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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部分

兴宋-第330部分

小说: 兴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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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带领最后的三千胜捷军离开宫闱,说是前去护送太上皇,太尉高俅也正在召集侍卫亲军,也说要南下护送太上皇。蔡攸大人刚才喊开南城门,已经出城而去……”
  钦宗怒气冲冲甩开袍角,转身对自己的亲信,给事中(分管纪检风纪的官员)李邺说:“你刚才在殿中听到了吧?……都不尊重我这个新皇,都不听我的。”
  李邺默然不语,钦宗脱口而出:“爱卿,你去出使京营一趟,告诉他们以前那些作孽事情是我父皇干的,与我无关,让金人别难为我了,要多少钱只管开口,拿了钱赶紧撤军。”
  李邺依然默默无语,钦宗以为李邺不愿意,叹了口气,解释:“金人只要我的钱,其他人却要我的命。只要金人拿了钱撤军,我还是皇帝,坐在这个位子上,我看那个逆臣敢于弑君。所以,无论金人要多少钱,你只管答应下来,那些乱臣贼子,等进人退兵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邺依旧沉默,道君还想再度解释,忽觉地上湿润一片,仔细一查看,湿润的来源发自李邺裤腿——著名才子、大宋锦绣文章的李邺,尿了!
  钦宗好言安慰:“卿家,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去金营出使,金人定会放你回报寡人……快去快回,不得耽搁。”
  三日后,李邺归来,金人二太子宗望怎么说的,他没记住,但他用气势如虹的修辞手法描述金营所见,用了六个比喻盛赞金兵,“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
  宋钦宗赵桓无奈,召集群臣到福宁殿商议如何应对当前危局。宰相白时中、李邦彦建议西巡襄阳避敌。宋钦宗点头称赞,兵部侍郎(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李纲立刻表示异议,奏道:“道君皇帝将江山社稷托付给陛下,现在弃京城而去,如何对得起太上皇和黎民苍生?”
  赵桓吞吞吐吐回答:“上皇如今也南巡了。”
  赵恒是逼宫产物,逼宫的急先锋是李纲,道君当初只想让钦宗监国,是李纲刺血于臂,书写了血书,才逼令道君退位,但此时此刻,李纲深深后退钦宗的懦弱,这个君主……真是一鸡不如一鸡。
  罢了,想到刚刚接到的时穿奏章,李纲本想压制这份奏章的,但现在这份奏章,对钦宗皇帝未尝不是也个刺激……李纲从怀中取出奏章,平静的说:“刚刚接到京东东路防御使、转运使时穿时长卿奏章,奏燕王赵师侠捐出所有财产装备勤王军队,并号召天下百姓共御国难。时长卿奏请朝廷表章燕王,并恳请朝廷任命燕王为京东勤王军监军。”
  殿中鸦雀无声。
  大家都是老官僚了,时穿这举动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
  原本收到时穿几天前的奏章,大家还以为时穿并未接到钦宗继位的消息——这时候天下一片混乱,驿路传送全无头绪,各地官员都顾虑于此争相“明发奏章”。朝廷奏章传递有个时间差,时穿接不到新皇登位的消息,也是可以原谅的,所以大家把他那几封奏章当作炮轰道君的逼宫行动之一,想着等他接到新皇登位消息,估计也就消停了。
  但这份奏章表明:时穿的逼宫行为不是为了钦宗,他心中有自己的皇帝标准,他现在正为自己的妹夫造势。
  大臣们正在琢磨如何应对,李纲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份奏章传送到兵部,是因为奏章中说,京东东路勤王军队已经出兵了,时长卿在奏章中说:燕王正在随大军行动,但燕王为人敦厚,从不干涉将领们指挥。他担心燕王资军之功不显,以至于无人效仿,导致天下勤王军队兵甲不全,所以才恳请朝廷表彰。”
  顿了顿,李纲继续说:“陛下,时长卿声言他带了三十万大军,将于京东西路汇合张叔夜,再继续北上……陛下,燕王毁家御国难,如今金人兵临城下,燕王向北陛下欲向西南,这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老宰相白时中轻声责问:“区区汴梁不可抵挡胡人铁骑,哪里能守得住?如今金人兵马尚未全倒,南门还可自由开放,等金人兵马到全了,四城水泄不通,那时,想走都走不成了。”
  李纲大声反驳说:“陛下,天下的城池还有比东京更坚固的吗?你看,汴梁雉堞严整,楼槽高耸,城墙厚实,即使没有兵马不多,召集百姓上城也可固守。且汴梁南门通运河,如今虽然运河冻结,但马上就要春暖花开了,运河一旦化冻,我皇宋水军可以直通南门,金人怎么封锁得住?
