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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官界-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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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等的就是这话,想左右我张建中?也太小看我了吧!

“要不写匿名信。”

“匿名信不行,他们可以不理。”

“多写几封呢?县委书记也寄一封。”

写没写你怎么知道?寄没寄你怎么知道?像向工作组汇报那样,我什么都应承你,有没和盘托出,你根本就不知道。

“可以,这样可以,纪检书记一封,组织部长一封,副县长寄一封,县委书记一封。”

你纪检书记想隐瞒也无法隐瞒,你不管,副县长不管,组织部长会管,县委书记会管。

“一定要写得真实,必要的细节也要写进去,这样才更可信。”

“你放心。”

张建中这才松了一口气,镇长一句话又让他心慌了。

“写完给我看看。”

弄巧成拙。

不仅看,镇长还要他复写几份,交给他亲自寄出。那时候,打印还没那么方便,一则超作打印机的人也信不过,二则打印的文字也招眼。

“他们要查字迹,还不一下子就查到我了?”

“我找人抄几份。”

“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张建中可不敢让镇长找人抄,如果,他少抄一份,把你那封也寄出去,几个领导一对,就露馅了,而且,副县长、县委书记有可能认得你的笔迹。

先是县委书记打电话给纪检书记,再是组织部长打电话给县委书记,因为考虑再三,不知怎么跟纪检书记谈这事,就公事公办,先向县委书记汇报,于是,县委书记便召开了一个分析会。

副县长一直沉默着,因为分管边陲镇,分析会便也通知他参加。

“你没接到匿名信吗?”县委书记问副县长。

副县长忙说:“接到了。”

不说没接到不行,上面提到的问题挺尖锐,如果,你没接到,就有可能是写信的人不信任你,担心你维护高书记。

他又解释,说:“这是一封匿名信,所以,我没当回事。”

不把匿名信当回事也正常。

县委书记说:“问题是,我们都收到了,除了红旗县,市里有没有寄呢?”

如果,市里也知道,就会向你了解情况,所以,县委书记不得不重视,不得不马上掌握第一手材料。

“从我们几个收信人这一情况分析,写匿名信的人,对政府各部门非常熟悉。”

李主任也参加了分析会,他粗粗地看一遍,说:“从信里的语气可以看出,这人有写机关文章的基础。”

知道镇长要看这封匿名信,张建中已经刻意写得语气幼稚些了,但镇长左改右改,又充满了官腔。

组织部长说:“从内容分析,这是知情人,对情况相当了解。”

张建中发挥想像,描写了向工作组汇报的过程,一则让镇长看后以为,他曾详细地向工作组汇报上调款的情况,二则又让工作组觉得这部分的虚假。

纪检书记说:“我向工作组了解过情况,有些内容并非真实。”

他说的便是上调款那部分。

副县长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纪检书记说:“上调款这一块,最知情的只有两人,一个已经拘留,一个是边陲镇的副镇长张建中。”

李主任说:“相比之下,他的文字水平还要高一些。”

副县长说:“水平低的人想写出高水平才难,水平高的人想故意写得低水平并不难。”

纪检书记说:“我了解过,工作组找他谈时,他说得并没那么详细。”

组织部长说:“说得不详细并不等于写不详细。”

县委书记阻止了这种猜测,说:“下面对我们的工作有看法,提意见,这是允许的。从保护同志的角度说,我们没必要弄清楚写信的人是谁。我们要弄清楚的是,他反映这些情况的可信度。”

他对纪检书记说:“谈谈情况吧!”

纪检书记早有准备,说:“边陲镇的高书记的确有不够规范的地方。我个人认为,工作组反馈的意见还是比较中肯的,并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当然,也有部分干部有看法,但大多数还是认同的,刚才提到的张建中是知情人之一,他也认为这种作法是可以理解的。”

县委书记说:“是否有某种顾忌呢?”

纪检书记无言于对。

副县长说:“应该不会吧?如果,有对纪检的同志也有顾虑,只能说他的党性意识薄弱,没能大胆向组织反映情况。”

县委书记看了他一眼,貌似提醒他,暂时还不该你表态。你分管边陲镇,太早表态有可能左右大家的看法。而且,我还不知道你那点事吗?人家没当你的女婿,你完全有可能戴有色眼镜看他。

326 坚定信念说实话

组织部长说:“是不是再找他谈一谈?”

