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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放啸大汉-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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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放可不懂这个,不过,也用不着他出面,那么多随行官员是干什么吃的?不就是为了这个事而来的么。

  典礼的事,张放不操心,他只与甘延寿、公孙覆、杜勋等将领,终日出入匈奴营帐,观看匈奴人操练狩猎,与诸将交流看法。诸将一至认为,匈奴人的实力还是相当强劲的,当年呼韩邪自请为大汉北藩,实为汉匈之福祉,对两国而言,都是幸事。

  张放基本同意,但最后意味深长说了一句:“要令匈奴长期慑伏,大汉本身就不能弱啊!匈奴狼性,狼,从来不会放着肉不咬的……”

  匈奴诸部贵人上尊号,是为“复株累若鞮单于”。

  接下来,是汉使节团依次参见新单于。但在参见礼仪上,出了问题。

  主持参礼的,是右大且渠须卜囊牙与左骨都侯呼衍斛斯,这两位,都是匈奴老牌贵族,也是匈奴除单于之外三大姓中人:须卜、呼衍、兰氏。尤其是呼衍氏,历代与单于通婚,呼衍斛斯之女,亦是雕陶莫皋左阏氏……

  关于汉使参见礼,雕陶莫皋、须卜囊牙、呼衍斛斯有过一番争执。

  按历代规矩,汉使参见匈奴单于时,要去节、以墨黥面,方准入穹庐大帐见单于。如昔年武帝时期的汉使王乌,就曾放弃符节,用墨涂面而“得入穹庐”,参见当时的匈奴乌维单于。而乌维单于最后却欺骗了他,告诉他要派王子到汉朝为质,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

  而另一位刚直强项,又非贵臣的汉使杨信,却不肯去节黥面,以致单于乃坐穹庐外接见杨信。虽然接待规格降低,但保住了大国尊严。

  只不过,眼下不是汉匈两国打生打死的汉武时期,而是呼韩邪附汉近二十年之后,这些规矩,明显不合时宜,得改改了。

  “汉使张羿啸,贵为富平侯,更是天子表亲,可去节而不黥面,入穹庐参见单于。”须卜囊牙首先拿出自己的意见。

  雕陶莫皋表示赞同。呼衍斛斯虽不以为然,但三人中两票赞成,他也不好坚持,遂同意。

  张放这个正使好处理,但副使甘延寿就颇引争议了。甘延寿虽也是列侯,但他这个侯远不及富平侯,而且出身差太多了,又是副使。去节是不消说的,但在黥面问题上,须卜囊牙与呼衍斛斯起了争议。

  须卜囊牙道:“副使甘延寿,原是汉国西域都护,更曾率数万骑,合十五国,攻杀郅支,西域诸国皆畏服。如此人物,不应黥面相待……”

  呼衍斛斯抗声道:“正是因此,更要黥面,让诸部见识,连如此人物都拜服在单于脚下,方显单于之威信。”

  雕陶莫皋听谁都有道理,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新降的伊邪莫演出了个折中之法:先提出黥面,若汉使反应激烈便罢。

  雕陶莫皋欣然采纳。

  当张放一行来到单于大帐前,听到呼衍斛斯宣布参见之礼时,顿时群情耸动。

  张放当年也曾参见过匈奴单于的,只不过是用刀子相见。原本尊胡俗也没什么,当给个面子,但去节这个有损大汉国体,而以墨黥面在汉朝更是囚犯才有的待遇……张放这时才恍然,这明显是王凤借胡人之手打击他的声望,当真够阴的。

  甘延寿愤然顿节道:“吾当奉杨信,不学王乌。”

  呼衍斛斯黑着脸:“汉使须知,这是匈奴。贵使出使之时,难道皇帝陛下未曾交待,当尊胡俗么?若未入帐,足下这使节,又岂能算完成使命?不怕归国被皇帝、大臣责难么?”

  真看不出,这家伙居然还懂得汉朝政事。

  甘延寿的脸也是黑的,正要怒斥,却被人扯了一下袖子,回头见是张放。

  “甘君是气吞万里的猛虎,莫与狐狸争执。”张放笑道,“扯嘴皮子的事,让我来。”

  张放持节在手,施施然上前两步,执手一振,朗声道:“此节杖,见鄯善君,不去;见龟兹王,不去;见乌孙昆弥,不去;见康居国主,不去……为何见单于要去?”

  呼衍斛斯张口欲斥,舌头突然打结——是啊,匈奴,已不在是过去的匈奴了,早已失去与汉朝平起平坐的资格,它与西域诸国又有何区别?凭啥要汉使去节?

  张放挥杖高吭、声色俱厉:“至于黥面,在胡地,当尊胡俗,无可厚非,但我要问一句——这里是胡地么?”

  呼衍斛斯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不停用油腻腻的袖子拭汗。

  张放将节杖用力顿地:“这里是西域,本非匈奴人的栖息地,而是大汉的领土,为什么要尊胡俗?还有,难道单于不知黥面是汉境对犯人的处置方式么?如此羞辱大汉使节,单于是何居心?”

