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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花吟孽-第21部分

小说: 花吟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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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画一直攥着剑刃,靖淳费了半天力气才掰开他的手,只道:“走,回去包扎。”
回到房间,靖淳仔细地替他擦药缠上纱布,傅意画坐在床边一声不吭,颜红挽又急又是心疼:“意画,把手再松开点,不然师兄没发上药呢,伤口这么深,是不是很疼?淳师兄,你再轻一点吧……要不我来绑……”
她是真的着急,声音里都透出一种哭腔,靖淳头一回看到她如此担心的模样,内心说不出是酸涩是苦楚,其实他也有打算,等小挽再大一点,他就准备向师父提亲,可是今日才知,原来小挽心仪的人是傅意画,当真一记重创,让他百味陈杂,但心里也清楚,这种事勉强不得。
他暗自一叹,安抚她:“你别担心,画师弟没有大碍,就是手上的伤口很深,这几日是不能握剑了。”转而望向傅意画,温言劝慰,“大师兄今天是气急了,你也知道他是因为……不过这回他确实做得过分,那些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意画,其实你明知他武功逾你之上,也不该意气用事,反倒让自己吃了亏。”
从一进来,傅意画就像木桩子一样杵在床边,连个姿势都没换过,靖淳说话,他恍若未闻,低着头无半点反应。
靖淳不急不躁地讲:“回去我会劝劝大师兄,毕竟都是同门师兄弟,你与小挽的事,迟早有一日他会想明白的,你专心养伤,不为自己,也得为小挽,你看看她现在焦急的样子。”
傅意画这才手指一紧,沉吟片刻,轻启薄唇:“师父身体不好,这件事不要跟他老人家提及,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靖淳明意,拍拍他的肩膀,见颜红挽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意画,似乎憋着满腹千言万语,他赶紧简单地劝说几句,便知趣离开。
“意画……”颜红挽将他绑着白纱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里,“是不是还很疼的?”
傅意画微笑,用另一只手温存地抚上她的脸颊:“没有,一点也不疼。”
颜红挽知他说谎,被剑刃割的那么深,哪有不疼的,眼帘微敛,泪影闪荡:“都怪我不好……”
“傻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傅意画唇角浮现一丝自嘲,“其实他说的对,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保护你?”
颜红挽眉尖一颦,有些倔强:“我不用人保护。”
傅意画摇摇头。身为男子,保护心爱之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实在无法想象,若有朝一日她在自己眼前受了伤,他会发狂到哪样。
他攥拳一笑,伤口处的血又在汩汩流动,神情间难掩沮丧:“这些年我一直勤心习武,没有半分懒怠,本以为小有成就,可到了今日才知道,原来我连师兄都打不过,日后涉足江湖,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届时就算我拼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也无法护你安全……”
颜红挽立即偎入他的胸口,柔声细语道:“意画,你也知道,武功深浅,讲究循序渐进,绝非朝夕之间就有极大进益,其实我常听爹爹夸赞你,说你资质天赋亦属上乘,不出十年,在江湖上定有一番作为。”
傅意画揽着她一阵摇头,如对她说,又如喃喃自语:“红挽,你不懂的,江湖这么大,诸事险恶诡变,我是真的很想变强,真的很想变强……”
这件事并没有传到颜染台耳中,只知道是傅意画不小心弄伤了手,其实他最近身体不好,总是隔个四五日,才将三名徒弟汇聚一起,查看他们的功课。莫瑞被靖淳劝得降下一些火气,见到傅意画虽没好脸色,但没再动不动就出手打人,二人见面俱互不理睬,对于颜红挽,莫瑞却一直追在身后讨好道歉,颜红挽嫌他伤了傅意画,心中赌气,连续好几日都不理他。 
傅意画情绪低落,就仿佛回到初来的那段日子,寡言少语,跟颜红挽在一起也显得无精打采,颜红挽知道上回的事,对他打击甚大,关于婚事也不敢催促。
傅意画似乎急功心切,没过多久,就开始从早到晚地练剑,他的手伤本还没好,结果一下子又裂开了,颜红挽看在眼中,痛在心底,他不开心,自然也难过得要命。
这天夜里,她偷偷跑来找傅意画,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傅意画反倒笑了:“怎么了,好像闯了大祸的样子。”
颜红挽被他说得一激灵,接着吁口气,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本钴蓝封皮的秘册,傅意画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字迹——《天悦归宗》。
作者有话要说:成绩实在不好,恳请大家收藏一下本文吧,举手之劳,就是对我莫大的鼓励了。


、魔障

“《天悦归宗》……”他呢喃出声,因疑惑,隽雅如月的长眉轻轻颦起。
颜红挽解释说:“这是我爹爹耗费一生精力,所缔造的武功秘笈。”
傅意画闻言色变:“你怎么知道?”
