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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沽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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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你、你要做什么?”她死命猛踢挣扎,惊恐又害怕。
  堂兄猴急地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急急要解开裤带,嘴里乱七八糟嚷着:“好堂妹,我知道你留在这儿就是为了我,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来来来,先给香个嘴儿,哥哥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放开我!”她拚死抵抗,“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找囡囡,才不是为了你这个禽兽——”
  “你这婊子敢骂我?”他恼羞成怨。“什么囡囡烂烂的,那个小鬼早死透了——那夜在祠堂,你不都亲眼瞧见了?”
  谈珠玉如遭雷殛,双耳嗡嗡然,脸上血色顿时抽得一干二净。
  囡囡……死了?
  死掉了。
  震惊和悲恸冰冻了她的心脏、意识和四肢百骸。
  她像块破布般任凭压在身上的禽兽上下其手,直到他急急褪下裤子,撩起她的裙摆就要顶入,谈珠玉猛然惊醒过来。
  囡囡已经死了,那么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想也不想她张嘴狠狠咬下他的颊肉,在堂兄惨号哀叫之际,抓过一只腌菜用的瓦罐重重砸破了他的头!
  他脑门儿登时开花,应声而倒。
  她连夜逃出了谈家。
  谈家怒气冲天地报官要捉拿她,还派出了打手四处搜寻她的下落,扬言要把她这该杀千刀的贱人拖回去零剁碎剐!
  她在城外的乱葬岗躲了三天三夜,白天藏在坟堆后头,晚上蜷在墓碑边睡。
  夜里鬼火碧惨惨地飘浮着,野狗嚎叫着,冷风飕飕地刮过耳边,冬夜寒霜露水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很害怕。但是跟鬼比起来,她更怕的是人。
  鬼从来没有害过她,可是她遇过的每个人几乎都曾经伤害过她。
  第四天的深夜,谈珠玉一路躲躲藏藏地摸进城里,全身脏兮兮得像个乞儿,憔悴饥饿又疲惫地敲了一间破旧老屋的门。
  她犹如惊弓之鸟,不忘警戒地环顾着四周寂静黑夜。
  门开启,阿牛哥惊愕地看着她。
  “我好饿……”她苍白虚弱如鬼,然而凄惨落魄的处境却丝毫毁损不了她惊人的美丽。“请你给我一碗饭吃。”
  “大小姐……”阿牛哥局促不安,难掩心痛。
  “我会报答你的。”她直视着他的双眼,小手拉过他的大手,轻轻地放在自己柔软初鼓的胸前……
  隔日,睡在地上的阿牛哥醒来后,却发现床上已空荡荡无人。
  她走了。
  商岐凤在大厅那一记掌掴过后,这一夜,竟漫长如一生。
  回首前尘旧事,血与泪,痛与悲,她似乎永远无法摆脱那如影随形的恶运与苦难。
  而天,终究还是亮了。
  酸涩的双眼望向逐渐攀窗越户而来的明亮曙光,她却觉得前方依旧一片昏晦黑暗无望。
  唯有手里握着的玉瓶,隐约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希望。
  她还能对他抱有任何奢求和祈望吗?
  谈珠玉深深地吸着气,慢慢地束好了银缕带,慢慢地套上了绣着流云的月牙色外袍,慢慢地抬头挺胸,推开门跨了出去。
  她是谈珠玉,谈三爷的掌上明珠,那个永不言败的谈珠玉。
  一路上,若儿满眼担心,却只能默默跟随在她身后,跟着她穿越花廊曲巷,经过奴仆们奇异又窥探的眼神。
  她脸庞虽浮肿青紫得难看,腰依然傲然挺直,眼神依然坚定明亮,依然美得令人无法逼视。
  唯有谈珠玉自知,她的心颤抖如风中秋叶。
  只是当她走进往日辖帐的书房,赫然发觉一脸冷漠的商岐凤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自今日起,生意上的事用不着你插手了。”商岐凤低头审阅着,连看也未看她一眼。
  脑际轰地一声,谈珠玉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她历经千辛万苦才勉强挤出这三个字,“难道你不再需要我了吗?”
  他终于抬眼望向她,眼神深沉而冰冷。
  她心一痛,喑哑低语:“是,贱妾知道为什么。”
  因为她的疏失,令凤徽号遭遇巨大损失,商誉严重受创,他如何愿意再信任她?
