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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情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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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备地坠入情网。不可能!她大声地反驳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别胡说,绿衣。”藏好荷包,同时也藏起了她的心事。“我让你密切注意梁府的动静,现在如何了?”
  知道严情丝不想说的事,就算拿把刀来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说的;她就是这么地固执与坚强。绿衣只得住她转移话题。
  “好消息,梁员外已收拾细软连夜潜逃出城。”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吗?”严情丝嘴角浮现一抹冷酷的笑。为了替梁夫人得回她应有的权利,她曾上梁府与梁员外磋商,要求他还梁夫人一个清白,却被梁员外严词拒绝。他还取笑她愚蠢,说一个被休的女人只能躲在尼姑庵里长伴青灯了,有什么资格对他提出要求?
  多么自私又无情的男人啊!梁府绝大多数的家产都是梁夫人辛辛苦苦打理来的,庸碌无能的梁员外除了吃喝玩乐外,根本不事生产。结果梁员外利用完了人就想将之丢弃?
  哼!她严情丝可不会允许如此恶人继续逍遥法外。
  首先,她买通与梁府有所往来的客户,在帐面上侵吞梁府大笔银两,梁员外压根儿不会算帐,加上娶了新妇,天天窝在闺房里享受美人恩,哪有心神去顾虑营生?不知不觉间,财力雄厚的梁府就被逐渐掏空了。
  然后她又将自梁府里得来的金银全数交予梁夫人,凭着梁夫人掌家多年的经验,很快地原属于梁府的产业就被她一一鲸吞蚕食转了手,梁府仅剩一具空壳子。
  这时再将梁府破产的消息传扬出去,不过几日,那无德无能又无情的梁员外便尝到众叛亲离的苦果,不得不连夜逃亡了。
  一个月——仅一个月的时间,京城首富换了人。梁夫人的生意手腕高超是一要因,但决定关键仍在于精明果断的严情丝身上。这份强悍或许叫人害怕,但却挽救了一名差点被逼死的可怜女人。
  因此感她恩情的梁夫人发下弘愿,这一生都要追随她的步子,帮助全天下需要帮助的女性。
  “情丝。”绿衣走过来拉住她的衣袖。“梁夫人要我谢谢你,经过这次的事,她想了很多,她希望可以帮助‘绝情苑’扩大,然后在全国每一郡县都设立一处‘绝清苑’,用以帮助全天下遭受迫害的女人,我们需要你来领导这个组织。情丝,你会永远跟我们在一起吧?”
  “当然喽!”她淡笑。帮助全天下需要帮助的女人一直是她的愿望,她怎可能拒绝?
  “永远都不可以离开喔!”绿衣缠着她。
  一朵清恬却带着微涩的笑浮上严情丝唇角。不知为何,胸口贴着荷包的地方逐渐热了起来,烫得她的心枰枰坪地狂跳着,而那句永不分离的承诺则在不知不觉间被蒸发殆尽。
  在心愿可以达成的喜悦尚未传遍她全身前,袁青风高大的身影早喧宾夺主地浮上她脑海,占去她全副的注意力。
  他扯着喉咙大吼的样子,他粗鲁的体贴、无礼的温柔,和霸道的守护……他的一切都是那么样地叫人眷恋。
  祈求他尽快回来的渴望,迫切到令严情丝遗忘了身边喋喋不休的绿衣,满脑子全都是袁育风。
  “回来吧,风……回来吧!请你快点回到我身边!”在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渴望化成了呢喃,细细地流泻出口,吓坏了绿衣,而她依然一无所觉地继续祈求着……
  第七章
  璀璨的琉璃灯具倾泻出满室旖旎光华,今晚的“绝情苑”仍是京城里最耀眼的一颗星子。
  严情丝的绝顶魅力席卷全场,娇媚的眼波、万种的风情,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俱是男人们注目的焦点。
  尤其在发生梁府破产事件后,严情丝的强悍精明更成为全京城男子讨论的话题,有很多人骂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蜘蛛精,但却有更多人涌进“绝情苑”,目的只为一睹她的风骚劲辣。
  因此进“绝情苑”,却不求得美人儿回眸一笑,反而大声叫骂的人就显得怪异了。
  上百只眼睛一起用讶然的神情凝视这名金玉满身、却口出秽言的中年男子。
  只有严情丝明媚的秋瞳不怀疑惑!反而降起凄绝寒霜。那冷冷的眼瞪着无理取闹的中年男子,神态是愤恨的、轻蔑的、鄙视的。
  中年男子不觉越骂越小声,高官掌权十余年后,他头一回在一名未满双十的年轻姑娘西前感到畏惧。
  严情丝红艳的樱唇微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杜王爷难得今日大驾光临‘绝情苑’!不知是为了何事?嗯……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为了您最后一个儿子,在上个月游湖时,意外玩进龙宫里,至今未回呢?”