“爹爹曾经跟我说过的,他隐遁江湖后,就将所有精力都用来研求武学,这《天悦归宗》中囊括二十多套绝技,当今世上独一无二,如果将秘笈上的三式全部领悟通透,就能拥有一身空前绝后的武功,在武林上无出其右。我知道的……爹爹就将这三册秘笈藏在……”她一边说,一边用右手食指缠着发梢,光影映衬下,发黑指白,好似墨兰缠上雪枝,蕴华流莹,傅意画看得微微一出神,当听到最后一句,霎时冒出一身冷汗,迅速将秘册推入她怀里,“万万不可,快将它归还原处。”
颜红挽意外他的反应:“意画,你……” 
他的神情显得慎重顶真:“这武功秘笈既是师父所创,我怎可暗自偷学,况且师父之前,从来没有跟我们提及此事,或许是师父心中另有计较。”
颜红挽反而道:“那正好,《天悦归宗》是我爹爹花费毕生心血所创,绝不会将它束之高阁,我自幼体质羸弱,不适习武,爹爹肯定不会让我学的,他对你们缄口不提,许是想最后选定一名弟子,亲授衣钵,你是我爹门下弟子,练此武功岂不正好。”
傅意画摇摇头,发出一声喟叹:“可我不知自己是不是师父选定的弟子。”
颜红挽有些焦急:“不是你又会是谁呢?连我爹都说了,你的资质皆在两位师兄之上。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知道,学武这种事是讲究资质天赋的。”
傅意画沉吟片刻,还是摇头。
颜红挽劝说:“我知道你是怕我爹爹生气,所以咱们就瞒天过海,不叫他知道,习得一身绝世武功便是自己的,只要平时不露出马脚就好。如果真的被爹爹发现……反正木已成舟,你又是他的门下弟子,即使爹爹知道真相肯定也没有办法,倘若他真的将你赶出师门,我,我就跟你一起离开……”
傅意画没料到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急得脱口而出:“不许胡闹。”
“我没有胡闹……”颜红挽眸中盈满泪光,在灯烛摇曳下,一闪一荡,仿佛指尖上的珍珠,脆弱得叫人心疼,“意画,你不是说过……想要自己变强吗,只要练完《天悦归宗》,就可以拥有一身厉害的武功,这样你就可以保护我,没人能再欺负你,意画,你不知道,这段日子看着你闷闷不乐,我心里有多难过……”
傅意画情难自制,将她搂入怀中,她偷偷背着师父,擅自取来武功秘笈,一切尽皆为他。如果他变得厉害,变得强大,她就不会难过,不会伤心,更不会哭泣,看到她哭,他只觉得肝肠撕绞,心都快碎了,他哪里舍得她哭,哪里舍得她不开心。
“红挽,你别哭……”他吻着从那无声滑落的透亮泪水,沾湿了唇瓣,好似红烛滚落下的蜡泪,烫得舌尖都在隐隐作痛,启唇答应,“好,我练。红挽,等我练成《天悦归宗》,我绝不会再让你难过,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给你最好的生活,我要让你开心。”
那些甜言蜜语,似乎总也说不够,也永远听不腻。颜红挽终于破颐一笑,任他捧起自己的脸庞,一遍遍地亲吻。
深夜,颜红挽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头一回背着爹爹干坏事,抑制不住心虚,整整一晚都没睡踏实,翌日天色熹微,她就爬起床,披件衣服跑到傅意画窗前,轻轻叩响,不料傅意画马上就将窗扇打开。
他还穿着昨夜相见时的白衫,发束也没变,因肌肤格外白皙,更衬出眼睑下一圈黯淡的青影。
颜红挽第一个反应就是:“你昨夜也没睡好吗?”
傅意画笑了笑。他不是没睡好,而是根本没睡。
“我一夜都在研究秘笈上的武功。”美雅无俦的容颜虽略显倦意,但眸底星辉闪闪,有着难以言喻的热切兴奋。秘册上所记载的武功,果然招招皆属精妙之学,平生闻所未闻,对一个充满年轻志气的他来讲,那简直像个巨大无底的漩涡,让人沉迷其间,一下子被深深吸进去。
颜红挽担忧:“那你要仔细身体。”
傅意画握住她的小手,只觉嫩滑温软,如花解语,似玉生香,一不留神就会脱手,更加细心地在掌中摩挲:“红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彼此又温存片刻,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傅意画得到第一册秘笈,便开始专心致志地修炼武功,平日有一时间,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颜红挽知他意志坚定,一旦倾注精力做某事,必定风兴夜寐,以前父亲传授他们新的武功招式,他都反复苦练不下百遍,况且这是背着父亲暗自偷学,早日练成,早日落意,是以就算单独相处的机会减少,颜红挽也毫无怨言,尽量不去打扰他。
颜染台病了一段时间,颜红挽守在榻边伺候,几位师兄闻言也守着不肯走,但颜染台说自己没事,让他们好生练武,不要来探望,转眼一个月过去,她与傅意画就简单照过几次面,后来颜染台病情好转,能够下床走路,颜红挽才趁机偷溜到傅意画房前。
叩响许久,他才打开房门。 
“怎么了?”他穿着白衣,未曾绾发,一头乌檀般的长发如流泻的月光,密密散散地披垂至腰,滑过侧面,勾勒出优美精致的轮廓线条。他就像方醒来一般,神容恍惚,带着淡淡疲怠,但一双瞳孔格外沉静,仿佛酿着一团凝黑,注视间令人心惊。
颜红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意画,我是不是打扰你练武了?”