  呼衍斛斯一直觉得自己是匈奴人中最能言善辩者,但这一刻,他除了擦汗,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

  张放高举节杖,沿着远远的天山轮廓线划了一个大圈,气若吞鲸:“天山南北,俱是汉土;大漠东西,皆为汉疆。我等立于其上,匈奴单于,见是不见?!”

第二百八十四章 【摘 星】

  

  呼衍斛斯萎了,须卜囊牙忙陪笑脸,打圆场,新单于雕陶莫皋则亲至帐前,迎候并赔罪。

  这一刻,雕陶莫皋的心情或许是悲凉的,漠北本是匈奴人世代栖息之地,从无汉人聚居,但随着匈奴归附,这片天神赐予之地,也随之姓“汉”了。无论雕陶莫皋心里怎么想,臣服姿态依然做得十足,匈奴人或许傲骄,但他们草原民族的本质不会变——那就是畏服强者。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拜礼之后,张放代汉天子赐敕书、赠金帛、弓矢等物。其中还有一样特别礼物,一对青瓷碗。匈奴君臣对这件礼物特别喜爱,当得知是富平侯府出品之后,表示愿派商人随行至长安,大量购入。

  嗯,张放出使匈奴的目的之一,倾销瓷器,初步达成。

  随后,先去参拜了呼韩邪的遗体,奉上祭品,耐着心性看那些脸上涂满各种矿石颜料的萨满师跳大神,招引单于的灵魂回归圣山。

  祭祀完成之后,雕陶莫皋请张放、甘延寿,一同登上东山,杀白马盟誓。

  班稚趁匈奴人不注意,靠近张放身边,低声道:“当记取张大夫之鉴。”

  张放轻轻点头,面沉如水,他知道班稚说的是张猛。当初张猛就因为同样的事,被石显暗箭中伤,落得个凄凉下场。眼下张放在朝中的潜在政敌的能量,比石显更甚。今日之事,或许王氏一时不会发难,但必会成为其手里的把柄,不定哪天就成为自己的罪状之一。

  但是,他能拒绝么?

  匈奴新单于登位,重申为汉朝北蕃,杀马盟誓,再次缔约。身为汉朝使节,他张放能拒绝?不管将来会怎样,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荣辱得失,恐怕只能放一放了。遥想当年张猛的心情,只怕也是如此吧……

  “君叔,此事我心里有数。”张放向班稚点点头表示领会,轻声问一句,“若换成君叔,又当如何?”

  班稚怔了好一会,苦笑摇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说话间,汉使一行随雕陶莫皋一同登上东山,望日而拜。然后牵过一匹健硕的白马,命力士杀之。雕陶莫皋以径路刀削金屑置入酒中,以当年老上单于所破月氏王的镶金头骨为饮器,与张放、甘延寿共饮血盟。

  用仇人头骨当饮器喝酒,这是匈奴习俗,当年张放在三水就曾见过卜骨须这么干过,大概是一种萨满遗风,野蛮而残忍。好在当年张放在学校标本陈列室里经常接触人体骨骼,对头骨什么的没太多感觉。虽然拿这个东西喝酒确实恶心了点,但比起腥骚的马血、还有那不时浮起的金屑来,还是好受一些的……

  山头在歃血为盟,山下却有四个少女漫步在山花烂漫的草坡上。

  “昭君姊,你想看的人,没来……”青琰在后面轻声叫唤。

  走在前头的昭君脚步一顿,顺手摘下一朵不知名的黄花,凑近小巧的鼻端嗅了嗅,双手抱膝,坐在如丝的草坪上。目光透着一丝怅然:“是啊,没见到她呢……”

  青琰举手示意跟在身后的两个少女扈卫分散警戒,走到昭君身边,挨着她坐下,用肩膀轻轻碰她一下:“来时公子也说了,多半见不到的,这里不是龙城……不过,能看到草原风光,雪山碧湖,也算是不虚此行,总比闷在长安好。你说是不?”

  昭君如玉似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是啊,草原好美。蓝天白云,碧草如茵,溪流清澈,牛羊成群……能在这么美的景色下生活,想来,月荷也会开心吧……”

  青琰望着昭君淡淡嫣红的侧脸,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说出类似于“草原夏季有暴雨沙尘,冬季有白灾更冷死人”这样扫兴的话。好吧,就让她保持着对草原美好的印象吧。或许,让她幻想着那个汉家女孩永远生活在这样的美好里,才是最好的宽慰。

  陷入沉静中的两个少女久久不语,心绪逸散,完全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直到身后两个女扈卫高声道:“婢子参见君侯。”

  二女同时抬头,触及一道道惊艳的目光。

  昭君轻啊一声,慌忙起身,向张放福了福,提起裙袂,牵着青琰慌里慌张跑开。

  伊邪莫演盯住青琰矫健婀娜的身影,忍不住道:“汉使,那个……”

  张放截断道:“那个是扈从,看到她腰间的飞刀没有?她宰过的人,未必比右皋林王少……”言外之意,你少打主意。

  这边才按下葫芦,那边又起了瓢。

  雕陶莫皋目光迷恋:“那个高挑汉女是君侯的侍女么?汉地果然钟灵毓秀,草原上就没有这样的绝色。”雕陶莫皋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了,换成别的汉使,怕是不舍也得舍。

  但是,怎么可能!张放费了恁大的劲,才阻止了昭君出塞,兜了一大圈反而还要送出去——是你脑抽了还是我脑抽了?