  这样的地势,有利于防守,不利于进攻。况且历代祖先的宗庙都在这里,还有百万居民,我们能丢下不管?皇上您只要激励将士,抚慰民心,大家齐心协力,京城固若金汤而且勤王大军很快就杀来了,那时大反攻的机会就来了。“
  一席话说的赵桓稍稍有点信心——最主要的是:只要他离开汴梁,万一时穿指挥大军携带燕王乘虚而入,那么皇位就不是他的了。
  钦宗连连夸赞李纲言之有理,又问接下来的国事由谁主持——这话其实就是一种倾向:时穿接连几封奏章振聋发聩,但因为影响到大家的利益,实在不好回答,干脆装没听见,能拖延就拖延。等到金兵退走,皇帝还是皇帝,臣子还是臣子,那时候看时穿怎么跳腾。
  钦宗的问题一出,大殿里的气氛更加沉闷,臣子们尽量缩起了身子,将身形隐藏于廊柱或者同僚身后,一时之间,大殿内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见。
  李纲决心学习时穿,继续逼将,他出列奏道:“平时大臣们享受朝廷的厚禄,危难时候必须显身手。今白、李两位相公虽是书生,不懂军事,但借他们的巨大名气可以激励将士,战果必定辉煌!”
  白时中、李邦彦勃然大怒,厉声问李纲说:“你身为兵部侍郎,何不领兵作战?”
  李纲要的就是这句话,毅然决然地回答:“臣不是懦弱平庸之辈,但是人微言轻,如果能授予权力治兵,保证胜任,而且以命相报陛下。”
  钦宗被逼无奈,转问两位宰相,还有什么高官职务空缺?宰相答:尚书右丞一职尚空闲。
  于是,钦宗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东京留守,以同知枢密院李兑为副手,聂山为随军转运使,协助李纲……至于时穿的奏章,咳咳,时长卿有奏章呀,都说的什么?呀呀,国事危难,不是对付金人的奏章,那就等金人退走后再度给我听。
  这时候,时穿的前锋已抵齐州(济南),这时候继续向北便会进入黄河南支流,顺流而下至安利军,进而攻击金兵后路,而向南则进入京东西路汇合张叔夜……大军究竟选那条路走,时穿没有明示,于是前军驻留齐州休整,等待后续部队跟上。
  正午,时穿与赵师侠骑马入城。两人神态悠闲,赵师侠随口问了一句:“第几封奏章了?”
  时穿回答:“估计这时候,第四封奏章抵达东京了。”
  赵师侠利益攸关,难免沉不住气,问:“就是一块石头扔进枯井里,也能听到动静吧。连续四封奏章,居然一点点动静都听不到,朝廷真是古井不波。”
  “死水没有微澜,说明刺激还不够——明日让林冲南下,汇合张叔夜。”时穿咧嘴一笑:“看来朝廷里面……我本以为朝廷会对我进行分化瓦解,比如任命另一位京东路勤王指挥,剥夺我的职务将我闲置起来。”
  赵师侠讶然问:“当初我也这样想,我总担心兄长过于激进……但为什么朝廷迟迟没有决断呢?”
  “秦桧!”时穿回答:“朝廷内如今高官显贵都是懦夫,唯恐触怒我。但李纲不是,他是个有魄力有决断的人,幸好秦桧是兵部下属职方司的人,而秦桧是个非常擅于借势以及揣摩人心的家伙,如果李纲想动我,秦桧一定会告诉他:京东路最有战斗力的三万雷火兵脱胎于海州,是海州三千雷火兵训练出来的,而那三千雷火兵都是士官,只听我的命令。至于军中大将,又都是当初梁山好汉,被我一手提拔,根本拉拢不动。所以,即使他任命外人来分化架空我,也只会激怒我,军队却带不走一兵一卒。”
  “张叔夜……”赵师侠沉吟着说。
  “张叔夜现在担心的是我!”时穿笑着回答:“他虽然与我平级,手头也有军队,但他先前与我约定共同上书,如今我连续发炮他保持沉默,大约他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向前冲了。这时候他最担心我进入京东西路,挟大军解除他的武装已壮大自己,而这也正是我的担心。
  我担心我离开京东东路后,若是朝廷有意对我下手,会要求张叔夜进入京东东路,接管我的地盘……你知道的,在政教合一体制下,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走后京东东路没有抗衡张叔夜的人,也许官员们会乖乖听从张叔夜的指挥。张叔夜是个愚忠之人,朝廷命令他切断我的粮草供应,他会做的,而后我军会因无粮断送在金人手中。
  所以,我让林冲明日南下,挟裹张叔夜共同上京,如果她不动,那我就武力解除他手下军队……“
  停了停,时穿叹了口气,说:“你说这叫什么事?我们想挽回国难,我们最大的敌人居然是我们的皇帝与同僚。”
  时穿说完这句话,可以停顿了一下,赵师侠马上回答:“你跟我说的君臣宪章我都记住了,权力有边际,君主守君主之道,臣子守臣子之道,每个人都要守住自己的边际,不要无限扩张自己的权力……我觉得这主张很好,兄长什么时候公布?”