他眼神恢复柔和:“没事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况且这么久没见,颜红挽思念至极,发现他清减许多,下颌都尖细了,人也显得没精神,一阵心疼下,扑进他怀里。
傅意画诧异:“出什么事了?”
颜红挽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傅意画伸手抚上她一头如黰云发,其光可鉴,映着旭日反射出淡淡光辉,像细碎的晶粒般萦绕于指间。他笑着唤了声:“傻丫头。”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散发出舒雅的清谷淡香,颜红挽闭目沉溺片刻,启唇逸字:“意画……下月初五,晌午三刻,你记得来小水潭。” 
傅意画颔首:“嗯。我知道了。”
听他答应,颜红挽嘴角泛起甜蜜的微笑,稍后听他道:“第一册秘笈上的武功,我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下次记得把第二册带来吧。” 
颜红挽点头一应,忍不住叮嘱:“意画,千万不可操之过急,最近你消瘦了许多,我很是担心呢。”
傅意画哂笑,俯首亲吻下她的雪额:“好,我会注意的。”
颜红挽离去后,傅意画合门走了几步,突然手捂胸口,吐出一口血,他脸色苍白,慌张地趋向床边,好似饮鸩止渴一般,迅速翻开秘笈,照着上面的气法,跌坐运气调息……
到了初五那日,颜红挽似乎欢喜异于往常,一大早就起床了,端坐镜台前,选中两支精美的发簪别上,又用眉笔仔细画过黛眉,接着从椭圆玉盒中取出口脂,均匀涂抹在唇瓣上,尔后抿了抿,对镜嫣然一笑,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本就容华绝色,今日再一经梳妆,更是美到入骨入髓的地步,莫瑞与靖淳见了,皆是魂遁天外,痴怔当场,简直无法移开目光。
“小挽今日真是美……就、就像天上的姮娥,不不,比天上的姮娥还要美。”莫瑞激动得语无伦次,过去半晌才吐出几句话来。
颜红挽心情甚好,不再与他闹脾气,愉悦地收下他们二人的礼物。
靖淳敛去眼中的眷恋,浅笑如风地问:“怎么不见画师弟?” 
“是啊,这样好的日子,反倒不见他人影。”生怕颜红挽又不理他,莫瑞不敢再说对方坏话,只是有些落井下石,“我瞧他是没放在心上,要不小挽,我带你到镇上玩去吧,可是热闹,什么走高跷、耍大刀、傀儡戏……还有一大堆小吃,保准叫你眼花缭乱。”
颜红挽嘴角一扬,不为所动:“不用啦。”
靖淳十分察言观色,即知是她与傅意画约好私下见面的,莫瑞还在旁千方百计施着水磨功夫,他见状扯故,硬将对方拉走了。 
颜红挽来到小水潭,静静坐在一块小石盘上,不久听草丛中传来轻微响动,小青露出尖尖的小嘴,看到颜红挽,刺溜一下就扑到她怀里。
颜红挽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抱着它轻轻旋转一圈,又与它亲了亲小嘴。
小青伤好之后,虽是回到山林里生活,但始终不曾离远,傅意画因练习武功,已经许久不来,但颜红挽还是每隔段日子就会跑到这里,一个人吹箫或是回忆与傅意画在一起的光景,而小青一见是她就会出现,那段寂寞的时光里,都是小青伴随在她身旁。
颜红挽吹了几首曲子,便抱着小青与它说话,说累了,就数起花丛中的蝴蝶,蝴蝶太多了,五颜六色的翅膀,数得她头都晕了,不知不觉就躺在石盘上睡去,待醒来时,小青还在身边,瞧她睁眼,伸着小舌头舔舐着她的脸颊,约定的时间早就过去,斜阳的金辉洒上枝头,仿佛海滩沙砾在万千点浮动,明灿灿地刺眼。
她回到傅意画的门前,用手叩响。
门开了,傅意画抬起目帘,一痕阴霾从白皙的眼睑下逝过,又是那句:“怎么了?”
颜红挽心底一酸,眼眶泛起微红:“今天是初五,你怎么没来?”
“初五了……”他恍恍惚惚地呢喃,“今天是初五了……”
颜红挽勉强咽下一口酸涩:“是,我一直再等你……”
他道:“我忘记了。”
房檐的阴影笼罩住那张隽美而苍白的脸庞,使他眼眸中也仿佛笼着一片阴黑化不开的郁绪,透出令人生疏的漠意。 
颜红挽浑身冰凉,整整一日的期盼欣喜,在这刻化作黯然神伤,她什么也没说,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绢布包裹的东西:“这是第二册的秘笈……”
傅意画眼睛里忽然升起异样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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