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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放啸大汉-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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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切的说,这是一碗“加料”公鸡血,至于加了什么料,只有天知道。而从在场夷人盯住那只碗的热切目光中,不难猜想,他们是多么渴望能饮上一口。

  但更多来自诸夷君长,比如夜郎王、句町王、漏卧侯、谈指君、同并侯,漏江、毋单、宛温……等等诸君长的目光,则紧张盯住张放——汉与夜郎的关系,就决定于这一刻。

  翁指双手端碗敬上,小眼睛闪动着莫测之意,嘎声道:“汉使,请满饮此神灵赐酒。”

  张放笑了,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上一位使者,太中大夫张匡,最后就是因为拒饮此血酒,直接破脸。随后被感觉受辱,群情激愤的夜郎人驱逐出夜郎。

  千众瞩目下,张放坦然伸手,从翁指手里接过鸡血酒,还多问一句:“只有这一碗吧?”

  翁指小眼有讥诮之色一闪而逝,正色道:“神灵赐浆,非同寻常,一滴补血,一碗补精,这是神灵的恩赐,汉使的福份。就算是竹王想喝,也没有第二碗了。”

  张放点点头:“可惜了,原本还想尝尝来着……”

  边说边将碗倾斜,满满一碗“神灵恩赐的血浆”,尽数泼在地上,赤浆四溅,状若喋血。8



第三百七十三章 【耳 括 子】


  这一刻,原本喧闹不已的会场倏然沉寂,空气仿佛凝固。??

  翁指的小眼眯成一条缝,透出一片森寒杀机。

  当初使者张匡不过是拒绝饮“血酒”,就被目之以不敬神灵,刻木射之羞辱,并驱逐出夜郎地界——这位汉使更绝,居然将“神赐之酒”倒了……倒……了……了!

  这已经不是不给面子了,而是甩手一个大耳括子!

  他是不是疯了?还是以为当真不敢动他!

  在卓碧海、韩重、彪解、飞燕等担忧的目光中,在鞠季、漏卧、句町诸君惊恐的眼神里,在翁指、务邪及夜郎人行将暴前,张放不慌不忙,将黑陶碗往案上一顿,从袖里取出一卷帛书,展开,神色肃静,振声吟颂:“呜呼!有夜郎大君兴者,勇武壮烈,恭顺勤勉,身夷而心汉,为诸夷之楷模……惜乎,久不朝而生怠,心不古而思乱。遂有陈君祭正气剑,戮一人而警万众,君虽逝而国犹存,身虽损而庇子孙……呜呼哀哉!尚飨。”

  一番抑扬顿挫,骈四骊六下来,现场气氛由凝固,变得古怪起来。所有夷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脑子都是“呜呼”。

  这是张放在路上听到陈立斩杀了夜郎王兴之后,匆匆写的急就章祭文。陈立打夜郎人一巴掌,身为使者的张放就得给夜郎人一颗枣子;陈立管杀,张放管“埋”。这篇祭文本想在明日夜郎新君继位,祭拜先君时再亮出来以示抚慰的,没想到被翁指一碗神酒给逼出来了。不过,这样貌似也挺好……

  “头一碗,祭奠夜郎亡君。”张放念毕,一合祭文,淡淡道,“若有第二碗,本使一定痛饮无碍。谁抢我跟他急!”

  张放方才那一泼,当真是涓滴不剩,而这一番话,则是滴水不漏。

  翁指嘴唇在抽动,很令人担心会不会抽风。务邪张大嘴巴,如鸭子听雷,直到鞠季提醒他致谢,务邪才憋粗着脖子,向汉使再三致谢,并恭恭敬敬接过祭文。明日祭祀,不管他愿不愿意,这篇汉使祭文,可得供在最显眼的位置。

  众扈从释然而笑,诸夷君长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漏卧侯、句町王先醒悟过来,带头高声夸赞汉皇大度,汉使风度,还有这个……文采。随后应和者如云。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卓碧海望着张放的侧脸,心下暗赞,不愧是凤师入门弟子,周身是胆,才智俱绝,难怪能得凤师看重。

  凤师,就是大剑师凤叟,卓碧海也师承此老,也就是说,两人是同门。

  那日张放一剑飞击,断藤杀敌之后,卓碧海才觉,这位年轻列侯腰间宝剑并非用来装饰的,而是真有两下子。再然后,他又现一个秘密——张放那把剑居然是龙影剑!而这龙影剑,正是他当年陪同凤叟拜访蜀中铸剑名师,并亲眼见此剑出炉,印象极深。

  卓碧海当时并不知道凤叟是受富平缪侯张勃之托,寻访名师铸此剑为孙儿百日诞礼,但张放一亮此剑,他就知道彼此渊源。这也是性情孤高、只想当个隐士的卓碧海接受张放的请求,扈卫千里,前来夜郎的真正原因。

