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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宋时明月-第70部分

小说: 宋时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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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自秦以来以农立国、以农为本,还以井田制为社会理想范式,并以此为中心设计出一整套政治和管理制度来。“离土离乡”意味着逸出传统的范式制度之外。从农本社会的观念出发,这些离乡之人流动隐秘,生计无常,是古代法制最难管理的一类阶层。
  到了宋代,宋人重商,商业以互信为基础结成网络,必然会产生“自组织”体系。而两宋主要取赋东南,故“两京端赖舟楫交通”,属于“浮在水上”的繁华都市。航运交通贸易地发展。将人流物转延伸到都市中的商业、服务业、娱乐业。
  这种社会演进助长了百姓活动空间的扩大,于是,“江湖”这个词应运而生,同时诞生的还有“江湖社会”、“江湖宗法”。
  混江湖是有法则的——宋人重视敦亲睦邻的宗法,所以“宗族社会”地特性不可避免地带进了“江湖社会”,比如宗法中的兄弟互助。投射入江湖社会就成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结拜兄弟”等俗语,其商会会长亦如族长,长老一般权威,而商会议事堂则完全仿照宗族架构设置。
  到赵兴来的时候,这种江湖社会已经延续了百余年。逐渐,“江湖规矩”便成为“平民宗法”,或称“游民宗法”,并进一步成为“游民信仰”。
  也就是说。在宋代,只有退隐的官员与富商才是“江湖人”,才有资格谈“江湖规矩”。
  对面这些人,说得好听点叫“武林豪杰”、“京师大侠”,但宋代把他们称为捣子、破落户、泼皮、白日鬼、干隔涝汉子……等等,现代,早时候把他们称之为“最坚定的革命者”,后来把他们称之为“流氓”,或“暴力分子”。
  这些人在宋代,是站在“江湖”门口。羡慕地仰望江湖社会的人。他们敢自称为“江湖客”,得等蒙古人来了后,将传统文化完全摧毁才行——因为宋代以后。各个朝廷实行抑商政策,泼皮无赖们终于有资格使用他们一直望着流口水地“江湖”这个词,来自称自己。
  但那时,“江湖社会”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因“平民宗法”已被摧毁——“朋友是用来出卖的”这种话可以用来炫耀自己的睿智。恰好是“游民信仰”崩溃的证明。
  这叫“崖山之后无中华”。
  这时。赵兴摆出官威,确实让这群破落户无话可说。他们确实没资格谈江湖。
  原本他们以为府中住地人是名商人。所以准备仗人多与对方讲“江湖规矩”,令对方屈服。但没想到赵兴却摆出来官威,很干脆地认为他们没资格谈“江湖规矩”这词。
  这下子,那些人不好开口了,他们彼此尴尬的使着眼色,有些人已经后悔被人蛊惑,跑这一趟。
  赵兴转向陈公川,平静的说:“你肯原谅他吗?”
  陈公川虚弱的摇摇头,对面一个人嚷了起来:“大官人,大人,他在负荆请罪啊——都负荆请罪了,你还不原谅?”
  “这小子小说读多了,脑子读傻了”,赵兴撇撇嘴:“如果是我绑架了你的儿子,侮辱了你的妻子或儿媳,然后拿一根轻飘飘的荆条来向你认罪,让你随意抽几下——这事就算完了?”
  “岂有此理……”
  赵兴马上打算对方的话:“对,岂有此理!我对你这么做叫岂有此理;你们对我这样做,不原谅他就叫岂有此理到底你我谁岂有此理……罢了,泼皮果然是泼皮,我跟泼皮谈道理,傻人不是你,是我——懒得理会!”
  远处,程旺已经带着几名衙役朝院门口跑来。对面那群人看到衙役正在赶来,其中一人身体动了一下,或许他是想出来解释几句,但院中突然射出一箭,将他那耸动的肩膀射穿——随即,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回荡在整个街道。
  这群“武林豪杰”已经明白了,赵兴这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人,他们脸色一变,卜庆已经一个后空翻,从跪姿跳到人群中,他拿着那根荆条,摆出一个防卫姿势,嘶声喊:“你待怎样,才肯放过我?”
  赵兴冷冷地笑着:“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所以每次出手,都要想一想:你是否准备好承担责任!江湖规矩是什么:人做了初一,就需想到十五还债;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地……
  你是来还债的吗?是逼迫我接受你认为的相抵代价。可你所付的价格我不喜欢,比如拿那根棍子,我看不上,真有心请罪,该用我家的棍子——来人,拿几根棍子来,任他挑。“
  几根光溜溜地紫红色棍子被拿了出来。插在地上。这些棍子都有两米长,看上去细细地。棍子两头都打磨过,中间稍粗,像一个扁担的握手。
  卜庆看到赵兴手里拿着一根短木杖,却作出奇怪地拔刀姿势,似乎手随时一动。就会从那根木杖里抽出一柄利刀,所以他不敢凑到跟前,只远远的随意挑了根棍子:“大官人,若是气不过,就用那根棍子抽我几下,出出气吧。”
  这时。衙役们已经围了上来,程旺看到地上插着棍子,微微一笑,他顿了顿脚步。等待赵兴行刑完毕。
  程旺知道,那些棍子实际上都是弓臂,是麻逸龙血树制作的弓臂,挂上弦它就是一张强弓。这种棍子既坚硬又富有韧性,用这种棍子打人,以赵兴地力气,没有人能活着捱过五棍……赵兴只用了一棍,就把卜庆抽的凌空翻滚起来。这一棍抽完,他弃了棍子,冲衙役扬一扬下巴。下令:“抓起来!”
