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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暑中有真意-第7部分

小说: 暑中有真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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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杵在这里干吗?”毫无美感的粗率女声刚响起,就听到两叠哀叫,松子和铜板一块儿从树上掉了下来,两双愤懑的眼中分明写着“扫兴”。
  “我……”盛暑看她一眼,又匆匆低下头,“我道歉。”
  “哦?”哈哈,还是他先道了歉啊。意暄心中暗爽,脸上却是一径的严肃。
  “我不应该莫名其妙跟你大小声,不应该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所有人,不应该、不应该……”糟糕,忘词了。
  看他说不下去,她仗义补充:“不应该这么多天个吃饭!”
  “呃?”她嘴角眉梢都带着笑,难道是气消了?
  看他忐忑不安的样子,意暄更是释怀,“我也有错啦,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应该知道,大伙儿其实早就把你当自己人看了,今天村长一家还因为我欺负你而轮番走场教训我呢。”
  他一听就急了,伸出手把她整个人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几遍,“他们教训你了?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
  意暄拉下他的手,受不了地叹口气,“你真是被过年带坏了,教训的本来意思是责备,不是揍人,懂吗?”
  “哦,”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原来你没有被打。”
  “好了,快去吃饭吧,我替你留了馒头在锅里。”
  咕噜噜的声响非常应景地从盛暑腹中传出。
  两人相视而笑,间隙尽消。
  “对了,土堆干吗叼着几朵花?”
  “过年以前说过,他二哥惹二嫂生气之后,就会送花给二嫂赂罪,所以我——咦,你脸红什么?”
  意暄不答。
  有没有搞错,人家是夫妻间的情趣,他来这么一手算什么?
  “意暄。”
  “嗯?”
  “我觉得咱家的猪羊鸡鸭们真得很可怜,我们以后尽量不要杀它们,好不好?”
  “哦行啊——”意暄猛然从野花与“咱家”的迷思中醒来,看他欢呼雀跃的模样,记起自己答应了什么,不禁双肩一垮。
  这到底是谁向谁低头啊?
  第五章
  今天吃饭早,意暄收拾好碗筷洗完澡,天竟然还没暗下。披着一头湿发走到后院,就见盛暑坐在荷塘畔,怔怔地看着远山上光芒万丈的落日余辉。
  “夕阳好美。”听见脚步声,盛暑转过头来,陶醉地向她赞叹。
  她笑着摇摇头,端了个小板凳在他身边坐下。
  “今天分了田地给你,你这会儿啊,看什么东西都是美的!”
  身边传来的清香让他心神一荡,愣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说的也是。我现在终于有一种很完整的感觉了。”
  “完整?”
  “嗯,我有了自己的田地,自己的屋子,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多么完整。”
  “看把你高兴的。我先提醒你,那块地可是要靠你自己耕种的来才能收成的哦,你连割稻子都不会,往后的事情还有得学。”
  “我会好好跟你们学的。只要一想到再也不用尝以前那种心里老是空落落的滋味,我就浑身是劲。没有过去,但是我有现在和未来。”现在的他,可是不怕事多,只怕事少呢。
  什么没有过去?意暄一时转不过弯来。
  对哦,他失忆了嘛。他不说她都把这事给忘了,只当他是村里刚成年自立门户的小伙。看来,她是真习惯了和这个没有过去的麻烦拴在一起的生活了。
  不过,她倒是一直对他的这种状况有些好奇呢。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就是说,在你的脑中,对于之前二三十年的生活完全没有印象?我真没办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状况。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怕?”
  他并未立刻作答,也没有回避的意思,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回忆。伸出手,轻轻拨弄荷塘中清凉的绿水,柔波荡漾,点点涟漪泛向藕花深处,还未归于平静,就有另一轮圆晕追随而去。
  “刚醒来的时候,周围没有人,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当时心里的感觉恐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自然是害怕喽。”她抱着膝盖,出神地看着他一双坚强有力的大手,如此温柔地搅动起一池波澜,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飘飘然地使不上力,只有用出口说话来勉强挽留住濒临走失的心神。
  真糟糕,一双刚喂过猪的手都能让她胡思乱想到全身酥软,莫不是中了邪吗?
  冷冷的嘲滤紧接着从心底跑了出来,惹得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挪远了些与他的距离,却挡不住散发着热意的颀长身躯似乎越来越强烈的存在感。
  他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小动作。“不是害怕那么简单的。我不止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身在何处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自己叫做‘人’,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顶着这样的躯壳而存在,不知道活在世上的一切规则是什么……总之迷茫极了。就在那时候,松子出现了。它先是弄了一大把松子、野果来喂我,然后又把我带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慢慢地,我终于重新接受了一些既陌生又熟悉的平常认知。”
  他有些沧桑的表情又让意暄心中一荡,再次暗骂自己花痴,然后故作轻蔑地脱着他,“你确定你在外头学到些什么了?”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是那么无知的样子?