  汉使、列侯什么的,卓碧海才懒得管,但同门之谊,那就不一样了。

  “真是可惜了……”翁指很快平静下来,深深望了张放一眼,仿佛什么事都没生,只不知他这话是指那碗神酒可惜,还是说眼前这个人可惜了。

  耶朗一话,现场绷得紧紧的弦终于松下来。这一刻,不知多少人暗捏一把冷汗。

  随着翁指示意,一个随从取来陶罐,用手将泼到地上快渗进泥里的血酒连同泥土一并挖出。然后捧着满满一碗血泥,绕着广场走了小半圈。所到之处,尽是密密麻麻的手臂。无数夷人争先恐后伸手抢着从罐里掏出血泥,三不管就往嘴里塞,那狂喜模样仿佛吃到天下最美味的美食。抢不到的人捶胸顿足,更有被推搡倒地、挤伤者……那狂热场面,令初次看到的客人们心惊头麻。

  翁指含笑望着张放,虽不言语,脸上的神气却明明白白写着“看到没有?你当垃圾,人家当宝,你不喝有的是人抢着喝”。

  张放面无表情,内心震惊,他看到的当然不止那么表浅,这是翁指在无形示威——看到没有?多少人奉我为神?我一声令下,多少人会为我赴死?

  翁指虽不言,但压力无形,张放必须说点什么来化解。正要开口时,冷不防一个生硬的质问响起:“敢问尊使,我兄弟侬西上月曾入太守府拜访,只见进不见出,不知眼下如何了?”

  张放眯了眯眼,看清质问的人正是刚才那个取血泥的随从。这是个瘦高中年夷人,貌不惊人,眼神锐利,筋骨结实,后腰左右两边露出两把缠着麻条细索的刀柄。

  张放没理会中年夷人,只拿眼瞅着翁指。

  翁指淡淡道:“这是我的随从侬罕,侬西是他的兄弟,兄弟情深,过于关切,若有冒犯,请汉使海涵。”

  张放点头道:“来太守府拜访本使的夷君酋长甚多,原本记不起来是否有此人,不过既然你提到叫侬西的……本使倒是记得清楚,因为此人冒犯本使,被我下令砍了!”

  之前张放泼了一碗“神酒”,差点引爆现场。而现在说砍了一个人,现场却没几个人表现出哪怕一点点惊讶。嗯,汉使砍了个胆边生毛的夷人,确实没啥值得大惊小怪的。

  但是,翁指与侬罕不在此列。尤其是侬罕,牙齿咯咯响,眼蕴怒火,双手分握刀柄,手背青筋暴凸,指节白。

  卓碧海提起竹杖,彪解手按剑柄,韩重握刀踏前,飞燕下意识执张放衣袖。

  张放完全无视侬罕,从容坐下,自顾斟酒,神情不象在说杀人而似说拍死一只苍蝇:“冒犯本使,是否当诛?”

  翁指与务邪对视一眼,目光同时掠过张放身旁的节杖,瞳仁一缩,咽了口唾沫,不得不无奈应道:“当诛。”

  这话一出口,刚刚借血泥之事,好不容易聚集的气势一下消散。翁指再也不想站在这个可恶的汉使面前了,欠欠身走到务邪身边坐下。

  侬罕没动,握刀的手也没松开,突然双手分张,铮铮!双刀出鞘,暗青的刀身映着火光,反射妖艳的血红。

  卓碧海、彪解、韩重都没动,六道眼神全锁定此人。但有异动,杖、刀、剑俱出,必在对方做出伤害举动之前将之搅碎。

  侬罕双刀往地上交叉一插,单膝跪地,躬身顿:“愿为尊使舞刀。”

  宴会舞剑,是秦汉时宴饮的传统,流传千古的鸿门宴上就曾来过这么一出。侬罕提出这要求啥意思?心无好心,舞无好舞,更何况是舞刀。难不成他也想来一出?

  张放完全可以拒绝,但这无异于示怯,气势被夺,张放当然不会这么做,笑道:“甚好,且舞来。”8



第三百七十四章 【火海舞刀】


  一根根木柴架上,浇上桐油,点燃。火焰熊熊,火光冲天。宴会上最大一垛篝火,非此莫属。

  篝火边只有侬罕一人一身短打,麻绳缠额,绕垛而舞。不过,他只是手舞足蹈,嘴里唱着讴哑难懂更难听的非咒非歌的东西,并没舞刀。

  张放看得饶有兴味,侬罕这样的举动与咒唱,换任何一个汉官来怕都看得皱眉,却让张放想起后世擂台比武时,泰拳手必做的奇特仪式,侬罕想必也是如此吧。

  侬罕咒舞虽单调,但不时有夷人将一盆盆火油泼洒到篝火上,烈焰飞溅,火舌喷丈,甚至溅到侬罕衣襟、须发上,惊起一片骇然呼声。而近在咫尺的侬罕丝毫不避,咒舞如常。

  这场面,也颇为奇观。

  火上浇油,火势固然旺了,而木柴燃烧的速度也更快了。不到半个时辰,火光黯淡,木柴成炭,这个时候,好戏才开始。

  侬罕停舞,退到一旁休息、补充水分。

  那群火上浇油的夷人又来了,这回他们手里没有提油盆,而是拎着一根根木棒。随着木棒挥舞,篝火架轰然坍塌,火星四溅,灰尘扬空。

  夷人用木棒将堆积的火炭一一拨平,平铺成一个方圆四五丈的一片火炭区。

  张放看到这里,顿时明白侬罕想干什么了,脱口讶道:“踩火塘?!原来玩这个啊,啧啧……”

  身旁的飞燕下意识问:“什么是‘踩火塘’?”