  没错,这中年男子正是严情丝的生父,因贪图富贵、抛弃糟糠妻,进而害死发妻,如今受封为南荣王的杜康宁。
  也许是严情丝亡母死前的诅咒应了验,也可能是杜康宁一生为恶过多引得上天降下惩罚,杜康宁这一生娶妻两名,前妻严雪如生下情丝,却不被承认;后妻升云郡主育有二男一女,又先后夭折;其后杜康宁陆续纳进八名待妾,再无所出;而被他金屋藏娇在外头的十多名女性,也仅一人产下一子,放在外头抚养,多年来平安无事,岂料一被杜康宁接回王爷府后,不出一个月,便坠湖身亡了。
  杜家至此宣布绝后。杜康宁又气又怨,既担心他死后大把家产无人承继,又不甘财产落入妻子娘家那批一直瞧他平民出身不起的亲戚们手中。思前想后,好不容易总算给他想起还有一个情丝,虽曾被他逐出家门,但总算流有杜家血液,由她来继承他的财产再适合不过了。
  哪知派人寻找的结果,亲生女儿竟一直与他同城而居,还艳帜高张,开起了妓院!丢脸啊!简直丢尽了他杜家祖宗十八代的脸。
  “杜情丝,你敢跟我说这种话?”十年的时间让杜康宁从一名斯文的书生汉变成一个肥肉满身的大胖子,一发起火来,那肥肉抖动的样子十足地令人作呕。
  严情丝就当场给了他一个恶心的表情。“杜王爷,我恐怕你是说错了吧?我姓‘严’,我的名字叫‘严情丝’,这一点你尽可问问场中每一个人,我想京城里不认得我严情丝的人大概不多。”
  当年娘亲含恨而亡后,她为什么不离开京城这伤心地?就是想留下来亲眼目睹如杜康宁这般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会有怎生的好下场?
  终于给她等到了不是吗?姓杜的子女接二连三地夭折,杜康宁小妾一个接着一个地娶,还是没办法给杜家传宗接代,眼看着杜家就要绝后了,他终也想起她这个惨遭抛弃的女儿了。
  她该感谢上天仁慈的。不是吗?可怜的娘亲受苦一生,总算得回一个公道了;天下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当以此为鉴,天道轮迥、报应不爽啊!
  而她,当初被逼放弃“杜”姓,改姓“严”后,她就没打算再姓回“杜”去,今生今世她是注定姓“严”了;杜康宁活该无子,杜家理应绝子绝孙。
  “你是我杜康宁的女儿,你怎能不姓杜?”为了不让杜家的香火断绝,杜康宁是打定主意不择手段了。
  “我是吗?”她纤指指着他,厉声怒问。“别忘了十年前是谁说我没资格成为杜家子女的?”
  “我……”杜康宁后退一步,不敢相信一名小女娃竟拥有恁般强盛的气势,足以压倒他堂堂的南荣王。“情丝,当年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恩师看中我,硬要将女儿嫁给我,我没有反驳的余地,所以才会……”
  “所以你就贪慕虚荣,抛弃曾救你于困顿、为了你不惜与家里决裂、陪你吃苦受罪的糟糠妻,我那可怜误将狼人当良人的娘亲!”她大吼,声音远远地传出,全“绝情苑”的人都听见了,杜康宁不觉羞红了脸。
  啪!杜康宁一记巴掌扇了过去。
  严情丝避都没避,梳整完美的发髻被打散了开来,半缕青丝遮掩住她妍丽的娇颜。
  她伸出红艳的小舌舔去唇边的血丝,媚眼斜勾,无限风情自然洒落。
  “这一掌就当还我体内姓杜的一半血液。来人啊!”她两指轻轻交弹,被袁青风留下来充作她贴身护卫的石头与大柱子立刻冲了过来。“将杜王爷请出‘绝情苑’。”
  “是!”石头和大柱子恭身领命。
  被两个大男人横架起来的杜康宁一张脸转红又转白。“你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拆了‘绝情苑’,我非……”
  严情丝只当他的恐吓是耳边风,她纤手撩起青丝,解开那半散的髻,如缎般的发瀑泄了下来,在她的娇媚中再添入无限艳光。
  “赶出去。”语毕,她转身出了大厅。
  既然严情丝都不再保留情面了,石头和大柱子当然也不会再客气,一人揪住杜康宁一只手臂,将他抬起来丢出了“绝情苑”。
  “姓杜的,在拆‘绝情苑’之前,麻烦你去探听清楚,这座楼苑是谁罩的?咱老大可是顶顶有名袁家四公子——风、雷、雨、电中的长公子袁青风;你要是有自信挡得住咱老大的一拳,不妨来试试。”
  杜康宁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袁家四公子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在京城,袁家是一个传奇;而要说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臣下是谁?非风、雷、雨、电四兄弟莫属。
  想不到严情丝居然与袁青风有关系!这样一来他更不能放弃这个女儿了!得以成为袁青风的岳丈,虽然袁育风的亲娘,那位“私奔公主”早被贬为庶民,但血缘关系总是抹灭不了的,只要情丝与袁育风成了亲,他也算与皇上攀上了亲,这可是天大的光荣呢!他绝对要争取到底。
  而倘若严情丝恨他的理由是因为他休了她的生母,另娶升云郡主为妻;那么他不在乎再休升云,并将严雪如扶正,迁出她的骸骨,改葬到杜家祖坟里,让她成为他杜康宁名正言顺的妻子,而情丝由自然也可以认祖归宗了。
  想到就做,为了杜家香火、和他一生一世的富贵荣华,他决定二次休妻。
  凭栏望明月,漆黑的天幕里,还有万点星子在闪烁,点缀出“番热闹缤纷的景象。
  轻风款送,也荡出了严情丝满腔无奈愁思。
  十年了,时光的流逝改变了许多事,不禁让人有物是人非的感叹,然而杜康宁却一点儿也不为时间所改变,还是一样出自私自利、无情无义。
  而他竟是她的父亲,想到自己体内流着如此肮脏的血液,她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想要飞出楼阁外、寻求解脱的渴望。
  那个可恶的男人怕是到死都不会改变了吧?只是徒然牵累了她可怜的娘亲。
  “娘……”孺慕的呼唤逸出齿缝。她恨害死娘亲的杜康宁,但没有人知道,她更恨自己的存在,因为娘亲的死她最少得负一半责任!
