过。
  律香川没有看到。
  这时是午时三刻,距离黄昏已不远了。
  午后某时某刻。
  一片乌云掩住月色,天阴了下来。
  风也更冷了。
  一个青衣人拉起衣襟,压低帽沿,低着头,匆匆走过小桥,小桥尽头的竹林里,有三间明轩。
  窗子是开着的,陆漫天正坐在窗口,手里提着支笔,却没有写什么,只是对着窗子发怔。
  灰衣人没有敲门就走进去,窗子立刻落下。
  窗子落下后灰衣人才将头抬起,露出一张平凡朴实的脸。
  只看这张脸,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是叛徒。
  所以没有人会想到冯浩是叛徒。
  陆漫天回头面对着他,道:“一切都已照计划安排好了,他已决定今天黄昏时动手。”
  冯浩面上虽露出满意之色,却还是追问了一句:“你看他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陆漫天道:“绝不会,高老大的命令他从不敢违抗,何况……”
  他嘴角泛起一丝恶毒的笑意,缓缓接着道:“他也没有这么聪明。”
  冯浩又笑了,道:“不错,这计划的重点他当然想不到,无论谁都不会想到的。”
  午后某时某刻。
  天色阴沉,花园中异常平静。
  孟星魂和律香川准备回去。
  他们已走过很多地方,几乎将这花园每个角落都走遍。
  走过之后,孟星魂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看到很多花、很多树,但他能看到的只不过是这些,对这里所有的一切他还是和没有看见时一样完全一无所知。
  他还是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人?暗卡是如何分布的?卡上的人在什么时候换班?老伯究竟有多大势力?
  陆漫天至少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老伯绝不会给任何人杀他的机会。”
  若不是陆漫天出卖了老伯,孟星魂也许真的没机会杀他。
  没有人能揣测老伯的实力,也没有人猜到他的想法。
  孟星魂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做了老伯的朋友,情况是不是比现在愉快得多?
  老伯虽然可怕却不可恶,也不可恨,有时甚至可以说是个很可爱的人,世上有很多人都比他更可恨,比他更可恶。
  至少陆漫天就是其中之一,这人简直可杀。
  孟星魂忽然发觉自己要杀的若是陆漫天,情况一定比现在愉快得多。
  花园中实在很静,四下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声音。
  这地方的确就像个坟墓,也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生命。
  园外隐隐有铃声传来。
  铃声单调嘶哑,极有规律。
  律香川忽然停下脚步凝神倾听。
  他刚开始听了没多久,老伯就已白花丛后转出来,道:“你听出了什么?”
  律香川道:“外面有个卖药的人在摇铃。”
  老伯道:“还听出什么?”
  律香川道:“他摇的是个已用了很久、上面已有裂痕的铜串铃。”
  老伯道:“还有呢?”
  律香川道:“他距离这里还有二三十丈。”
  老伯道:“你去叫他进来。”
  律香川道:“是。”
  老伯道:“他若不肯来,你就杀了他!”
  他声音冷淡而平静,就像吩咐别人去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律香川也没有再问,就转身走了出去。
  他从不问“为什么”,也不问这种做法是错,是对。
  他只知执行老伯的命令。
  孟星魂目中却不禁露出惊异之色,他发觉人命在这里似已变得贱如野狗。
  老伯目光移向他,似已看透他的心,忽然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他这样做?”
  孟星魂点点头。
  在老伯的面前,你最好还是莫要隐瞒自己的心事。
  老伯道:“他刚才已听出了很多事,这在一般人说来已很难得。”
  孟星魂道:“的确很难得。”
  老伯道:“但他还有很多事没能听得出来,你呢?”
  孟星魂笑了笑,道:“我还不如他。”
  老伯盯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那卖药的人一定武功不弱。”
  孟星魂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老伯道:“因为他要走一段很长的路才能到这里,但他的手还是很稳。”
  那铃声的确稳定而有规律。
  孟星魂道:“普通的卖药人,也决不会走到这种荒僻的地方来。”
  老伯道:“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点。”
  孟星魂道:“不是?”
  老伯道:“他也许是因为迷了路,也许是想到这里来碰运气。”
  他笑了笑,接着道:“江湖中有很多人都知道孙玉伯一向都很喜欢交朋友。”
  孟星魂沉吟着,道:“但这卖药的人却不是为此而来的?”
  老伯道:“绝不是,他摇铃摇得太专心,而且铃声中仿佛有杀机。”
  孟星魂动容道:“杀机?”
  老伯道:“一个人心里若想杀人时,无论做什么都会露出杀机,那只摇铃的手上有杀机!”
  园外铃声已停止。
  孟星魂只觉老伯的目光锐利如尖刀,似已刺人他心里。老伯难道已看出了他的杀机?