  张放虚指点了点:“他要赤足在上面舞刀。”

  飞燕啊一声惊呼,慌忙捂嘴,妙目圆睁,不敢置信。

  韩重也忍不住道:“公子,不会吧?穿鞋都扛不住还赤足……这……这怎可能?”

  “君侯所言不差,确实是火海舞刀。”在牂牁呆过不短时日的卓碧海证实了张放的说法,“而且,就是赤足。”

  张放后世在西南旅行时,也曾现场见过少民表演“上刀山”、“踩火塘”的节目,知道这些都是有决窍的,而最重要的就是勇气。说白了既使把决窍告诉你,你也未必有胆子敢试。

  想不到踩火塘历史这么早,汉代就有人敢玩了。这侬罕要在烧红的火炭上舞刀啊,他怎么做得到?除非这家伙的脚掌全是茧……张放这时才注意到,侬罕从出现到现在,一直是赤足。

  火炭铺好,侬罕休息已毕,接过随从递来的两把刀。两刀柄尾环已系上长长的细铁链。侬罕握刀在手,将细链一圈圈环绕两臂,完全缩短后,提着双刀浸入油桶,取出,刀光一闪,从火把上掠过。轰地一下,两把刀身喷出长长火舌。

  火海舞火刀!

  不得不说,刀舞还没开始,就已令人大开眼界。

  “侬罕,为尊使献上火刀之舞!”

  侬罕振喝一声,舞动着火刀,连续几个漂亮的空翻,投身火海。

  当他凌空落下,赤足踩上炭火的一刻,无数火星缤纷四溅,围观千众,欢呼声如炸雷。

  侬罕从落下那一刻起,脚下就像安了弹簧一样,飞旋纵跃,一刻不停。时而风车大旋身,时而燕子巧翻云,时而巨蟒盘刀舞,时而火龙裹身游。舞到急处,双刀旋成一圈火轮,人在轮中旋,火刀游身走,惊险万状。

  围观者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竹排配乐敲击声震人耳膜,整个广场沸反盈天。

  韩重看得直吸气,彪解的浓眉突突跳,飞燕捂嘴,花容失色,唯有卓碧海熟视无睹。担任内围扈卫的上百期门郎,也一个个看得心惊肉跳,完全被震慑住了。

  翁指与务邪相视而笑,这就是他们要的效果,借宴会之机,展示罕见的火刀舞,震慑汉使与汉军。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汉军确实被震慑住了,至于汉使……翁指目光移到张放脸上,顿时老大不好看——那张堪比女子的俊脸,居然一派悠闲,除了一丝赞赏,看不出半点震惊的样子。

  这样可不行!

  翁指脸色一沉,做了个手势。身旁仆从立即嘬唇打了个唿哨。

  哨声入耳,正在场上翻飞旋舞的侬罕动作又是一变,他开始释放手里的链子。随着刀链越放越长,裹着火团的利刃“霍霍”生风,红亮的锋芒几乎笼罩整个火塘。

  不知是为了让汉使看得更清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火炭分布距离张放所在的主席很近。侬罕双手执刀而舞时倒还没事,再怎样他都不敢靠得过近,否则搞不好就会被汉使以意图不轨的理由斩杀当场。以前那个汉使或许会有所顾忌,而眼前这位富平侯年少轻狂,先杀兄弟后泼酒,侬罕相信对方是能做得出这杀伐果断之事的。

  而现在,随着刀链的不断延长,火刀旋舞的范围越来越广,距离张放也越来越近……

  张放席位与翁指、务邪是平排的,刀光距离他近,距离夜郎王、耶朗也同样近。这两位面对越来越近的火刀,一个满脸兴奋,眼里渴望;一个面无表情,视若无睹。

  情况再明显不过,这二位是要以自家的从容镇定,来反衬汉使的惊惧失态。

  眼看裹着火团的红光越来越近,甚至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韩重再忍不住,铮!刀出鞘半截,正要有所动作。

  张放摆摆手,示意韩重稍安毋躁。韩重对公子一向无条件信任,见公子镇定如恒,收刀退下。

  韩重刚退下,给事期门赵书海憋不住附前低语:“君侯,蛮夷这是想给我们下马威呢,咱们犯不着让夷人牵着鼻子走。请君侯下令中止此舞。”

  张放目光不离旋舞的火刀,嘴里道:“怎么,赵给事认为这舞刀夷敢不敬?”

  赵书海忙道:“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

  “那不就结了。”

  “君侯万金之躯,何必涉险……”

  “迟了,火刀来也。”

  无须张放提醒,赵书海也已听到呼呼风声,感受到灼人热浪。

  赵书海刚抬头,一道火光刮地掠过,距离之近,差点没烧着眉毛。赵书海低哼一声,本能向后退半步,但不旋踵间,猛向前踏一步,超越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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