  “我会负起所有的责任。”她目光坚定地迎视着他,“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纵然亡羊补牢,贱妾也绝不让凤徽号因我蒙羞。”
  他冷冷地注视着她良久。
  “滚。”
  她身子一颤,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只是慢慢转过身去,她移动双脚,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书房。
  眼前尽是茫茫,背后俱是绝望……
  她不知道她这一生,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这些年来,自己脚底岌岌可危踩着的这一片悬崖,已逐渐支离破碎。
  脸颊仍肿胀淤青得可怕的谈珠玉游魂般,步履麻木地走过了园子,一想起往后在每个绝望冰冷的日出日落,仍然得见到外面的人,见到任何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恶意脸庞,她就有种胃寒翻腾欲呕的痛苦感。
  她想要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暗暗地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渐渐朽化成石,风吹过,就能破碎成千千万万粉末,灰飞烟灭。
  她不想再面对任何人,面对任何事,她只想死——
  爹,娘,囡囡,为什么要活下来会这么地难、这么地痛苦?
  细瘦的指尖止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轻轻搭在腰带上。
  只要回到屋里,将这条腰带解下来,然后甩到梁上,慢慢打成一个圈套……
  谈大、谈二、谈四的面孔一一闪现眼前!
  “不!”她死命咬住唇瓣,藉那传来的椎心剧痛震醒自己。“大仇未报,禽兽未亡,我怎么能死?我不能死!”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能继续和命运搏斗下去。
  谈珠玉强迫自己一步步走下去,拾阶过了曲桥,走过开满萘蘼花的绿墙,若儿不敢惊动她,远远地亦步亦趋,忠心跟随。
  直到她纤弱孤寂的身影一晃,陡然坠落——
  “主子!”若儿惨然大叫,拔腿狂奔过去。
  巨宅豪邸深似海,远在另一头的商岐凤浑然不觉,在亲自看过和“祖记”所签合同和来往帐目细节后,沉思了片刻,随即扬声:“备轿!”
  第6章(2)
  藏青色大轿缓缓入了朱门大开,宛若巨兽张口的静王府。
  “今日吹的是什么风?”静王笑了。
  商岐凤漠然地负着手,缓缓回过头来,眸光深沉复杂。
  “商东家,你是大忙人,该不是专程来找本王喝一杯的吧?”
  “商某想请静王帮一个忙。”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
  “哦,什么样的忙?”静王满眼兴味地盯着他,“话说回来,以商东家雄财巨势,怎会有需要本王相帮之事?”
  他嘴角微微一牵动,不知是自嘲抑或是讽刺,“王爷言重了。商某不过一介商人。”
  “商东家太客气了,”静王笑吟吟的,“但不知是何事,竟有本王面子大过商东家的时候?”
  “五船私盐。”商岐凤开门见山,也无多做解释,只是三言两语道明来龙去脉。
  “事涉私盐?”静王沉吟起来,“这就麻烦了,事干国体禁例,商东家,你从不是如此大意不智之人啊!”
  商岐凤没有为自己辩驳,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静王。
  “罢了罢了,既然是商东家的面子,那本王少不得就滥用一回特权,替商东家讨还了那押着的一百四十五船丝货,至于那五船私盐就充公便是。”静王一拍胸膛,十分豪爽应允。“再让你手下那名主导此事的大掌柜主动投案,由他一人出面承担辖货不周,致混私盐之责,即可大功告成。”
  “不。”他脸色一沉。
  静王的笑容瞬间一僵,“本王向来不违国家纲纪,今日已是破例一回,商东家切莫自误。”
  “商某是东家,咎责在我。”商岐凤坚决地道,“请王爷高抬贵手,不追究他人。”
  “本王不明白,难道商东家愿意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掌柜,自领重罪?”静王皱起了盾头。
  “对。”他冷冷承认,毫不犹豫。
  静王高高挑起了剑眉,难以置信,半晌后,突然又笑了。
  “既然如此,请恕本王直言,这个忙,本王不愿帮!”
  他一震。“王爷?”
  “你自愿出面承揽此罪,凤徽号群龙无首,日后形同瓦解,可想而知。本王向来不爱看人做傻事,自寻死路,尤其是像商东家这样的聪明人。”他摆了摆手,“眼不见为净,本王是绝不做帮凶的,简直半点好处也无。”
  商岐凤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逐渐恢复镇定。“王爷的意思,商某明白了。”
  “是吗?”静王嘴角往上一扬,“当真明白?”
  “只要王爷能鼎力相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锐利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凤徽号接受皇家插旗持股三分。”
  “这提议还不错,不过商东家何不索性大方些?”静王又笑了,这次笑得好不老奸巨猾,愉快满足。“皇家持的这三分股,不如就做干股之论,如何?”
  不出一分一毫银钱即可无偿取得持股利润,好大的口气,好狠的出手,趁火打劫,便硬生生咬下了凤徽号好大的一块肥肉。
  商岐凤脸色阴沉得可怕。
  静王自然知道“逼虎伤人”是为大忌,心中倒也深为忌惮,万一迫得商岐凤一怒之下剑走偏锋,联合江湖势力大举反起,那才真教两败俱伤。
  “这样吧,本王做个保人,这三分干股皇家绝不白要了商东家的,”静王口气一忽儿硬一忽儿软,满面笑意亲切。“往后有皇家做凤徽号的靠山,无论南来北往,毋须通关派令,关税只收一半,且畅行天下绝无阻拦,好不?”
