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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部分

兴宋-第282部分

小说: 兴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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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水军将领立刻拱手:“大人英明……咦?我们的战船从不敢夜行,如果采用海州兵这法子,大概,咱们的船也能日夜赶路了……唔,难怪通州巡海水军……只要夜晚能利用起来,日夜赶路的话,船的速度能加快一倍,可以装载更多的货物,用更短的时间……”
  刘镇不满的瞪了那位水军将领一眼,不甘心的反驳说:“海州将领也是爹妈生的,损折了谁,父母都要心疼,时长卿既然知道夜航危险,不会等到明天么?这样大摇大摆的去攻击方腊水寨,就不怕敌军有了预备,令将士们伤亡过大?”
  这个书生外行,比俺童贯还外行——童贯撇了撇嘴,轻轻的刺了刘镇一句:“刘知县,如今的方腊水军,还有力量抵抗吗?”
  童贯手下干将、婺州观察使,步军统制王禀火上浇油,他以拳击掌,大声喝采:“正该如此啊——双方从中午打到了晚上,海州兵得胜之后顺势逆袭,正符合‘乘胜追击’的兵法要旨,方腊水军久战之后疲惫,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哪能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刘镇咂巴了一下嘴,又说:“方腊军久战疲惫,难道海州军不是久战疲惫?”
  这话一说,大多数将领不禁脱口夸奖:“这群海州兵,还真是坚韧啊。两家都打了一下午了,还不肯安省……如此韧性十足的队伍,闻所未闻呀。”
  稍倾,有将领显现谈起:“我听说海州主薄时长卿,原先做大将的时候,有个绰号叫霹雳火,是个从不肯吃亏的性子,但凡有人招惹了他,那是不把对方打倒,死不甘心的主儿……宋头领,是这回事吧?”
  宋江向前拱手,努力把这支队伍所取得的荣耀归咎于将领特色,他语气很柔和的提醒:“时长卿做的樱花诗,有‘红颜变雪英雄老,君看樱花莫带刀’词句,很是豪迈……如今,海州拔头水军统制官是一丈青,一丈青这厮,向来快意恩仇。”
  “快意恩仇!”这个词比较具有褒义性,但中国词汇量丰富,同一个意思,随着立场不同有多种表达方式。
  宋江刚才强调的是时穿的文官身份,身份一划清,立场问题紧接而来,武官们不禁齐齐皱眉,感觉到时长卿此人如此“快意恩仇”
  ……哦,是:小心眼、好记仇,睚眦必报的,恐怕,在他手底下不好过日子。
  那刘镇背着手,嘿嘿笑了起来,插嘴说:“宋头领恐怕是想说:一丈青这绰号,指的是一种毒蛇。张横此人就像是毒蛇,比较小心眼,特别爱记仇,喜欢睚眦必报吧……我听说海州时长卿也是个炮仗脾气,最恨别人偷袭他。我还听说,如今在整个海州,他在前方走路没人敢挡着他的去向,连名臣张叔夜大人也是好话说尽,三催四请,才让时长卿同意派兵助战。”
  刘镇的意思是:得了,你别扯了,这支部队的特性,不是你家兄弟张横所奠定的,他来自同样小心眼的时穿时长卿,至于张横跟时穿走在一起,顶多是“臭味相投”而已——这个词还有另外一种表达意思,叫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或者“志同道合、肝胆相照”等等。
  刘镇说出了大家心里话,而且他还特意不用宋江的官职称呼对方,用“头领”这个词,来点醒在场的诸位:这厮虽然投降了,还处处以梁山首领而自居,诸位对他可要当心了。
  然而,刘镇还是成功的把时穿划归文官阵营——难得这个说话尖酸刻薄的人,肯替一位素不相识的官员说好话,可他为什么要说好话,不就是文官与文官“沆瀣一气”吗?
  身为武官,大多数都不愿文官这样,对他们动不动指手画脚。刘镇如此唠叨,虽然句句说的都是大家的心里话,却让大多数武官心里都不舒服,他们的脸色都很沉郁。
  童贯指了指江面上的灯火,开口对刘镇说:“刘大人,我有意兵分两路,我自统大军,以泾源路、秦凤路、鄜延路、睦州、歙州团练与乡兵为主力,一路平推过江;刘大人领着本地团练以及海州兵、晋西蕃兵、婺州团结兵侧击,你我双方会于睦州、歙州之间——这支海州兵今后便是你的属下,你可要好好看着了。”
  一个文官就已经够烦人的了,再来一个文官,而且是个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文官,天呐,这还让不让武将活了……干脆,你们两个文官凑一块,主管一路兵马。除了你们自己的军队外,再给你们一路蕃兵,加上自己的亲信,婺州观察使、步军统制王禀……这,总算送瘟神了吧?
  蕃兵语言不通,自然不怕你俩文官合在一起唠叨;王禀是自己亲信,插在两文官之间,平常挑拨离间,必要时出面抢攻劳,也算对文官的一种挟制!