  “那个啊……是自留地。”张放笑咪咪道,“我朝人杰地灵,钟灵毓秀,欢迎单于前往感受。届时放必出迎十里。”

  说罢,转身向雕陶莫皋等匈奴贵人及诸部头人环揖一礼,声音朗朗:“放奉天子令,出使匈奴,贺单于登位,结两国友好,今使命达成,甚慰。放仍有要务,即刻西去,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建始元年七月,完成使命的张放,将使节团一分为二。他率领公孙覆及三十锐士,连同一众扈从,以及班稚、杜勋等百余屯兵,前往西域都护府。甘延寿则率所有官员及部分护卫骑兵锐士,带领一支匈奴使团,返回长安复命。

  而根据张放临行前与刘骜的约定,甘延寿回朝交令还节后,将会被委以西域循行之职,督察流民迁徙安置事宜。届时,相机行事,以助张放。

  而雕陶莫皋也保证,将会在三日之后拔营北返,离开西域,撤回漠北。

  张放特意问昭君,要不要跟甘延寿回长安。

  “不,昭君既然随君侯出行,君侯至何处,昭君就随君至何处。”然后,昭君仰脸问,“那么,君侯要去哪里呢?”

  张放弃车上马,仰望天边那颗明亮闪烁的启明星,鞭梢一指,长笑一声:“摘星!”

第二百八十五章 【突 变】

  

  茫茫戈壁滩,风沙扬九天,晴空汗如浆,星夜寒似冰。

  一支长长的旅队,艰难跋涉在龟兹与姑墨之间的商道上。仔细看去,这是一支奇怪的旅队,既有商贾、驼队,又夹杂着一些非兵非民的武装护卫,更令人困惑的是,超过三分之二,居然是平民。

  这种情况,在这条丝路北道,确实少见。但如果知道他们的来历,就会恍然——西迁的河东流民。

  建始元年三月,邓展赴河东,与主理迁徙的墨秦协商沟通,做好一切准备。四月,迁徙计划启动。得益于张放出使,沿途对诸郡县打招呼,嘱关照,使得后继出发的邓展、墨秦带领的流民团行进十分顺利。几乎在张放的使节团离开阳关不久,流民团也出阳关,前往西域都护府。整个旅程,出乎邓、墨二人预料之外的顺利。

  也是由此,令二人燃起雄心,临时更改计划,决定不在都护府停留过冬,而是直接穿行西域,向终极目标摘星城进发。此时是八月,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必须在十一月以前抵达摘星城,否则,西极的严寒,会让所有人都送命。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冒险。

  促使二人冒险的,除了胆略、求功心切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他们碰上一支接应人马,并得以随行——班行的商旅团。

  早在三月中,张放正式得到朝廷任命出使之时,班况就以家族秘密渠道,通告了正在西域行商的老六班行。班行接到传讯后,便滞留于龟兹延城,并派人到乌垒城守望,直到流民团出现……

  于是,一支奇怪的旅队形成了:班氏商团,共二十七人,其中二十人是武装护卫,有三十多驼马货物。河东流民七百三十二人,驮马栈车数十。此外还有龟兹国派出的二十多骑兵护送。

  原本西域都护府也打算派兵护送一程,但适逢张放出使,一下调去二百余骑,都护府兵力捉襟见肘,只能传令龟兹国,让龟兹人沿途送护便了。

  这支旅队的头领有三人:邓展、墨秦、班行。

  邓展代表富平侯,墨秦代表朝廷,班行则代表班氏协助。虽然各有不同,但最终服务对象,依然是富平侯。

  夜幕降临时,为旅队当向导的龟兹人,找了个避风的背山坡底做为宿营地。

  墨秦带领流民中的老人、妇孺从大车卸下帐毡,搭建帐篷,埋锅造饭。而流民中的青壮,在邓展的带领下,在营地周围设下简单陷阱及路障,以防贼防兽。而班氏护卫则分散各处,或到高处了望,或钻入林中探查,或沿着河流上溯……这都是旅队一路上做熟了的事,大伙配合都很默契。

  安排得差不多之后,三个领头在一起碰头,商量下一步行程。

  时隔五年,班行与当初张放初识时相比,鬓边已添了两抹白霜,额头纹也深了不少,但气度更见深沉。此时他正用树枝在沙碛地上写写划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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