  商岐凤严峻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丝。
  他心知肚明,皇家对凤徽号早已生染指分利之意,此番虽是有人捣鬼,却也由皇家暗中首允能成事。
  否则没有最高上级默许,纵然收到密报,谁人敢真正上船抄货?
  “王爷既愿做这个担保,商某自然从善如流,”他陡然一笑,静王没来由寒毛微竖。“那么待明日商某拟妥合同,还请静王亲自落款打契,并盖皇家御宝小印为信,王爷以为如何?”
  果然是个最最精明厉害的奸商。
  静王又是恨得牙痒痒,又不由得油然生敬。
  有他亲手“画押”,有皇家御宝金印,皆是有凭有据,将来就算想赖帐也不行了。
  “好,君子之约——”静王豁然昂首。
  “一言九鼎。”他掷地有声。
  果真是天大的乱子,地大的银子。
  谈珠玉,看你给我惹了多大的祸!
  商岐凤脸色深沉阴郁得可怕。
  直待回府,管家禀报,商岐凤才得知谈珠玉晕厥一事。
  “命大夫来看看也就是了,这种小事何须来报?”他面无表情道。
  “回爷的话,大夫已来诊过。”管家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禀知,“说是玉姑娘已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你说什么?”他大大一震。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管家脸色瞬间惊得惨白,急急伏倒在地,重重磕头。
  因爷下过命令,府中各房姬妾侍夜过后,都要喝一碗禁绝得孕的汤药,玉姑娘那儿自然也得照规矩行事。只是玉姑娘一开始就不得宠,后来更形同打入冷宫,底下人见状便懒待熬那碗形同虚设的避孕汤。
  之后,没料想玉姑娘却又一夕翻身,一跃成为了爷的得力助手,不知为何,爷倒也不再在蔷薇轩留寝。
  与此同时,其他房里的主子们因嫉妒争宠又闹得凶,成日不是打奴骂婢,就是变着法子,一下子要裁制新罗衣,一下子又要打金银首饰,搅得他这个老管家晕头转向,结果百密一疏,这才……
  “爷,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粗心疏忽了。”管家颤抖着声,差点涕泪纵横地将前因后果尽禀分明。
  听完之后,商岐凤脸庞阴沉不定,陷入沉默。“她现下在何处?”
  “回爷,玉姑娘在蔷薇轩,人已经醒了。”
  他冷冷盯视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吓得腿都瘫了。
  “你,罚俸半年,自去二门领受十棍子!”
  “是、是……谢爷轻罚,老奴下次决计不敢再犯了。
  半躺在柔软锦褥上,谈珠玉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而且做的还是前所未有的美梦。
  她不敢乱动,甚至连稍稍大口喘气也害怕惊醒这个美好的、晕陶陶的梦境。
  我怀孕了。
  以为自己已经走到绝路,山穷水尽,再无翻身之日,却没料想,此时此刻,她腹中竟有了商岐凤的骨肉!
  她有了他的孩子,有了商家的嫡亲血脉,她再度站稳了脚步,掌控了局势。
  顾不得虚弱晕眩感依旧,她紧紧地捂住了腹间,再也难掩狂喜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好开心,好痛快,却未察觉自己眼眶湿了。“有了这孩子,母凭子贵,又何愁大事不成?”
  上苍总算待她不薄……不,上苍总算尚存一丝良知,不致教她一身血海深仇无处讨还,只能含恨而终。
  她又有了活路,那些禽兽就注定该走上死路了。
  “主子,婢子亲手炖了盅鸡汤。”若儿小心翼翼地捧着热腾腾鸡汤,却是满面笑容,“你多喝点,从现在起得好好补一补身子,把肚里的小少爷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傻丫头,灶房里厨娘多得是,哪还需要你亲自下厨做汤?”她眼底藏不住满溢的喜悦和感动。
  若儿警戒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道:“主子,往后你入口的汤饭粥菜都由奴婢亲手打理才好,这府里有心眼的人多,嫉妒你得孕的将会更多,咱们不得不谨慎些。无论如何,你和肚子里的宝宝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
  谈珠玉悚然一惊,晕晕然的喜悦感瞬间消散了大半,随即镇定了下来。
  “我竟一时疏漏了……”她一颔首,眼眶微微发热。“好丫头,幸亏你提醒。”
  “主子平素待奴婢的一片心,奴婢若还不知感恩图报,岂不是连禽兽也不如了?”若儿眼睛也红红的,小小声道:“若不是主子的恩德,婢子一家老小现今哪能有盘茶馆生意可供温饱?”
  谈珠玉眼神一黯,低声喃喃:“世上忘恩负情的人何其太多,你我主仆如今唇齿相依,尚能真心相待,也算是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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