  他因为回忆而扬起笑容。“我至少学会了在店里吃饭要付钱啊。被客栈老板追着付账的时候真是狼狈不堪,就在那会儿一只猴子不知从哪里跑来——”
  意暄脱口而出:“铜板!”
  他含笑点头,“就是铜板。它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到我身边,一硬是要把手里抓的五个铜板塞给我。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老板就把那钱收走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于这种被称为钱的东西,他到现在还是不太用白。
  “你收了铜板的钱,所以就不好意思不带它到处走了?”她开玩笑地道。在池塘边跳来跳去的铜板听了以后竟“吱吱”地叫了起来,似乎非常不满于有人诬蔑它救人于水火的高尚节操。
  盛暑摆摆手叫它闭嘴,回头对意暄说道:“说也奇怪,路上遇到的动物,到最后总是会跟着我。不过大家有个伴,其实也很不错,一路上它们可真帮了我不少忙,而且解闷。”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很闷吗?”群山裹挟之外的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盛暑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醒来之后,在有人聚集的地方断断续续待不过两天。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于是就跟着松子飞的方向走。”
  意暄扑哧一声笑出来,“人家是随蝶所幸,你这不就成了随‘鸦’所幸了?”说完才觉得有点儿怪,什么随蝶所幸,她没留神就溜出了口,却又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
  盛暑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赞同道:“正是随鸦所幸!松子后来又老是拣偏僻的路走,所以一路上很少碰到人。但话又说回来,要真到有人烟的地方我也没钱吃饭啊。”
  意暄奇怪地道:“那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上东西?你也挨得住,”
  “我可以采野果子挖菜根吃啊。”他甚为自得。
  真是服了他了,这样也能不饿死。“你觉得外头的人和事与清凉村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个我实在说不好,只觉得外面比这里热闹,而这里的日子让我觉得既干净又充实。”
  意暄疑惑地眨眨眼,“干净?你为什么说干净?”日子是可以说干净或者不干净的吗?
  他拍拍脑袋,苦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总之这两个字就自然而然地蹦出来了。”
  难道他以前的生活非常肮脏?
  若果真如此,忘记了倒也是件好事。
  “你更喜欢这里,对吧?”
  “那是当然。”他沉迷地注视着一池清莲——不知为什么,荷花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些莲子……算了,不去想它。“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了,每天都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四处游荡、浑噩度日,大家都喜欢互相帮忙,和睦相处就像一家人。铜板在这里,完全没有用……”
  又一阵“吱吱”的叫声打断了他的娓娓叙述,铜板跑过来,悲愤地看向他。
  过河拆桥!绝对的过河拆桥!想当初不是我偷了那几个铜板去救你,你恐怕还被大胖子扣在店里当长工呢,哪里有机会闲闲地坐在这里话说当时?现在你一逍遥快活,就说我没用了,好没良心呀你个死盛暑!
  铜板向不明所以的主人哭诉完毕,又狠狠地朝正嘲弄怪叫的松子做个鬼脸。
  “哼,别高兴得太早,下次没准就轮到不要你了!猴死鸦悲吧你厂‘
  “是兔死狐悲啦。”茶杯躲在龟壳里懒懒地说。
  “哪来的兔哪来的狐?我爱说猴死鸦悲不成吗?谁规定一定要说成你那样?谁规定的,啊?”
  “烦死了,你吃饱了撑的是不是?”土堆低狺一声,不耐烦地走到荷塘另一边去睡觉。
  “它们——在吵架?”意暄难以置信。
  “别理它们,成天闹个不停。”盛暑笑着道,“对了,你既然很好奇外面的事情,为什么不走出去看一看呢?”
  “不止是我好奇,自从怀疑天底下只有清凉村一个地方后,所有的人都想走出去看看。你也看到了,清凉村四面环山,而且山峰陡峭,根本就没有可能翻过去,与外界相连的通道,也只有老祖宗进来时的路了。”
  “我知道,你们找不到那条路了,对不对?既然我是从山坡那面迷迷糊糊走到这里的,那么出口总会在那附近的树林里吧。”
  意暄摇摇头,“我们知道出口在那里,很多人都去走过,但是无论是谁,走了半天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进去的地方,就好像树林其实是一个只有一个口的山洞一样”
  盛暑大惑不解,“可是我就这样很容易地走进来了呀。”
  意暄笑了,“所以村长才说你是有缘人啊。”
  盛暑听了自然高兴,随即又皱起眉,“用我是不是也出不去了呢?”