纪检书记很滑头,马上推责任,说:“是不是组织部组织一个工作组再下去了解一次。”

组织部长不傻,说:“没这个必要吧?再派工作组下去,下面对我们是不是会有看法?纪检的工作组刚走,组织部的工作组又到了,从某种角度说,我们组织部对你们纪检做出的结论有不同看法。”

纪检书记“哈哈”一笑,说:“我倒不在乎这个。只要把事情弄清楚,我们纪检受点委屈倒没什么。”

他们并没考虑自己人的问题,一个被囚禁的人还值得相信吗?他已经是疯狗一条,乱叫乱吠是肯定的,相信他的话对高书记也失公允。

“你有什么想法?”县委书记问李主任。

李主任一直沉默着。他可不敢多嘴,这些家伙一个个狡猾得很,谁插嘴谁倒霉,他们就把问题往谁身上推。这会儿,不得不开腔了。

“我也认为,再派工作组下去的确不合适,纪检调查的结果,还是有事实依据的,当然,组织部长的说法也有道理,既然有人写匿名信,我们又不能不有所行动。我是这么想的,是不是把一些关键人调上来,再谈一次话。第一,看看是否能发现新问题,第二,也统一一下他们的思想。至少,书记镇长的思想要统一。”

纪检书记笑着说:“感谢李主任对我们的信任。”

组织部长说:“的确,也不应该搞得太复杂。”

副县长还是不插话,什么形式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即使你高书记出问题也是自作自受,他才懒得理呢!

县委书记却将他的军:“其他人都表态了,你呢?”

副县长挪了挪屁股,说:“我也没意见。”

县委书记说:“那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把高书记、镇长、副书记、张建中调上来,分别进行谈话。

分析会一结束,通知马上就发下去。镇长暗暗惊喜,打电话给张建中鼓气,匿名信引起县委领导重视了,我们要乘胜追击,把那家伙的丑事全抖落出来。

“我担心,跟我谈话的领导不能如实向上面反馈我的意见。”

镇长想想也对,这个谈话的人很重要,如果,程副书记偏帮高书记之流,把你的话贪污了,你说得再证据确凿也没用。

他忙打电话给那位纪检副书记,问明天,谁跟他谈话?那位纪检副书记愣了好一会,说:“我并不知道这事。”

“你们没有研究过?”

“没有。”

“会不会是组织部那边发的通知?”

镇长便询问老主任,通知是哪个部门发的。老主任回话,是县委办发的。他心一跳,想应该是县委书记委托县委办负责这事,看来有戏了,高书记的手再长,也不会伸到县委办吧?李主任肯定不会说他的好话。相反,李主任应该稍向张建中。这么想,又打电话给张建中。

“是你的老同事跟你谈话,你有什么说什么,他们绝对不会打折扣。”

张建中反而暗暗叫苦。

高书记还没接到通知,纪检书记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告诉他,明天,县委书记要亲自跟他谈,叫他有所准备。我分析,这个匿名信有可能是镇长搞的,你要和副书记通气,他的话很重要,如果,你们都反映镇长有篡权的阴谋,这事的性质就变了,多少带有污陷你的性质。

“还有张建中,你也找他谈谈,程副书记反映,他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至少,没说你什么坏话。”

高书记很意外。

“你可别让镇长把他拉了过去。”

这句话很重要,高书记一直以为张建中没少说他的坏话,只是程副书记或者纪检书记帮他隐瞒了实情,在这之前,甚至认为,匿名信是张建中写的。

什么时候最能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就是当这个人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个人最有机会踩你一脚,却没有踩,而且,他并不是为了讨好你。

即使,他没踩那一脚,也没想到要让你知道。

这便是一种人格!

与自己人相比较,高书记更觉得张建中难能可贵。

这晚,他先跟副书记谈话,后见张建中宿舍亮着灯,便假装经过似的,推了一下他半敞开的门。

张建中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想明天说些什么?是站在镇长这边,还是继续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听有人推门,回头看了一下,高书记竟站在门外。

“高书记有事吗?”

虽然很不满意高书记,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我以为,你今天回城了。”高书记笑着走进来。

张建中一下子就知道他的目的了,黄鼠狼给鸡拜年!

“党政办通知,明天一早统一进城。”

“早点走也没有关系嘛!”