  当年杜康宁赴京赶考一去不回后,外公、外婆曾一度找到她们,希望娘亲能跟他们回去。只要舍下她,凭籍着严府的财势和娘亲的美貌,要再重觅一份幸福的归宿必不是难事。
  但娘亲拒绝了,因为娘亲爱她,舍不下她。两母女只得继续守在乡下,痴痴地等待杜康宁的归来。
  一年、两年、三年……转眼八年过去了,外公、外婆已彻底放弃她们母女俩,娘亲也等得青丝成白发。她再也看不下去了,遂鼓励娘亲上京寻亲。
  结果……怎么料想得到,她们寻到的竟是一份再难堪不过的背弃,娘亲因此自绝而死!
  她永远也忘不了娘亲是如何地用生命下诅咒,要杜家绝于绝孙以验证她不幸、遭弃的悲苦命运。
  严情丝的纤指紧紧握着雕花栏杆,微启的唇吐出无声的思念。“娘啊!十年了,你许下要杜家绝后的诅咒终于实现了,你……也可以瞑目了吧?”两行清泪夺出眼眶,顺着她莹白的粉颊滑下,然后飘入夜风中。
  幽黑的天幕中像是隐隐浮现严雪如愤恨、仇怨的面容,仿佛说着:她死得不甘
  、死得不满,她的报复还没有完呢!
  严情丝脚步一个踉跄,顿觉头重脚轻。“娘,你……”还不够吗?娘亲还想要什么?杜康宁的死,还是……她的性命?
  一阵阴森酷厉的女声倏忽响自她脑海。“情丝,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天下间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离男人越远越好……不要相信男人……”
  “娘……”娘亲临终前遗言抽痛她的心,然而袁青风清俊的脸庞却一直在她脑海徘徊不去;他的体贴、他的守候,还有他甘甜如蜜的亲吻。他总是想尽办法在保护她,连这样的男人也不可以信任吗?
  “不要信任男人、不要信任男人、不要信任男人……”那愤恨不甘的厉声将她的心冻得越来越冰冷。
  严情丝为幻象所迷,不由自觉频频摇头。“不……娘,不要……”袁青风一直待她那么地好,他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男人,他不是、他不是、他……应该不是吧?
  她的心莫名摇晃起来。如果袁青风真的有情,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不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明明说过他会再回来的,可是……究竟还要她等多久,像娘那样等到老了红颜、白了青丝吗?
  “不要信任男人、不要信任男人、不要……”仿佛间,原本高挂天边严雪如恨绝的容颜贴近了她的身子。
  严情丝拚命往旁边退,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窜遍她全身。“不要,娘……不要……”
  但幻觉化成严雪如的亡灵,紧紧地揪缠住她空虚无助的心。“情丝,娘不准你违背承诺,不准……”
  “不要!”袁青风的迟迟未归,杜康宁的无情无义,以及亡母悲惨的遭遇终于一点一滴击碎了严情丝的心。“我会听你的话的,娘……我不相信男人、我不相信男人……不要……娘,不要……啊!”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失足,她脚下一绊!半边身子倏地一疼,整个人就这样翻出了栏杆。而严雪如的脸就紧贴在她眼前。“来陪娘吧!情丝,娘好寂寞啊……”
  闻言,严情丝浑身一颤,伸出来准备握住栏杆的手登时松了开来。“娘……”
  原来如此,娘亲一个人走在黄泉路上太孤独了,才会来找她相陪,所以她应该去才对。毕竟娘是为了她才吃了这么多苦,她怎忍心弃娘而去,一人独享幸福?
  况且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守住在娘亲死前立下的承诺……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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