  “不知道。你……想要出去吗?”意暄忽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这样就少了一条后路似的。万一你或者别人生起气来不要我住下去了,我不就怎么也走不成了?”
  “你……你胡说什么,谁……谁会赶你!”她赶紧结结巴巴地反驳。
  盛暑歪着头看她,看得她又红着脸准备向后撤退时,竟高兴得把整个人凑向她,浑身的热力也向她汹涌而去。“你想让我留下来,对吧?”
  “谁……谁说的?你乱讲!”她紧张兮兮地推开他,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往屋内跑去,边跑边嚷:
  “爱留不留随便你,关我什么事?!”
  真是的,过年说他有一种不言不动就能安定人心的本领,为什么她反而越靠近他越觉得不安呢?
  真是——狗屎!
  她讨厌麻烦人家,更讨厌人家麻烦她!
  早上,女人们一块儿在河边洗衣服,阿娟正巧挨着意暄——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巧合是她是故意制造的!
  闲谈了几句琐碎事之后,阿娟突然问道:“意暄,有没有喜欢的人?”
  真怪了,什么时候话题从村长家的狗转到这上面了?
  “喜欢的人?”她呆了呆,出门前正在喂鸡的那张普渡众生的面容不期跃入脑海。
  “对啊,你也二十二了吧,比我都大上几岁呢,怎么会没想过嫁人的事?”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一向率真的脸蛋上有些忐忑不安。
  错觉,刚刚一定是错觉,她怎么会喜欢那个笨人?
  “没有。”为了增强说服力,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阿娟欢快地道:“那太好了——”随即又发现这样说好像不太礼貌,急忙改口:“我是说,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了。”
  意暄不在乎地耸耸肩,“随便。”她一个人能干家里所有的活,嫁不嫁人有什么区别呢。
  “你啊,还没开窍的丫头。”阿娟笑着调侃她,将手仔仔细细用裙摆擦干,小心翼翼地取出个精致荷包,递给意暄,“这个——麻烦你帮我拿给盛暑哥,好吗?”
  讶然地注视她难得羞涩的面容。意暄很快明白自己被定位在拉皮条的角色上,正被交付搭建鹊桥的伟业。
  还盛暑哥呢,真亲热。酸酸涩涩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泛开,怄得人难受。
  “你……喜欢盛暑?”
  “我……唉呀,你别问了,帮不帮我送嘛?”纵是一向以直爽著称的女子,说到心主人,也难免有些腼腆。
  真看不出来,原来真有人喜欢盛暑。
  “他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像样了点儿吗?”意暄以从未有过的大力搓着手里的衣服。
  “你怎么这么说呢,盛暑哥人可好了,喜欢他的姑娘多着呢。他老是帮这家那家干活,还整天都笑眯眯的,上回帮咱家抬酒瓮,你不知道他……”阿娟为了扭转意暄错误的观念,滔滔不绝地陈述着盛暑的种种好处,浑没注意她难看的脸色。
  真是的,还以为他是多好的人呢,成天老爱帮别人干活,恐怕多半是冲着姑娘家崇拜的眼神去的。果真无耻!
  她咬牙切齿地在心底诅咒,手中不停地狠搓。
  “瞧我这记性,说了这么多,还没把荷包给你呢。来来来,好生收着,别弄丢了哦,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做好的。”
  她自动自发地把自己一片春心塞进意暄腰间的口袋里。这说得上是她做得最认真的女红了,柜子里还躺着二十来个试验品呢。
  她她她……她说答应帮忙了吗?竟然赶鸭子上架,真是过分!
  她恨恨地用棒槌捶打着盛暑的可怜外衣,直到在阿娟的惊叫声中发现那上面已经被敲出了一个大洞。
  “给你的!”她一回家,气呼呼地把荷包塞进盛暑手中,转身就走。
  盛暑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连忙追上去。“这个给我做什么?我没用啊。”他又不是姑娘家,带着荷包在身上干吗?
  “没用就扔掉,要不还给人家。”听到他说没用,意暄心中非常不道德地升起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
  他继续随着她疾走。“不是你做的?那是谁的?”不会在路上捡的吧?
  “我吃饱了撑的送荷包!阿娟叫我给你的啦!”烦不烦啊,老跟前跟后的。
  “阿娟?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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