  赵兴的意思不是抓卜庆,因为卜庆已经完了。这一棍抽到对方腰上,赵兴已经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手上感觉到骨骼的脆裂。现在的卜庆已生不如死。但替卜庆出头地那群人,赵兴却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仁恕之道,是对待朋友的,不是对待敌人的!
  衙役手快,立刻将那群人锁了起来。有人不甘地嚷嚷:“大官人。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怎还不肯干休?我等只是来撮和的,锁我们干啥!”
  赵兴咧开嘴,灿烂地一笑:“俺可是个守法的人啊!而且俺一贯喜欢顺从人意——卜庆让我出气,我气出了;开封府让我投状,我投了;现在,事情不归我管了,该走的法律程序,走完啊。状纸一入公门,岂是想撤就能撤得回来?
  至于你们——聚众闹事,堵塞官员府门,咆哮威胁,那就是另一份状子了……“
  一名衙役一边动手一边讨好的说:“大人放心,卜庆这厮已经走投无路了,今晚没人敢收留他,他连去几个地方都被人轰了出来,这才典当所有,勾这帮人出头求饶。今日全赖迪功大人,令我等立一个大功,恰好将其党羽一网打尽……哈哈,等明日开封府贴出告示,大人等着吧,告他们的状子会像雪片一样。”
  党羽,这个词令对面那群人后悔不跌,他们拼命向衙役解释。这时,门里头跑出来了刚才拜访的左邻右舍,他们听到了刚才的惨叫,一见这群泼皮又在欺负外来户,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表示愿意出头作证……当夜,卜庆在狱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后那些替卜庆说情的人也没有逃脱苦主的报复,听到卜庆倒台,他们纷纷上下使钱打点狱卒,在狱中对他们施以酷刑,而替代卜庆崛起的人,也担心这些人出狱后协助卜庆余党报复,便施展各种手段,将他们一一结果在狱中。
  此事过后,经过衙役们口口相传,赵兴那副身穿铁甲,凶神恶煞地模样便深入人心,这倒让马梦得在京城开展的商业如顺水推舟……
  后面的事赵兴懒得去管。当晚地事情过后,赵兴已经彻底遗忘卜庆是谁。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因为昨天赵兴制作了一副人间美景,美好的东西人人喜欢,仆人们觉得主人有靠头、懂享受,跟上这样的人不吃亏,所以他们上下振奋。
  程阿珠地行动又为府里增添了一份喜庆。她一大早剪贴了无数地窗花,将府里每扇门窗都装点的喜气洋洋,并开始与那群倭女商量制作新服装……府里地人对此倒有点纳闷,又不是娶亲,到处贴窗花干什么?
  程阿珠忙碌开了,赵兴不用陪她,他抱着苏遁,兑现早已许下的诺言:带他骑马。
  大白天的,府里也没有外人,几个仆人在整理那天挖乱的池塘,池塘新取了几车土,让面积扩大了许多,但岸边显得凌乱,需要修整。于是,赵兴怀里抱着苏遁,骑着马绕着小湖兜圈子,顺便指点监督仆人们工作,而陈则骑着另一匹马跟在他身后。
  与儿子再次相逢后。连续聊了几天,陈对儿子地成长非常满意,所以今天他就彻底撒开手,任儿子与程族的孩子们混在一起。
  赵兴一向喜欢按劳计酬,他的学生跟随他,从不做免费劳动。陈不群跟赵兴去了趟南洋,也积攒下一笔巨款,得到儿子上交的这笔款项后,陈最近很开心,他神情轻松的尾随在赵兴身后,让马用小步跑着。并在马上感慨:“啊,好久没有如此畅快的骑马了!这场大雪过后,树该变绿了,草长鹰飞地。正适合骑马踏青。”
  赵兴怀抱苏遁,边操纵马边头也不回的说:“你若喜欢,就牵一匹走——我在杭州的院子还养有几匹,马多,费草料,你帮我养,正好。”
  陈叹了口气:“不行!你这马谁养得起,吃的都是谷子,鸡蛋,还有你说的那个——胡萝卜。对,丁香萝卜……我哪喂得起。”
  陈喂得起,他儿子上交的那笔家私足以让陈直接进入富豪阶层。而王安石推行“保马法”时。要求三千贯家私地人,就替军队养一匹马,以此推算,陈养十匹马都够格了。
  陈跑了一会,咦了一声。问:“怎么?你那匹马怎会如此听话。跑起来的步子……好看,像是踩到云里。很轻柔,身子一点不晃,我也骑一骑你那匹马,如何?”