  童贯这话一说,刘镇望向江面的目光就截然不同了——立场变了,那个亲切,真是不一般。
  这个时候,只见海州拔头水军已在两艘最庞大的快帆船指挥下,排列出叠浪阵型,每一横排为十艘战船,以一艘大艨艟居中,小型海鳅船居于两侧。而船只之间,两两间隔拉得很大……
  这种阵型排列好之后,夜空里响起一片军号声,星星点点的各艨艟用号角彼此沟通……稍后,只见两艘巨舟一马当先,凶猛的冲向方腊军水寨。
  刘镇点着头,赞赏说:“每战必奋勇当先,果然是悍将也。”
  他夸得是时穿,不是张横。
  方腊水军的反击寥寥无几,唯有寥寥无几的几具投石炮,扔出几枚毫无头绪的炮石,炮石一点没准头的坠落江心,而海州军冲过去的巨舟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继续大模大样航行,等战船到了某一位置,快帆船上的一位水手从船中扔下几个灯火球。
  奇怪的是,那灯火球坠落江水后,依旧在水面上燃烧不停……刘镇急忙叫过水军将领,询问:“这是做什么的?咱们的船冲过去,怎么不打敌人,反而先往江中抛洒火球?”
  水军将领沉吟着还没有回答,这时候,海州兵当先冲击的战船已经开始转舵,快速将船身横了过来……
  刘镇急着催问,河兰湟路第三将、权知巩州宁远寨(知寨)王渊部下准备将(偏将)韩世忠,上前叉手解释:“大约,拔头水军在设立射击线。”
  话音刚落,只听海州兵的战船喷出一股股火焰。即使在夜空底下,也可以看到火焰过后夹杂的巨大白色硝烟,这一声轰响过后,地狱之门打开,寂静的夜晚里,巨大的轰鸣响彻不断……
  果然,那两艘巨船完成转舵之后,就在灯火浮标前方,一左一右向两侧行驶,同时开始了持续不断的炮击。
  火光不光从海州兵的战船上冒出来,方腊军水寨内也不时冒出一团团火光。稍后,江面上除了隆隆的炮响,又传来方腊水军的哭喊惨叫声,以及大火舔噬木材的放出的劈啪声——古代最有效的防御手段,无非是纵火焚烧进攻者的攻城器械,水上交战尤其如此,所以水寨内的墙头上,布置了很多引火物,灼热的炮弹落到寨墙上,碎末横飞;落到引火物上,则火光一片。
  稍倾,海州兵两艘快帆船炮击已经结束,炮声稍停,紧接着,拔头水军第一攻击波正在驶过灯火浮标。少了火炮的轰鸣声,虽然其他的喧嚣依旧震耳欲聋,但大家顿时觉得耳朵一清,只听那位江宁水军将领连声附和韩世忠:“对对对,是射击线,江面上一片昏乱,不好辨别位置,投下这个灯火浮标,是告诉后面的船:过了这个浮标就可以射击。”
  仿佛是为了验证那位水军将领的话,只见海州战船的第一叠浪冲过灯火浮标后,立刻开始转舵,随后,大多数船只会顺着惯性向前冲一段距离,等船身横过来后,炮船是从船头到船尾依次喷火,小型船只则是船头、船尾,各喷火一次。炮击一旦结束,船只便片刻不停地向两侧横向行驶,等驶出一段距离后,才重新掉头,向船阵后方移动。
  大家都是武将,排兵布阵都内行,海州兵距离水寨横向移动的目的众人都清楚——是为了绕到阵后,从阵后归列,以免冲乱攻击阵型。
  江面上这时黑暗一片,海州兵船上明亮的灯火,组成了一副很奇怪的画面:第一拨射击完毕的船只,组成火龙向两侧横向游动;第二叠浪的攻击火龙,呈一字横线平推上去——绵延的灯火在江面上做成一个巨大的T字,T字尾端较粗,头部横线则显得很长。
  这不是一场战斗,仿佛是“提灯游行”的团体操表演,一拨接一拨的灯火,像一排排浪花冲刷方腊水军营寨,等冲到跟前,又化成星星点点的游龙,游动到队列两侧,重新列成一排灯火长龙,化为第四第五叠浪……当第三跌浪冲过去的时候,海州兵整个船队的阵型已经完全展开,这时,他们战船组成的灯火图案,像是由两个半圆合并成的一个完整的太极图,而整个图案边缘是流动的,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这个时候,方腊水寨里已经一片大火,其中既有炮火造成的火势,也有方腊军队惊慌失措下推倒的炉火……
  方腊打造的是家天下,水军统领是一个方姓族人,但这名族人连具体的名字都没有,且因为阵亡的过于快速,无论正史还是时穿现在的时代,朝廷官员都懒得去查究这无能之辈叫什么,民间传说则根据“方贤侄”的位置,给他加了个“司行”的官职,而后,按中国传统,他便被称之为“司行方”。
  “司行!”是个春秋时代的官职名,在主人出行时主管调配车马舟船——相当于现在的“办公室主任”。所以“司行方”这个词的意思是:办公室主任方某。在《水浒传》中,方腊水军的统领“司行方”,是杀了插翅虎雷横的方腊大将——但实际上,插翅虎雷横并不是梁山将领,他只是一位拐卖妇女团伙头目,几年前就被如今斩杀司行方的时穿所斩杀……
  第403章 司行方的拘魂术
  在方腊这个“家天下”里,按照摩尼教教规,各级教众要紧密团结在以方腊为核心的方氏家族周围,把自己的合法劳动所得拿出来,无私奉献给姓方的人世世代代享用……这就导致了司行方一死,水寨里谁都不敢出头自认首领,去指挥寨内教徒反击——开玩笑,没有领导任命,你屁民一个自己跳出来,你当这天下不是方家的?你当你不是屁民?