  时穿淡然一笑,答:“田忌赛马的故事你听说过吗?上马跟上马赛跑,中马跟中马……但田忌却打破这些既定规则,乘机从中占了便宜,而千百年来人们都以田忌为睿智,所以,自上古开始,破坏规则的被认为聪明人,遵守规则都被认为傻子。所以君臣宪章公布不公布毫无意义——你家太祖说过‘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是照样有人破坏。
  可见,摆在那里的规则都是死的,权力架构不打破,再好的规则也会被破坏。所以我不着急公布规则,我会让人人都清楚破坏规则对他们的侵害,让天下百姓都来参与限制皇权……所以,对我来说谁当那个皇帝都无所谓,今后那个皇帝位子,也就是一个享清福的人形图章,事情不多麻烦不少。因为你是我妹夫,这位子就便宜你了……哈哈,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抢的。“
  赵师侠尴尬的一笑,心中既有点轻松,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时穿所说的“君臣宪章”属于第五封奏章,这封奏章里时穿打着恢复仁宗时代政治风气的名义,明确要求严惩朝廷中的奸臣,更上本溯源要求剥夺王安石封号,惩治蔡京、梁师成、李邦彦、王黼、朱勔等奸臣。说到惩治奸臣之后,时穿话题延伸,要求设立一种机制,防止皇帝对奸臣信任与重用——由此,顺理成章提出了君臣“各守其道”的条约式约束。
  这封奏章依旧采用明发的方式投递,奏章一出天下震动。张叔夜离齐州最近,接到奏章叹了口气,对左右说:“当年我提拔时长卿,但因其性格莽撞,只想让他担任一城捕盗足矣,可惜童贯那厮……”
  张叔夜的意见并不与他的幕僚一致,其掌书记摇头说:“大人,其实我觉得时长卿说话句句在理,当今之祸,罪不在金人而在官家。官家罪己诏上已经承认这点,可惜官家向来是‘诚恳认错,绝不改悔’——伐辽之后,若官家稍有改悔,怎会有燕云之难?燕云之后若官家改悔,哪会有今日金人兵临城下?
  这次,时长卿一句切中时弊。指望官家该毁是指望不上了,如此一来,即使我们这趟打退金人,照官家这样折腾下去,金人还会再来,那时候我们怎么办?“
  张叔夜用的幕僚都不简单,前一任幕僚是名臣李若水,这一任幕僚看问题也很深刻——他说的基本上是真实的历史事实,向金人投降后的道君父子又觉得群臣的鄙视令他们屈辱,于是又去招惹金人,终于把这个国家与民族折腾灭亡了。
  基本上,当时大多数宋人都看清了这点,但自小受政教合一的教育,皇帝是天之子,是神灵,是龙,所以他们不敢去想弹劾皇帝,或者想到之后不敢说出来,唯有时穿无所顾忌,他把大家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所有读到明发奏章的官员士绅,都心有戚戚焉。
  自来,跟风者好找,而陈胜吴广辈难寻。时穿打响第一炮之后,这段日子朝廷虽然装聋作哑,但官员们已开始蠢蠢欲动,只是大多数官员只知道提出问题与责难,却不知解决的办法。时穿所提的“君臣制约”仿佛捅穿一层窗户纸,众人眼前豁然开朗——没错,今后即使不更换皇帝,也要限制皇帝任用奸臣祸国……
  幕僚的说法,张叔夜也是心中赞同的。但有些话幕僚可以说,他不能说。叹了一口气,张叔夜转移话题,说:“昨日时长卿传来消息,说他的大军要入境,将通过恽州梁山泊一带前往濮州。看来他的目标是大名府的濮阳——这厮真是胆大如斗!”
  幕僚赞叹:“大名府已经失陷,周围数十万金兵,时长卿敢直取濮阳……真是无所畏惧呀!”
  张叔夜叹气连连,说:“时长卿连续几封奏章,都是上报朝廷,却只字不提新皇,看来他是不打算承认新皇的。朝廷至今装聋作哑,恐怕是因为与金人议和没有进展,等到与金人议和了,那就是朝廷下手收拾时长卿的时刻了——你们说,这时刻,我们该帮助新皇,还是帮助……嗯?”
  幕僚深吸一口气,厉声说:“大人,若是朝廷议和,汴梁城的百姓都为猪狗,如此一来,大宋虽存而民心尽丧,虽存犹亡。到时候野心者群起逐鹿,国家四分五裂,金人终究还是得了这个江山。但若此次助了时长卿——那时长卿虽然言词悖逆,或有不臣之说,但终究是尊皇的,只不过要求换一个皇帝而已。且此举没准是一时赌气,若新皇答应要求,千古之后,他却脱不了一个存国之功。存国、存天下,便在这一念之间。”
  张叔夜哑然一笑:“你们却忘了,太宗子孙最忌讳说起太祖后裔,这次时长卿悍然触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太宗子孙绝不会跟他妥协。且时长卿军队入境……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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