  “你没有发现我的服装吗?”赵兴自鸣得意的说:“我这是一身骑士装,是西洋人骑马时专门穿地服装……你骑上这匹马,一样也不行,我这个骑马的姿势,是跟西洋一名骑士大人专门学的,它叫盛装舞步。就是穿上这样的骑装,遛马。
  瞧,当马抬起前蹄时,它的身子是倾斜的,稍向后仰,你要配合它的步伐,身子稍稍后仰,然后等它抬后蹄,你再向前倾。用这种姿势,马跑起来一点不累,因为人马是协调的,此外,因你的身子一直随马的波动而摇晃,从地面看,你地身子非常笔挺,真是又威风又自在……
  划船,你学过吗?身子应该像划船一样,或者像躺在摇椅上,晃呀晃,晃得你想打瞌睡……对,就这样前后晃。“
  陈照赵兴的指点骑了一会,赞叹:“果然,又舒服又自在。”
  一群倭女正提着篮子来湖边浆洗衣服——新料子需洗软了才能不缩水。见到在湖边骑马兜圈的两人,她们发出了震耳欲聋地尖叫,活像现代遇见偶像的歌迷。又威武!又英俊!人好,马好——天下第一“,倭女们叫的放肆,也不知道在说两人中的谁。一名倭女还亮着嗓子喊:”主人,我的房门夜夜都不锁,你来我床上晃吧,我喜欢!“
  笑声随即响成一片,陈吓得赶紧催马逃离。
  这厮毫无义气地自己先逃了,赵兴也没有勇气在十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评论当中继续晃悠,看看时间快到了,他搂着苏遁催马来到府门。
  府门处,王夫人正在整理马车,朝云也在等苏遁来。这两人来的时候空手,走地时候,光苏遁的宠物就装了一马车,其余那些玩具与随身物品,又继续塞满了整整三辆车。
  赵兴跳下马,将苏遁抱着送给朝云,与程阿珠一起向王夫人道别。临走的时候,赵兴突然想起一事,他又低声询问朝云:苏轼一家人的靴子都是在哪家店中定制。
  朝云匆匆告诉了赵兴店名便登车告辞。趁着春光正好,赵兴来了兴致,他叫人再牵一匹马来,带着两名仆人,与程阿珠一起赶往那家靴店。
  靴本胡服。南北朝时以前,汉人着靴之习尚不通行。唐代马周进行了改造,并迅速成为流行时尚,百官效仿,遂为常服。靴在北宋当时已不是“少见的东西”,它成了冬季取代木屐的必备物事,夏季也很流行。
  宋代的靴店类似现代英国、意大利鞋店,店里都存有老顾客的鞋掌形状,并特设一本“坐簿”,无论是官员府中定制的,或是使客往来带走的靴子,都有在坐簿上写明“某,本年某月府中差某干办定做制造”。而且皮靴衬里还要夹上张皮纸,写道“某年某月某日铺户某某造”。
  宋代地皮靴并不跟京剧中用的一样,是木底厚靴。木底厚靴技术,是由于蒙古人来了之后出现的技术倒退。赵兴曾偶尔在一部探索节目中看到过出土的宋代木鞋样板,那副靴子木底做的很特别,薄底雕花。式样很新潮。其上应该是缝制的皮革,但由于皮革已经碳化,看不清楚具体款式、
  赵兴随身携带了几块麻逸龙血树地木板,他要求制作的是一副高跟鞋。宋代流行裹脚,那种“错到底”的鞋子实际上就是老式的高跟鞋,此后。由于制鞋技术的倒退,人们便从脚上做文章,北宋时期的“裹足”到了南宋,就成了一味追求挝断脚指骨地“缠脚”……一字之差。从美学追求变成酷刑。
  “错到底”的鞋底是整木板,前低后高做成“一体化高跟”。赵兴要求的是鞋底木质,鞋跟用金属制。木质也行,但须单独雕刻,再拼装起来。这样作出的鞋子份量轻了许多,鞋跟可以做成各种造型。这种鞋子在技术上不存在难题,但
  老板看着赵兴交出地几块龙血树木板,他敲了敲板型,皱着眉头说:“客官,这木板太硬。如果要雕出脚形,恐怕得十来天功夫。”
  赵兴从身上摸出一根铅条——这是昨天铆马灯时剩下的,他用铅条在纸上画了个高跟鞋的形状。又在鞋跟处画了一条横线,指点着这个样子说:“鞋底要雕成这个样子,鞋跟部从这里分成两截,然后相互用铁钉铆在一起,下面则钉子。鞋底不能是光板。要雕上防滑齿。固定鞋跟的金属钉我送给你……多少日能好?”
  老板仔细看着那个鞋样。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虚拟着成品的图案,然后睁眼回答:“好奇怪的鞋。取脚样的时候要把脚立着,不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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