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文学其他电子书 > 南河镇 >

第23部分

南河镇-第23部分

小说: 南河镇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鞍间房的特点是前后檐各一坡丈三椽共五道檩,其中“檐檩”和“腰檩”各两道,屋脊上的那道檩叫做“脊檩”。因悬空而且要供两坡椽共用,所以“脊檩”要更粗壮一些。因前后檐对称样子像个马鞍,所以才被叫做“鞍间”。鞍间如果盖在“厦子”的前面,又叫做“门房”。
楼房的特点是后檐只有一坡“丈三椽”,而前檐却在“丈三椽”的上面,又加了一道一丈长的椽叫做“丈椽”,于是前后檐不再对称。前檐深,并因深而低;后檐浅,并因浅而高。因共有三坡椽,所以楼房又叫做“三椽”。“三椽”有七道檩,其中除一道“脊檩”两道“檐檩”和三道“腰檩”外,前檐“丈椽”跟“丈三椽”的衔接处还有一道檩,叫做“槽檩”。因比“脊檩”更担沉,所以“槽檩”也更粗更壮。
楼房之所以叫做楼房,是因为可以用木板将室内分为楼上和楼下两层。上楼的梯子也是用木板做的,并带有扶手,叫“楼护梯子”。“楼护梯子”是专供人上下楼使用的,不能挪作他用,也挪不动。即便是两三岁的顽童,也能安全地爬上爬下而用不着大人们操心。
庭房是在“鞍间房”前后檐的“丈三椽”上面,又各加了一道“丈椽”。也有加五尺椽或者六尺椽的,这些五尺椽或六尺椽因为短而像个鹿尾巴,所以又叫做“鹿尾”。庭房有九道檩,其中“脊檩”一道,“槽檩”跟“檐檩”各两道,腰檩四道。庭房有鞍间前后檐对称的特点,而进深却比楼房还要大。庭房和楼房一般都盖在厦子房的后面,是供长辈人居住的,所以又称为“上房”。
前面的鞍间,后面的上房跟被夹在中间的,两对过的厦子房所构成的院落,叫做“四合院”,四合院中间露天的部分叫做“天井”。
三道檩的是“厦子”,五道檩的是“鞍间”,七道檩的是“楼房”,九道檩的就是“庭房”了。因为檩的道数决定着房的样式,所以房木匠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要盖什么房而是问用几道檩。檩的道数似乎比问房的样式更为具体,也更便于主人回答。
那些财大气粗的人家一般不用胡基,墙面全部是砖砌,叫做“一砖到顶”;地面也是用砖按“人”字形的花样铺就,叫做“砖漫地”;椽的上面也不用苇箔,而是用一种特制的砖,叫做“板薄砖”。木料一般也不用杂木,而是端正的松木,松木中最好的是“马尾松”,其的特点是“宁折不弯”。在板薄砖的上面覆盖以厚厚的黄泥,黄泥上面再盖上瓦当以保暖、隔热、利水。为使椽头不至于外露而显得更为美观,讲究的人家封檐一般都用松木板,叫做“封檐板”。封檐板上是一溜带有瓦舌,瓦舌上还带着图案的“滴水瓦”。屋脊也是砖封,两端还立有“鸱吻”。
那些殷实的小康人家,墙的表面和四周用的是砖,里面和中间则镶嵌以胡基。胡基被用掺着白灰的黄泥抹得明光铮亮,叫做“包心”。“包心”底下的砖叫做“砖建脚”,“砖建脚”最少的是七层,最多的是十三层,而且取单不取双。“包心”上边的砖叫做“砖摽梢”,“砖摽梢”只有一平砖厚,内部全衬砌以胡基。
那些穷家薄业的人家,底下是用湿土打的土墙,土墙干透后再在上面砌以干胡基。自上而下自里而外,整个墙面与砖无缘。