  没有。
  因为他并不是真的自己要杀老伯,他心中并没有愤怒和仇恨。
  杀机往往是随着愤怒而来的。
  孟星魂的心里很平静,所以脸色也很平静。
  老伯忽又笑了笑,道:“这种事你现在当然还听不出来,但再过几年,等到有很多人要杀你,你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杀时,你也会听出来的。”
  他笑容中有苦涩之感,慢慢地接着道:“要听出这种事不只要用你的耳朵,还要用你的经验。只有从危险和痛苦中得来的经验,才是真正可贵的。”
  这种经验就是教训,不但可以使人变得更聪明,也可以使人活得长些。
  孟星魂望着老伯面上被痛苦经验刻划出的痕迹,心中不觉涌起一种尊敬之意,忍不住道:“这些话我永远都会记得的。”
  老伯的笑容逐渐温暖开朗,微笑着道:“我一直将律香川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我希望你也是一样。”
  孟星魂低下头,几乎不敢仰视。
  他忽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高不可攀的巨人。而他自己却已变得没有三尺高。
  他忽然觉得自己龌龊而卑鄙。
  就在这时,律香川已走回来,一个穿着灰衫的人跟在他身后,身后背着药箱,手里提着串铃。
  孟星魂全身的肌肉忽然抽紧。
  他永远没有想到这卖野药的郎中竟是叶翔。
  最近已很少有人能看到叶翔,现在他却很清醒。
  他清醒而镇定,看到孟星魂时,目光既没有回避,也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像从未见过孟星魂这个人。
  孟星魂却要等很久才能使自己放松下来,他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的确有很多事不如叶翔。
  他更想不出叶翔是为什么来的。
  老伯显然也不能确定,所以微笑着道:“你来得正好,我们这里正需要一位郎中先生。”
  叶翔也在笑着,道:“这里有病人?”
  老伯道:“没有病人,只有受伤的人,还有些死人。”
  叶翔道:“死人我治不了。”
  老伯道:“受伤的人呢?想必你总会有治伤的药!”
  叶翔道:“不会。”
  老伯道:“你会治什么病?”
  叶翔道:“我什么病都不会治。”
  老伯道:“那么你卖的是什么药?”
  叶翔道:“我也不卖药,这药箱里只有一坛酒和一把刀。”
  他面上全无表情,淡淡地接着道:“我不会治人的病,只会要人的命。”
  这句话一说出来,孟星魂的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
  老伯却反而笑道:“原来你是杀人的,那好极了,我们这里有很多人好杀,却不知你要杀的是哪一个?”
  叶翔道:“我也不是来杀人的。”
  老伯道:“不是?”
  叶翔道:“我若要来杀人,当然就要杀你,但我却不想杀你。”
  老伯道:“哦?”
  叶翔道:“我杀人虽然从不选择,只要条件合适,无论什么人,我都杀,但你却是例外。”
  老伯道:“为什么?”
  他脸上一直保持微笑,好像听得很有趣。
  叶翔道:“我不杀你,因为我知道我根本不能杀你,根本杀不死你。”
  他淡淡地一笑,接着道:“世上所有活着的人,也许没有一个人能杀死你,想来杀你的人一定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老伯大笑道:“你虽不是疯子,但却未免将我估计得太高了。”
  叶翔道:“我不估计,因为我知道。”
  老伯道:“只要是活着的人就有可能被别人杀死,我也是人,是个活人。”
  叶翔道:“你当然也有被人杀死的一天,但那一天还没有到。”
  老伯道:“什么时候才到?”
  叶翔道:“等到你老的时候!”
  老伯笑道:“我现在还不够老?”
  叶翔道:“你现在还不算老,因为你还没有变得很迟钝、很顽固,还没有变得像别的老头子那样颟顸小气。”
  他冷冷地接着道:“但你迟早也有那一天,每个人都有那一天的。”
  老伯又大笑,但目中已掠过一阵阴影,道:“你既非来杀人的,那是为什么来的呢?”
  叶翔沉吟着,道:“你要我说真话?”
  老伯微笑道:“最好连一个字都不要假。”
  叶翔又沉吟了半晌,终于道:“我是来找你女儿的。”
  老伯脸色忽然变了,厉声说道:“我没有女儿呀!”
  叶翔道:“那么就算我是来找别人好了,我找的那人叫孙蝶。”
  老伯道:“我不认识她。”
  叶翔道:“我知道你已不承认她是你女儿,所以我来带她走!”
  老伯道:“带她走?”
  叶翔道:“你不要她,我要她!”
  老伯厉声道:“你想带她到哪里去?”
  叶翔道:“你既已不要她,又何必管我带她到哪里去?”
  老伯锐利清澈的眼睛突然发红,鬓边头发一根根竖起。
  但他还在勉强控制着自己,盯着叶翔看了很久,一字字道:“我好像见过你。”
  叶翔道:“你的确见过我。”
  老伯道:“几年前我就见过你,而且……”
  叶翔道:“而且还曾经叫韩棠赶我走,赶到一个永远回不来的地方。”
  老伯道:“你还没有死?”
  叶翔只笑笑。他还没有开口,老伯突然扑过来,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厉声道:“小蝶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叶翔不开口。
  老伯怒道:“你说不说?……说不说?”他拼命摇着叶翔,似乎想将叶翔全身骨头都摇散。
  叶翔脸上还是全无表情,淡淡道:“我衣服被人抓着的时候,从不喜欢说话!”
  老伯怒目瞪着,他眼珠都似已凸出,额上青筋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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