  时穿军队的攻击很猛烈,一拨接一拨几乎没给人喘息的机会,持续不断的压迫感让方腊军根本没讨论的时间,而方腊军是以摩尼教义洗脑组成军队,面对挟带着天雷阵阵的攻击,无数愚昧的教徒看来,这简直比教中“活神仙”释放的“掌心雷”还要恐怖。
  确实很恐怖,夜色里炮弹没有固定的弹着点,无论是站在寨墙边还是水寨深处都不安全,随时随地可能有炮弹携带着轰鸣与火焰降临,方腊的教徒们不敢聚集在一起,只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藏身地,慌乱之下,教徒们顾不得“无私奉献”的谆谆教诲了,一些教徒开始在寨中抢劫,准备随手抢一点逃生工具,迅速逃离眼前逃离眼前的烈火地狱。
  当然,也有一些教中死硬分子,已被邪教教义洗脑洗成“脑白痴”,眼见得大厦将倾,这时候,教中需要他们无私奉献的只有他们的生命了,于是,这些人决定舍弃了生命,爬上寨墙坚持抵抗——基本上,在几轮轮炮火中,这群脑白痴已伤亡殆尽。
  此刻,在江北岸宋军眼里,海州军的攻势简直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不断,一浪接一浪,浑没给人留下半点空隙。随着战船两轮射击之后,战线逐渐向前推进,大型战船设计完毕后已不再退后,他们将船尽可能靠近江边,下锚固定后,把自己当做固定炮台,用猛烈的炮火轰击岸上的敌军。
  与此同时,拔头水军的小船开始冲滩了。
  冲滩的小船似乎并不多,刘镇看到船上灯火星星点点并不密集,他遗憾的咂了咂嘴:“果然,海州兵的数量不多,只是半日大战,不知道如今伤亡几何?”
  童贯不满意的瞥了一眼刘镇,心说:得了吧你,别占了便宜还卖乖,这群海州兵多凶悍啊你统领的不过是偏师,要那么多人手干什么?
  随着战斗的进行,拔头水军冲滩的小船渐渐多了起来,江南岸,灯火越来越密集,站在童贯的位置看过去,黑暗中分不清楚船下跳下来多少人,只见拔头水军船上的灯火不时的被黑影遮蔽,使得灯火显得一闪一闪的,仿佛顽皮的小孩在眨眼睛。
  童贯连声感慨:“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真是死不甘休。吃了一次亏,必要讨回来利息,他们竟然真去进攻方腊营寨了。”
  而且还把这座营寨打下来了……这要是童贯当初胆子大一点,出兵协同的话,或者干脆乘方腊军空群而出对付拔头水军的功夫,乘机出兵偷袭方腊水寨,那么这场功劳就全是他童贯的了。
  童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瞥着刘镇,但刘镇丝毫不觉味,他捋着胡须,悠然自得地说:“不错,是一支强军,可惜人数少了点。”
  童贯失望的把目光转向他从陕西带来的那批将领,那些将领果然有眼色,他们彼此望了望,因自己不好出面,便把目光转向河兰湟路第三将,权知巩州宁远寨知寨王渊手下的准备将韩世忠。那韩世忠早就憋不住了,一受暗示立马跳了出来,大礼向刘镇参拜——宋人称“唱了个肥诺”
  “刘大人,对岸已经没了有组织的抵抗,海州兵拿下对面水寨已毫无异议。但海州兵只有千把号人,一旦拿下水寨,接下来就要准备面对方腊军的围攻——方腊手下猛将方七佛,刚刚杀了东南名将郭师中,正带领四十万大军在秀州耀武扬威,海州兵虽然悍勇,但千把号人迎战四十万,恐怕立脚不住。故此,末将请求带一支人马渡河,去增援海州兵,请老大人许可。”
  刘镇这才如梦方醒——刚才商议决定:海州兵归他统领。所以韩世忠要向他请求许可。但刘镇稍稍想了想,觉得有点为难:对岸统领军队的是一位县主簿,主簿只比知县矮半级,而且人家从海州远来增援,还不容易打胜了,岂能容许别人抢功劳——这位主簿可是著名的小心眼。
  刘镇沉吟着,脑袋里考虑着拒绝的话:“时长卿啊,我听说过,曾经与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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