“墙用砖砌的叫砖混,用胡基的叫做土混。我所以问这些,是因土混跟砖混的工序不一样,土混墙里面有柱子,是先立木后扎墙,砖混则无需用柱子,所以是先扎墙而用不着立木。”老木匠最后说。
听完老木匠的介绍,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郭福寿急切地说:“砖混砖混。咱们来他个一砖到顶。”陈德润却笑着说:“福寿你先甭急,咱是盖学堂,可不是修楼子。你知道得盖多少间房子吗?”见郭福寿直摇头,陈德润给大家匡算了一笔账:“一个村平均按十个娃算,五十个村就是五百娃;四十个娃占一个教室,至少得十二个教室;一个教室三间,十二个教室就是三十六间。住宿的学生按二百人算,分上下铺每十个学生一间,光学生宿舍就得二十间;教员按二十个人算,每两人一间,教员宿舍又是十间;宿舍是厦子房,两间折一间,三十个宿舍共折合十五间。再加上食堂等起码得六十间房,六十间房相当于六七个四合院,可不是个小数目。”
听了陈德润的一席话,众人有的频频点头,有的则议论纷纷。老神仙说:“能者多劳。以我看木匠兄弟你就辛苦一下,先摸一下木料和砖瓦的行情,咱再做定夺。”老秀才补充说:“一家十五口,七嘴八舌头。没有个主事的,怕是不行。”孙兰玉说:“我早就说了,让福寿当这个家。”郭福寿却连连摆着手说:“不成不成。我的水有多深,大家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拿钱,我啥事也管不了,这些跟圣人打交道的事,还是由德润来拿。”
一阵推来让去后,大家公推陈德润主事,郭福寿管钱,孙兰玉管账,老木匠管工程,老神仙和老秀才为监督。
见推脱不掉,陈德润只得以主事人的身份对老神仙和老秀才说:“选校址的事,就仰仗二老了。”回过头他又对老木匠和子明兄弟说:“人工和备料的事,烦请大叔跟两位贤弟多费些心。可以先转转看看,等摸清行情后,咱再下手买。零用钱先在济世堂的柜上拿,福寿的钱太大,等铺开后咱再说。”最后他又叮嘱孙兰玉说:“往来的账目,你给咱记好。”老木匠说:“贤侄你放心。眼下家里的活正好不紧,明天我们就到渭北去看看,听说那里的味经书院跟宏道书院,都办得都不错。”孙兰玉却担心地说:“听说北边最近不太安静,是不是缓两天,等风头过去后再去。”陈德润却说:“不怕!咱们既不是去催粮,也不是去要款,怕什么?明天我陪木匠大叔一块去,也学学人家长长见识。你和菊儿辛苦一下,给咱多烙几个锅盔,咱多带干粮少带钱,哥老会的弟兄们要是饿了,给他一个也没啥。”




 第八章郭福寿雪中送炭 佘有

侧卧在佘福庄的土炕上,佘有志一边过着烟瘾一边想着心事。这段时间他一直猫在佘福庄里,几乎是二门不出大门不迈,烟馆的生意他懒得过问,自卫团的事他也没有了以往的兴致。噩梦与事实竟是那样的吻合,又被人们演绎得那么的邪乎,佘有志不得不杯弓蛇影疑神而又疑鬼了。这一向心神稍定,他才通前至后将此前发生过的一切,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对自己搬家的举措,佘有志不禁产生了怀疑,搬了家又能咋样?大包小包给他送礼的没有了,而在他这个太岁的头上动土的,却不乏其人;抱拳打躬向他低头哈腰的没有了,在他这个老虎嘴里拔牙的,却大有人在。惹不起总躲得起,自己已躲进了佘福庄,但躲过了初一,未必就能躲过十五,阎王能找到佘记烟馆,就找不到佘福庄了?