张建中忙让坐。

他的宿舍窄,只能多摆一对短沙发。

高书记左看右看,说:“你这边比自己人住的那个宿舍还窄。”

张建中不无挖苦地说:“党领导一切。他是党委,党内职务比我高,所以,住的面积也比我宽。”

“哪有那么讲究,都是班子成员,应该一视同仁。”

如果,一视同仁,这话早就应该说了。

“你要是不嫌弃,搬到他那边去住。”高书记似乎觉得不妥,说,“他那宿舍晦气,还是改成集体宿舍吧!把住你隔壁的人安排过去,你把这墻打通,弄个小厅,也有个谈话看电视的地方。”

你就别假好心,收买我张建中了,明天谈完话,如果,你平安无事,翻脸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坐啊!你坐啊!”高书记见张建中坐在一边,叫他坐在自己身边那张短沙发上。

张建中却移了移一张靠在墻边的椅子坐下来。

高书记“哈哈”笑起来,说:“你知道,你对我一直存有戒心。”

张建中没接他的话,你能说是吗?但又不想说不是。

——这也不怪你,主要是我的原因,是我在处理一些问题上,对你有某种偏差。比如说,撤换不让你负责总公司。我知道,你对我很有意见。事实证明,你是正确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我对你张副镇长越来越了解了。你不是那种小肠鸡肚的人,不斤斤计较。自己人做了一点事,就居功自傲,就欺骗我偷取利益,相比之下,我以前那么对你,真是有愧啊!

明天不是要回城里谈话,或许,张建中会被他感动,一个镇委书记,你的顶头上司,说自己有愧于你,那是非常需要勇气的。

“你是怎么跟工作组谈的,我都清楚。工作组跟那些人谈,都谈些什么?我都清清楚楚,按理说,你是最应该说我坏话的人,但你还是能说公道话,不虚假,不夸张。非常难得啊!”

你以为,我不想把你那些东西抖落出去吗?我早就知道,他们偏向你,知道他们会向你汇报,所以才不说,明天,可就不一样了,明天都是我的旧同事,他们不可能帮你,我也不需要他们帮我,只要能如实反映我的谈话内容就足够了。

比如,县城下拨的农业水利款,你就没让打到财政所的帐里,你就当上调款一点点挪用了。那次抗台风表彰大会,你表彰了多少人 ?'…'颁发了多少奖金?又剩余了多少?那可是大数大目,你赖也赖不掉!

只要有这么一个突破口,不信撬开你的嘴?只要有这一次贪污,就可以预知,每一笔上调款都有一部份进了你自己的口袋。

几句好话,就想收买我?你不说还好,我还犹豫,还想像上次那么反映情况,现在,你看见这副嘴脸,我就恶心,坚实信念说实话了。

327 那都是小张干的

只有高书记知道,明天谁跟他们谈话。

组织部长与副书记谈话,这是边陲镇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他起着桥梁作用,如果书记与镇长不和,这个人就是彼此争夺的对象。他被高书记争过去了,说的都是对高书记有利的话。

当然,他也没说太多镇长的坏话,只是说,镇长一直都很低调,都很配合高书记的工作,但是,发生自己人争吵事件后,他就变成了另一种人,特别是工作组进驻边陲镇,他便要大家主动向反映一些不利于高书记的情况。

“我认为,匿名信有可能是他超作的。当然,这只一种猜测。”

组织部长说:“我们不相信猜测,但是,也希望多听一些猜测,毕竟,这对弄清事实真相有一定的帮助。”

谈到自己人的问题,副书记便说,开始,觉得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同志,工作认真负责,也很尊重人,后来,就变了,可能渐渐意识到自己身份变了地位变了,许多事情擅做主张,不请示不汇报,有时候,我批评他,他不接受还当着大家的面顶撞我。当然,我没向高书记那么严厉,一则觉得没必要,一则也懒得跟他计较。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怂恿了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才发展到把其他人放眼里,最后,发展到跟高书记叫板。在这个问题上,我个人认为,我是有一定责任的。

自己人的狂妄自大是循序渐进的,不仅因为钱的问题,平时在处理工作问题也这样,在对待同志领导也这样。

多少淡化了他们只是因为钱才发生这场争执。

谈到上调款的问题,副书记说,高书记跟我探讨过这件事,也征求过我的意见,虽然,我没表态,但也没反对,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默许的。

看似说得平淡,但起的作用非常大,至少,可以说,高书记跟他打过招呼,有过默契。

副县长与镇长谈话。

镇长如释重负地说:“如果是纪检书记跟我谈,我真不知说些什么。”

“这有区别吗?”

“纪检书记跟高书记是老上下级关系。我不敢说包庇他,但多少还是会偏向他的。这次纪检做的结论,大家就不满意。匿名信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我不是他的上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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