这些日子,那些团丁们似乎也没以前那么听话了,大人小孩们也仿佛在嘲笑自己唾骂自己:连哥老会的毛都没见着,佘乡约佘团长却被一张纸给吓跑了,吓得像缩头乌龟似的,猫在佘福庄里不敢闪面了。
“咱的眼叫谷草给戳了,把狗熊当成了英雄。”
“看上去跟鹰鹞一样,原来只不过是个姑姑等(斑鸠)”
这些话传出去那还了得!慢说是总乡约,眼下这个不带“总”的乡约,怕也是朝不保夕了。
胡思乱想中,佘有志不禁想起了住在西街上的那个船老大。这船老大的水性虽好,家里却穷得叮叮当当的,三个跟门扇一样大的儿子,分别叫做“七十子”、“八十子”和“玉团”,都快三十郎当的人了,三个儿子却都还没娶上媳妇。
为了取笑船老大,人们也给他演绎了一个故事,说是有次土匪在打劫隔壁的财东时,一时大意竟走错门而误入了他家。情急之下,老汉大声地喊着他的三个儿子:“七十。。。。。。八十。。。。。。玉团——”土匪们竟然被他吓跑了,逃脱后匪首还纳闷地对喽罗们说:“这老家伙至少怕也是个旅长,没听他一开口就是七十八十,最后竟下令教来一个团。多亏咱脚底下明白,要不咱这几个人被剁成肉馅,还不够他这一个团的人包饺子吃。”
想到这儿,佘有志竟被自己逗笑了。他想这虽只是个笑话,却说明了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人多了,势到底还是大。
将心比,都一理。底下人给自己送礼,自己咋就没想到给上面送礼?看来“舍得”二字,自己还是没研究明白。官大一级压死人,总乡约帮自己弄了个乡约,使自己收了不少的银子,可直到现在,自己却还不曾孝敬过人家总乡约。佘有志怀疑前面发生的事,十有八九是总乡约没收到礼而对自己的警告。
要不要孝敬孝敬自己的顶头上司?孝敬多少,怎么去孝敬?少了怕人家看不上眼,多了自己又舍不得,在“舍”与“得”之间,南河镇的“黑格尔”,竟有些为难了。
一百两肯定是拿不出手了,上次已经给人家许过愿,说这一百两先拿着喝杯茶,事成后还有重谢,重,多少为重?是二百还是三百?
诶,有二三百两还不如孝敬给知县,得了银子知县一高兴,说不准这个总乡约还是自己的。到那时为送多送少而作难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对方了。一不做二不休,佘有志准备提着“猪头”去闯衙门了。
自从当上乡约跟自卫团的团长后,知县倒是给他们训过一次话,自己也算有幸认识了这位“父母大人”,但这个“父母大人”却未必认识自己。人常说“提着猪头却找不到庙门”,在佘有志看来即便是找到了庙门,这猪头也未必就能顺利地送进去。佘有志正绞尽脑汁地谋着,思着怎样才能把这个“猪头”送进去,思绪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报告”给打断了。佘有志没好气的一声“进来”还没出口,领头的团丁黄板牙,却已一头撞了进来。
“报告团。。。。。。团长,抓。。。。。。抓了个探。。。。。。探子。”那满口的黄板牙不但有些结巴,还有些咬字不清。
“饭桶!抓瘫子做啥?你想给他管饭,还是想认他做干爹?”佘有志没好气地训斥道。
“不。。。。。。不是瘫。。。。。。瘫子,是探。。。。。。探子,哥老会的探。。。。。。探子。”一听说哥老会,佘有志这才突然明白了过来。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一骨碌爬起来后,佘有志一把揪住了黄板牙的领口,几乎吼了起来。
“抓了个哥。。。。。。哥老会的探。。。。。。探子。”黄板牙的重音,还是没放对。
“真的?走!看看去。”佘有志却不但明白了,而且还兴奋了。
听说抓住了哥老会的探子,佘有志又是惊又是喜,他想自己的背运可能已经过去,也该交交鸿运了,提着这个大“猪头”进县衙,既合情而又合理,还能省下不少的银子。他想凭这个大功弄个总乡约当当,应当是松松的事。想到这儿,佘有志不禁心花怒放,他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后院。
审问犯人,总得有些威严吧!睄了一眼那个已被折腾得耷拉着脑袋的“猪头”后,佘有志又急匆匆地来到前面的堂屋,并指手画脚地指挥团丁们布置着他的临时“公堂”。他一面派人到镇上的戏班里去借水火棍、惊堂木、印绶,和分别写有“肃静”、“回避”的牌子,并叮咛他们顺便将为人代写书信的老童生带来给自己当书记员,一面指挥团丁将神龛前的香案腾出来作为自己的临时公案。一切都按戏台上的位置摆设停当后,果然增添了不少的威慑的气氛。坐在临时公案的后面,佘有志还找了一下当审判官的感觉,除没有补服和顶带花翎使他感到有些美中不足颇觉遗憾外,似乎还少了点什么。想了好一阵后,他终于想起来了,于是再次着人到戏班里去借那画有“东海日出”屏风,跟写有“明镜高悬”的匾额,并把“南河镇民众自卫团”的牌子,挂在了右侧的明柱上。
“带人犯!”惊堂木“啪”的一声山响后,紧接着的是佘有志一声断喝。
“带人犯——”黄板牙拖着长腔,把佘有志的吼喊声传了下去。
早有两个团丁将“人犯”押了上来。一切都跟真的一样。
“跪下!”随着拿水火棍的团丁的一声吼喊,扑通一声后,人犯被摔倒在佘有志的面前。
人犯刚抬起头,佘有志却失了色;审问还没开始,团丁却都傻了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并不是那个人犯,而竟是佘乡约佘团长佘有志。
“快。。。。。。快松绑,睁。。。。。。睁开你们的狗。。。。。。狗眼看。。。。。。看看,这那里是哥。。。。。。哥老会的探。。。。。。探子,这这这。。。。。。这是咱们的县。。。。。。县太爷!”佘有志一面臭骂着他的团丁,一面像筛糠似的爬在地上颤抖着。。。。。。
果然不出孙兰玉所料,陈德润和老木匠出门还不到两天,渭北便爆发了声势浩大的“交农”运动。跟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商人罢市一样,农民们用交农具的手段,向官府施加压力以反对“赔款征银”和“盐斤加价”,让官府知道这地,他们是没法再种了。
数以万计的庄稼汉子们扛着镢头、铁锨和钢杈等五花八门的农具,从四面八方像潮水般的涌进了县城。知县一时被吓懵了,他以为农民们要造反,因此连家小都顾不上带,便惶惶如丧家之犬地出南门过渭河,逃到了南河镇。
找不到发泄对象,庄稼汉子们更是义愤填膺,盛怒之下,他们将县衙砸得一塌糊涂,然后才四散而去。
虎凭深山官凭印,微服出逃中知县连家小都顾不上,那里还顾得上印信。仓皇中又被河水弄湿了衣裤,可怜在衙门里前呼后拥耀武扬威的朝廷命官,到南河镇时已正而八经的成了落汤鸡落水狗。
那些因为没有“政绩”,被佘有志骂得狗血淋头的团丁们立功心切,见知县不伦不类又失急慌忙的样子,于是急忙上前盘问,而已是惊弓之鸟脱钩之鱼的父母官,又偏偏结结巴巴一时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团丁们怀疑他非奸即盗,弄不好还有可能是哥老会派的奸细或者探子,于是也不再多问,便像捆芹菜一样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并送到了佘福庄。
佘有志爬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周围的团丁们也跟着齐刷刷地跪倒了一大片。
“起来吧。”谢天谢地,父母官总算是开了恩。在磕了三个响头后,佘有志这才战战兢兢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